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的談話
樹羅歷778年,時值外大地大陸歷907年6月,暫代當時病重的樹羅皇——玄冬處理國政的睦月領主——法相華歲,于大殿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了玄冬皇…… 這突如其來且令人不解的舉動,徹底激化了原本便暗藏野心的各方諸侯為角逐權勢而紛紛掘起…… 當然,擁有千年歷史的樹羅王朝亦在一夕間,陷入了權利互斗的混亂之中…… 原本,樹羅王朝的混亂將導致這千年古國在多重災難的打擊下一獗不振,但,就在玄冬皇意外駕崩后的第二個月,本該于諾倫教會修行的玄冬皇之女——聆燁,竟突然出現于朝中,并強行迎接依古禮將承繼玄冬之位的極月領年幼領主——星回登朝即位。 聆燁的蠻橫行為震憾了凡事以協(xié)商為主的朝中重臣,不過這個比樹羅律法為依歸的做法,卻讓野心勃勃的臣民們不得不服…… 因此,就在星回與聆燁的出現,以及隨著這兩人同時登朝的辰月領參謀——浮士德強勢壓陣下,原本理應陷入混亂與派系斗爭的樹羅王朝,避免了步向毀滅的命運…… 更甚至這個新生的古老王朝,在之后被授予“智相”之位的浮士德帶領下,開始有了全新的面貌…… 只是這面貌……并不能讓所有樹羅的人們得到他們所要的幸福…… 樹羅歷778年,8月末,樹羅王宮回廊…… 身著一席紅色外衣及紅色披風的浮士德一邊看著回廊上的壁畫,不時地擺弄著手指上的扳指,輕輕地咳了一聲,“您還是……堅持要去嗎?聆燁公主。” 而眼前的所謂聆燁公主,即使在宮殿里,依然穿著她那套熟悉的黃白相見的戰(zhàn)斗裙,已經快過膝的黑色長發(fā)被挽在后面形成單馬尾,雙手撐著隨身佩戴的象征尊貴與地位的樹羅勢劍,很是一副干練的模樣。 聆燁一本正經地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浮士德,認真地說道,“人員都已經挑選好了,總共十三個人,愿意認同我的理念……所以,你覺得我適合在現在打退堂鼓?” 浮士德笑了笑,轉身看著聆燁,“可是聆燁殿下,魔魘現象與烏諾之泉的詛咒交相侵襲著現在的樹羅……出了這宮殿,您要面對的事可不簡單,屬下是覺得,比起一步步用樹羅勢劍來鏟除所謂的罪惡,還不如用政治的手段來解決,較快也較實際?!?/br> 聆燁聽后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較快……也較實際嗎……那,你能回答我,你退回蜃龍村請求的原因嗎?” “蜃龍村地處遙遠的辰月領,我們就算派軍前往馳援,也會耗上兩個星期以上的時間。這兩個星期加上他們遣來使者求援的兩個星期,就已耗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聆燁殿下真認為遭到龍神侵襲的那村莊……撐得了這么久?”浮士德這些話是一口氣說出來的,根本沒有給聆燁插話的機會,“加上派兵前往支持將花上兩個星期以上的行軍食糧,且還無法確定這么做就能確保蜃龍村的平安……您認為在烏諾詛咒發(fā)生的現在,我們樹羅王都可以去為這事去負擔損失嗎?” “那,沃德里鎮(zhèn)的事呢?” “它們遭到魔魘的侵襲,現在救援為時已晚……所以我們選擇救的是在它周圍的另兩個鎮(zhèn)?!?/br> “然后就放任沃德里里頭的難民們自生自滅嗎……”聆燁不依不饒。 “那是因為烏諾之泉的詛咒導致……” “導致食糧不足,所以不救……因為救了,其它地方也會被要求比照辦……這我知道?!瘪鰺盍胬亟舆^了浮士德的話語,“然后,非但如此,沃德里的難民們在接受援助后,一定會開始重建家園。而這又會花去更多的人力跟資源資金……” “那是因為渥德里鄰近干漠之處,所以與其讓他們重建已無價值的城市,倒不如引導他們前往鄰近較有發(fā)展可能的達蘭鎮(zhèn)與瓦特爾鎮(zhèn),如此才能集中力量,快速地讓樹羅擺脫現境。”浮士德冷靜地說道。 “所以……你選擇對蜃龍村見死不救……選擇讓沃德里鎮(zhèn)就此消滅……還有巴朗德、瓦爾加、妮帕、達拉斯基……這些地方都是被你放棄的不是嗎!浮士德!”聆燁的聲音擲地有聲,最后幾個音節(jié)似乎還在空蕩地走廊里回蕩。 浮士德深吸了一口氣,兩只眼睛緊盯著聆燁,“聆燁殿下,樹羅現在正面臨著多大的天災**,你不是比誰都要來得清楚嗎?在這個玄冬駕崩、星回一年內僅能暫代其權的政治環(huán)境里,我不現實,要怎么解救樹羅的災難?你不是早已做好了這樣的覺悟,當時在烏諾之泉前,才答應我的請求,送我跟星回陛下上朝的嗎?” 浮士德的語速不快,且很有節(jié)奏,音調也不高,但是每一句都如同利劍一般扎在聆燁的心中,因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現實。 “我是……已經做好了你會做這些事的覺悟沒錯……”聆燁似乎也毫不退讓,“因為那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我就是知道只有你的現實能救樹羅,所以才選擇了你……但,這并不代表我就能去放棄那些被你放棄的人!而且……這些人會被放棄,說回來不也都是選擇了你的我……所造成的嗎……所以我比誰都有責任去為了那些人……做出努力。去用我個人的力量,拯救那些被你所放棄的人。” 浮士德看著一臉正氣的聆燁,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是,聆燁殿下所要面對的……將會是那巨大又不可逆的現實,你知道嗎?” “如果我不知道的話,就不會跟星回借取樹羅勢劍了?!瘪鰺铗湴恋嘏e起了帶有樹羅皇族圖案的佩劍。 “就算是能代行天子的殺生之權,遇惡即斬的勢”也沒辦法幫助你扭轉任何事的……殿下?!?/br> “只要有希望,就去做。因為成功率不是零,那就不會百分之百失敗?!?/br> 浮士德這次沉默了,之后便繼續(xù)轉過頭來,看起來墻上的壁畫。 “放手去做你該做的事,浮士德。”聆燁也徑直地走向回廊出口,“雖然你現實又無情,但樹羅……也的確在你的方法中逐漸在改變。如果說你是現在將照亮樹羅的希望燈臺,那我就為你除盡燈臺下罪惡,為你掃去抖落的燈油。因為我們都是為了樹羅的所有人著想。這就沒錯。” 聆燁……不放棄希望的助人故然值得贊許,但要是你的努力最后因失敗而被解讀為自不量力的話……你已經準備好承受那些排山倒海而來的惡意了嗎…… 那可是……人類才獨有的……丑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