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當(dāng)然,隨著那場錯婚,關(guān)于凌汐涵的總總傳言也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迅速向京都蔓延開來。 是以,這些人見到凌汐涵難免會竊竊私語一番,不外乎就是拿她的過去和現(xiàn)在作比較,以及那場錯婚等等。當(dāng)然了,也有很多對以前癡傻的凌汐涵深惡痛絕的人,對于那些傳言也是半信半疑,本來心中也有些不屑的。可是乍然見到她如仙的容貌,幽蘭般的氣質(zhì),倒是著實驚訝了一番 自始至終,凌汐涵都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無論外界傳言好壞她都恍若未聞。 凌汐晴聽著耳邊的議論聲,鴨腳余光微微看先凌汐涵,見她神色從容淡定,不由得微微蹙眉。稍刻便舒展了眉目。 千裳紡已經(jīng)到了,遠遠的就看到里面圍了一群人,生意好得出奇。 “三妹,進去吧?!?/br> “好”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二十九章 查賬 千裳紡的掌管正在招呼客人,抬頭見到另汐晴,微微訝異,連忙迎了上來。 “二小姐,您怎么來了?”他弓著身,為凌汐晴引座。眸光瞥到她身邊的凌汐涵,頓時驚艷,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三小姐”凌汐晴淡淡介紹。 三小姐?掌柜心中暗自驚訝,沒想到三小姐這么美,比二小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中如是想,面上卻不敢有絲毫造次。 “見過三小姐?!?/br> 里面那些挑選布料的貴婦千金早已經(jīng)注意到門口的動向,紛紛將目光移過來。見慣了凌汐涵脂粉厚重的容顏,此刻再見她清麗絕俗的素顏,紛紛目露驚艷。 “她是凌汐涵?那個癡傻的女人”有女子發(fā)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什么呀,她已經(jīng)不傻了,你不知道嗎?”立刻有知情者將昨日發(fā)生的事滔滔不絕的講了出來,眾人聞言恍然大悟。看向凌汐涵的目光也多多少少有些異樣。尤其是她那張絕比之凌汐涵更為絕美脫俗的容顏,更是令那群豪門貴婦心中艷羨嫉妒不已 凌汐涵目光淡淡掠過眾人的臉色,最后落到殷勤的掌柜臉上:“把今年的賬本拿來我瞧瞧?!?/br> 那掌柜的心中一驚,精明的眸子一閃,看向凌汐晴。 凌汐晴看了凌汐涵一眼,“三妹,你是要查賬嗎?” 凌汐涵唇瓣微勾,“二姐說笑了,我是看這千裳紡的生意不錯,想看看有多少收成而已?!?/br> 凌汐晴點頭,對著掌柜道:“拿過來給三妹看看?!?/br> 掌柜的眼底光芒一閃,連忙應(yīng)道:“是”反正這三小姐從前就是個癡傻兒,就算恢復(fù)正常了也是個不知事兒的千金小姐而已,能看懂什么賬? 凌汐涵和凌汐晴跟著走進了內(nèi)堂,自己找了凳子坐了下來,片刻后,掌柜拿著一摞賬本出來了。 “二小姐,三小姐,這是今年的賬本?!?/br> 凌汐晴看了一眼,“三妹,你看看吧。” 凌汐涵自然也不會客氣,直接接過來一看。一串串的數(shù)字劃過眼底,她手指翻動頁面,一目十行,很快就將看完了一本帳本,然后再看第二本、第三本… 掌柜的被她看賬目驚人的速度驚得睜大了雙目,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姐,連賬本都不會看的吧。 ‘啪’最后一本賬簿已經(jīng)看完,凌汐涵雙目微凝,絲絲波光暈開眼底,晦暗的光澤交錯而過 “掌柜的,這是今年的所有的賬本?”她端了茶杯,淡淡的問道。 掌柜心中狐疑,莫非他真看出了什么。不過這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并未放在心上。 恭敬道:“是” 凌汐涵抬眸,目光清冽如水,忽而眸光一凝。 “大膽!”她陡然冷喝一聲,嚇得掌柜的下意識的腿腳一軟。 “三小姐?” 凌汐涵隨手拿起一本賬簿在手,慢悠悠道:“我給你你個機會,若是你實話實說,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置?!?/br> 凌汐晴微微挑眉,放下了茶杯,并未說話。 那掌柜的心中一凜,難道三小姐真的看出來了?不,不可能的,他做得那么隱秘,就算是賬房先生都不一定查出紕漏,三小姐肯定是在嚇他。 “三小姐,小人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凌汐涵目光一寒,冷笑一聲:“很好,我已經(jīng)給了你機會。既然你不知悔改,不到黃河不死心是吧?好,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彼S手翻動一本賬本,上面那些數(shù)字不停的在她眼底翻滾,猶如涓涓細流,絲絲流動。 “今年千裳紡總共收一百零六萬八千六百七十二兩,除去成本六十九萬七千九百六十一兩。這么算下來,利潤竟然是三十七萬兩?那么我問你,稅收呢?難道就只交了七百一十一兩?” 掌柜的頭冒冷汗,他沒有想到,剛才凌汐涵只是隨意的一撇,竟然將那些繁復(fù)的數(shù)字全都記住了,而且頭腦清晰,很快就將那些帳算的絲毫不差,還查出了賬簿的漏洞。 “還有這本”她又隨意拿起一本賬本,“上個月賣出波光錦一百二十匹,每一寸價值五兩黃金。而這上面記載的,每一匹波光錦只買了五十兩黃金。難道這一匹布竟然只能裁制十寸那么少?” 掌柜的臉色發(fā)白,凌汐涵卻還在繼續(xù)說道:“上個季度進的連云錦,每一寸價值十兩黃金…”她翻動賬本,嘴角路出一絲諷刺?!澳愕故锹斆?,知道連云錦比之波光錦珍貴,所以這上面記載的,每匹布買了一百兩黃金。仍舊是每匹布只裁制了十寸?!彼f到這兒,眼眸淡淡瞥向臉色已經(jīng)慘白的掌柜,嘴角一勾,帶著幾分笑意。 “掌柜的,莫非你所用的尺寸有誤?每匹布只夠量出十寸而已?” 掌柜的身子瑟瑟發(fā)抖,“三…三小姐…” ‘啪’凌汐涵手中的賬本隨意丟到桌子上,嚇得掌柜的雙腿一軟,立刻跪了下來。 “三小姐饒命,我…” 凌汐涵根本不聽他的,又拿起一本賬本,隨意翻動幾下。 “上個月收入八萬一千二百二十三兩,除掉成本三萬三千六百七十七兩,利潤四萬七千兩,那么剩下的五百四十六兩應(yīng)該是交稅了吧。嗯?且不說一個月才交五百多兩的稅費是否合理。就說這一年十二個月,如今正值九月。每個月就算上交五百兩稅費,九個月加起來是多少?嗯?” 掌柜的早已經(jīng)臉色煞白,冷汗貼被,干涸的嘴唇蠕動著,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至于其他的…”她手指搭在那一摞厚厚的賬本上,“還需要我一條一條給你羅列出來嗎?” “三小姐?” “還不把真實的賬本拿出來!”凌汐涵雙眸一寒,冷喝一聲。 “是、是、是”掌柜的慌忙站起來,踉蹌的去拿賬本。 凌汐晴纖眉打了個死結(jié),臉色冷沉,沒想到這千裳紡的掌柜竟然敢做假賬。不過更令他以外的是,三妹的表現(xiàn)。 她忍不住微微側(cè)目,凌汐涵卻是一臉的慵懶的坐在椅子上,半闔著美目,懶洋洋的向后靠著,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風(fēng)情和閑適舒雅。 凌汐晴愣了愣,眸光一閃,道:“三妹,你怎么那么快就看完了那些賬簿?”以前母親一本賬簿都會看一個晚上,而且還只是每個月王府中公財產(chǎn)的那些店鋪的賬簿。三妹剛剛看了不過一炷香時間,竟然將十個賬房先生要花三天三夜時間才能看完的賬本全都看完,而且還將里面記錄的數(shù)字絲毫不差的說出來?這樣驚人的記憶力,實屬罕見。 凌汐涵自然之道她心中的疑惑,她本就出身豪門,雖然自小流落黑幫,但她回家后那三年已將將該學(xué)的禮儀、文學(xué)、交際…。全都學(xué)了個遍。再加上她自小天資聰穎,幾乎是過目不忘,自然學(xué)什么都快。幾本賬本而已,又有何難? 不過她現(xiàn)下不準備解釋,仍舊半閉著眼睛,等待著掌柜拿出真實的賬本出來。 見她不說話,凌汐晴目色閃了閃,沒再開口。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三十章 狹路相逢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掌柜的終于顫顫巍巍的將一大摞賬本抱了出來,頭冒冷汗的放到凌汐涵身邊的桌子上。 “三…三小姐…都在這兒了?!?/br> 凌汐涵隨意抽出一本翻了翻,慢悠悠的說道:“帳內(nèi)我都不一一查了,自己說吧,你貪了多少?嗯…就說今年的吧” 相信經(jīng)過剛才她厲叱喝,掌柜的已經(jīng)不敢再拿假賬糊弄她了。 掌柜的擦了擦冷汗,懦懦道:“三…三萬兩…” “什么!”凌汐晴陡然太抬高了聲音,憤怒又不敢置信的看著掌柜。 “二小姐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闭乒竦拿腿还蛄讼聛恚B聲求饒。 凌汐涵卻是面如寒霜,陰測測道:“掌柜的,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落淚是吧?嗯?” 凌汐晴怔忪,“三妹,你的意思是?”莫非這掌柜的并不止貪污這么少? “冤枉啊三小姐”那掌柜的一聽,立刻喊冤:“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怎敢再欺騙與你?” 凌汐涵蹙眉,看他的樣子確實不想在說謊。莫非—— 她眼眸沉寂,冷聲道:“說吧,除去成本稅收和你貪污的銀兩,還剩十萬兩哪兒去了?”他以為謊報稅收和成本她就查不出來了嗎?真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 那掌柜的一聽,面如死灰。沒想到三小姐就那么隨便一翻,居然就把剩余克扣的銀兩全部都算了出來,實在是態(tài)可可怕了??墒侨绻f出來,那么… 看出了他的猶豫和為難,凌汐涵淡道:“實情如何,你盡管說出來就是,我自有定奪。若是你敢隱瞞或者謊報,我定稟報了父王將你押送官府,讓你受到法律的制裁。反之,如果你將所貪污的銀兩全部都交出來,老實交代那些銀兩的去處。那便是功過相抵,只要你日后不再犯,我可以不加于追究?!倍魍⑹?,才更能震懾人心。 凌汐晴微微側(cè)目,這個meimei,當(dāng)真是不可小覷。今日在王府內(nèi),她三言兩語的就將自己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然后又不動聲色的讓父王處置了云氏和六妹。剛才又雷厲風(fēng)行的將掌柜的震懾住,如今又威逼利誘。掌柜的要是聰明,就該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果然,那掌柜的猶豫了片刻,終是咬牙道:“是…是萬姨娘?!?/br> 萬姨娘?凌汐涵瞇了瞇眸子。萬姨娘的父親是御史大夫,進王府已經(jīng)十余年,沒有子嗣,為人張狂霸道,驕奢yin逸。今天早上前廳議事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她,敢情是到千裳紡私扣公中財產(chǎn)來了吧。 “她今早來過了?” “是”掌柜的再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這些年你貪了多少?”凌汐涵淡淡道。 那掌柜的臉色一白,懦懦的不敢再開口,頭幾乎要低到地上去了。 看他這個樣子,凌汐涵也知道他定是貪污了不少。 “萬姨娘呢?她這些年在這兒拿了多少?”每年都能貪污幾十萬兩,可見這些年她貪了多少。王妃當(dāng)真一點都不知?還是故意縱容? 掌柜的抹了一把汗,說道:“之前萬姨娘怕被王妃查出來,心有顧忌。所以前幾年每年也就拿了幾千兩,這是這兩年千裳紡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收成也日益豐腴。是以萬姨娘在這店里拿的銀兩也越來越多,今天早上她又拿走了十萬兩銀票和新進貢的雪月祥云金絲錦緞?!彼僖膊桓译[瞞,一股腦兒的全都說出來了。 “什么?”凌汐晴一驚而起,“她竟然將今年新進貢的什錦都拿走了?”難怪剛才她沒有看見那匹雪月祥云金絲錦緞,原來是被萬姨娘拿走了,實在是可惡。 相較于凌汐晴的憤怒,凌汐涵則顯得更為淡然,她剛一走進來就發(fā)現(xiàn)那匹料子不見了,再加上這掌柜的賊頭鼠目的,所以她才想要查賬本。這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來,竟發(fā)現(xiàn)這幫人貪了這么多。 凌汐晴慢慢將自己胸中的的怒火壓下來,冷聲道:“你現(xiàn)在跟我去王府,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對父王稟報?!?/br> “這…”掌柜的臉色發(fā)白,有些膽怯。 “怎么了?”凌汐晴滿面寒霜,雙目光澤凝結(jié)成冰,屬于貴族的威嚴瞬間散發(fā)而出,嚇得那掌柜的幾乎要尿濕褲子。 “是是是,小人去,小人現(xiàn)在就跟二小姐去?!彼睦镞€敢反駁,只得連聲答應(yīng)。 凌汐晴淡淡的恩了一聲,而后看向若有所思的凌汐涵。 “三妹,你在想什么?” 凌汐涵沒有說話,而是取來筆墨紙硯。 “把你知道的全都寫下來,然后再按上手印?!本瓦@樣將他送進王府萬姨娘肯定會抵賴,說不定還會來個反咬一口。畢竟今天父王剛剛宣布由凌汐晴暫管家政,就出了這些事,偏偏她又跟在凌汐晴身邊。這個時候,說不定王府里那些女人為了除掉她和凌汐晴就連手一致對外。雖說她不怕麻煩,但是這樣下來,勢必又要多繞很多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