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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一問,溫文博果然心懷顧慮,忙扭頭望向溫縈柔。 ???她還未張嘴,便被于斐玉打成了小肚雞腸之人? 溫縈柔執(zhí)起茶杯噙了一口,垂眸扯了扯嘴角道,“于姑娘怎會這樣想,你這般的貴客,尋常是想請都請不來的,怎會介意呢?!?/br> 于斐玉話說得漂亮,可她卻知道,這話里摻了不少水分。 在原書中,于斐玉因為溫家這個苦出身,在京中過得四面楚歌,飽受奚落傾軋,又怕旁人笑她與溫家還有往來,以至于她對于溫家并不熱絡(luò),溫家人后來流落楚地,困頓度日,她也未曾找尋過。 直到當(dāng)上了誥命夫人,結(jié)婚生子后,往事看淡,這才尋回了溫文博與溫文松,予以厚待。 溫文博松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說起母親的病情,玉jiejie還尋訪名醫(yī),托熟人問到個衢州道長,據(jù)說此道長極其擅長肺癥,又是個好善樂施、不收診金的,正替我們出主意呢?!?/br> 提起這茬,于斐玉有話說了,忙柔聲道,“那道長醫(yī)術(shù)確是極好的,聽聞衢州御史老母都病得下不了地了,最后全靠那道長妙手回春救了回來,如今老太太身子康健,已過了古稀之年。” 于斐玉給旁邊的蕓角遞了個眼神,蕓角福至心靈,立即從袖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紙張,于斐玉接過后,將其擺在了桌面上。 這些紙張一一攤開后,溫縈柔和溫文博皆大吃一驚! 竟是溫家一家四口,去往衢州沿途各州縣的路引,與一張馬車的買賣文書。 于斐玉忸怩不安道,“那道長向來云游四海,我打探到他只會在衢州逗留三月,覺得機(jī)會實在難得,又擔(dān)心時間緊迫,怕伯母的病情惡化,這才做主,四處托人,辦了這些路引,又購置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好讓你們在路上順暢些?!?/br> 于斐玉心系溫母是真,可想讓溫家人遠(yuǎn)離京城,也是真。 她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才下定決心,跨上馬車,瞞過了掌家嚴(yán)明的嫡母,坐在了這間破敗簡陋的草廬中。 她本打算著今日便說動溫家四口啟程,只是她千算萬算,算漏了宛如天人的溫縈柔,居然肯低下頭顱去做婢女,好在…… “我聽聞你未簽死契,不如辭了差事,同博弟一同出發(fā),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于斐玉見二人對路引文書一臉驚詫,不禁難以為顏一笑,“以往在溫家,都是由我管家,以至于cao心慣了,況且此事緊急,我就順手cao辦了,二位……不會怪我吧?” 溫縈柔望著那沓文書,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于斐玉這般cao作,便是打定了心思讓他們遠(yuǎn)離京城。 至于為何如此越線過激,差不離,應(yīng)該是為了她那未來的如意夫婿梁鴻云了。 溫縈柔明白了她心中的盤算,只覺得她是多慮了。 于斐玉與梁鴻云在原書中乃是官配,歷經(jīng)多少誘惑磨礪都沖不散,吹不跑,她豈會如此不識相,在其中橫插一腳呢。 溫縈柔并未接于斐玉的話,只直接扭頭問溫文博,“你是如何想的?” 溫文博雖亦覺于斐玉此舉不妥,可也只想到她是憂心溫母病情,這才cao之過急,對她并無怪罪之意。 他皺眉思索道,“我原想著此事各有利弊。京中名醫(yī),大多只替貴胄巨卿看診,就算咱能付得了天價診金,也未必肯屈身來田柳村把脈。更何況我們無錢無勢,待在京中也是平白耽擱了病情。” “但若去衢州,我又擔(dān)心母親現(xiàn)在的身子,經(jīng)不起起舟車勞頓,且此經(jīng)衢州路途遙遠(yuǎn),若在路上照看不慎,病情加重,豈不是更加棘手?” “可現(xiàn)下,玉jiejie將路引籍契都替我們打點(diǎn)好了,不如,我們就聽玉jiejie的,早日動身去尋那道長看診,母親也好少受一日苦?!?/br> 見得了溫文博的首肯,于斐玉心中一喜,覺得此事定是板上釘釘了。 畢竟溫文博作為男丁,乃溫家的一家之主,溫縈柔不過是個才回溫家半年的弱質(zhì)女流而已,就算有些微詞,安撫幾句也就罷了。 溫縈柔乜了溫文博一眼,她知道大弟與于斐玉情同手足,卻沒想到他竟對于斐玉如此信任,以至于思慮甚是不周。 她鳳眼清明道,“大弟覺得此事可行,我卻覺得,此事不妥?!?/br> 于斐玉的笑臉一滯,擔(dān)心她從中作梗,橫生枝節(jié)。 溫文博倒是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一副側(cè)耳傾聽的模樣。 溫縈柔知了他的態(tài)度,安心不少,才道,“寒冬將至,今年又剛鬧了災(zāi)荒,強(qiáng)盜土匪也要過年,京郊已經(jīng)出了不少流民燒殺搶掠的案子,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應(yīng)是更甚,此時出行風(fēng)險太大。” “且此事要往最壞的方向想,若母親真在途中病情加重,那時我們?nèi)松夭皇斓?,若識人不清,再請了個賣狗皮膏藥的來,那才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br> “所以依我看,衢州不去也罷?!?/br> 于斐玉算盤打得確是很好,已經(jīng)有了些原書后期,當(dāng)了主母后精明強(qiáng)干的影子。 只可惜她如今才進(jìn)侯府半年,經(jīng)歷的挫折磨難尚少,以至于羽翼未豐,心思遠(yuǎn)沒有她當(dāng)上誥命夫人后縝密,眼下的這些伎倆,讓人察覺、回旋的余地,實在太多。 溫文博細(xì)細(xì)聽來,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卻又不好張口回絕,拂了于斐玉的臉面,只瞧著桌上的那沓文書,輕嘆了一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