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德國人一邊追,一邊向英國人開炮,最先和貝蒂交火的希佩爾艦隊,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緊緊咬著英國人不放,不把他們?nèi)瓦M海底喂魚,誓不罷休。 英國的戰(zhàn)艦屢屢被擊中,有一艘還中了魚雷,卻始終“堅挺”的航行在海面上,打死也不沉。 貝蒂不停給英國主力艦隊發(fā)送電報,報告他所在的位置,可惜電報卻被誤讀了,救命的援軍沒有出現(xiàn)之前,貝蒂的艦隊只能繼續(xù)火燒屁股似的跑,任由德國人在身后邊追邊轟。 直到傍晚六點,杰里科率領(lǐng)的英軍主力艦隊才姍姍來遲,逃出生天的貝蒂,唯一想做的,恐怕就是問候德國人的所有女性親屬。 英國主力艦隊氣勢洶洶的朝德國人撲了上來,德國海軍主力艦隊立刻發(fā)現(xiàn)不妙。 海戰(zhàn)的態(tài)勢又一次逆轉(zhuǎn),英國人再次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 海面上的英國戰(zhàn)艦已經(jīng)達到了一百五十艘,德國戰(zhàn)艦卻只有一百出頭。在巨艦大炮時代,這樣的實力對比是相當(dāng)可怕且致命的。一個不小心,日德蘭的海底就會成為德國主力艦隊的葬身之地。 唯一能讓德國人感到安慰的是,德國海軍的夜戰(zhàn)水平優(yōu)于英軍。德國海軍司令舍爾下令艦隊整體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向,并派出所有的驅(qū)逐艦,從不同角度對英國戰(zhàn)艦進行無差別攻擊。 驅(qū)逐艦火力不強,卻有一個能夠阻擋英國人的大殺器,魚雷!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德國人為了生存在爭分奪秒,英國人為了殺戮也卯足了全力。 雙方艦隊在昏暗的海面上,借助著探照燈,照明彈和炮彈擊中艦船燃起的大火,漫無目的的對射。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戰(zhàn)艦上裝備的立體測距儀也無法發(fā)揮作用,他們的目的也不再是消滅更多的英國戰(zhàn)艦,只想盡可能的拖住英國人,讓德軍艦隊主力跑路。 德國的驅(qū)逐艦,輕巡洋艦舍生忘死的擋在英國人的面前,給英國人造成了相當(dāng)大的麻煩。英國海軍司令杰里科出于謹慎考慮,并參照英軍的作戰(zhàn)手冊,下令軍艦減緩了航速。 這給了德國人一線生機,舍爾率領(lǐng)的德軍主力艦隊脫離戰(zhàn)圈之后,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誒英國人追上之前,逃回德國的海港。 幾個小時后,英國艦隊與德國的后衛(wèi)艦隊又發(fā)生了一次短暫的交火,在這次交戰(zhàn)中,英國人有四艘驅(qū)逐艦被擊沉,德軍卻只有一艘老式鐵甲艦沉入了海底。 凌晨四點,海上的英國艦隊接到情報,德國的主力艦隊已經(jīng)安全返回了軍港。 失去了獵殺目標,錯過了最佳的進攻時機,杰里科將軍和貝蒂將軍只能掉頭返航。 至此,二十世紀初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海戰(zhàn),也是世界歷史上最后一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列艦對決,落下了帷幕。 日德蘭海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德國和英國都宣稱自己是勝利者,卻也同樣對戰(zhàn)果不滿意。英國人認為這是一場不愉快的戰(zhàn)斗,德國人也沒愉快到哪里去。 盡管德國人擊沉了更多的英國戰(zhàn)艦,但英國人卻成功的將德國人再次封鎖在軍港里。直到一戰(zhàn)結(jié)束,德國艦隊也沒能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 就像美國人說的那樣,德國艦隊就像是被關(guān)押的囚犯,奮力襲擊了英國這個看守,卻還是被關(guān)在了牢中。 不過,德國的主力戰(zhàn)艦雖然避免了被英國人擊沉的命運,卻在停戰(zhàn)條約簽訂后,被德國水兵自己鑿沉在海里,前來接收艦船的法國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任何辦法。 開炮嗎?那只能幫助德國人更快把船鑿沉。 日德蘭海戰(zhàn)之后,德皇威廉二世下令,不許德國艦隊再做任何冒險。因為中立國抗議而停止的無限制潛艇戰(zhàn),也因為德國艦隊無法抗衡英國海軍,即將再次上演。 就在英德兩國艦隊于海上鏖戰(zhàn),海面和天空都被炮火染紅時,華夏京城的夜空,也綻放出絢爛的花火。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擠滿了興奮的人群,長安街上,一字排開十?dāng)?shù)個方形禮花,隨著禮花點燃,炸響,一朵又一朵煙花在空中盛放,似奔騰而下的星河,照亮了整個夜空。 城樓上,樓大總統(tǒng)和司馬君等人并肩而立,一邊觀看禮花,一邊交談。 白老和顧老也是精神奕奕,仿佛瞬間年輕了十歲,“火樹銀花,鳳飛龍騰,復(fù)我昔日榮光,再開華夏盛世,時日不遠矣?!?/br> 樓夫人和女眷們都站在城樓后觀禮,白夫人,展夫人,還有隨同各省督帥官員進京的夫人們,雖不曾在閱兵時露面,每個細節(jié),她們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丈夫能站立在城樓之上,萬民之前,兒子能肩扛國旗,得國民歡呼,怎能不與有榮焉。 不同于其他的夫人太太,三馬的夫人都是一身利落打扮,對襟上衣和束腳褲子,腰間還掛著手槍匕首。馬慶祥的夫人,馬少帥的親生母親,腰間的手槍還是李謹言從關(guān)北帶來的15式,原本是一把盒子炮的,在看到15式之后,那把盒子炮就功成身退了。 馬夫人的輪廓很深,帶著一種異域風(fēng)情,馬少帥的相貌隨了母親,一樣的高鼻深目,俊朗非凡。 別看馬慶祥大小老婆一堆,兒子也生了不少,但在馬家后院,馬夫人絕對的說一不二,不服?她對著馬督帥都敢動刀動槍,遑論他人? 樓夫人對馬夫人的觀感不錯,相反,對山東督帥韓庵山的夫人則十分冷淡,并不是因為韓庵山手里沒了實權(quán),而是因為韓夫人的出身,又是一個如夫人扶正的,除了山東一系的官員夫人,在場基本沒幾個人愿意搭理她。 焰火之后,路燈全部亮起,還有臨時架設(shè)的電燈和掛起的燈籠,將京城的幾條街照亮得如同白晝,國人慶祝的傳統(tǒng)舞龍舞獅接連登場,龍頭上別出心裁的設(shè)計,噴出了橙紅色的火花,觀者無不大聲拍手叫好。 間隔十幾步,分別搭起了臨時戲臺,各種雜耍戲法,北戲南戲輪番上演,人聲鼎沸,接踵擦肩,戲曲唱腔聽不清楚,干脆全都上了武戲,銅鑼聲中,一個武生剛得了叫好,一群猴子猴孫就在蹦出來在戲臺上輾轉(zhuǎn)騰挪,一個賽一個的翻起了跟頭。 京城里的熱鬧,坐在收音機前的國人也同樣的激動。如今的華夏,如今的國家,讓老百姓們都有了盼頭。 李謹言走在人群中,懷里抱著兩包小吃,嘴里還咬著半根麻花,一身便裝的劉副官和幾名兵哥護在他的周圍,每當(dāng)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某個攤位時,自然會有兵哥上前“代勞”。 李謹言笑著道謝,轉(zhuǎn)頭盯著戲臺上正翻跟頭的猴子,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戲曲他聽不懂,但這跟頭翻得卻著實好看。 閱兵式后放煙火他是知道的,可舞龍舞獅,再開戲臺子……這是哪位天才想出來的?雖然“程序”有點奇怪,像是辦廟會似的,卻著實是熱鬧, 人潮越來越多,對很多人來說,今夜注定不眠。 看了一下時間,李謹言不打算再逛下去了,他對自己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認知,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不能再任著自己高興做事了。 “劉副官,咱們打道回府?!?/br> “言少不再多玩一會了?” “不了。”李謹言笑笑,把最后一塊點心送進嘴里,香酥的外皮,只有一點點甜,連不太能吃甜食的李謹言都相當(dāng)喜歡。 李謹言說要回去了,兵哥們自然不會反對,幾個人走出人群,又有幾個兵哥迎了上來,一路跟著李謹言的人比以往都要多。 回到大總統(tǒng)府,樓大總統(tǒng)和樓夫人都不在,就只有一屋子身高腿長,扛著各種星星的俊朗青年,或站或坐,在客廳談話聊天,其中三個還圍著桌子玩起了紙牌。 李謹言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看門口的丫鬟,果然是臉頰暈紅,春心動矣。不只是小丫頭,就算是他,看到這一屋子的閃亮生物,都有要被閃瞎眼的感覺。 從軍裝,到軍銜,再到幾人拿在手上的軍帽,李謹言能輕易猜到他們的身份,不是少帥,就是少帥。 不過,在這群帥二代中,最惹人注目的依舊是樓少帥。漆黑的眉眼,在燈光下,幾乎能讓人看得著魔。 李謹言有些猶豫,該進去打個招呼嗎? 沒等他考慮好,客廳里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他,樓少帥招手,示意他過去,坐在一旁的宋武笑道,“表弟回來了,外頭熱鬧吧?。” 李謹言對他這種自來熟的態(tài)度依舊不太習(xí)慣,而且宋武今夜的態(tài)度,貌似比以往更“親切”了。 樓少帥將李謹言拉到身邊,給他一一介紹了室內(nèi)眾人,李謹言一邊和眾人點頭問好,一邊暗地里咋舌,這一個個都是怎么長的? 不是擺明了讓人羨慕嫉妒恨嗎? 對于樓逍家里這尊金娃娃,眾人早有耳聞。見到本尊,也沒覺得多意外,反而是李謹言的長相和談吐,讓他們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雖然這群帥二代不是紈绔,性子里卻都天生帶著霸氣,只要自己看中意了,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樓逍還是娶回來的,要擱在馬少帥兄弟幾個,娶不回來直接就搶了。 第一次見面,自然要給見面禮。 七份見面禮,四把手槍,兩把匕首,一柄金制手柄的馬刀。 看著面前這些,李謹言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該說這群帥二代們的品味是如此相似嗎?連送出的見面禮都“如出一轍”。 不過送都送了,李三少也只能笑著收下。轉(zhuǎn)念一想,能一下收到七個少帥的見面禮,應(yīng)該也算是創(chuàng)造“記錄”了吧…… 第二百零三章 少帥們的禮物自然不能白拿,當(dāng)初宋武送了李謹言兩把匕首,南六省就效仿北六省模式建起了工業(yè)區(qū),合作共建了無線電廣播公司。如今一下收了七份禮,不做點什么,著實是說不過去。 “少帥,咱們推遲幾天回關(guān)北吧?!崩钪斞阅闷鸱旁谧郎系鸟R刀,金質(zhì)的手柄,刀鞘上還鑲嵌著寶石,雕刻著帶有異域風(fēng)格的花紋,顯然,這不是華夏的東西。 出鞘的馬刀,刀身雪亮,刀刃鋒利,李謹言試了一下重量,“鎏金的吧?”如果是全金的,不會這么輕。 “哥薩克的東西。”樓少帥從李謹言手中接過刀身,看了片刻,馬刀重新歸鞘,發(fā)出一聲擦響。 李謹言搓了搓胳膊,“少帥,不如你替我收著吧?!?/br> 雖然他對刀槍一類的也挺感興趣,收集起來擺著也不錯,但這柄馬刀肯定不在范圍之內(nèi)。兇器級別的,他消受不起。 沒聽到樓少帥回答,李謹言也沒在意,和樓少帥說話,這樣再正常不過。順手拿起一把勃朗寧,沒裝子彈,估計不是隨身的配槍,那他收起來毫無壓力。 正想著,下巴突然被馬刀的刀鞘挑起,李謹言疑惑的眨眨眼,“少帥?” 沒有回答,背對燈光而立的男人,俯身,唇落在了他的鼻尖,輕觸,下滑,吻住了他的嘴唇。 李謹言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把勃朗寧往桌上一扔,探出胳膊摟住樓少帥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馬刀的刀鞘,向一旁推開,吻得更加用力。 不親白不親。 客廳中的丫頭在少帥們離開后就退了出去,只剩兩個人的房間,溫度在不知不覺間升高,就在樓少帥的手扯開李謹言長衫的領(lǐng)口,指腹擦過略顯單薄的鎖骨時,門外卻響起了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 “言哥,言哥!” 在樓二少之后,還有樓夫人和樓大總統(tǒng)的說話聲。 樓逍無聲的將頭埋入李謹言的頸項,呼吸依舊灼熱,李謹言梳過樓逍的黑發(fā),也在盡量平復(fù)有些燥熱的身體和情緒,他險些忘記了,這里是京城總統(tǒng)府,不是關(guān)北大帥府。 聲音越來越近,李謹言推了一下樓少帥,想要整理長衫衣領(lǐng),幸好這次沒撕,“少帥,先放開我。” 樓少帥抬起頭,就在李謹言以為他會放開自己時,俯身將李謹言拉了起來,直接扛上肩頭,幾步走到窗邊。 視線頓時顛倒,李謹言被嚇了一跳。 “少帥?” 樓少帥沒出聲,單手扣住他的腰,單臂撐在窗沿,邁開長腿跳了出去。 幸好這是一樓……這是樓少帥落地后,李謹言腦子里唯一的想法。 等大總統(tǒng)夫婦和樓二少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只有留在桌上的手槍,匕首和馬刀。 樓二少在房間中四處張望,沒看到李謹言,頗為失望。樓夫人拉著他坐到沙發(fā)上,貌似壓根沒注意到放在桌上的那些兇器,叫來丫頭,開口詢問:“少帥和少夫人呢?” “剛剛還在的?!毖绢^也是滿臉困惑,“客人離開后,少帥和言少一直沒離開過客廳,外邊也一直有人守著的?!?/br> “我知道了,先下去吧?!?/br> 看出丫頭說的是實話,樓夫人也沒繼續(xù)問,茶點送上后,揮手示意丫頭下去,用手帕擦了擦樓二少的手,才允許他吃點心,轉(zhuǎn)頭見樓大總統(tǒng)正拿起一把手槍,輕輕拍了他一下,“大總統(tǒng),看那邊?!?/br> 聽到樓夫人的聲音,順著她的手指,樓大總統(tǒng)看向了窗口。半晌之后,明白了,隨即目瞪口呆。 “夫人,咱們這大兒子,可真是!” 樓夫人笑了笑,擦擦樓二少嘴邊的點心渣,”睿兒,你長大后,可不能學(xué)你大哥?!?/br> “不能學(xué)大哥?”樓二少仰起頭,卷翹的長睫毛呼扇兩下,“為什么?” “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睒欠蛉丝粗鹤?,忍不住捧住他的小臉,重重的親了兩口,在胖娃娃的臉蛋上留下兩個胭脂印,“總之,聽娘的沒錯?!?/br> 樓二少嚴肅的板起了胖乎乎的小臉,“娘,外祖父和舅舅都說我長大了?!辈荒茉龠@樣隨便抱,隨便親了。 “長得再大也是娘的兒子?!睒欠蛉擞钟H了一口,看著小兒子蹙起的眉頭,心情頓時大好。白寶琦在京城,白老自然要跟著兒子住,之前樓大總統(tǒng)夫婦就是帶著樓二少在白寶琦的家中敘話,展長青也湊了個熱鬧。 坐在一旁的樓大總統(tǒng)看看夫人,再看看板著小胖臉的發(fā)面團子,總覺得小兒子越來越像大兒子了,錯覺,一定是錯覺! 回到房間后,李謹言趴在床上,肩膀不停的抖動,在樓少帥將他扳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李三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