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第九章 老太太身體不好,寄眉干著急卻幫不上一點(diǎn)忙,只能偶爾去看看陪老太太說幾句話,連最簡單的端茶倒水都做不到。婆婆周氏拐彎抹角的暗示她別添亂,叫她不要亂動,又說春天得病的人多,她身子弱,最好哪都別去在屋里養(yǎng)身子。 硯澤是長房長孫,庶弟和堂兄弟們尚未娶妻,寄眉連個說話的妯娌都沒有。有幾個嬸嬸倒是跟寄眉年紀(jì)相仿,但一般在舒茗舒蓉兩個小姑子那里做客,并不過來。舒茗是硯澤的嫡親meimei,今年只有八歲,正在纏腳哪都去不了,舒蓉是硯澤二叔家的長女,今年十三歲,正忙著學(xué)女紅為以后嫁人做準(zhǔn)備。 寄眉不管是纏腳還是女紅都不通,也不怪其他人不和她來往。 只有硯澤八叔蕭賦源的妻子梁氏,常常過來跟寄眉聊天。八叔雖然也是庶出,但出生的太晚,又不會讀書,家里的生意都被哥哥們接管的差不多了,娶了妻子后,干脆撒手玩樂,整日不著家。 他的妻子梁氏被撇在家里守空房,跟其他幸福的妯娌們談不到一塊去,正好寄眉嫁了進(jìn)來,在她看來,兩人同病相憐,都嫁了個混賬男人要守活寡,就常過來跟侄媳婦寄眉談天。 寄眉性子溫柔,聆聽八嬸抱怨她家那口子,每次梁氏抱怨完都能長舒一口氣。這天,梁氏瞧寄眉這身衣衫寒酸,正好她那有匹剩下的緞子,等走的時候,讓金翠陪她回去取。 寄眉起初不想要,但架不住梁氏熱情的硬要給,只能收下,便派金翠跟她回去拿。 金翠抱著緞子回來的時候,已近晌午,宅子里少有人走動,她喜滋滋的摟著緞子路過葡萄架,聽那里面有女人說話。 那嗓子尖尖的,一下子就聽出是婳兒跟春柔這倆通房丫頭。 金翠橫豎看不上這倆蹄子,舉止穿戴跟別的丫鬟明顯不一樣,按她的說法,就是透著一股sao勁兒。金翠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這倆人說些什么。 “嘁,爺能怎么想,就這么晾曬著她唄,熬燈油似的,熬不死她也熬干她了。這也不能怪咱們爺,誰讓陸家沒銀兩將少奶奶好好裝點(diǎn)裝點(diǎn)呢。人家都說十里紅妝,她的嫁妝連半里地都沒有?!眿O兒坐在長凳上,磕著瓜子閑聊。 “就是說呀。上等人家嫁女兒,中等人家送女兒,下等人家賣女兒。當(dāng)年據(jù)說老太太進(jìn)門的時候帶了萬貫金銀,這還不算,娘家根本沒要蕭家的聘禮,悉數(shù)退回了。老太太的腰桿挺的多直,這輩子沒生過兒子,只有三個女兒,但瞧瞧,哪個生了兒子的姨娘敢放個屁,就是大老爺?shù)囊棠铮碎L子,還不得在老太太跟前立規(guī)矩?!闭f這話的是春柔。 “老太太不光有嫁妝,老人家做事也果斷,沒老太太幫襯,有沒有蕭家今日還不一定呢,老爺子念著老太太的好,這會老太太病了,看給老爺子愁的。正妻當(dāng)成這樣還有點(diǎn)樂趣,要是做成少奶奶這樣的,還是算了吧。”婳兒拍了拍手,招呼春柔過來:“我聽說,爺給外面那個叫錦珠的置辦了房子不說,還把她弟弟弄到采石場當(dāng)了個小領(lǐng)班,下面管著好幾個人手呢。” 春柔心里不舒坦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自個的正妻撂著不管,咱倆這從小陪著他的不顧,專挑外面的疼!” 婳兒撇嘴:“外面的會吹拉彈唱哄爺開心,咱們會什么呀,洗洗涮涮誰人不會?!?/br> “不知道她們生的什么樣子,是高是瘦是矮是胖?!贝喝岷叩溃骸耙牢铱?,再好看也比不過咱們這位少奶奶?!?/br> 婳兒笑呵呵的抬起腳,指著自個的金蓮道:“上面好看有什么用,那雙大腳丫一露出來,就把爺嚇跑了。” 兩人都纏過腳,相視一笑,自然是笑少奶奶是雙天足。 金翠氣的腦袋發(fā)昏,手腳冰冷,抱著那匹緞子一路小跑的回了屋,撂下緞子,轉(zhuǎn)身就走。寄眉聽到有人進(jìn)來了,好像又出去了,問了聲:“金翠,是你嗎?” 這會金翠已經(jīng)沖出了門,沒聽到少奶奶喚她,正氣的七竅生煙,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了。那兩個小蹄子是什么東西,也敢笑話少奶奶是天足沒纏過腳? 從廚房水缸舀了盆水,又在道邊拽了幾縷雜草扔到盆里,端著一路往葡萄架殺了回去。 婳兒跟春柔在午后聊天打發(fā)時間,根本沒想到有人要整治她們。這會一個翹著腳嗑著瓜子,一個托著腮懶洋洋的打著哈欠。 突然間,從身后瓢潑似的淋過來一盆水,劈頭蓋臉,將她們澆了個透心涼。且盆里有雜草,頭發(fā)上和臉頰上黏了幾根,看著不僅可憐還很可笑。 “呀——”婳兒一下子彈跳起來,抹掉臉上的水,瞪向水潑來的方向:“誰?” 春柔摘掉嘴里的草梗,恨恨的回頭,見是金翠,覺得莫名其妙:“jiejie這是干什么?” 金翠抖了抖水盆,叉著腰道:“我尋思擦擦葡萄架,讓我們少奶奶過來乘涼,沒想到擦完了倒水,不小心淋到了你們,對不住啊?!?/br> 這樣的說辭,簡直把他們?nèi)龤q小孩欺負(fù)了。婳兒氣道:“兩個大活人在這,你看不見嗎?”本想罵你家少奶奶是瞎子,你也是么。但話到嘴邊,趕緊收了回去。 春柔扯著濕淋淋的衣裳,干脆直說了:“金翠姐這是明擺著欺負(fù)人吧,我們兩個沒招惹你,這是做什么?” 金翠在陸家的時候,什么粗活累活都干過,寄眉有走不過去的地方,素日里也都是她背著的,因此生的十分結(jié)實(shí),手腕有婳兒跟春柔腳腕那么粗。她一瞪眼:“欺負(fù)你們?你們再不閉上那叨叨的□嘴,才讓你們知道什么是欺負(fù)!” 婳兒跟春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可能是方才戲笑少奶奶的話被金翠聽到了。這事是她們不對,告到太太那里,挨嘴巴的是她們兩個,于是面面相覷,不再言語了。 金翠得了勝,仰著脖重重哼了聲,拎著盆轉(zhuǎn)身回去了。 仲春的天氣,溫?zé)嶂信紶枙A著幾絲涼風(fēng)。風(fēng)一吹,婳兒跟春柔兩人渾身衣裳濕淋淋的,真真是透心涼,加之窩火,一路哭哭唧唧的往自個住的廂房走。 幸好中午,院子里沒幾個走動的人,否則身段曲線畢露,可丟死臉了。 正抹淚在路上走,忽見前方迎面走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們每日相思的大少爺蕭硯澤。 蕭硯澤見兩個丫鬟淋的落湯雞似的,發(fā)絲上黏著綠綠的草梗,狼狽不堪的抹淚,覺得逗人,笑著問:“怎么弄的,掉池塘里了?” 婳兒跟春柔一下子找到了做主的人,哭哭啼啼的訴委屈:“金翠jiejie非說我們在背后說少奶奶壞話,拿水潑我們?!?/br> 春柔也哽咽道:“我們說的是大廚房的張媽,結(jié)果金翠一聽我們說大腳,就覺得是說少奶奶,哪有這樣冤枉人的?!?/br> 蕭硯澤騰地氣了一股無名火,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倆丫頭是他的人,就算真犯了錯,也得告訴他一聲,讓他自己罰她們。金翠是什么東西?那瞎子帶來的丫鬟,也敢逾越他,動他的人了。 他對哭天抹淚的兩人道:“行了,別嚎了,趕緊回屋去!是誰的錯,我自有定奪?!闭f罷,大步流星的去找陸寄眉算賬。 一定是陸寄眉指使的,否則金翠哪有這膽子。才進(jìn)門一個月,她就在后院鬧騰挑事,找通房丫頭的錯處,拈酸吃醋,真是個嫉婦。 怒氣沖沖的進(jìn)了屋,見妻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面前擺著棋盤,似乎正跟金翠下棋。 金翠瞭了他一眼,起身欠禮:“爺,您回來了,奴婢這就給您倒水?!?/br> 寄眉笑道:“是相公回來了?!闭f著,轉(zhuǎn)正了身子面向他。 蕭硯澤瞧她穿了身鴨蛋青的襦衣,袖口領(lǐng)口小氣的繡了幾朵粗糙的花,裙子看著也輕薄寒酸,發(fā)髻上插了根玉簪,幾乎湮沒在發(fā)絲里,看不出是頭飾。方才見過落湯雞似的婳兒跟春柔,好像也比她穿戴氣派些。 女子在閨中待嫁的時候,有的人家甚至?xí)⒁惠呑拥囊律讯甲龊谩j懠拿汲黾耷?,自然也?zhǔn)備了以后穿的衣裳,現(xiàn)在身上穿的這件就是了。 “你怎么穿成這樣?”想想不對,她看不到,應(yīng)該是黑胖丫頭沒侍候好,于是問金翠:“你怎么給少奶奶穿成這樣?” 金翠不知他抽哪門子的羊癲瘋,如實(shí)道:“奴婢從小侍候少奶奶,一貫是這樣穿戴的?!?/br> 蕭硯澤跟她倆說不通,到妝臺上翻看她的妝奩。里面哪有什么像樣的首飾,別說跟自己娘親比了,就是錦珠的也比她的多。最好的一件鳳釵,他覺得很眼熟,仔細(xì)想想好像在哪里見過,自己娘似乎有個一模一樣的,聽她說是老太太打了幾個一樣的,贈兒媳婦和女兒。敢情是姑姑的,轉(zhuǎn)手當(dāng)嫁妝給了寄眉。 “……”他無語的回眸看她,見她傻呆呆的坐著,心想長的像個人,打扮的卻不像人,白瞎了皮囊:“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狈愿澜鸫洌骸叭ジ嬖V徐嬤嬤,說少奶奶要做衣裳,帶人來量身長,就說我的說,快點(diǎn)派人來?!?/br> 說的口干舌燥,去桌上倒水喝。這時寄眉殷勤的去摸茶壺,笑盈盈的對他道:“相公,你對我真好。” 平心而論,她長的還是挺漂亮的,此時笑的真誠無邪說著軟綿綿的話,看的蕭硯澤心里很是舒坦。 ☆、第十章 春光靜謐,他看著她恬靜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 他到這里來,好像不是為了給她做衣裳…… 蕭硯澤猛地記起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臉色又難看起來:“寄眉,我有事問你。” 寄眉溫柔應(yīng)道:“相公,你問吧?!彼癯龉頉],前幾天拋下她不見了蹤影,今天一回來就張羅給她做衣裳,著實(shí)古怪。她聽他的口氣不友善,得小心應(yīng)付著。 蕭硯澤冷冷的睨她一眼:“是不是你吩咐金翠去找婳兒跟春柔麻煩的?”她是個瞎子,不像尋常人,能從眼神中觀察出事情的端倪,她眸中沒有任何感情,瞧得他干著急。 “沒有啊?!彼唤獾膯枺骸八齻冇龅绞裁绰闊┝??” “你還裝傻是不是?”她看不到他兇神惡煞的表情,只能用語氣威脅她,于是放大聲音嚇唬道:“剛才金翠用水淋她們兩個,是不是你指使的?” 寄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為什么指使金翠做這個?”難道拿緞子回來的路上跟那倆丫頭起了口角,知道金翠不喜歡她們兩個,但金翠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找麻煩的主兒,這其中肯定有問題:“等金翠回來,好好問問她吧?!?/br> “不用問她,我已經(jīng)問過婳兒她們了。金翠說她們兩個說你的壞話,替你出氣。還說不是你指使的,是那黑丫頭沒你護(hù)著,敢這么干嗎?” 寄眉搖頭:“……硯澤,我一直沒弄懂你的意思,我為什么要吩咐金翠去欺負(fù)她們?” 硯澤冷笑:“當(dāng)然因?yàn)槟慵刀?,妻子找通房丫頭麻煩。這宅子里心術(shù)不正的女人多了,動輒爭風(fēng)吃醋,鞭笞妾室丫鬟。我告訴你,你別想在我面前耍這套,敢吃醋,對你沒好處。” 她低頭想了想,還是發(fā)問:“……通房丫鬟是什么?她們兩個跟其他人哪里不一樣嗎?” 見她表情真誠,似乎真的不懂,于是破例告訴她:“她們倆個早幾年就跟了我了,身子是我破的。現(xiàn)在是丫鬟,等過幾年升做姨娘,是這院里的半個主子,這回明白了?” 寄眉哦了一聲,然后糾結(jié)的道:“早幾年就跟了你……那豈不是才十一二歲……這也太不好了。硯澤,你以后別找這么小的,娘說過,欺負(fù)小姑娘,不是人干的事。” 蕭硯澤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打岔的,但真氣到他了:“婳兒今年十九了,春柔也十八了,早幾年她們也長成了!” 她似乎放心了,安心的笑道:“原來這樣,那就好。我聽她們說話嬌滴滴的,還以為年歲很小呢,原來都這樣大了?!?/br> 蕭硯澤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說了大半天,全無重點(diǎn)。如果不是她故意裝傻,那么她連通房丫鬟是什么都不知道,出于嫉妒去欺負(fù)婳兒跟春柔似乎說不通。應(yīng)該是金翠那黑胖子自己的主意,于是繃著臉等金翠回來。 趁這個時機(jī),決定拿話點(diǎn)點(diǎn)陸寄眉,就算今日這事不是出于她的授意,以后最好也老實(shí)點(diǎn)。 “寄眉,我以后沒有三妻,但四妾,肯定是有的……”男人哪個不是這樣。 “我知道呀。”寄眉笑呵呵的道:“你說過的。” “我什么時候說過?” “小時候啊,你說以后要納很多小妾的,我都記得呢。”她溫笑道:“我在家的時候,娘常跟我說你可有本事了,把蕭家的生意做的蒸蒸日上,做事雷厲風(fēng)行,說到做到。你說過要納妾,那一定會納到的。” 蕭硯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話堵在胸中說不出,喝了口茶,見棋盤上確實(shí)在對弈,不禁納悶的問:“你這是在跟金翠下棋?”妻子應(yīng)該看不到的。 “嗯,金翠最近厲害了,我都要下不過她了?!奔拿夹χ卮稹?/br> 蕭硯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珠不轉(zhuǎn),他不解:“你不是看不到么?” 她被戳中了痛處,苦笑道:“我在腦海里擺棋局?!?/br> 他跟弟弟硯臣也常對弈,但遠(yuǎn)遠(yuǎn)做不到下盲棋,聽寄眉這樣說,不敢相信的瞧瞧她,又看看棋盤上的棋子。 這時金翠領(lǐng)了徐嬤嬤跟幾個管事婆子進(jìn)來,蕭硯澤道:“行了,人來了,讓她們給你量量尺寸。”招呼金翠把妻子扶著領(lǐng)走,自己則去床上躺著休息。 徐嬤嬤因?yàn)樯倌棠萄劬床坏?,緞子樣式不好選,于是來問大少爺:“庫里緞子存了不少,不知道少爺想讓少奶奶做什么樣式的衣裳,她不方便挑,要不然您……” 蕭硯澤懶得管:“我嬸子們和meimei們有的,少奶奶都得有?!狈愿劳炅?,臥在床里打盹,準(zhǔn)備歇好了去見弟弟硯臣。這大晌午的,硯臣應(yīng)該也在午睡,弟弟最近身子骨越來越弱,風(fēng)吹草動皆要受驚嚇,去探望他,也得找合適的時機(jī)。 睡了一覺睜眼,發(fā)現(xiàn)妻子坐在床位看他,眼神溫柔,嘴角帶著笑意。若是不知道她看不見,真當(dāng)她真情實(shí)意的在看自己。蕭硯澤輕手輕腳的坐起來,慢慢靠近她,好奇的盯著她看。 “硯澤,你醒了?”她忽然出聲。 蕭硯澤唬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感覺到了?!彼p聲道:“睡的怎么樣?我沒吵到你吧。” 硯澤道:“沒有。”坐到床邊蹬靴子,見她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心里疙疙瘩瘩的:“你缺什么少什么,要是家里給你的,你用不慣,就讓金翠出去買。不是有月錢呢么,十兩銀子不夠,我再給你?!?/br> “十兩銀子,這么多呀,夠了夠了!”寄眉驚訝的道:“我做姑娘的時候,一家人也花不了這么多?!?/br> “……”蕭硯澤瞇眼瞅她,暗想妻子究竟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仍舊是黃花閨女。如果她不是裝的,那么從方才的言談中來看,她真夠單純的,不過這樣才好,沒那么多彎彎道道,他們倆個人都能輕松。 寄眉想起一件事:“我從娘家?guī)淼乃?,好像快吃完了?!?/br> 輪到他驚訝了:“你還吃藥呢?!”得了風(fēng)寒喝湯藥,那滋味尚且惡心的要吐,她一喝就是十年,真是好毅力。 這些年吃藥看病的錢,全是蕭家出的,寄眉小聲解釋道:“最近這些年開的藥不是很貴了?!?/br> “不是錢的事?!彼麘械媒忉專骸八懔?,算了,你愛吃就吃罷。家里有藥鋪,不用從外面抓了,讓金翠把藥方給二門的小廝,叫他們抓了給你們。硯臣估計也醒了,我得過去看看他?!?/br> 硯臣是她表弟,她記得是個很乖的孩子:“替我?guī)暫?。?/br> 硯澤哦了聲,又瞅了眼她,大步向外面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告訴她:“晚上不用等我,我不回來了?!?/br> 寄眉扶著床沿站起來:“那你多加小心,最近幾日忽冷忽熱的。” 蕭硯澤客套道:“你也注意身子。”轉(zhuǎn)身出了門。 院里面金翠正跟幾個小丫鬟在回廊里坐著說話,見他出來了,大家都不做聲了,站起來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