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皇上,長安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元陽死得凄慘,您是元陽的父親,理應(yīng)知道真相??!?/br> 皇上不相?信蕭惋的話,“是你在騙朕,你心里恨朕,這藥有問題?!?/br> 事已至此,皇上算是明白了?,也?許蕭惋早就是在偽裝,裝作相?信他沒有害她的父親,裝作與溫顧和離。 “皇上明鑒,這藥真的是太醫(yī)開的藥,沒有任何問題,長安也?是真的希望皇上早日?好起來,就算不能好起來,也?要再撐幾日?,昭告天下,溫將軍是清白的,要不然?,皇上派誰領(lǐng)兵去與南齊抗衡呢?” 第78章 七十八枝 “你, 你竟敢威脅朕!”皇上怒急,大口喘著氣。 “皇上別生氣,如今南齊大軍壓境, 能?領(lǐng)兵的人?還沒選出來,說不準(zhǔn)南齊什么時候就打過來了, 大臣們還有全靖國的百姓,都等著皇上拿主?意呢?!笔捦镄σ庖饕鞯?,看著皇上痛苦的樣子,并?不覺得心中多暢快。 “你和溫顧串通謀反!蕭惋, 你姓蕭!”皇上瞪著眼說。 蕭惋冷笑一聲, “皇上,您這是謊言說得多了, 把自己也騙了吧, 溫將軍到底有沒有謀反, 您心里不清楚嗎?我爹當(dāng)年是不是下錯了命令, 以至于六萬將士中了敵軍埋伏, 您忘了嗎?” “你, 你都知道了?”皇上xiele氣,此時也不想再做戲了。 “是啊, 我早就知道了, 從青州回來就知道了?!笔捦飳⑹种杏悬c涼了的藥放到一邊。 “那?你這幾日,都是裝的?”皇上難以置信。 他派人?在平南王府監(jiān)視了一個多月,蕭惋整日不是出去?看戲,就是去?別家賞花敘話?, 若是她真?的知道自己父親戰(zhàn)死的真?相, 怎么會這樣坦然地玩樂,難道他做了這么多年皇上, 被一個晚輩騙得團團轉(zhuǎn)? “皇上,您覺得長?安裝得像嗎?” “你,你簡直和你母親一樣,冥頑不靈,只知道向著外人?,你們身上流著的是皇室血脈,應(yīng)該為靖國著想!”皇上用手捶床。 蕭惋深呼吸口氣,說:“皇上,難道您以為,殘害忠良,就是為了靖國著想?我爹一心為國,溫將軍戰(zhàn)功無數(shù),他們什么都沒做錯,就是因為帝王之心的猜忌,就要無辜喪命,難道您身為一個帝王,要靠著謀害臣子來穩(wěn)固江山社稷嗎?” 皇上被蕭惋氣得說不出話?,蕭惋繼續(xù)說:“好在,皇太孫年紀(jì)還小,不會從您身上學(xué)到那?套謀害臣子的手段?;噬戏判?,等您到了地下,丞相和太傅,還有溫將軍,會好好教授皇太孫如何做好一個帝王?;噬希乱坏朗ブ?,說溫顧沒有謀逆之心,恢復(fù)溫顧的名譽,讓溫顧領(lǐng)兵南下抵御外敵,靖國的江山,長?安保證,絕不會損失一分?一毫?!?/br> 皇上翻了個白眼沒說話?,應(yīng)當(dāng)是沒答應(yīng)。 “皇上,就算您不下這道圣旨,朝中無人?能?領(lǐng)兵,文武百官也不會等著南齊打上門來,到時候,他們還不是要請溫將軍回來領(lǐng)兵,那?個時候,你這個皇上當(dāng)?shù)糜钟惺裁匆馑寄兀俊笔捦锸諗苛吮砬?,看著皇上說。 皇上眼底的光漸漸熄滅,無神?地看著上空,過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一聲,“過了這次,溫顧還能?效忠于靖國,效忠于朕嗎?” “皇上莫要以己之心揣度他人?,畢竟,時至今日,您給溫顧安了謀反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他也并?沒真?的謀反?!笔捦镎f完,起?身,“長?安想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這道圣旨下不下,皇上自己考慮考慮,長?安這就告退了?!?/br> 出門后,蕭惋對趙公公說:“皇上藥喝了一半,剩下一半涼了,拿去?熱熱吧。”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下了一道旨意,說明?溫顧乃是被人?陷害,并?非有意謀反,始作俑者乃是青州知州,命人?將青州知州捉捕歸案。 此道旨意一下,溫顧百官無不說一聲“皇上圣明?”。 壽康宮再次收到紙條,溫顧已經(jīng)到了京城,皇上的圣旨一昭告天下,溫顧便現(xiàn)?身進(jìn)宮,皇上又下旨命溫顧率領(lǐng)十萬大軍南下御敵。 “臣領(lǐng)旨?!睖仡櫣蛑又?,而后又說,“臣聽聞臣的夫人?一直住在宮中,不知臣可否接其回家團圓?!?/br> 皇上還是對溫顧心有芥蒂,不過大敵壓境,他不放蕭惋走也不行,只得答應(yīng)下來。 蕭惋已經(jīng)在宮里住了半月有余,聽聞溫顧進(jìn)宮的消息,便知今日他定是回來接她出宮的,是以溫顧人?到壽康宮的時候,蕭惋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 “惋惋?!睖仡櫵计扌那?,大步進(jìn)了宮門。 “將軍。”蕭惋聽到溫顧的聲音,起?身便跑出去?,一下子撲在溫顧懷里。 “我回來了?!睖仡檽嶂捦锏念^發(fā)說。 夫妻兩人?緊緊相擁,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紛紛背過身去?,非禮勿視,畫扇和問?雪在房門口探頭探腦地偷瞧。 當(dāng)日,兩人?回家,蕭承歡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了。 “娘,娘!”蕭承歡與母親分?開三個多月,一見?到蕭惋便張開手撲到蕭惋腿上。 “誒。”蕭惋俯身想抱起?女兒,可是發(fā)現(xiàn)?女兒比起?三個月前重了不少,她抱著有些吃力。 溫顧托著蕭承歡的腿,讓蕭惋省力些。 “承歡,讓娘好好看看,臉圓了,看來羅師傅沒少給你做好吃的?!笔捦锩嗣畠簣A臉蛋兒,笑著說。 溫顧一聽蕭惋提到羅師傅,轉(zhuǎn)頭問?身邊小廝,“羅師傅呢?” “羅師傅一回來,就去?后院馬廄看大白去?了?!毙P回答。 大白是羅師傅養(yǎng)的馬,這么久沒看見?,羅師傅也不知道大白怎么樣,一回府,就去?后院了。 蕭惋抱著女兒回了屋,將女兒放下,讓畫扇和問?雪將自己的衣裳首飾等物?品放回原處,沒多久,屋內(nèi)就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 “青州堤壩筑好了嗎?”蕭惋坐下喝了杯水,還不忘問?溫顧青州堤壩的事。 “我留阿三在青州了?!?/br> “阿三?”蕭惋想了想,北羌一戰(zhàn),那?個帶著她上北羌城樓給元陽公主?收尸的就是阿三。 “雖然阿三年紀(jì)小,不過我看他有本事有血性,假以時日,是個能?擔(dān)當(dāng)大任的?!睖仡欁抡f。 蕭惋點了點頭,又問?:“南齊出兵一事,是真?的假的,南齊二皇子不是你的朋友么,難道兩國真?的要開戰(zhàn)了?” “這還要多謝夫人?,我本意是想今日進(jìn)京之后,帶著人?闖進(jìn)宮里,逼皇上寫下圣旨,沒想到夫人?替我先?做好了,我一進(jìn)京,就聽說皇上已經(jīng)下旨,將一切罪名都推到了青州知州頭上。” “至于南齊,若我脫險,他們自會撤兵,若皇上執(zhí)意不留我,南齊便會真?地出兵攻打靖國?!睖仡櫿f。 “這是為何?” “其實南齊這兩年兵強馬壯,且南齊二皇子趙晏,他一直有意進(jìn)攻他國來擴張南齊的版圖,靖國這兩年勢弱,根本不是南齊的對手,但是若干年前,因緣巧合下,我救過趙晏一命,他承諾,我在靖國一日,就一日不會對靖國出兵,若皇上真?的有意除掉我,這靖國的大將軍,我不做也罷?!?/br> 溫顧和周流風(fēng)不同。 周流風(fēng)就算是知道了當(dāng)年的真?相,也還在維護(hù)皇室,不想讓段鴻把當(dāng)年的事昭告天下,可是溫顧對皇室沒有那?種骨子里的忠誠,他之所以為靖國效力,全是因為周流風(fēng)的教導(dǎo),如今,蕭惋也算是一個原因。 “皇上圣旨已下,你不要再說這些?!笔捦镉檬侄伦仡櫟淖?。 “入京前一日,聽說你向皇上說,與我和離了?”溫顧瞇了瞇眼問?。 “是啊,我不是身不由己嗎,再說了,那?封和離書是你寫的,我拿來迷惑皇上,甚有成效?!笔捦稂c頭說。 溫顧勾了勾蕭惋的下巴問?:“那?和離書呢?” 蕭惋指了指桌上的一個匣子,“里面呢?!?/br> 溫顧打開匣子,拿出和離書看了看,當(dāng)初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寫了這么一份和離書,如今這東西可留不得。 他三兩下把和離書撕了,回頭對蕭惋笑笑,“這東西留著也沒什么用,還是撕了好?!?/br> * 皇上這幾日,用藥吊著命,一直惦記著南齊一事,雖然靖國北羌一戰(zhàn)打了勝仗,可是不休養(yǎng)生息幾年,根本無法與南齊抗衡。 他給溫顧撥了十萬大軍,希望溫顧能?擊退敵軍。 可是圣旨下了不出三日,邊關(guān)來報,說南齊不知為什么退兵了。 皇上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不對勁,他一下旨給溫顧澄清,南齊就退兵了,莫不是南邊的官員和溫顧蕭惋一起?戲耍他不成? 趙公公在旁邊勸:“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誰敢戲耍您啊,誰有那?個膽子?” “你是沒看見?,那?日長?安的模樣。”想起?自己被蕭惋威脅,皇上就恨得牙癢癢。 “長?安郡主?也是心急了些罷了?!?/br> 趙公公說完,外面人?通稟,“皇太孫到?!?/br> “快讓他進(jìn)來。” 皇上甚是喜歡自己這個小孫子,雖然他不到三歲,但是已經(jīng)跟著太傅認(rèn)識了不少字,將來好好教導(dǎo),定是位合格的儲君。 一想到將來,皇上又想到蕭惋的話?,溫顧現(xiàn)?在是不能?動?了,那?以后皇太孫繼位,溫顧作為武將中的重臣,定會對皇太孫有很大的影響,如今,他只能?盡力安撫溫顧。 可是怎么安撫呢,勸、錢、人?心,溫顧都有,就連他的外甥女,如今都一心向著溫顧,他沒什么好給溫顧的了。 “兒臣給皇祖父請安?!被侍珜O聲音稚嫩,跪下請安的姿勢被教導(dǎo)得有模有樣。 “快起?來,來讓皇祖父瞧瞧。”皇上顫抖著伸出手,看著太孫那?張肖像太子的臉,忍不住思念兒子。 “皇祖父,今日太傅教了一首詩?!闭f完,皇太孫就開始背詩。 皇上笑著聽,聽完夸獎皇太孫學(xué)習(xí)用功,還叮囑其一定要勤學(xué)好問?,每日都要好好做功課,將來做一個好帝王。 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帝王,只是皇上說什么,他就聽什么,一下一下點頭,倒是乖巧。 “行了,回去?吧?!?/br> 送走了皇太孫,皇上沉思良久,又下了一道圣旨,封溫顧為攝政王,待皇太孫登基之后,輔佐幼帝,到新帝十六歲,還政于新帝。 第79章 七十九枝 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一?個深夜,皇上召見溫顧進(jìn)宮。 “溫將軍, 你入朝為?官這么多年,為?靖國立下汗馬功勞, 到了如今,可還有什么想要的?”皇上靠著床頭問。 溫顧說:“臣心滿意足,別無他求?!?/br> “當(dāng)真?”皇上半信半疑,他不信這世上會有人沒有野心, 但是回想起溫顧領(lǐng)兵十?多年來, 確實沒有一?次主動邀功。 “臣不敢欺瞞皇上?!?/br> “前段日子,朕被小人蒙蔽, 誤會你有謀反之心, 你心里可曾怨過朕?”皇上這句是試探。 溫顧垂眸, 聽懂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已經(jīng)為?臣正名, 且小人已除, 臣不敢怨恨。” “這樣甚好。”皇上說完咳了陣,待到氣息平緩, 繼續(xù)說, “溫將軍,如今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你在,無人敢動靖國, 朕走了之后, 你要答應(yīng)朕,好好替太孫守好靖國的江山?!?/br> 溫顧低著頭沒說話。 “你答應(yīng)朕!”皇上又說了一?邊, 語氣有些急切。 “皇上,這都是臣應(yīng)該做的。”溫顧說了句。 “青州一?事,你心里定然不舒服,朕已經(jīng)決定,封你為?攝政王,等?太孫繼位,圣旨會一?道?昭告天下?!被噬嫌脭z政王來彌補對溫顧之前犯下的錯,同時?也換取溫顧對靖國的忠心。 溫顧并不是看重名利的人,這個攝政王,他并不稀罕,不過周流風(fēng)對靖國忠心耿耿,蕭惋又是皇室血脈,這兩個人在他的生命中十?分重要,他做這個攝政王,相信周流風(fēng)和蕭惋樂見其成。 “臣,謝主隆恩?!睖仡櫣蛳驴牧藗€頭。 見溫顧應(yīng)下,皇上松了口氣,對溫顧擺了擺手說:“夜深了,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