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什么!”王幽蘭立刻大叫出聲,一臉的憤憤之色。 “什么人敢如此猖狂?娘,你可知道那酒樓是誰開的?” “不知道。”靜寧伯夫人搖搖頭,“我問了你爹,他沒跟我說?!?/br> 這時候,一個穿寶藍(lán)緞子菊花刺繡馬面裙的丫鬟端著茶盞走了進(jìn)來,正好聽見靜寧伯夫人的話,說道:“奴婢聽老爺跟前的人說起,好像那酒樓的名字叫做什么醉云軒的。聽說醉云軒背后的勢力很大呢,連朝廷都得顧忌三分,所以老爺才為難。” “醉云軒?”王幽蘭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靶∶罚銢]聽錯?” 小梅堅定道:“奴婢絕對沒有聽錯,就是醉云軒?!彼櫫税櫭?,疑惑的看著王幽蘭。 “小姐,你知道醉云軒的幕后老板是誰嗎?” 靜寧伯夫人也回過神來看著王幽蘭,“幽蘭,你當(dāng)真聽說過?” 王幽蘭咬了咬唇,似乎有些心虛,而后還是決定說出來。 “娘,上次我去云州…” 聽到云州兩個字,靜寧伯夫人臉色有些不好,不過沒有打斷王幽蘭。 “嗯,怎么了?” 王幽蘭眼珠子轉(zhuǎn)動,好似有難言之隱。她身邊的丫鬟卻接口道:“長樂郡主開的酒樓就叫‘醉云軒’?!?/br> 靜寧伯夫人一愣,見王幽蘭沒有否認(rèn),心中便是信了幾分。 “念之,你沒騙我?” 念之搖頭,“奴婢不敢有瞞夫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調(diào)查。長樂郡主的生意做得很大,幾乎遍布全國。上次奴婢和小姐去云州,還到醉云軒用過餐,絕對不會錯的?!?/br> 靜寧伯夫人沉思半晌,皺了皺眉。 王幽蘭趁機(jī)說道:“娘,肯定是凌汐涵那個賤人做的,是她殺了表哥?!彼荒樀膽崙嵅黄?。 靜寧伯夫人擰眉,“沒有證據(jù)的事不要亂說?!绷柘诨屎笮哪恐械牡匚豢刹坏?,在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之前,她不能枉下定論。 王幽蘭氣呼呼道:“還要什么證據(jù)?她擺明了是報復(fù)我,繼而針對整個靜寧伯府。娘,你不知道,凌汐涵有多囂張。上次我拿著免死金牌,她都敢打我,擺明了不將靜寧伯府放在眼里,不將皇上和皇后放在眼里??墒乾F(xiàn)在表姨也不管,什么事情都縱容著她。還有太子表哥,也被她迷惑得暈頭轉(zhuǎn)向。娘,女兒可以不嫁給太子表哥。可是如果任由凌汐涵這種囂張跋扈又狠毒的女子坐上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的位置,那將是大傾國一害啊?!蓖跤奶m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又仁義為民的。若是不了解她為人的,只怕也會被她這一面給欺騙了去,還以為她是多么明事理的女子呢。 靜寧伯夫人目光微訝,似是沒想到自己任性的女兒突然變得這么識大體了。不過幽蘭說的話她卻是記在了心里。又想到之前凌汐涵無故打了幽蘭一巴掌,靜寧伯夫人心里也有氣。雖然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野蠻了些,但是再怎么說凌汐涵也不能打人啊。真真是仗著忠義王府和皇后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還有太子,她知道幽蘭的性格不為太子喜歡,她也不強(qiáng)求。可是他喜歡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喜歡那樣一個狠毒的女人。 上次幽蘭到云州去挑釁凌汐涵,凌汐涵心中記恨,要報復(fù)到靜寧伯府上來也說得過去。 這樣一想,靜寧伯夫人就拍了拍王幽蘭的手。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br> 王幽蘭看著靜寧伯夫人離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二卷 風(fēng)云涌動情繾綣 第十六章 靜寧伯夫人從王幽蘭院子里出來后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書房。從靜寧伯這兒證實(shí)了王幽蘭極其丫鬟的話。當(dāng)即面色帶著幾分憤怒。 “老爺,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還瞞著母親?你又能瞞多久?” 靜寧伯面容儒雅清俊,到了中年,更是多了幾份男人的成熟魅力。本來他正坐在書房想事情,此刻聽了妻子的話,站了起來,神色疲憊帶著幾分無奈。 “夫人,這件事遠(yuǎn)遠(yuǎn)不止你想的那么簡單?!彼嗔巳嗵杧ue,“幽蘭那是小孩兒心性,你怎么也跟她一樣?” 靜寧伯夫人聽了這話可就不樂意了。 “你自己剛才也說了,幽蘭說的都是真的嘛?!?/br> 靜寧伯搖搖頭,嘆息一聲。 “那醉云軒的幕后老板是長樂郡主不錯,可是你別忘了。在長樂郡主接手天下第一莊的產(chǎn)業(yè)之前,可一直都是皇后在打理。長樂郡主去了云州兩個月,天下第一莊的商業(yè)迅速發(fā)展,從未出半點(diǎn)紕漏,可見長樂郡主是個心思縝密且能力極強(qiáng)的女子。她不過去了臨州幾天?天下第一莊的商業(yè)就頻頻受到打壓,你以為醉云軒的事情就平常了?” 靜寧伯夫人皺眉,“老爺?shù)囊馑际牵俊?/br> 靜寧伯沉吟道:“我看八成是有人要故意針對長樂郡主,衍廷不過是做了人家的棋子罷了?!?/br> 靜寧伯夫人想了想,認(rèn)為靜寧伯說得有幾分道理。 “那這事兒你不打算告訴母親了嗎?” “先等等吧。”靜寧伯道:“長樂郡主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兒,想必這件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倒時候再告訴母親吧。衍廷的死本就讓母親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時候告訴她恐怕會讓她失去理智?!?/br> 靜寧伯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們要不要查一查?” 靜寧伯思岑一會兒,道:“如今朝廷不穩(wěn)啊,各方勢力暗自涌動。只怕平靜了幾年的天下,又要開始亂了?!?/br> 靜寧伯夫人一驚,“老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靜寧伯長嘆一聲,“皇上皇后和太子都不在皇宮,朝廷遲早都會亂?!彼D了頓,又道:“如今的京城看起來安安穩(wěn)穩(wěn),實(shí)則暗流涌動,只怕不久后就會有大變故了。還好之前皇上停了我的職,我倒是可以兩袖清風(fēng)獨(dú)善其身。”他微微笑了笑,眼中卻有苦澀劃過。 “老爺…” 靜寧伯閉著眼睛搖搖頭,忽而想到什么,問道:“幽蘭怎么會突然關(guān)心起衍廷的事情?” 靜寧伯夫人一愣,隨即眸色微冷。 “老爺你這是在懷疑幽蘭嗎?”她眼中劃過不悅,“幽蘭雖然有些嬌蠻,但絕非大jian大惡之人,老爺你怎么偏心外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了嗎?”做娘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這句話在靜寧伯夫人身上可謂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靜寧伯對于妻子的偏頗有些頭疼,“夫人啊,幽蘭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這么寵著她了,再這樣下去,她會惹出大亂子的?!?/br> “什么大亂子?”靜寧伯夫人臉色很冷,“幽蘭不過一個柔弱女子,哪里能闖多大禍了?” 靜寧伯也板了臉,“那上次的逃婚呢,還不算大亂子?她居然敢偷了我的免死令牌,跑到云州去找長樂郡主的麻煩。這么小就這等膽大妄為,若是長此以往,還不知道為怎么樣呢?!?/br> 靜寧伯夫人心里有氣,語氣也有些冷。 “幽蘭逃婚,你不是都處罰過她了么?你還想怎么樣?幽蘭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虧,這一次她平白無故被人打了一巴掌,心里自然不平衡。可是你不是把她關(guān)起來了嗎,她已經(jīng)得到教訓(xùn)了,莫不成你還要關(guān)著她一輩子?” “你—”靜寧伯一甩衣袖,“慈母多敗兒。” 靜寧伯夫人瞪著他,“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我不寵她誰寵她?” 靜寧伯知道再這樣說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索性揮了揮手。 “罷了,我不跟你爭了。不過幽蘭那性子必須要改了,不然以后嫁了人吃虧的只會是她。” 靜寧伯夫人也知道這個理兒,遂也不再辯駁,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我等會兒就將幽蘭放出來,好好教她規(guī)矩?!闭f完就離開了。靜寧伯站在書房連連搖頭,表示無奈。 當(dāng)天晚上,歐陽含煙接到王幽蘭傳來的消息,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的將紙條揉碎??谥辛R著,沒用的廢物。 翌日,醉云軒門口卻再次不約而同的匯集了大量百姓,紛紛站在門口為蘇衍廷討要公道。蘇府的人帶著蘇衍廷的尸體跪在醉云軒門口,披麻戴孝的哭喊著。聲音悲切,令聞?wù)邆?,見者流淚。很快的,人群受到感染,都紛紛指指點(diǎn)點(diǎn)起來。不知道是誰開了頭,說了句。 “長樂郡主以權(quán)欺壓百姓,毒死了蘇大人。朝廷卻懼于忠義王府的勢力不敢處置她,這實(shí)在是太不公平了?!?/br> “是啊,蘇大人可是以個好官啊,就這樣不明白的死了,真是天理何在???” “可憐啊,蘇大人的孩子還不到五歲呢,蘇夫人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以后的生活可怎么辦吶?” 仿佛應(yīng)證那人的話似的,本來被蘇夫人抱在懷里跪在蘇衍廷尸體旁的一個小男孩兒拉著蘇夫人的衣袖,怯聲道:“娘,我要爹,我要爹…” 蘇夫人聞之肝腸寸斷,忽而悲憤的抬起頭,對著醉云軒牌匾道:“我夫為官清廉如水,從不苛待百姓,更不曾與長樂郡主極其忠義王府有任何沖突,長樂郡主為何要毒死我夫,任我孤兒寡母留在世上茍且偷生?今日,你若不給我個交代,我便是撞死在這兒,也要讓天下人知曉我夫君的冤屈。” “對”又有人接口道:“醉云軒毒死了人,卻不給個交代。長樂郡主作為老板,只顧在背后躲著,算什么君子?” “不好意思,本郡主從來沒說過我是什么君子?!痹谝蝗褐钢更c(diǎn)點(diǎn)的怒罵聲中,忽而傳來淡而清冽的女音。人群霎時間寂靜得落針可聞,紛紛抬頭望去。只見醉云軒的大門打開了,一個女子走了出來。她身著湖藍(lán)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眉如墨畫,眼若星辰,潑墨青絲只用一根發(fā)簪固定住。多余的頭發(fā)垂至胸前至腰間,雙手負(fù)立,神色靜默,眼神淡如秋水。她就那么淡淡的站著,自有一股威嚴(yán)散發(fā)而來。再配上那樣一張絕色的容顏,剎那間便可讓人屏住呼吸。 人群在看到凌汐涵面容時,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竟是驚艷當(dāng)場。 凌汐涵嘴角一勾,“剛才是哪位仁兄說本郡主不是君子?” 本郡主?人群再次驚訝,難道她就是長樂郡主? 那蘇夫人也呆愣了片刻,隨即反應(yīng)過來,聲音立刻夾帶了三分冷意七分怒意。 “長樂郡主,你終于肯露面了。我夫君吃了醉云軒的飯菜才不幸而亡,難道你敢說自己沒有責(zé)任嗎?” “對!”這時候又有人附和了,“雖然你是郡主,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的酒樓吃了人,你就該負(fù)責(zé)。” “對,殺人償命?!辈恢朗钦l突然大吼了一聲,接著全場的百姓都轟動了,全都舉著手喊著。 “殺人償命,殺人償命…” 若雨和若雪卻忽而飛身而起,捉住了那個隱在人群中最先挑事此刻想溜走的人,提到了凌汐涵面前。 人群都被若雨和若雪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住了,紛紛住了口。那被抓的人卻氣憤的大吼。 “你們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dú)⑷藴缈趩??還有沒有天理了?” “閉嘴!”若雪怒極,直接給了那人一個耳光。 “說,誰指使你的?” 那男子眼神閃躲,卻是不服道:“什么指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長樂郡主的酒樓吃死了人,卻沒有官府受理。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罷了,沒權(quán)沒勢的,自然不敢和長樂郡主作對??删退憬袢账涝谶@里,我還是要說一句。蘇大人冤枉,朝廷徇私枉法,不公平?!?/br> “對,不公平!”底下立刻就有人附和的大喊起來,剛才冷場的氣氛又被調(diào)動起來。 “全都給我閉嘴?!绷柘锨耙徊?,帶著內(nèi)力的一聲吼,霎時震得全場一怔,呆愣下來。 凌汐涵冷眼掃視全場,嘴角勾起一絲譏諷。 “喊啊,怎么不喊了?”她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臉憤恨的蘇夫人,皺了皺眉。 “蘇夫人,你丈夫死了,你心里悲痛想要為夫平冤,我理解你??墒遣淮砟闶芰宋涂梢栽诖舜舐曅鷩W,污蔑本郡主清譽(yù)” “污蔑?”蘇夫人聲音陡然提高,她站了起來,雙眸炯炯有神。 “我夫君身體健壯,從未有任何病痛。可是那日在醉云軒用過餐后,回去就…就…”她說到這兒已是泣不成聲,眼底含淚,悲憤的大聲道:“就連大夫都說我夫君是中毒而死,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污蔑你?” 凌汐涵淡淡道:“當(dāng)天在醉云軒用過餐的人可不止蘇大人一個,為何其他人都沒事,卻偏偏蘇大人出事了,難道你就沒想過其中的原因?” 蘇夫人冷笑,“就是因為其他人都沒事,唯獨(dú)我夫君中毒而死,我才要問一問長樂郡主。我夫君是何時得罪了你?你竟要置他于死地?” 眼看蘇夫人咄咄逼人,若雪忍不住了,站出來道:“蘇夫人,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們小姐真的要?dú)⑻K大人,就憑著忠義王府的地位權(quán)勢,隨便給他安一個罪名就足以讓你們?nèi)覝玳T。小姐又何苦對蘇大人下毒?況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彼D(zhuǎn)而望向群中,高聲道:“我請問大家一句,你們誰做了壞事會故意留下把柄給人家告狀?誰殺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卻是不再說話了。 被若雪和若雨擒住的男子卻突然高喝一聲,“你就是猜中了大家都會這么想,所以你才會那么肆無忌憚的殺人。正如你的丫鬟所說,忠義王權(quán)大滔天,即便是殺了個人,也能隨便找個人頂罪。你身為郡主,皇后最喜歡的侄女兒,哪怕殺人放火也會有人給你頂著,你還有什么顧慮?” “你說得這么篤定,聽起來”凌汐涵微微側(cè)目,嘴角勾起一絲淡笑。“你似乎看見我殺人了?” 那男子猛然一驚,盯著凌汐涵嘴角的笑,心里有些發(fā)慌。 “我…我只是猜測,并沒有看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