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蕭霆軒抿唇,“所以娘不再隱忍了?!?/br> 凌汐涵贊同的點點頭,“對這種人,根本就不用客氣。” 蕭霆軒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向遠方。 凌汐涵側(cè)眸看他,見他籠罩在斑駁枝葉下的容顏有些朦朧幻滅。狹長妖嬈的鳳目迷蒙著一層淡淡的白霧,令人看不真切眼中的情緒。她微微皺眉,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第二卷 風(fēng)云涌動情繾綣 第十二章 刺殺事件已經(jīng)過去,知道皇后和歐陽含煙之間的糾葛之后,她也不再計較那么許多。只不過這件事終究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她越來越覺得皇后有事情瞞著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似乎應(yīng)該跟蕭霆軒有關(guān)。 幾番思索不下,她不禁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窗外有陽光灑進來,她不禁瞇了瞇眼,看向窗外開得正盛的繁花,神色有些怔怔的。 門是開著的,若雨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小姐!” 凌汐涵收回飄遠的目光,低頭整理著梅花式填漆小幾上寫滿規(guī)劃賭場的紙張,神態(tài)漫不經(jīng)心。 “何事?” 若雨低眉斂目,“皇上皇后還有安親王以及琉璃宮八大長老都走了?!?/br> 凌汐涵一頓,目光微漾。 “蕭霆軒呢?也走了嗎?”她突然問了一句。 若雨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立即道:“沒,太子沒走。” “知道了,下去吧?!绷柘瓝]了揮手,似乎有些疲憊了。 若雨張了張嘴嘴,似乎想說什么,最后終是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凌汐涵懶散躺在紫絨繡墊楊妃榻上,半瞇著眸子看向大門的方向,若有所思。 七天后,江湖上傳來消息。琉璃宮七大長老果然將鳳天歌給困住了,而在同一時間,身為武林盟主的皇后召開了自承繼盟主之位以來第一次武林大會,群雄匯聚,聲勢浩大。 具體情況如何凌汐涵沒有參與,只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仍舊是皇后繼續(xù)擔任武林盟主。據(jù)說,本來江湖上也有后起之秀以及那些年老的江湖前輩或者那些心思不純的人意圖奪取盟主之位。皇后召開這武林大會本來就是想要卸下盟主這個重擔,可是她卻不能讓有心人趁此機會掌控武林,那將帶來無窮后患。因此,在各大派掌權(quán)人以及江湖上有德望的前輩們商量后,一致選定皇后繼續(xù)任盟主之職。 皇后本想推脫,奈何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只得先應(yīng)下來,等到日后再說。 而凌汐涵,這段時間仍舊在發(fā)展她的事業(yè)。她說過,既然要做,那么她就要做到最好。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加上天下第一莊原有的產(chǎn)業(yè),如今她名下的商鋪已經(jīng)遍布近整個大陸三分之一。然而,這對于她來說遠遠不夠。至少,她必須掌握整個大陸二分之一的經(jīng)濟命脈。 如今天氣愈加炎熱,她趁此機會推出了現(xiàn)代冷飲。珍珠奶茶、刨冰、冰淇淋… 還別說,這些在二十一世紀隨處可見的小吃,在封建落后的古代卻是絕無僅有,鳳毛麟角。所以這利潤嘛,自然就大大提高。 開賭場的事情基本上已經(jīng)落實了,風(fēng)影和雪影死了,她身邊可用的人不多。蕭霆軒有心要幫她,可是她覺得在她自己有能力解決問題的情況下,不希望他插手。 對此,蕭霆軒只是無奈搖頭道:“真是個倔強的小丫頭。” 凌汐涵并沒有錯過他說這話之時,眼中劃過的寵溺。 其實,在她接受蕭霆軒送給她的定情之物之時,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也就定下來了,整個別院里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所以對于他偶爾對自己的曖昧舉動,凌汐涵也漸漸接受了。 所以在江湖上人心惶惶之時,凌汐涵卻仿若世外一株奇葩,根本不受任何干擾。 可是就在凌汐涵的賭場辦得有聲有色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將她曾經(jīng)在紅顏閣化名為映波的事情泄露出去。所有人都知道,長樂郡主,曾經(jīng)在青樓呆過。 將她身份泄露出去的人,大概是想毀她名聲。畢竟無論怎樣,在這個等級分明的封建社會,青樓女子總是為人所不恥的。 但是事情的發(fā)展卻讓凌汐涵以及那背后之人都頗為意外跟不可思議。 因為外界之人聽說她曾在青樓賣藝后非但沒有污言詬罵,反而大加贊賞和稱道。 這倒是讓她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直到謠言傳出去的那一日,落天祥的到來,才淡去了她心中的疑惑。 “映波姑娘不用擔心,謠言止于智者,姑娘清者自清,不必理會旁人所言?!甭涮煜橐簧硎嗌珜毾嗷探z錦袍,風(fēng)姿玉郎,淡定從容的坐在黃花梨透雕鸞紋玫瑰椅上,執(zhí)起素面淡黃色琉璃茶盞,輕呷了一口清香的茉莉花茶,溫雅的笑看著上方的凌汐涵。 門外,正準備走進來的蕭霆軒聞言一頓,鳳目徐徐波光漾開,似有所悟。 凌汐涵揚眉,嘴角噙起淺淺笑容。 “舉世混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外界之言,與我何干?” 落天祥眼眸一亮,還未開口,就聽得蕭霆軒帶笑的聲音伴隨著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來。 “丫頭這話可就太自夸了。”他說著已經(jīng)悠閑的坐在了凌汐涵身邊,然后鳳目含笑的望向下方的落天祥。 “表哥!” 落天祥目光一閃,笑容不變。 “我還以為表弟跟著四姑去臨州了呢?!彼陧铄洌旖呛私z以為莫名的笑意,看著蕭霆軒,眼神中代表的信息只有他們二人才看得懂。 蕭霆軒挑眉,不動聲色的飲茶。瞥了眼身旁莫名其妙的凌汐涵,心中微嘆。這丫頭平時看起來挺精明的,怎么這個時候又這么迷糊呢?看落天祥這個樣子,怕是不會輕易放棄她了。 “云州事多,不可易動?!?/br> 落天祥眼神越發(fā)的幽深,凌汐涵則是表情古怪。 “你不是出去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蕭霆軒優(yōu)雅的放下茶杯,鳳目幽幽含笑看著凌汐涵。 “有客來訪,自當盡地主之誼?!彼抗馑坪跤幸鉄o意瞥過落天祥,眼中神色有些意味深長。 落天祥目光一縮,這里明明是凌汐涵的地方,要說招待客人,自然也是凌汐涵這個主人說了算。蕭霆軒這話看似平常,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把他自己跟凌汐涵歸為了一家人。他看出了自己對凌汐涵的心思,所以這番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淡笑依舊,“表弟貴為太子,身份尊貴,今后更是坐擁天下,世人臣服猶自榮幸。天祥又豈敢逾越,勞太子優(yōu)待?” 凌汐涵瞇了瞇眸子,怎么落天祥這話聽起來這么奇怪呢?好像是故意在提醒她什么。特別是那一句‘坐擁天下’!似乎… 蕭霆軒卻已經(jīng)明白了落天祥的暗示,坐擁天下,也就包括天下女人。他這是在提醒凌汐涵,如果跟他在一起,遲早就得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濃厚,“表哥這話就不對了,先不論咱們是血緣至親?,F(xiàn)在也不是在皇宮,表哥無須那么拘禮。” 凌汐涵再次古怪的看了蕭霆軒一眼,她怎么覺得今天蕭霆軒和落天祥有些針鋒相對呢?雖然他們言語之中都不乏客氣有禮,特別是蕭霆軒,自打一開始就喚落天祥為表哥,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是太子而高人一等的感覺。可是她仍舊察覺到,這兩個人眼神對視中似乎在較量著什么。 還未等她想出結(jié)果,就被蕭霆軒打斷了。 “丫頭,有客在此,切勿心不在焉,以免失了禮節(jié)?!?/br> 眼前放大的容顏讓凌汐涵徹底回神,瞪了他一眼,才看向落天祥。 落天祥在凌汐涵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收起了眼里的黯然之色,從容道:“眼下外界雖然對姑娘頗有誤解,但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請姑娘莫要憂心。” 凌汐涵淺笑道:“無妨!我早說過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而已?!?/br> 落天祥眼睫微閃,“姑娘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br> 凌汐涵莞爾,“落公子謬贊。”她敲著紅木雕花方桌,忽而想起什么?!皩α?,既然相識一場,公子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姑娘了,聽起來別扭,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蕭霆軒眼眸微晃,沒說什么。 落天祥則是雙眸猛然席卷若漩渦,深深看向凌汐涵。 “我眼中只有映波,沒有長樂郡主凌汐涵。” 凌汐涵愣住,腦海中有剎那的空白,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念頭劃過,可她來不及抓住就已經(jīng)悄然遠走。 蕭霆軒抬眸直視落天祥看過來的眼神,兩人目光同樣幽深難測,同樣彰顯著一種信息,絕不放手。 稍刻,蕭霆軒輕輕笑了,笑得凌汐涵莫名其妙。落天祥也笑了起來,眉眼飛揚的神采。他站起來,恭謹有禮道:“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彼D(zhuǎn)身離去之前再次深深看了凌汐涵一眼,看得凌汐涵心里越發(fā)的不自在。 等到落天祥離開后,凌汐涵才回頭看向已經(jīng)收斂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蕭霆軒。 “他怎么了?我怎么覺得他的話那么奇怪呢?” 蕭霆軒語笑淡然,眼中劃過一絲寵溺之色。 “沒事,你想多了。”既然她不知道,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省得她為此糾結(jié)郁悶。 凌汐涵皺眉,卻沒有再多問。忽而想到另一個問題,淡淡道:“那些傳言…是歐陽含煙放出去的吧?!?/br> 蕭霆軒眼眸劃過一絲冷色,語氣柔和道:“無論傳言如何,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br> 對上他寬容溫柔的鳳目,凌汐涵莫名的有些心虛。之前他反對自己化名映波呆在青樓,怕是就想到有今天這番局面了吧。可是她卻不聽勸告,反而… 翌日,若雨和若雪興奮的帶來消息。之前那些謠言并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也沒有引起任何人對她的不滿鄙視,反而贏得了廣大百姓的追捧與崇拜。 這是為什么呢? 原來當那些經(jīng)過加工的謠言傳出去后,立刻就有另一波傳言同時如風(fēng)暴般席向整個云州乃至整片大陸。 傳言一:長樂郡主智慧無雙,不但破得二十年前無塵大師擺設(shè)珍瓏棋局,而且更是精通玄妙陣法,乃當世奇人。繼皇后之外的又一奇女子,堪為世間女子典范。其次,長樂郡主的歌聲如黃鸝清脆悅耳,琴聲動聽感人淚下。而且才貌雙絕,舞姿絕妙,文采斐然,技壓三絕,堪為‘絕世’! 傳言二:寶華寺銀月譚中百年未開的瓊花在長樂郡主蒞臨當晚盛開,美如仙境。甚至還有人將當時的畫面畫了下來,引得無數(shù)驚嘆于贊賞。 傳言三:長樂郡主美貌傾城,乃瓊花仙子轉(zhuǎn)世… 重重傳言猶如雪花般傳入凌汐涵耳中,讓她不得不感嘆古人的信息傳播速度與八卦。 更甚者,當這些傳言被有心人放出來以后,那些原本看不起青樓女子的膚淺之人和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學(xué)子都不得不對她改觀。 其實她能夠猜到這些傳言是誰放出去的,依那天落天祥說的那些話來看,這件事八成是他做的。當然,能這么快就將流言傳遍整個大陸,落天祥還沒有那么大的能力。最有可能做這件事,而又有這個能力的人,大概就只有軒霆軒了??墒悄亲詈笠粭l,絕對不可能是蕭霆軒放出來的。傳言是雙面的,這種神乎其乎的傳言傳出去,也會引得有心人的不懷好意。蕭霆軒固然不想她為流言所侮,但是卻也不會用這種方法解得一時之困而反將她陷入另一個漩渦。 那么這個人是誰呢?又有怎樣的目的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若雪正神采奕奕的說著,忽而發(fā)現(xiàn)凌汐涵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若雨較之若雪更為沉穩(wěn)心細一些,此刻從凌汐涵的沉默中也察覺到異樣,不由得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凌汐涵半瞇著眼睛,若有所思。清幽雅致的庭院,落天祥站在窗前,看著湖邊開得正盛的荷花,聽著身后下人的稟報,神色莫測高深。 “沒別的了嗎?” “沒有!”小廝低頭恭敬道。 落天祥閉了閉眼,神色有些疲憊。 “知道了,下去吧?!?/br> 小廝抬頭,猶豫著說道:“公子,老爺說…讓你離長樂郡主遠一點,她…” 落天祥猛然轉(zhuǎn)身,溫和的眸子剎那間若冰川之雪,千古風(fēng)譚,看得那小廝心神俱顫。膝蓋一軟,猛然跪下。 “奴才知錯,請公子責(zé)罰?!?/br> 落天祥淡淡看了他一眼,“只此一次,下去吧?!?/br> “是”小廝如蒙大赦,立刻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