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沒有說謊
偌大的客廳,一瞬間剩下兩個人,樓上樓下。 喬以沫動了動唇,剛要說什么,卻見男人忽然轉(zhuǎn)身,只丟下兩個字,“上來?!?/br> 她怔忪了一秒,抿緊唇瓣,上了樓。 樓上臥室,兩人每次回來住的房間。 她進(jìn)了屋,卻沒看見男人,只聽到浴室里放水的聲音。 他是要洗澡? 正打算等他出來,浴室里就傳來男人寒涼低冷的嗓音,“過來?!?/br> 喬以沫一怔,心中倏然開始緊張,咬了咬唇,走到浴室門口,道:“等你洗好出來再談吧。” “進(jìn)來幫我按按肩膀。” “……” 喬以沫只覺耳后根忽然發(fā)熱,雖然他們更為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基本每次都是晚上關(guān)了燈之后的事,這樣的他……讓她忽然有些猜不透。 但她也沒多猶豫,伸手推門就走了進(jìn)去。 空間很大的浴室,小型浴池,男人半個身子已經(jīng)躺在里面,只露出上半身,黑色的短發(fā)濕漉漉的,發(fā)梢還在滴著水,水珠順著他高挺的鼻梁,再從下巴滑落下去,讓幽閉的空間里多了絲情—色的味道。 喬以沫壓下心底的悸動,從旁邊拿了一條干毛巾,走了過去,臥在旁邊開始給他按摩。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誰都沒先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傅司年忽然睜開黑眸,望著對面鏡中的女人,沒有上妝的臉上比往日更加蒼白,柔柔弱弱的格外惹人憐憫,他淡淡涼涼的詢問,“身體怎么樣了?” 喬以沫微怔,隨即裝作用心按摩的樣子,答道:“已經(jīng)沒事了。” 男人緩緩蹙眉,又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你爸今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喬以沫低垂的眸子瞬間閃爍了一下,“他……” “那些話可以騙騙老爺子,你也想用來騙我?”男人沒什么溫度的聲音打斷她。 喬以沫脊背一僵,直接搖頭,心中著急,脫口編了一個謊言道:“不是……我爸只是……只是心疼我被網(wǎng)上那些留言詆毀,所以有些沖動的跑來這里想要個說法,被我攔著……所以才會遇見你們,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他?!?/br> 與其他相比,這個謊言或許更有說服力,而且這個也正是她想解釋的事情,她必須要把生病那事完全掩蓋掉。 但是很快,耳邊就響起男人幽涼哂笑的嗓音,“喬以沫,你是想讓我把這所有的巧合都當(dāng)做偶然放在你身上?呵……隨便扮個弱就能一石二鳥,賺足了眼球,還給自己正了名,就算擱在你演的那些劇里會有那么巧合嗎?” “我……”喬以沫手緩緩?fù)W?,聲音低了下去,張了張口,喃喃的道:“你……不相信我??/br> 就算她想撒謊,也絕對不是為了這個,他不相信她? 男人忽然轉(zhuǎn)臉看向她,墨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滿是水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低語,“喬以沫,客觀的分析,你覺得自己編的這個理由能給幾分?我會理解一個父親的沖動,卻不得不思考你的用意?!?/br> 浴室內(nèi)很溫暖,但喬以沫只感覺全身寒冷,寒到心底,很難受,像是被最愛的人背叛了那般,揪心的痛。她最不想看到的一點(diǎn),她以為以他的聰明可以分得清,卻沒想到剛才的話是從他嘴里出來的。 靜默了十秒,她低頭對上他的眼睛,硬著頭皮,嗓音里有些澀意,“我沒有說謊,今天的事,我一點(diǎn)也沒想到,不管是新聞……還是出現(xiàn)在這里?!?/br> 男人眉頭皺的更緊了,抬起她下顎的手改成了掐著,一點(diǎn)點(diǎn)瞇起眸子,嗓音低沉逼仄,“你昨天在片場……是真的不舒服?” 喬以沫瞳孔極快的縮了一下,心里一瞬間慌了。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在昨天片場的一幕,如果她一開始就說了謊,后面也不用問了,若是她沒說謊,勢必要拿出證明來。 但不管她拿出什么證明,若是追根究底都有可能查到醫(yī)院,那她的掩蓋還有什么意義? 見她不說話,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男人眼底掠過幾分凌冽的寒意,扣著她的手腕忽然一把將人拽到了水里,捏緊她的下顎,冷聲道:“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撒謊,你不僅利用了我,還利用了老爺子,好,很好,看來我以前對你太客氣了?!?/br> 男人冷冷哂笑了兩聲,像是沒什么情緒的起伏,但眼神一片漆黑暗沉,捕捉不到任何感情,周身戾氣濃重。 松手將她丟在了水里,連余光都不曾再給她,傅司年直接裸身從池里走了出去,順手拿走浴袍,砰的一聲摔上門。 喬以沫渾身濕透的躺在浴池中,沾了水的發(fā)絲貼在臉上,樣子有些狼狽,臉色極其蒼白,纖細(xì)的睫毛細(xì)細(xì)密密的顫抖著,臉上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淚。 腦中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徘徊,他真的不相信她。 傅司年穿好衣服,也不管里面的女人有沒有出來,沒有停留片刻就離開了臥室,下樓的時候,手機(jī)突然來了一條短信。 打開,昨天那個熟悉的號碼就又跳了出來,【阿年,我想見見你?!?/br> 男人腳步一頓,腦中再次浮現(xiàn)了一張清麗的臉,眸色倏然加深,多了幾分莫測的情緒。 幾步走出主屋,他手動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江易,去查一個人,我會把照片發(fā)給你,盡可能的詳細(xì)。” “……” 傅司年離開傅家后,一直都沒回來,喬以沫心情失落,陪著爺爺吃了晚飯后就回了樓上臥室再沒出來。 她躺在空曠的大床上,望著窗外已經(jīng)落下的夜幕,捏緊了手機(jī),終究還是沒有打過去。 這是兩人結(jié)婚以來,傅司年第一次晚上不回來也沒通知她,表明了什么,她很明白,但沒有證據(jù)的解釋只是蒼白的辯解,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下午他離開時的表情一直映在她腦海揮之不去,沒有憤怒,但涼涼的眼神中帶著沒有溫度的譏誚,真的讓她很傷心。 凌晨兩點(diǎn),市中心世紀(jì)大廈頂層住宅。 臥室內(nèi),手機(jī)反復(fù)震動的聲音吵醒了床上的人。 床頭燈打開,昏暗的空間內(nèi)響起一道沙啞中隱隱帶著怒氣的嗓音,“你他媽是陽—萎還是早—泄?大半夜的不睡覺來sao擾老子干什么。” “你在哪?” “在家!” “……” 三十分鐘后,門鈴準(zhǔn)時響起,穿著睡袍的男人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人。 穿著睡袍的男人瞅了他一眼,讓他進(jìn)來,并嗤笑了一聲,“呵,原來沒喝酒,我以為你宿醉走錯門了呢?!?/br> 門外的男人依舊一身整齊的深色西裝,攜著淡淡的煙味進(jìn)入房間,表情淡漠,氣息暗沉,正是沒有晚上沒有回家的傅司年。 似乎與往日沒什么不同,但作為十幾年的兄弟,容風(fēng)看著他脫下外套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還是微微挑起了俊眉。 “怎么?你這是跟老婆吵架被趕出來了?” 傅司年身子向后靠了靠,眉間噙著一絲疲憊之色,熟練而不緊不慢的拿了根煙出來,點(diǎn)燃,長吸了一口,青白的煙霧很快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只聽到低低啞啞的嗓音,“她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