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海賊之母巢秩序、別當(dāng)網(wǎng)紅、重生之黑手帝國、圣魂、異界超級玩家、赤與藍的協(xié)奏曲、口袋之伊布大師、神級驅(qū)魔師、獵同之書呆西索(獵人同人)、提前登陸種田游戲
卓朗朵姆開心地笑了,然后又掛下了小臉:“你怎么肯定呢,萬一撒魯爾想對大理出兵?!?/br> 我沉吟了一會兒:“其實突厥同大理情況相仿,剛剛結(jié)束分裂戰(zhàn)爭,東方的鄰居西庭與竇周仍然在大分裂中,比較之下,東方比南部易取,所以我認為,撒魯應(yīng)該不想同大理翻臉,至少此時不會?!?/br> “所以你要好好養(yǎng)病,”我收了笑容,正色道:“那樣我們才能快點回去。” 卓朗朵姆快樂地點點頭,然后乖乖地睡在床上,長睫毛覆著明眸,水汪汪地看著我,甜孜孜道:“莫問,告訴我.....月容......段太子愛吃什么,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平時都除了軍政,他都做些什么呢,說給我聽聽吧,還有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呢?說吧說吧。” 她對我嗲嗲地央求起來,我對她笑了一下,開始了具體而認真地向她介紹她的夫君。 然后心中卻焦慮萬分,我對卓朗朵姆說得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如果吐蕃最大的吐司洛果吐司臣服突厥,不但卓朗朵姆可能真得會被迫嫁給撒魯爾,而且會聯(lián)手對付大理,那么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到時我不是被當(dāng)作奴隸,就是項上這顆腦袋被割下來作為挑釁送還給段月容。 哪怕果爾仁再不喜歡我,以前的非玨自然不會這樣,可是自從多瑪見識到了撒魯爾的冷酷,無論是花木槿還是君莫問都不會再相信昨天。 我在充滿回憶和現(xiàn)實和混沌中做了一夜的惡夢,不是段月容捧著我血淋淋的腦袋滿面猙獰地笑著,就是非玨在櫻花雨中抱著我轉(zhuǎn)圈,轉(zhuǎn)得我好暈...... “如果你敢離開我,我就殺了君家寨所有的人,還有夕顏,我總有一日要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原非白,”段月容陰陰地對我笑著,紫琉璃一般的眼睛里印著我沒有身體的蒼白浮腫的臉,可是卻使勁提溜著我的腦袋窮晃攸,一邊森森地危脅道:“快醒過來,莫問?!?/br> 別晃了........ “夫人,快醒來?!?/br> 好暈.......別晃了 “夫人醒醒?!?/br> “我不走,”我喃喃自語著:“你別晃了......。” 可他還是不知道死活地搖著,我終于大怒,看看左右,沒手沒腳的,就一把咬住他的手:“你個死小子,有完沒完,你該死的別晃了,你再晃,信不信我把你給休了?!?/br> 我在一陣尖叫聲中醒來,嘴里滿是血腥味,要命!我還真咬著一只玉手! 卻見眼前一個深目高鼻的藍眼宮女正對著我大聲痛叫著,我驚愕地張開嘴,她趕緊跳到一邊抱著血手哇哇哭了起來。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使勁擦著滿嘴鮮血,卻見周圍是一群前來伺候梳洗的侍女,手捧梳洗用具,珠花,錦服,紗羅侍女,其規(guī)模相當(dāng)于平時的三倍,然而每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那個被我咬破手的侍女是平時伺候我的其中一個,叫拉都伊,平時也跟我不怎么說話,但必竟處了一段時間,偶爾在我的要求之下也會板著臉講些不怎么逗樂的宮中趣事,我一直覺得她其實蠻冷幽默的。 我滿是歉意,萬一真把人家咬殘了,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嫁出去?。?/br> 我一下蹦下床:“對不起,拉都伊,你沒事吧。” 拉都伊嚇得驚退兩步,跪在地上低泣。 “還不閉嘴?!币粋€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拉都伊立刻閉了嘴,憋著眼淚不再吭聲,看我的目光卻有了一絲怨毒。 我回過頭,卻見為首一個褐發(fā)年長的宮女,也是這涼風(fēng)殿的女官長阿黑娜,拉都伊立刻停止了抽泣,無聲地流著淚。 阿黑娜轉(zhuǎn)過身來,冰冰地看著我,口中卻恭敬地說道:“可汗陛下請夫人到御花園一游?!?/br> 不待我回答,一群宮女已經(jīng)把我按在銅鏡前,這幾年作男人也算是作威作福慣,沒想到在非玨手上認了載,不但千里迢迢地被抓到弓月城來,還要被這十七八個西域女人強迫地裝扮,心中自是相當(dāng)不悅,但又想,現(xiàn)在的撒魯爾深不可測,他要宮人將我精心妝扮,莫非是想暴露我花西夫人的身份? 應(yīng)該不會吧,如果有人認出我是花西夫人,碧瑩和果爾仁也自然是穿了綁。 可是如果他們重新編造一個故事,編一個完全不同的木丫頭來騙失去記憶的撒魯爾呢? 想想當(dāng)年的明風(fēng)揚忘記了深愛的原青舞,轉(zhuǎn)而鐘情于謝梅香,無論原青舞用盡酷,不也是沒有將他喚醒嗎? 我心中一陣長嘆,無論是果爾仁對當(dāng)年失去所有記憶的非玨說了一個什么樣版本的故事,八年的時光終是令我們擦肩錯過了,我甩了甩腦袋,心中暗罵傻女人,現(xiàn)在還是擔(dān)心你的命吧,還想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作什么? 結(jié)果又引來阿黑娜沒有感情的聲音:“請夫人自重,您就算再討厭突厥的服飾,可也是大理段太子的寵侍,您現(xiàn)在代表大理,如果我等讓您散發(fā)蓬面,將會使大理面上無關(guān)?!?/br> 明明是羞憤的時刻,我卻想笑:我代表大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咧開了絲諷意,正要開口嘲她幾句,嘿!沒想到立刻一個宮女上前稱機替我上了唇色。 我的確不想變成個血盆大口的妖怪,只得忍了下來,默默地任他們擺布。 阿黑娜巧手在我的頭上翻騰一會兒,幫我梳了一個突厥宮人流行的望月朝鳳髻,高高的云鬢上插著金甸寶釵,一身鵝黃錦袍,白嫩的手臂上輕挽著紫色紗帛,印得鏡中的女子少有的風(fēng)流嫵媚。 后面隨伺的宮女眼中流露著訝然的驚艷,阿黑娜看著我滿意一笑,然后說道:“夫人其實很適合上妝,平時應(yīng)該多作妝扮。” 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后。 經(jīng)過卓朗朵姆的房間,卻見隔壁的侍女扶著她站在門口,她問道:“你們要帶她去哪里?” 沒有人回答她,她開始驚慌地看著我:“你們把她打扮成這樣要做什么?” “卓朗朵姆公主身體不適,”阿黑娜冷冷道:“還請公主回屋中修養(yǎng)?!?/br> 阿黑娜的態(tài)度卻激怒了卓朗朵姆:“你們這些沒有心肝的突厥奴隸,你們敢傷她,我讓我阿爹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殺了,你們聽到?jīng)]有。” 阿黑娜冷笑道:“公主不要忘了,這里是大突厥的宮庭,您不過是我們的俘虜,就算洛果頭人到了弓月城,也沒有他說話的份?!?/br> 卓朗朵姆臉色一下變得蒼白,氣得連嘴唇抖了起來,一下子掙開了身邊的侍女,過來仰起手,眼看就一巴掌落下去,阿黑娜連臉色也沒變過,也沒有任何擋著的意思,然后卓朗朵姆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窈窕的身形一下子摔了下去。 我喚著她的名字,急急地走過去,阿黑卻板著臉攔著我:“還請夫人跟奴婢前往花園,偉大的突厥皇帝正在等您。” “她剛剛恢復(fù)進食,不能受刺激?!蔽依淅涞馈?/br> “夫人不用擔(dān)心,我會請人照顧公主殿下的?!彼目跉鈴娪?,令人無法抗拒,眼神一動,立刻兩個突厥士兵過來,將我拖了出去。 我被迫坐上一乘軟矯,被抬著出了我被軟禁了一個月的涼風(fēng)殿。 我被禁在一方天井一月有余,涼風(fēng)殿不是幽禁廢皇子皇妃,就是囚禁人質(zhì),勢力的宮人自然不會在此錦繡繁花地伺候照應(yīng),而在那里居住的人包括我,誰也沒有心情去體驗美好的人生,故而我也并沒有十分留心異國風(fēng)情。 一路上蔥蔥榮榮,綠意如織中,各色玫瑰,紅若烈火燃燒,潔如羊脂美玉,富麗堂晃,朵朵大如玉盤,花海逶迤中,我的小矯如同扁舟緩行。 一股股馥郁的清香撲鼻而來,沁到我腦海深處,不由脫口而出:“好香的玫瑰?!?/br> 阿黑娜傲然道:“這里是阿特勒特勒玫瑰園,漢語里也譯作金玫瑰園,西域諸國聽說可汗陛下喜愛玫瑰,便爭相進珍奇品種的玫瑰,這金玫瑰園也是陛下最喜歡的地方,在此處,陛下只召見近臣或?qū)檺鄣目少R敦?!?/br> 花海中抬矯的宮人一聲不吭,來到一片湖面開闊處,將我放了下來。 阿黑娜讓我在這里等一下,自己卻同眾人隱在花海之中。 我站得筆直,也不知等了多久,開始放松了身子,不時走來走去,信步游這金玫瑰園來。 玫瑰雖然香氣裘人,聞多了,我覺得鼻子似乎有些失去了嗅覺,連打了兩個噴嚏,看看前面好像隱有大團的綠意,心想不如到那里去看看。 偏偏那裙子太長,還直絆腳,我拾起裙擺,向前走了一會,向后看看,沒見士兵或是那個討厭的阿黑娜前來阻止,便又大膽向前走去。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卻見眼前豁然一棵巨大的胡桃樹,樹干粗得可能要五六個人才能,那碧綠欲滴的樹冠簡直覆蓋了有一居室那么大吧,從樹根部開始,蛀出一個大洞來,我閉上了驚訝的嘴,好奇地把腦袋伸進去看看,心中很怛心會不會樹洞里黑乎乎地爬滿蟲子,不想一縷陽光射了下來,照在我的臉上,原來那樹中央全部空心了。 鳥兒婉轉(zhuǎn)咽啼中,我大著膽子走了進去,卻見里面寬敞明亮,西域溫暖熱烈的陽光透過樹葉和枝丫,絲絲縷縷地灑在我的身上,我抬起手擋了一下,淡淡地縈繞在我的周圍,蕩起輕輕的綠煙,胡桃木的清香在陽光下蒸發(fā)開來,我的心中漾起一陣奇異的平靜。 我貪婪地深吸一口氣,輕松地四處走走,看著樹干的內(nèi)壁,忽覺有異,我上前摸了摸,然后把樹瘤扒掉了些,好像是一個記號。 一個向上的錘子? 我往上看看,再把庶蓋物挖了些,咦!還是一個一模一樣的記號,一個向上的錘子,明白了,這是指向上的意思。 那時的我穿著西域?qū)m庭華服,身在這個奇異的樹洞里,感覺就像無意間掉入仙洞的孩子,進入了童話的世界,胡桃樹的香氣使我好像著了魔,好奇心越來越大,讓我不斷地向上挖著,人不由自主地跟著爬了上去。 那個記號忽然消失了?!我也爬出了樹洞,來到樹的中央,向下一探頭,卻見我大約離地面二三米左右,唉!?我怎么爬上來了,為什么記號沒有了? 我不由左看右看起來。 “你在找什么?”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我被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本能地一回頭,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他年青朝氣的臉上放著大大的笑意,紅發(fā)隨風(fēng)輕拂著我的臉頰。 熟悉的一慕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逝,然后我的手無力地一滑,往下掉去。 我輕聲叫了出來,然后我并沒有想像地那樣摔倒在地上,他的長身隨著我往下墜,我的心蕩在空中,然而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我,那笑容輕淺動人,溢滿溫情,仿似昔日的非玨。 他技巧高超地在半空中攬到我的腰,然后像超人一樣,抱著我平穩(wěn)落地。 我勾著他的脖子,酒瞳里印著我被阿黑娜精心妝扮的臉,他有著短暫的失神。 一分鐘后,他抱著我..... 五分鐘后,他還是抱著我..... 十分鐘后,他仍是抱著我..... “多謝可汗陛下救命之恩,”我咳了一下,“勞架您把我放下來吧。” 他歪著腦袋又看了我一陣,然后酒瞳絞著我,慢慢把我放下來。 我向他微彎腰,禮貌地說道:“見過可汗陛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十三章 寒蟄不住鳴(二) “夫人請注意禮儀,見到陛下還不下跪?” 我抬起臉一看,卻見身后一個青年,滿頭栗發(fā)辮成細辮,左襟微開,栗瞳瞅著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嘿!看來阿米爾這小子八年來,除了身材拉長了點,終于大大超過了我的個頭,長得稍微那么帥了點以外,還和以前一樣臭嘴巴,怪脾氣,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 然后這句話卻成功地令撒魯收回了對我的凝視,他背對著阿米爾,從我的角度,卻訝然發(fā)現(xiàn)他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放肆,你忘了段王信中提及要好好照應(yīng)夫人的嗎?”撒魯爾虛扶一把,“夫人的身體不好,還是不必多禮了?!?/br> 我便飛快地直起了身子,阿米爾彎身稱是,悄悄瞪了我一眼,露出一絲鄙夷,那眼神看起來好像同我剛才想的有點相似,分明在說:你和八年前也沒什么區(qū)別。 “阿米爾伯克年紀輕輕便殺退了契丹名將可丹,真是年青有為啊,將來必定名鎮(zhèn)一方,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對他微微一笑:“陛下的身邊有如此忠勇的伯克,實在是大突厥之幸啊,莫問在此恭喜可汗陛下?!?/br> 阿米爾可能想不到我會出口夸她,那雙栗眼珠子盯著我直看,慬慎而疑惑。 阿米爾混小子哎,聽說過一句話嗎? 功高蓋主者終不得善終! 撒魯爾卻得意地笑出聲來:“怪道夫人一介女流卻富甲一方,連擅作生意的粟特人都尊稱你為漢人商界的奇人,實在能言會道,連朕也要被夫人的巧嘴灌醉了?!?/br> “莫問不過是一介銅臭商人,如何能同貴國粟特一族精英相比,然而能得草原剛劍的夸贊,莫問終身無憾了?!?/br> 撒魯爾的酒瞳流光溢彩,陽光下泛著熠熠光彩,不可一世的王者豪氣油然而升。 接下來他邀請我一起游這金玫瑰園,話也多了起來,指著剛剛我爬的那棵大胡桃樹:“這是弓月城的樹母神,這棵樹可能是先帝的曾祖父的曾祖父親自載的,朕也是在這棵樹下出生的?!?/br> 非玨,哦!不,撒魯爾是在這棵樹下出生的? “這是一棵神樹,他是能通向天堂的天梯,”他笑道:“母皇很喜歡這個花園,懷著我的時候總是在這棵樹下祈禱朕平安出生,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君王,可惜遇到難產(chǎn),連宮中的御醫(yī)也沒有辦法了,果爾仁葉護便命人將我母皇抬到樹母神下,不想過了一天一夜,樹母神卻讓母皇生下了我?!?/br> 我不由感嘆一聲:“果然是一棵樹神?!?/br> 他自然無比地拉近了我,抬手一指那蔥郁的樹冠:“直到現(xiàn)在,還是有很多皇親宮人祈禱平安健康,早生貴子,便會將心愿寫在彩帛上,然后掛在樹母神上?!?/br> 我這才注意到那綠巨傘的層層綠葉中隱隱有鮮艷的錦鍛飄揚。 “自從母皇在這棵樹母神下生下我后,便命人保護這棵樹神,不準任何人攀爬,否則處以極刑”他笑著向我側(cè)過臉來,“不想朕剛剛從秦中回來時,沒事總愛往這棵樹上爬,為此還被母皇責(zé)打一頓,只我對樹母神不敬?!?/br> 我一愣,他向我微傾身子,調(diào)笑道:“不想今日卻見夫人也同朕一樣喜歡爬樹,夫人說說看,你要如何賄賂朕,才不讓朕說出去你私爬樹母神呢?” 我今天穿得不是很多,秋天的西域依然讓人感到些許的熱意,如今我同突厥皇帝靠得太近了,近到能感到他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越來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