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寄眉做出驚愕的模樣:“什么,有這事?”忙要下地:“可不行,董姑娘傷的這么重,我得去看看她。” 周氏道:“慢著,慢著,你的身子也要緊,趕緊休息吧,別走動了。你只需告訴我,華珠到底害沒害你?” “害?”寄眉驚道:“華珠表妹為什么要害我?難道是她要給硯澤做平妻的緣由?如果硯澤愿意,她只管嫁進來,我的孩子礙著她了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周氏一聽兒媳婦完全理解錯了,忙糾正她:“我是問你‘是不是她害的’,可沒說是她害的你,你別瞎說?!?/br> “……我只是覺得她身上的味道難聞,至于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華珠表妹心里清楚,她現(xiàn)在又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也沒處說理去了?!奔拿嫉溃骸啊Γ呐率撬龅?,她年紀(jì)小,做事欠考慮,情有可原。她現(xiàn)在出了這等事,最可憐的是她了。娘,您不要管我了,我沒事的,董姑娘最需要關(guān)心了?!?/br> 周氏本以為兒媳婦會給她臉色看,沒想到寄眉如此好說話。她一時不免有點動搖:“我來看看你身子好些了沒,順便問問你是否誤會華珠了。聽你一番話,兩件事我都不擔(dān)心了,你好好休養(yǎng)罷?!?/br> 寄眉這時求道:“我放心不下董姑娘,全因為我才使得硯澤逼迫她,她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如何安生,我必須去看看她,哪怕送上一句慰問的話,我心里也能好受些?!闭f完,不等婆婆回答,便叫金翠給她拿衣裳,準(zhǔn)備整裝出發(fā)。 周氏見她執(zhí)意如此,只好同意。但叮囑寄眉萬萬小心,叫金翠一路小心扶著。她雖然想叫華珠進門做平妻,但目前更舍不得寄眉肚里的孫輩。 寄眉充分享受了‘孕婦’的待遇,她說走慢就走慢,她說路上歇著,婆婆也只好等她喘勻氣再走。拖拖拉拉的好不易到了董氏母女住的地方,寄眉在門口,聽里面隱隱有哭聲,心道必然是董姨媽在哭華珠了。 進屋后,華珠瞅了眼寄眉,目光波瀾不驚,像一灘死水。寄眉忽然覺得有趣起來了,她之前也裝過病,也裝過傻,現(xiàn)在看別人用自己用過的招數(shù)對付自己,頗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誰?” 寄眉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淚:“董meimei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么,硯澤真是作孽,老大不小了,整日還凈是闖禍。” 她一開口便把責(zé)任攬到了硯澤身上,這出乎了董姨媽的預(yù)料。原本準(zhǔn)備好的怒斥的話到嘴邊,沒法說出來了。便跟著陸寄眉的語調(diào)啜泣道:“昨個,她表哥非說華珠害你,我們?nèi)A珠嘴笨,解釋不清,只能以死明志,沒想到,人是救活了,卻是廢人,如今什么什么都不記得,字不認(rèn)識,琴不會撫了,連針線也不知如何走了……嗚嗚……這可怎么辦呀?!?/br> 這是要賴上硯澤了,當(dāng)年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也這樣說的?寄眉坐下來,摸著華珠的手,對方一下子將手抽回來,不滿的嘀咕:“我不認(rèn)識你,你別碰我,討厭。” 寄眉認(rèn)定華珠是裝的,只苦笑道:“你真不記得昨天的事了么?”見華珠搖頭,便嘆道:“性子也變了,做個你去我哪兒,能說會道的,現(xiàn)在卻這樣消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br> 周氏在一旁對寄眉道:“等晚上硯澤回來,你勸勸他,這事他躲不掉,趁早對他表妹負起責(zé)任來,先把婚定下里,等熱孝一過,讓華珠搬過去跟你們住,好好照顧她?!?/br> “……”寄眉滿口應(yīng)道:“那是自然的了。董meimei變成這樣,是硯澤的錯,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我當(dāng)年也是這樣的,我相信表哥這一次,同樣沒得選,一樣照顧董meimei?!?/br> 陸寄眉超乎想象的好說話,眾人原先準(zhǔn)備的一肚子話,此時只得全憋在心里。華珠怔怔的看她,寄眉則朝她綻放出善意的微笑:“以后咱們還是好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br> 周氏見此情景,不禁對陸寄眉更加刮目相看了。 華珠此時,開口問道:“誰是我表哥?我為什么要嫁給他?”原本以為陸寄眉來了,會各種試探,沒想到她相信她失憶了,還主動答應(yīng)讓她進門。 哼,之前聽她說話還以為她有些城府,原來也是繡花枕頭,話說的漂亮,遇事就沒了主見。華珠心中暗暗高興,正妻不過爾爾。 這時,有丫鬟端湯藥進來,寄眉主動接過來,細心的吹了吹,舀了半湯匙喂到華珠嘴前:“來,喝藥了?!?/br> 華珠記得昨天的羞辱,瞄了眼藥碗,正欲掀翻給寄眉難堪,不想這時,陸寄眉竟先她一步,手一歪,湯藥嘩啦一歪,全灑在華珠身上。 “呀!” 寄眉則捂著小腹,就勢倒在身后的婆婆身上,痛苦的低吟:“……我肚子疼……”瞧了眼狼狽的華珠,滿是抱歉的道:“對不起……對不起……” 董姨媽見狀,忙推開寄眉,上前給女兒擦身,回頭呵斥寄眉:“你眼睛不是好了么?怎么像瞎子一樣,瞧把我們?nèi)A珠燙的!” 周氏臉色不大好看了,護住兒媳婦,冷聲道:“寄眉又不是故意的,沒想到她說肚子疼么。真心真意的喂華珠喝藥,還伺候出錯來了?!比缓箨P(guān)心的問兒媳:“怎么個疼法?哎呀,就叫你別出來,非要出來看華珠,你要有個閃失,可怎么是好?!?/br> 董姨媽瞥了眼周氏,沒再說話,只一邊和丫鬟給華珠擦湯藥,一邊哭道:“他爹走了,如今華珠也變得呆呆傻傻的了,我們才不知如何是好呢。硯澤媳婦要什么有什么,肚里還揣著蕭家的骨血,哪樣不強過我們??蓱z我們?nèi)A珠……一無所有……” 就在雙方僵持時,香梅面帶驚懼的走了進來,眼睛先往床上的華珠身上瞥了瞥,才到周氏跟前,低聲道:“太太,外面有人來要賬,您去看一眼罷。” 周氏橫了香梅一眼:“什么賬,要我過問?!其他人吃干飯的嗎?!管家媳婦死光了?!” 香梅欲言又止,低聲道:“那人說是朝住在咱家的客人要賬的……”瞅了眼董姨媽。 周氏狐疑的瞧了眼董氏母女,但考慮到來人可能是董家兄弟派來的,她道:“這樣吧,我去看看來的是什么人,meimei你在屏風(fēng)后坐著,認(rèn)一認(rèn),看是不是董家的人?!?/br> 董姨媽最擔(dān)心的便是董家來尋人,嘀咕道:“不會這么快就追來的……再說,他們也不敢這么大咧咧就上門吧……” 周氏道:“是誰,去看看就知道了。”又對寄眉道:“你快回去吧,老天保佑,你千萬別有事。我忙完這邊,晚些時候再去看你。是不是看過大夫了?唉,那就趕緊休息罷。這邊的事,你就別費神了,可憐我孫子,沒出娘胎就跟著cao心。” 寄眉便精神懨懨的扶著金翠的手,跟著董姨媽和婆婆往外挪步子,走了兩步,回頭瞧華珠,露出一抹笑意,心道,對不住,今天沒給你表演的機會。 華珠一凜,但此時寄眉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走了出去。 屋外北風(fēng)凜冽,周氏姐妹裹了小腳,被風(fēng)一吹,寄眉只覺得她們兩個搖搖晃晃的,仿佛要被吹倒似的。才跨過一道月亮門,往會客廳去。 此時就見一個上歲數(shù)的婆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這邊沖來,見到董氏身邊的丫鬟,跳腳罵道:“好你個死蹄子,敢用假金條蒙蔽我,當(dāng)老娘沒見過世面,好欺負是不是?” 董姨媽一頭霧水,瞅身邊的貼身丫鬟,那丫鬟也懵了:“你說什么啊,你誰呀?” 那婆子從袖中摸出兩截小手指粗細的金條,晃著道:“假的!我昨天鋸開一看,只有外面一層包金,里面的心子壓根不是金的。玩我呢?我一個老婆子賺點棺材本容易嗎?做的斷子絕孫的買賣,居然還能遇到更斷子絕孫的人哄騙我!” 周氏四下張望,恨道:“人都死絕了?容這瘋婆子來這里搗亂!”這時打回廊盡頭跑來兩個小丫鬟,驚恐的道:“孫婆婆,不是讓你在客廳等么,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此時香梅低聲在周氏耳邊道:“這位就是來要賬的孫婆婆,在西街做穩(wěn)婆,平常也做些下藥落胎的買賣……” 周氏一聽火了,抬手就給香梅一嘴巴:“這種人你也要我來見,剛才怎么不說明白了?” 香梅一肚子委屈,捂著臉道:“因為有些話奴婢不敢說,想叫太太見到孫婆婆,請您明鑒?!?/br> 那孫婆婆繼續(xù)嚷嚷:“祖?zhèn)鞯钠铺ネ瑁u給你們了,一點不帶摻假的。你們可好,拿假金條糊弄我,別看蕭家了不起,但我老婆子一把老骨頭也不怕你們,今個不 給我棺材本,我就不走了!”說完,往地上一坐,捶著腿哭道:“我一年半載才能做那么一顆藥丸,全被你們騙光了,我不活了……” 寄眉瞅著孫婆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心想,丈夫究竟給人家多錢啊,這樣賣力。 周氏早聽出蹊蹺了:“什么丸?做什么用的?” “塞在女子肚臍,不消三天,那胎兒一準(zhǔn)掉下來。叫孕婦聞一聞,也能引起宮縮,叫胎氣動一動的。”孫婆婆哭的眼淚一把:“今年,我攏共只有這么一顆寶貝,還叫你們給我騙去了,沒法活了,沒法活了,別想不認(rèn),我識得嘴上長痣的丫頭,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你。” 周氏瞪向董姨媽身邊的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又瞧了眼‘被嚇傻’的寄眉,愈加恨了:“還說寄眉肚子疼,跟你們沒關(guān)系?” ☆、第六十五章 董姨媽方從震驚中醒過來,原來這婆子是來誣陷自己的,又氣又急:“這不是血口噴人么,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她!這是打哪蹦出來的瘋婆子!快攆出去!” 孫婆婆一聽,倒不哭了,脖子一梗:“什么?你要攆我出去?欠了我的錢,要殺人滅口怎么著?蕭家有錢就能欺負我們小本買賣嗎?!”在地上坐的涼了,又跳起來,指著董姨媽跟前的丫鬟道:“前些天你來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拿了藥丸,若是好用就再給我一個小金條的!我就說你們咋那么大方,敢情原來那根也是假的!” 周氏不想聽這些,她要聽的是關(guān)于‘壞人子嗣’的事:“都給我閉嘴,孫婆婆,她欠你多少錢,我?guī)退€,但你知道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br> 那孫婆婆瞬間眉開眼笑,搓著手笑道:“就知道太太寬厚仁慈,從不虧待我們這些窮苦人家。您要問什么,只管問?!被蠲撁撘桓币婂X眼開的市儈嘴臉。 董姨媽對周氏大聲道:“你、你你居然信她胡說八道,你覺得是我們買藥害寄眉?!這也太冤枉人了,我這丫頭秋蘭,從沒跨出過蕭家大門半步,又如何認(rèn)識這婆子?!” 嘴上最顆痣的丫頭啜泣著點頭道:“太太,秋蘭根本不認(rèn)識這個人呀,您明鑒?!?/br> 董姨媽指著孫婆婆恨道:“是誰指使你誣陷我的?你如實招了,咱們話還好說,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正雙方互相指責(zé),糾纏膠著的時候,寄眉就‘嘶’的深吸了一口氣,捂著胸口往金翠肩膀上一靠,含淚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別的,不多說,但控訴已飽含在眼神中了。 周氏本氣的手腳冰冷,見兒媳婦又渾身無力的癱軟了,忙對周圍人道:“快扶你們少奶奶回屋去。” “不……我要留下來聽這婆子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能坐視不理?!睌[出堅強的模樣,對婆婆道:“娘,我沒事,撐得住。” 董姨媽眼珠一轉(zhuǎn),沖著寄眉厲聲質(zhì)問:“是你唆使的吧,都是你賊喊捉賊?!?/br> 寄眉委屈:“姨媽,您說的這叫什么話呀?”瞅向婆婆:“娘……” 周氏憋著一股恨意,厲聲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究竟是誰干的,咱們好好對峙對峙,都給我到議事廳去!” 眾人前后擁簇著去了議事廳。董姨媽認(rèn)定自己今日是遭了陷害,一會若不能戳穿他們陷害自己的詭計,她和華珠恐怕真的留不下了。她想到這里,暗暗攥緊了帕子,回眸瞪了眼寄眉,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寄眉不理她,只做西子捧心的模樣,重重的吸氣呼氣。 幾門后,周氏坐在正座,一改往常的態(tài)度,叫董姨媽坐到她右手邊的椅子上去了,董姨媽感到生疏了,不禁悲從中來:“jiejie,你就這么不相信我,覺得我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孫婆婆此時垂首站著,不時瞄著議事廳內(nèi)的值錢擺設(shè)偷看。周氏見這婆子這般愛財,對她來是來‘要錢’這點,毫不懷疑,于是回看董姨媽:“不是你們干的,要賬的能堵到門口來?” 董姨媽抿了抿唇,對那孫婆婆仰脖道:“好啊,說是我做的,我倒要看看你們?nèi)绾握_陷我。所謂的假金條呢,拿來給我看看。” 周氏道:“拿過來?!蹦菍O婆婆才把斷掉的小金條遞給香梅,由香梅轉(zhuǎn)交給了周氏,周氏拿帕子捏著金條翻看,在底部看到有刮蹭的痕跡,不過仔細辨認(rèn),還是能看出是個‘董’字。董氏母女變賣了家產(chǎn)后,澆灌成金條攜帶在身邊。 有的時候,澆灌金條的時候,會順便做些假的混淆其中。外防匪患,內(nèi)防家賊,真真假假,除了知情人,外人動手偷了,或許偷的是假的。周氏出身商賈人家,又嫁進蕭家,深知這些。便認(rèn)定這假金條真是董姨媽,只是她們看孫婆婆好糊弄,拿假金條糊弄人家。 嫁進董家之前就夠摳門的了,在董家經(jīng)營了許多年,真是愈加吝嗇了。 周氏冷笑道:“meimei夠吝嗇的,小本生意的人也誆騙?!?/br> 董姨媽指著金條下面的款印道:“jiejie,您想想,我們?yōu)槭裁匆o假金條標(biāo)印記,這假金條分明是有人做出來,故意標(biāo)上‘董’字,誣陷我們的?!?/br> 周氏噙著冷冷的笑意:“meimei是說,你們的金子全是真的,沒有摻假的么?!騙誰呢,當(dāng)誰沒過生意。你露給我們看的金銀古董,有幾樣真的,你自己知道。當(dāng)初從你那里拿自鳴鐘,你賺了我們家多少銀子?自家親戚都痛宰不放過,這婆子,你會憐憫?依我看,你給她假金子,再正常不過了?!?/br> 董姨媽愕然,jiejie的態(tài)度來了個大轉(zhuǎn)彎,這般冷酷,與昨日判若兩人。 周氏避開meimei的目光,對孫婆婆道:“你把你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這些人如何向你買破胎丸的經(jīng)過細細說來。” 那孫婆婆賠笑道:“回太太的話,其實也沒什么仔細說的。就是那天這丫頭到我鋪子里來,說經(jīng)人介紹說知道我這有好東西,她出手闊綽,上來就是一個小金條, 我就趕緊把破胎丸給她包好了。這城里,大老婆小老婆,你爭我斗,互相算計謀害的事多了,我也不方便多問。不過,我這老骨頭留了個心眼,等這丫頭走了,我讓 我兒子跟著她,見她進了蕭家后門,我才知道是蕭家的人?!?/br> 董姨媽強迫自己鎮(zhèn)定:“哼,這話說的太假,開始說不方便多問,后腳又派人跟蹤所謂的丫鬟,這不是前后矛盾嗎?” 孫婆婆腰一擰:“做生意的,誰不是兩張臉,當(dāng)面笑臉相迎,轉(zhuǎn)身留個后手。這丫頭出手闊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那我就得掂量掂量了,這萬一要是哪個 官吏后院的,出了事,把我拿進大牢棒打一頓,我這老骨頭不就蹬腿了。瞅準(zhǔn)是哪家,有個防備,哪天見事不好,我趕緊收拾包袱回鄉(xiāng)下去?!?/br> 周氏聽了一肚子氣:“難道我們蕭家就害的了嗎?!你有幾條命,嗯?見買這東西的人,進了蕭家,害我的兒媳婦,你居然就悶下不吭氣了。老囊蟲,有你的?!?/br> 孫婆婆忙解釋道:“太太息怒啊,我見金條上有個董字,又打聽到你們家來了南方姓董的客人,我就尋思是董家的人買來用的,和您們蕭家沒干系,沒干系,我這 才沒吭氣。但我昨個,找明白人來瞧這金條,結(jié)果告訴我說是假的,我這就坐不住了。這可是損陰德的錢,不好賺,還被人給騙了,我咽不下這口氣呀,咽不下 啊?!?/br> 董姨媽已氣的渾身發(fā)抖了:“含血噴人,難道就憑她一面之詞,jiejie你就相信是我做的手腳嗎?” 寄眉拿帕子放在鼻下,隱隱啜泣道:“憑的當(dāng)然不是一面之詞。而是這一樁樁事情發(fā)展下來,姨媽和表妹太可疑了?!?/br> “可疑,我還看你可疑呢?!”董姨媽指著寄眉道:“先裝肚子疼,又唆使人來誣告我,你這才是連環(huán)計,為的就是阻攔華珠進門。別看我現(xiàn)在拿這婆子沒辦法,我早晚調(diào)查清楚,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br> 寄眉佯裝愣怔,許久才飽含淚水的道:“我?您說是我的指使的?我的孩子險些沒了,本就憋屈的不能再憋屈了。姨媽您卻說是我自己干的。您這是往我心上戳刀子,是想逼死我么?”說完,不住的低喘,眼看就要昏厥過去。 周氏一見,站起來對董姨媽道:“我為了留你們,在中間穿針引線,把華珠嫁給硯澤,為你們費盡了心,你們倒好,恩將仇報??!說好的,華珠進門,但也不許傷 了寄眉,你們呢?不講信義,早早就對寄眉下手,肚子里的孩子沒了,你們就趾高氣揚了,就能踩著她進門了,是不是?!”說的恨起,顧不上儀態(tài)了,推了董姨媽 一把:“你們做下這等事,別怪我不留你們!” 董姨媽見強硬的態(tài)度行不通,語氣軟下來,哭著道:“jiejie,你別生氣,你冷靜想想,就算陸 寄眉的孩子沒了,我家華珠也得等熱孝過了,才能跟硯澤圓房,這其中還有一年多的光景,陸寄眉若再懷了,我們不是白費工了么。我們真有這惡毒的心,也不至于 現(xiàn)在動手啊。是有人想趕走我們,故意誣陷我們的,真的,jiejie,你好好想一想啊——” 寄眉啜泣的空隙,瞥了眼董姨媽,心道果然沒這么容易服輸。 周氏怔怔的看著meimei,似乎真的在考慮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