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樓少帥終于抬頭,地圖上,一個三面進軍朝鮮的計劃已經(jīng)成型。同時,另有幾個箭頭指向西伯利亞。 關北城 李謹言接到樓少帥的電報,當即派人去請后勤部部長姜瑜林。 北六省的軍需倉庫里堆著大量從軍隊中汰換下來的武器,有些還是外國貨,這些步槍留在倉庫里沒多大用處,保養(yǎng)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如賣到東南亞的英法殖民地去,為當?shù)厝朔纯怪趁裾叩拿褡濯毩⑦\動添磚加瓦。 這同李謹言最初的想法有些出入,不過卻比他發(fā)給樓少帥的那個建議更好。 華夏是要對歐洲人展示力量,但現(xiàn)在的華夏還不足以同他們正面對抗。 東南亞等地是英法在亞洲的重要殖民地,若是這里亂了,和后院起火沒多大差別,再加上歐洲的戰(zhàn)況,足夠他們焦頭爛額好一陣子了。 那四個從美國弄回來的騙子,經(jīng)過近一年的再教育,不說絕對忠心,也不會出什么幺蛾子,應該可以派出去做事了。和尼德不同,他們的目的地不是歐洲大陸,做的事也不是經(jīng)商,而是渡海到與歐洲大陸隔著一個英吉利海峽的大不列顛去做老本行。 姜瑜林走進客廳時,李謹言正在笑,看到李三少臉上的笑容,姜部長竟然覺得脖子后邊有些發(fā)涼。 錯覺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姜瑜林聽完李謹言的計劃,半天沒回過神來。 “言少,我沒聽錯的話,你說要走私軍火?” “姜部長沒聽錯?!崩钪斞孕Σ[瞇的說道,隨即搖搖手指,“不過我要糾正一點,雖說是走私,但主要是為了幫助廣大東南亞同胞的民族獨立解放事業(yè)。” 姜瑜林:“……” “后勤倉庫里應該還有不少老套筒和漢陽造吧?” “對,”姜瑜林點頭,“也有一些大總統(tǒng)早年從外國人手里買的,如今都汰換下來,保養(yǎng)都還算不錯?!?/br> “那就好。咱們現(xiàn)在有兵工廠,新兵訓練也用不上這些,與其放在倉庫里占地方,不如賣出去,還能收回些成本。”李謹言繼續(xù)說道:“少帥和大總統(tǒng)都知道這件事,姜部長也不同擔心中途會出岔子,沿途的關系都差不多打點好了,只要分批把這些步槍子彈都裝箱,對了,樣子弄得好看點?!?/br> 姜瑜林:“……” 那些老套筒漢陽造膛線都快磨平了,進口貨也是幾十年前的東西,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這你就想差了。”李謹言擺手,“要知道,咱們看不上眼的,在旁人眼里說不定是好東西?!?/br> 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華夏的軍工產(chǎn)業(yè)幾乎在軍閥混戰(zhàn)中毀壞殆盡,僅存的兩三家兵工廠也生產(chǎn)力銳減,到了日本侵華,華夏的很多軍人還拿著漢陽造老套筒和扛著三八大蓋,支著歪把子機槍的日軍對抗。 饒是如此,這些華夏軍隊也沒有后退一步。他們守衛(wèi)的是自己的國家,唯有死戰(zhàn)一途! 如今有了李謹言這只蝴蝶,不說清末留下的四大兵工廠,包括北六省,南六省,山西,河南等地都發(fā)展起了較為先進的軍工產(chǎn)業(yè)。 歷史在這里拐了個彎,南北對峙依舊有,軍閥割據(jù)同樣出現(xiàn),但華夏民族的那口元氣卻實打?qū)嵉谋W×恕?/br> 只是短短三年時間,華夏發(fā)生的變化就足以讓人側(cè)目。歐洲在打仗,美國遠不如兩次世界大戰(zhàn)后強大,如今的常備陸軍也不過十萬。日本還靠英國的借款活著,有強大的海軍艦隊又能如何?沒有燃料,沒有軍費,開不出軍港的軍艦,和一堆廢鐵又有什么差別? 華夏已經(jīng)睜開雙眼,當這個東方巨人徹底從沉睡中蘇醒,沒人能再阻擋華夏的崛起的腳步,誰都不行! 哪怕用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哪怕那個時候他們這一代人已經(jīng)死了,可他們留給子孫后代的卻不會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而是繁榮,富強,可以對任何國家說不,可以讓自己的國民在全世界昂首挺胸,感到自豪的國家! 李謹言將話說得明白,姜瑜林也不是沒腦子的,往緬甸越南那邊走私軍火,最終的目的恐怕不是賺錢,而是去踹英國佬和法國佬的屁股。 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好處,猜透了,彼此心知肚明,不會明擺著說出來,事情卻能做得相當漂亮。 “言少放心,只要沿途的關系打點好,我這邊絕對沒有問題。” “恩。”李謹言點點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姜瑜林的面前,信封里是兩張匯票,加起來一共三千五百大洋。 “言少,這是?” “那批軍火就當是我私人買下的,還有一份合同,等到事情安排好,咱們也簽了。這些錢里,五百大洋是給姜部長和軍需部弟兄們的辛苦費,不多,別嫌棄,” 這也是李謹言早就考慮好的,既然不想讓那些洋人抓住把柄,就干脆做得更絕一點,他以私人名義買下這批軍火再對外銷售,一旦英國佬和法國佬找上門,完全可以把這事都攬到他的身上,當做他的個人行為。 只要咬死了,樓家和北六省,包括參與到這件事里的各省督帥也完全能夠脫身。不管他們是念樓家的情還是記他李謹言的好,事情都不算虧。 大不了就是名聲差一些,會被某些人再扣一頂jian商的帽子。李謹言不在乎,無jian不商,他身上的臟水還少嗎?不差這一盆。再說了,有樓少帥在,這盆臟水就算潑過來,他也不會怎么樣。 “這個,少帥知道嗎?” 姜瑜林看著信封,遲疑了一下,總覺得這里面有蹊蹺。樓大總統(tǒng)去了京城,現(xiàn)在北六省是樓少帥當家,凡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到,樓少帥和李謹言的關系到底如何。將倉庫里的軍火賣出去,又是經(jīng)過樓少帥同意的,里外里都是自家的東西,李謹言卻要用錢買,還要簽合同? “姜部長不用想那么多,總之,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br> 話說到這個份上,證明李謹言不想再被追究這么做的目的,姜瑜林也不好再問。 “我聽說姜公子下個月就要從中學畢業(yè),卻不愿意考軍校從軍?” “是有這回事?!崩钪斞灾肋@件事,姜瑜林并不奇怪。他家三個兒子,從老大到老三,就沒一個愿意子承父業(yè)的,步兵不愿意,海軍沒那本事,空軍……他們老姜家祖孫三代都暈高,更是想都別想。 老大如今在政府里做事,雖說官位不高,也算是做得有模有樣,老二在學校里教書當先生,也算出息,只有這個老幺,文不成武不就,只對打算盤感興趣,可他的兒子他自己知道,真讓他這個小兒子出門做生意,十成十賠錢的主,不是說他算賬不精,而是他壓根不是做生意的料。 按照老一輩的人說法,那就是八輩做不成掌柜,只能給人做賬房。 好一點的廠子都愿意雇有經(jīng)驗的,差一點的他那兒子又不樂意去,他罵小兒子眼高手低,那小子卻壓根不當一回事。到后來,他頭發(fā)都白了十幾根。 “聽說姜公子在算賬很有一手,正巧樓氏商業(yè)集團財務部有個職位空缺,不知貴公子是否肯屈就?” 天上掉餡餅,還都是rou餡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感覺? 姜瑜林首先考慮的不是李謹言這么做有什么目的,而是他那個鬧心的兒子總算是有著落了。 樓氏商業(yè)集團,掛著樓家的名,實際卻是李謹言在cao控,旗下工廠哪一家不是日進斗金?多少人搶破頭想要在里面謀個職位,連樓家的幾個女婿到關北辦廠,也或多或少都借了李謹言的光。如今李謹言親自開口,姜瑜林要是再七想八想,想東想西的,那就是腦袋被石頭砸了! 況且,李謹言就算另有目的,也無非是為樓家收攏人心,姜瑜林知道這是個“套”,卻也是心甘情愿往里面伸腳,旁人想踩套可還踩不著。 連聲道謝之后,姜瑜林拍著胸脯保證,明天就讓他小兒子去集團報道,要是敢不好好做事,等著他回家收拾,皮帶不抽斷不算完! 聽到這番話,李謹言不由得感嘆,果真是軍人作風。 話說,樓少帥挨沒挨過樓大總統(tǒng)的皮帶? 揮舞著皮帶的樓大總統(tǒng),冷著臉的樓少帥……李三少實在想象不能。 送走了姜部長,李謹言給樓少帥發(fā)了一封電報,把事情詳細說了,不過對他買下倉庫里軍火的事卻是一語帶過,這事不能瞞著,就算他瞞著,姜瑜林也會向上報告??伤植幌胱寴巧賻涶R上察覺這其中的關竅。為此李三少頗傷腦筋,發(fā)出的內(nèi)容改了又改,可電報發(fā)出后還是猛然間意識到,和樓少帥玩心眼,他是想被收拾還是被收拾???唯一不讓樓少帥發(fā)現(xiàn)這背后關竅的方法,就是壓根不把這件事告訴他! 不過電報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 李謹言皺著眉頭,背著手,開始在地上轉(zhuǎn)悠,負責接發(fā)電報的兵哥拿下耳機,奇怪的看著李謹言,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剛剛的電報內(nèi)容好像沒什么特別啊,不過就是走私軍火?他老爹當年可是跟著大總統(tǒng)出生入死過,如今還時常“教育”他,“你們現(xiàn)在是趕上好時候了,你老子當年多少弟兄,連好一點的槍都沒摸過,能拿到一桿老套筒都要高興上老半天。就這,還不是正當門路來的……” 樓少帥的回電很快,電報上依舊只有簡單明了的四個字:“等我回來?!?/br> 看到這四個字,李三少只覺得脖子后邊一陣陣的冒涼氣。 上次的“等我回來”,意思肯定是為他撐腰。 這次的“等我回來”,十成十是讓他折腰。 李謹言抬頭四十五角望天,很有淚奔的沖動。 “言少?” “沒什么?!崩钪斞源罅x凜然的一擺手,不就是折腰嗎?誰怕誰! 看著李謹言的背影,兵哥腦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 七月十日,在被圍困整整七天之后,海參崴的的俄國守軍行將崩潰。 大量的底層士兵潛逃至華夏軍隊的陣地前投降,一開始還是趁著天黑,一個或是幾個人一起跑,到后來,干脆整班整排的成建制投降。 不少底層軍官也舉起了白旗,可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尉級以上的軍官投降。 聽這些過來的俄軍士兵說,陣地里已經(jīng)徹底斷糧,連指揮官都只能靠喝水和吃煮熟的皮帶填飽肚子。 “少帥,不如派人去勸降?” “不?!睒巧賻浄畔率种械你U筆,“明天上午八時,發(fā)起進攻。” “少帥?” 衛(wèi)宗國不解,剛想問,就被錢伯喜按住了肩膀。 他們是軍人,最明白軍人。 至今不肯投降,除了對國家的忠誠,還有就是身為軍人的驕傲。 可以戰(zhàn)死,但不能投降! 對待這樣的敵人,就該給予他們軍人的榮耀,戰(zhàn)死沙場。 “閣下,對面的華夏人在調(diào)動軍隊?!?/br> 臉色蒼白,滿臉胡渣的參謀走進地堡中的指揮室,隨著日子過去,他們都清楚的意識到指揮官不會投降,作為他的下屬,唯一的選擇就是跟隨他,像一名真正的軍人那樣死去。參謀記得指揮官曾掙扎過,猶豫過,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投降。 “作為一個軍人死去?!敝笓]官站起身,因為饑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謝爾蓋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謝爾蓋就是死在伯力的俄軍指揮官,他在華夏軍隊攻占伯力的同時,用一把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奧金涅茨,你還很年輕。”指揮官說道:“我準許你在我死后,帶著大家向華夏人投降。” “不,閣下,我同樣是一名軍人?!?/br> 參謀不顧正一陣陣發(fā)疼緊縮的胃,立正,莊重的向指揮官敬了一個軍禮,“我將永遠追隨閣下!” 七月十一日上午八時,在一個星期的沉寂之后,海參崴的炮聲再度響起。 坦克和裝甲車碾過鐵絲網(wǎng),飛機在空中呼嘯而過投下炸彈,機槍毫不留情的掃射,步兵緊跟在坦克之后,沖上了敵軍的陣地,子彈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鋪天蓋地…… 陣地中的俄國士兵作了最后的抵抗,很多軍官代替了士兵的位置,他們甚至選擇了和滿洲里戍邊軍一樣的作戰(zhàn)方式,用手榴彈和華夏軍人同歸于盡。 拼死一搏的精神是相當可怕的,這也是樓少帥為何會下達圍而不攻命令的又一個原因。 若是提前七天發(fā)起進攻,華夏軍隊的死傷會是現(xiàn)在的幾倍。 華夏軍人也打出了火氣,的確,俄國人很勇猛,作為一個軍人,他們值得敬佩,但歸根結底,他們?nèi)允且蝗呵致哉撸麄兡_下是本屬于華夏的土地!埋藏著的累累白骨,有多少是死于他們的屠刀之下?! 又一個俄國軍官身上綁著手榴彈從地堡中躍出,他的目標是戰(zhàn)斗小組中的噴火兵,由于他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距離太近,即便能開槍打死他,恐怕也來不及躲避。 “x你爺爺!” 一個華夏士兵猛然大喝一聲,朝著那個俄國軍官撲了上去,抱住他摔倒在地,拼命向遠處翻滾,同時大喊:“還等什么,跑啊!” 轟! 手榴彈爆炸聲響起,俄國軍官沒有完成他的計劃,而華夏士兵看著戰(zhàn)友殘缺不全的尸體,雙眼赤紅。 “老毛子,爺爺x你八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