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安親王怔怔的看著狂怒中的敬親王,然后痛苦的搖頭。 “二哥…我沒用,我救不了她,我…”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枉我自負神醫(yī)之名,可是到了最后,我卻救不了她,救不了他…”他說到這兒,竟然痛聲哭了起來。誰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無奈,多痛恨。 明明知曉所有真相,可是他卻什么都不能說出口,只能將痛楚藏在心里。然后,日日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飽受病痛的折磨而無可奈何。真是枉費了一代神醫(yī)之名。眼看著她大限將至,他悲痛欲絕中得知有方法可以為她續(xù)命??墒沁@個方法,卻是要用他一直敬重愧疚的二哥的性命去換。在情感和理智的掙扎中,他終究選擇了前者。他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死去。為此,他不惜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不惜犧牲曾經(jīng)對自己有恩的二哥。 就像二十年前那樣,明明知道二哥救了他就等于將自己一生的幸福埋葬。可是他仍舊自私的選擇沉默,甚至還慶幸二哥救了她。 懸崖上山風(fēng)獵獵,如同冬日寒風(fēng)般冷徹心骨,痛入心扉。 敬親王悲哀的閉上眼睛,“為什么…”他睜開眼,溫潤的眼瞳一片痛苦哀傷。 “就算如此,就算是天劫,可是她不是還可以活五年嗎?現(xiàn)在還不到兩年,她怎么會…”他急怒攻心,哇的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濺了滿地芳草紛飛。 “二哥”安親王趕緊扶住他,飛速的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敬親王卻陡然抓住他的手,“為什么會這樣,她不是還可以活五年嗎?為什么?”他痛苦而帶有希冀的看著安親王,“八弟,你告訴我,要怎樣才可以救她?只要可以救她,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用我的命去換?!彼o緊抓著安親王的肩膀,慌亂而又希冀的看著他。 “你快救她,快救她啊,你不是神醫(yī)嗎?你怎么可能救不了她,怎么可能…”他先是瘋狂的搖著安親王,隨后又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雙手穿過發(fā)絲,神色痛楚而無助。 “為什么?”一滴淚,從眼角慢慢滑落,流了滿地的哀傷凄涼。 “為什么?對啊,為什么?”安親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雙目如野獸般瘋狂。他忽而站起來,飛快的沖到一直怔愣看著皇后,仿佛呆傻了一般的禮親王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lǐng),憤怒而仇恨的瞪著他。 “是你,都是你,歐陽痕,都是你害死了她,你混蛋。”瘋狂的安親王,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一拳打在了禮親王臉上。 禮親王也不知道是沒有防備還是因為怎么,以他的武功,竟然沒有躲過安親王那一拳,嘴角立刻便現(xiàn)出了血跡,人也踉蹌的退后兩步。還未回過神來,安親王又是一拳打了過來。 “夠了!”元傾帝忽而低斥一聲,成功的阻止了安親王。 “皇兄?”他痛苦的回頭看元傾帝,一只手揪著歐陽痕的衣領(lǐng),一只手握緊拳頭,手上青筋暴露,悲憤的說道:“他害死了皇嫂?!?/br> 元傾帝眼眸靜靜的,柔柔的看著懷中的皇后,聲音淡漠如煙。 “她睡著了,不要吵她,她最討厭有人打斷她的美夢了?!彼麥貪櫟氖种柑鎽阎械呐臃鬟^臉上的發(fā)絲,眼神溫柔而寵溺。 “皇兄!”安親王悲痛莫名,終是放開了禮親王。 禮親王咳嗽兩聲,也不理會嘴角的鮮血,踉蹌的就想要走進皇后。一直溫柔注視著皇后的元傾帝卻忽而抬眸,目光冷漠。 “站??!” 禮親王下意識的頓住! 元傾帝淡淡的看著他,目光平靜無波。 “她很累了,不要再來打擾她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彼凵裼行╋h忽,溫雅的嗓音帶著幾不可察覺的顫抖。 凌汐涵忽而心中一緊,腦海中浮現(xiàn)離宮前,皇后召她進宮那一次。那個時候,她安雅閑適的睡在軟榻上,眉目沉靜安然,就像一個小孩兒。然,等她睜開眼睛,雍容高貴中又多了一層迷霧般的防備和無奈的疲憊。 她心中澀澀的,看著那個已經(jīng)沒了氣息,卻嘴角含笑的女子。她死的時候,應(yīng)該是舒心而寬慰的吧。因為她再也不用防備任何人,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她想死在自己丈夫的懷里,她的心愿達到了。所以,她無憾了。對嗎? 可是為什么,她卻有一種想哭的沖動,說不清楚為什么,就是覺得心里酸澀莫名。 這個女人,曾經(jīng)帶著私心將她從異世帶來,一連竄的設(shè)計,讓她失心又失身。她應(yīng)該是最恨這個女人的??墒堑搅俗詈?,她非但不恨她,卻感動于她一顆寬大的慈母情懷。在這樣博大而寬廣的心胸面前,她連恨,都顯得那么蒼白而無力。 往事一幕幕劃過眼前,她發(fā)現(xiàn),留存在她心中最多的,不是這個女人對她帶有目的的算計。而是,那些成長過往中這個女人帶給她無微不至的溫暖,代替了她從小缺失的母愛。到現(xiàn)在,她非但沒有恨,反而感激,感激這個寬容善良的女子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感謝這個女子給了她從未奢求過的幸福和溫暖。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禮親王愣愣的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皇后,眼神呆滯,完全失去了焦距。 “怎么可能?”元傾帝忽而抬頭看著歐陽痕,光華璀璨的一笑。那一笑傾國傾城,那一笑絕望悲涼。 “呵呵呵呵…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師—兄!” 元傾帝語出驚人,震得在場許多人都是一驚。唯有知情人歐陽宸和蕭霆軒,只是默然的低下頭,沒有說話。 禮親王一震,目光迷茫的看著元傾帝。 “你…” 元傾帝神容平淡,口氣也是云淡風(fēng)輕。 “這一場爭斗,從來都只有我們兩個人。爭了一輩子,斗了一輩子。到最后,她死了,你滿意了?” 禮親王踉蹌的退后幾步,捂著胸口,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歐陽宸在一邊站著,卻沒有動手去扶他。 “不,不會的,她不會死的,不會…” 元傾帝冷冷的,譏誚的看著禮親王。 “是你,間接的害死了她?!彼抗舛溉挥陌等绾谝梗龆炙瓢嘴F迷茫,覆蓋了眼底的黑沉?!安唬e的是我,是我…”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滴滴晶瑩慢慢匯聚成露珠,他仿若未覺。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皇兄!”安親王忍著悲痛走上去,想要說什么,卻被元傾帝一把推開。 “滾開!”他突然雙目猩紅似血,似受傷的野獸一般。 “皇兄?”安親王呆呆的看著他。 “不許碰她!”元傾帝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安辉S你們?nèi)魏稳伺鏊??!彼粑荚陬澏叮p手卻死命的抱著皇后?!笆悄銈?,是你們害死了我的落兒,都是你們?!彼蝗幻嫔兊锚b獰而恐怖,冷冷的穿透安親王的身體,落在他身后的敬親王身上,眼神幽暗。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他一只手指著敬親王,憤怒而仇恨的看著他,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父皇—”蕭霆軒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正常,壓抑著心中的悲痛,想要上前制止他,卻再次被元傾帝大力推開。 “軒!”凌汐涵趕緊扶住蕭霆軒,雙目有著擔(dān)憂。 “滾,不要靠近她?!痹獌A帝再次雙手緊緊抱著皇后,似抱住世間最為珍貴的寶貝一般。“都是你,若不是為了你,她就不會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父皇?”蕭霆軒苦澀的看著他,那一推是帶著內(nèi)力的,他嘴角和快的溢出絲絲鮮血來??吹昧柘捏@又心疼。 “軒,你怎么樣?” “沒事”蕭霆軒淡淡搖頭,再次看向元傾帝?!案富省?/br> 那雙眼睛,如碧波清泉,又如夜空星子,閃亮而美麗。只是那眼中流露出來的脆弱,卻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令元傾帝心口猛然收縮著,疼痛乍然襲來,令他瘋狂的神智漸漸恢復(fù)。 血,妖嬈若彼岸花,泣血如杜鵑。在蕭霆軒嘴角綻放開來,刺痛了元傾帝的眼睛。 他蠕動著唇瓣,眼淚毫無預(yù)兆的落了下來。 “軒兒…” 蕭霆軒一顫,“父皇?” 元傾帝卻微微一笑,“不要叫父皇,叫我‘爹’!” 蕭霆軒再次一顫,對上父親略帶期冀的眼神,他忍不住心里一酸,輕喚了一聲。 “爹…”那個親昵的字眼從口中吐出來的時候,震撼的不止是元傾帝,不止是在場的所有人,更加震撼的,是蕭霆軒自己。 猶記得,當(dāng)他開始學(xué)說話的時候,娘親將他抱到父親面前,教他叫‘爹’!可是他還來不及吐出那個字,卻被父親冷漠的打斷。 “叫‘父皇’” 從此,‘父皇’便成為了他生命中父親的代名詞。 無數(shù)次,在面對父皇冷漠的目光中,他心中珍藏的那個字眼就這樣生生的梗在了喉嚨里,再也吐不出來。 縱然是這樣,他心中仍是有渴望的,渴望有一天能夠叫父親一聲‘爹’。 可是這樣對于普通人來說似乎是很容易的心愿,在他這兒卻變得遙不可及。 多少年了,久到他以為那個字就那樣永遠濫在他的腹中,再也無法傾吐而出,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對那個字感到陌生??墒撬麉s萬萬沒有想到,當(dāng)那個字眼從他口中吐出的時候,卻是那么清晰,那么自然,也那么令他溫暖跟心酸。 元傾帝顫巍巍的抬起手,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的撫摸上蕭霆軒的頭,濕潤的眼眶流露出笑意。 “嗯,好,好孩子?!?/br> “爹…”蕭霆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盼了多少年,他終于光明正大的喚出了這個字。 元傾帝目光靜謐而溫柔的看著他,“軒兒,對不起?!彼皖^看著懷中的女子,目光若碧波清透,圈圈溫柔的漣漪暈染開來。 “我愛她,用我的一切愛她。為了能做一個好丈夫,我失去了做一個好父親的資格?!?/br> 蕭霆軒蠕動著唇瓣,卻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元傾帝望向遠方,輕輕說道:“當(dāng)年,無塵大師為她批注一卦,說她天命鳳凰,他日必為皇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fā)誓,定要站在世界的頂峰,我要讓她永遠都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彼皖^溫柔的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子,嘴角流瀉一縷笑光?!昂髞?,她的jiejie嫉恨她,要殺她?;首婺赣X得她魅惑我們兄弟幾個,認為她是紅顏禍水,也要除去她…她墜落懸崖的那一刻,我毫不猶豫的跟著她跳了下去。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她死了,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世界這么大,生命那么漫長,可是如果沒有了她,我將墜入無底深淵。那么,如果要死,我就跟她一起死吧,黃泉路上,至少還有她陪著我。其實我是慶幸的,因為那么多人,終究只有我跟她死在一起。既然生不能同衾,那便死同xue吧?!?/br> 他閉眼,深吸了口氣。 “可是萬幸的,我們都沒有死。”他睜開眼睛,低眉注視著緊閉雙眼的女子,手指溫柔的拂過她完美無瑕的容顏,聲音低柔溫潤?!耙彩窃谀莻€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實容顏。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她竟然是那么美,美得讓我?guī)缀跬浟怂械囊磺小H缓笪覇査?,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容顏。她說,你沒聽過有個詞語叫做‘紅顏禍水’嗎?我永遠都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悲涼,諷刺,冷嘲…所以直到很久以后,直到她為了生你而大出血,我?guī)ヌ焐角筢t(yī),世人說她紅顏禍水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當(dāng)初她自毀容顏的悲哀和無助,想起她那個時候的痛恨和無奈。所以我非常憤怒,我不允許這世上任何人對她有半分的污言辱罵?!?/br> 禮親王的臉色立刻蒼白如雪,眼眸中痛苦悔恨蔓延。 元傾帝卻低低的繼續(xù)說著,“在崖底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過得最安寧,最平靜的日子。那個時候我還在想著,如果我們就這樣呆在崖底一輩子,永遠都出不去了,或許也未嘗不可。”他低下頭看著懷中女子,眼神越發(fā)的溫柔起來。“沒有紛爭,沒有算計,我每天都可以看見她。這樣的生活,何嘗不是最幸福的?可是…”他眼神暗了下來,手指輕柔的婆娑著皇后的臉頰。 “可是她卻一定要回去的。我看得出來,其實她比我更加討厭塵世的骯臟爭斗,可是她放不下她的父母家人,所以她努力的站起來,刻苦的習(xí)武…常人習(xí)武都是從小練起,她那時的年齡,已經(jīng)很晚了??墒菫榱四軌驌Q得出路,她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然后再以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堅強和毅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她早知道自己擁有這張容顏并非好事,那個時候她又雙腿殘疾,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所以才會自毀容貌。” 凌汐涵聽得心口一滯,她早知道皇后當(dāng)年自毀容貌一事。但凡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她簡直不敢想象,當(dāng)年皇后自毀容貌的時候該是何等心境?這個世界上有對自己這樣狠心的女人。雖然她一向?qū)ζは嘁膊皇呛茉谝?,可是卻也自問做不到能夠親手毀掉自己容顏的地步。 聽了元傾帝這番話,她心里只覺得酸澀。或許在旁人看來,皇后這一生夠風(fēng)光幸福。因為她擁有了全天下女人所夢寐以求的一切。絕世的美貌,一流的智慧才學(xué),高超的武功,無與倫比的尊貴地位,以及丈夫獨一無二的深情專寵。可是這風(fēng)光背后的心酸和滄桑,又有誰能夠真切的體會? 元傾帝這般對皇后呵護如珍寶,自是懂她的。 她看向元傾帝,只見他微微仰了頭,嘴角流瀉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曾以為,我能給與她這世間最好的一切,我能讓她站在世界的頂端,我能護她不被任何人欺辱。可是我錯了,卻是我連累她這么多年心碎神傷,郁郁不快。我身為一國之君,富有天下,卻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何其的悲涼?”他閉了閉眼,眉宇間滿是凄涼和悲憤?!败巸?,你要記得,千萬不要步我的后塵。不要到了最后,什么都有了,卻失去了心底最純真的期盼。” 蕭霆軒狠狠一震,目光如波光碎裂,絲絲疼痛縷縷蔓延不絕。 “爹…” 元傾帝忽而笑了起來,他掉頭看向禮親王,目光慘然夾帶著嘲諷和隱恨。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答應(yīng)落玉雙的條件?為什么要和她定下那個賭約?”元傾帝目光清凌凌的掃過歐陽痕的面容,眼底劃過譏諷。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目光溫柔而隱痛?!捌鋵嵞阍缇筒碌搅藢Σ粚Γ俊彼]了閉眼,嘴角凄苦。 “落玉雙進宮之前,師父曾召我回靈山。”他睜開眼睛,看著似了悟什么的歐陽痕,眼中諷刺更深。 “若非那一日,二十年前那次交手,我便隱有猜測,你我同出一門。只是師父并未有告知,我以為自己猜錯了。直到那一年,師父算出自己大限將至,才告訴我,原來你我竟是師兄弟。呵呵…”他輕輕笑起來,看著皇后,目光蒼涼一片。 “喝~禍起蕭墻?真是可笑?!彼氖种笢厝岬姆鬟^皇后雪白的面頰,“師父臨終前請求我,千萬不要同宗相殘?!彼抗恻c點幽光穿梭,“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他的遺言,我不能不顧及?!彼龆抗廨p柔的看著皇后,聲音也飄渺若云煙。 “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如何配擁有她呢?” 最后一句如同當(dāng)頭棒喝,震得禮親王五內(nèi)翻滾,眼中如狂風(fēng)暴雨般的疼痛匯聚成河,胸腔氣血翻滾,他忍不住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次,歐陽宸終于好心的去扶住他,卻沒有開口說任何安慰的話。他的心中也不平靜,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幼年初次見到父親給皇后畫的仕女圖,第一次見到皇后,第一次被她那雙美麗溫柔的眸子注視,第一次得到她溫暖真心的贊美… 他閉了閉眼,竟然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凌汐涵的場景。而后越來越多的,是他們之間糾纏的一切。那么真實的存在他的腦中,印刻在他心里。 他睜開了眼睛,眼底無限自嘲和凄涼。 原來,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之中將那個女子放在了心里。從前他一直糾結(jié)著對皇后那段不容于世的戀情而不可自拔,初見凌汐涵的時候,只是覺得她渾身的氣質(zhì)與皇后極為相似,只是她身上卻比皇后更多了冷冽和絕情?,F(xiàn)在想來,或許凌汐涵最開始引起他注意的并非只是和皇后神似,而是她身上那種孤絕冷寒,冷冽傲然的霸氣讓他欣賞,從而一步步接近探究。 可惜啊,可惜從前他一直想著怎樣與蕭霆軒爭斗,怎樣算計,根本忽略了最初的悸動,所以無形之中將她越推越遠。 他和父親不一樣,父親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可是他呢,如果一開始不是想著怎樣算計,或許結(jié)局會不一樣呢?他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