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干你屁事?【第一更】
墻頭,明明是炎炎夏季,刮來的風(fēng)卻潮濕陰冷,夾帶著濃稠的血腥味。 姜雨凝一身藍(lán)袍,身姿搖曳,猶如一朵盛開的荷蓮,絕世而獨(dú)立,出淤泥而不染,即使是陰沉的傍晚黃昏,也遮掩不住那張絕美臉頰的璀璨光芒。 秀發(fā)飄舞,佳人絕世。 “蘇辰,如果此次獸潮是你來領(lǐng)隊,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奪回落日城了吧?” “如果你還在我身旁,該多好??!” 在姜雨凝的心間,一道孤傲卻又遙不可望的藍(lán)袍身影不斷浮現(xiàn),撩動著情絲。 這一惹人心憐的意境畫面被一道蒼老之聲倏地打破。 “姜真?zhèn)鳎袢諔?zhàn)況如何?”方歸根貴為萬妖宗長老,無須對姜雨凝客套,但打心眼兒里,他是佩服這個年輕的女孩,所以語態(tài)柔和,更像是一種平輩交流。 因?yàn)椋煨骱蜕胶m真?zhèn)鞯纳矸菹嗉?,也差不多抵得上一個宗門長老了。 “雨凝見過方長老?!睆某了贾谢剡^神來,姜雨凝將繚亂的青絲撥于耳后,姿態(tài)優(yōu)雅。 聽到方歸根的問話,姜雨凝的臉色有些失落,低聲道:“落日城的大片地盤已經(jīng)被血獸占領(lǐng)了。雖然有源源不斷的血獸還從十方山脈涌出,但是暫時的情況還是穩(wěn)定的,可能是宗門長老牽制住了山脈中實(shí)力高強(qiáng)的妖獸,才讓這些血獸沒有進(jìn)一步侵略擴(kuò)張的意圖。” “而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心翼翼地清剿。倘若和這幫血獸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正面激戰(zhàn),孰勝孰負(fù)難有定論,但是任何一方都將死傷慘重。而且,就今日,我們只是做了最外部的落單清剿,山海宮中就隕落了九人,重傷二十人,輕傷四十三人……” 姜雨凝知道方歸根在萬妖宗中的崇高地位,更是深知他是由四大宗和天玄皇室派到落煌中城的兌換點(diǎn)使者,因此對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這個時候,有人能幫忙分擔(dān)一下憂愁,能找到人聊訴衷腸,也是一件難得的快事。 聽了姜雨凝客觀詳細(xì)的匯報,方歸根那張蒼老的臉龐上也布滿了凝重之色。 “獸潮,總是一潮強(qiáng)過一潮的。照你這么來說,盤踞在落日城的妖獸不趁早滅殺干凈,早晚有一天會發(fā)起總攻威脅到各個中城,到時候,就真的是生死絕境了?!狈綒w根語氣沉重,有條有理地分析道。 “沒錯。它們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精蓄銳,卻也是我們要把握住的機(jī)會?!苯昴p點(diǎn)螓首,道。 下一刻,姜雨凝卻話鋒一轉(zhuǎn),眼眸黯淡道:“如果是蘇辰和白師兄在這里,憑他們的恐怖戰(zhàn)力,或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率領(lǐng)山海宮弟子將落日城中的血獸屠戮得干干凈凈吧!” “畢竟,無論是領(lǐng)導(dǎo)能力或?qū)崙?zhàn)能力,我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他們?!?/br> 想到這里,姜雨凝的心底便涌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這一生,真的還有追趕他的機(jī)會嗎? 這般少女情愫,聽在方歸根這老頭子的耳里,惹得他笑吟吟地咧開了嘴,撫慰道:“話說回來,蘇辰那子,還是我這一生來見過的第一個足以和當(dāng)年那位媲美的人。白山城那武癡,也追隨著蘇辰去大千皇朝了吧?的確,那里有更大的舞臺讓他們施展拳腳,這天玄國,終究還是太了??!” “不過,姜真?zhèn)?,你根本無須妄自菲薄。現(xiàn)在的四大宗門真?zhèn)髦?,要我老頭子來評,第一人非你莫屬。萬妖宗的那幾個混子,要能有你的一半心智和八成實(shí)力,我們整個萬妖宗都要謝天謝地了。” 談起萬妖宗的四位真?zhèn)?,方歸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慨。 “方長老太謙虛了,雨凝哪有這份實(shí)力。倒是青丘門,出了一位奇人,您老可曾有所耳聞?”姜雨凝眨著美眸笑問道。 對于姜雨凝來說,并非是她一直恭維蘇賢。 而是對她而言,談及一切關(guān)于蘇辰的事,她的心情都會愉悅不少。 無疑,蘇賢和蘇辰之間,可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哼,說到青丘門我就來氣,姜真?zhèn)?,你是不知道,在今日正午左右,就來了一個不知廉恥、貪得無厭的青丘門弟子,把兌換點(diǎn)中三樣珍貴之物給兌換走了?!?/br> 一想到蘇賢,方歸根就吹胡子瞪眼,氣不打一處來。 “哦?還有這么厲害的人?雨凝剛剛掃了一眼兌換清單,饒是我現(xiàn)在也兌換不起很多榜上之物呢!”這事一下子引起了姜雨凝的興趣。 方歸根胸膛微微起伏著,蒼老死灰的臉龐上竟涌現(xiàn)出一抹紅潤之色,橫眉道:“誰知道呢?他那身份令牌上,居然,寫著,可任意兌換三樣物品!這是青丘門哪個老不死開的綠色通道?太不要臉了吧?” “此人是什么身份?”姜雨凝問。 “蘇賢?!?/br> 聞言,姜雨凝秀美一彎,嫣然笑道:“這么巧,雨凝想跟您說的那個奇人,就是蘇賢?。 ?/br> 兜轉(zhuǎn)一圈,沒想到還是繞回到了蘇賢身上。 呃。 方歸根明顯地愣了一下,心底欲哭無淚:“可我真的不想跟你說這個蘇賢啊……” …… 落煌中城,方府。 一處還算干凈的柴房內(nèi),蘇賢盤腿而坐,周身毫無妖氣波動,但在他的腦海中,卻是碧海潮生,浪濤洶涌。 此處,還是蘇賢腆著臉從方歸根那求來的一處居所。 至于是柴房還是偏房,蘇賢倒不在意,只要有一處寧靜私密的地方供他修煉就行了。 從正午時分來到此處開始,蘇賢整整研究了一個下午的搬弄訣。 搬弄訣,三階下品修神功法,重在搬弄神念,將蘇賢龐大的精神海細(xì)分為一成一成,再向下分到一滴海水,從而增強(qiáng)蘇賢對自身神念的掌控。 修煉了一下午,蘇賢終于入門了。 或許是擁有四階神念的緣故,三階下品的搬弄訣蘇賢可以駕馭得十分輕松,照上面的修煉之法展開修煉時,一股股明悟涌上了心頭,終是初窺門徑,見識到了神念之法的玄妙。 精神海中,一股無形之力仿佛在切割金色海洋,將其平均劃分為十個體積相等的部分。 “原來這才是一成神念!” 望著自己的杰作,蘇賢欣然一笑,卻不是立馬將這一成神念凝聚為鎮(zhèn)神矛,而是緊接著搬弄訣的要求修煉下去。 從一成精神海中,要搬弄出那一滴海水,無異于大海撈針。 那一滴金色海水,就如滄海中的那一粟,渺到了極點(diǎn)。 但唯有真正搬弄出這滴海水之時,蘇賢的搬弄訣才算登堂入室,否則,就算凝聚出了鎮(zhèn)神矛的雛形,也還原不出它的精致與神性。 “再來!” 蘇賢不驕不躁,沉下心神,兩耳不聞窗外事,踏上了他的修神之路。 …… 在山海宮弟子涌入落煌中城時,另外三大宗門的隊伍也陸續(xù)趕來。 第二個到的是吳涯率領(lǐng)的青丘門隊伍,一行近萬人順理成章地入住了丁家。 萬妖宗姍姍來遲。 此行,帶領(lǐng)萬妖宗前往落日城的乃是真?zhèn)鞯茏臃铰淙~,也曾是方家子弟。 方歸根是方落葉的老子。 “爹,我不能住方家嗎?” “不能,你就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陪著姜真?zhèn)髟谶@里鎮(zhèn)守城門?!?/br> “爹,你忍心看著萬妖宗的諸位弟子在城墻上受蚊蟲叮咬,煎熬度夜嗎?” “少跟老子扯淡,山海宮的諸多天驕都可以,我們?nèi)f妖宗怎么就差人一等?” 方落葉吃了癟,也不在意,反正這就是他和方歸根的日常。 待萬妖宗的弟子也被安排下來后,落在最后的馭獸派終于來了。 “素珠師妹,城中已經(jīng)沒住處了,快來和我們一起守城門吧!”方落葉站在城墻上高喊道。 姜雨凝強(qiáng)忍著笑意,方歸根氣呼呼地扇了一下方落葉的腦袋。 風(fēng)素珠:“……” 最后,夜幕降臨,除青丘門安居在丁府外,其余三大宗門都駐扎在城墻上,輪流鎮(zhèn)守著城門,儼然化身了一道鐵閘門,守護(hù)著身后千萬百姓的生命。 …… 城墻上的夜色似乎與城內(nèi)的夜色并不一樣。 城墻上,夜色緊張,彎月如弓弦,諸多宗門弟子都是屏息凝神,身體緊繃地望著遠(yuǎn)方,隨時警惕著暗伏在黑夜下的殺機(jī)。 而城內(nèi),丁府,青丘門的弟子正大酒大rou,沖刷著一日廝殺的疲憊。 一間華貴精致的房屋里,吳涯正面目冰寒,舉杯狂酌。 “吳師兄,蘇賢叛宗的消息傳遞過去,宗門怎么說?”周麒一下子戳到了吳涯的怒處。 “干你屁事?” “???” “宗門給我的回答,就是,干你屁事!” 房內(nèi),吳涯緊攥著酒杯,青筋暴漲,臉色陰寒,處于一種暴怒的邊緣。 “吳師兄息怒,這回答一看就是藥峰的那幾個老不死有意為之,一定不是宗門的真正回答。”宋不易坐在下風(fēng),見吳涯都快氣瘋了,連忙起身寬慰道。 “哼,無妨,藥峰的那幾個老不死現(xiàn)在被要事纏身,人在十方山脈之內(nèi),手再長也管不到我們這里。我倒要看看,等蘇賢一現(xiàn)身,誰敢護(hù)他!”吳涯冷哼一聲,遂閉目不再言語。 吳涯的藏天鷲,還要養(yǎng)傷! 在蘇賢身上,吳涯已經(jīng)感受到了來自宗門的冷落,這更讓他從心底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為什么? 一個修為羸弱、不知出處的內(nèi)門弟子,居然在宗門高層心中的威望能凌駕于他這個真?zhèn)鞯茏又希?/br> “呵呵。只要蘇賢敢出現(xiàn),是死是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周麒一向擁護(hù)吳涯,此刻也是面目猙獰,陰笑道。 宋不易微微點(diǎn)頭,眼眸深遠(yuǎn),心思悠悠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