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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木槿花西月錦繡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我昏昏欲睡地想著,終于可以睡一會兒了,待會子醒了,就去看看那畫……

    第四卷 昨夜寒蟄不住鳴

    ☆、第八十一章 又綠江南岸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永業(yè)九年二月第一場春雨,下得有些急,順便奇怪地夾著些細小的冰豆子,砸得人臉上微微疼了些,京口古城的綠意似乎被催動了起來,就連青石板的縫隙里,那野草也被連下幾天的春雨催促得漸漸冒了尖,掙扎著來迎來了自東庭北方三年大旱后的第一個春天,西津大街上行人早已奔到檐下躲雨,小販見天色已晚,也早早收了小車,消失地無影無蹤。

    平日熱鬧的街上,空空如也,唯有頭上插根稻草的豆子,守在一具腐爛的男尸首旁,身上舉著一塊木板,“賣身葬父”。

    冰豆子下完了,那春雨唏唏哩哩地照常下著,山東府這三年大旱,糧食顆粒無收,朝庭賑糧遲遲發(fā)不下來,豆子一家只好將兩畝薄田賤賣給大戶,前一年過后,豆子一家貧病交加,接著賣房,賣家什,去年,一家四口從山東府往京都逃難,幾個月前,娘親死在逃難路上,jiejie為了救爹爹和豆子,被馬賊擄去了,然后八天前,爹爹終于也去了。

    雨稀哩哩地往下倒著,豆子餓得臉皮發(fā)青,眼前全是一片灰暗,他張口接了些雨水,將破草席往爹爹的身體上拉了拉。

    幾個書生頂著油傘,一路上咒著這個鬼天氣過來,豆子強忍著胃中的翻騰,精神地坐直了身體,可惜那幾個書生在他面前目不斜視地如風而過,沒有停留半刻,豆子失望地縮回了身體,望著遠去的人影,忽發(fā)奇想,爹爹會不會醒過來,然后帶著他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山東去呢?

    遠遠的青石板的街道上出現了一輛疾馳的馬車,朱漆紅頂,馬車前后各有兩個勁裝騎士,跨著四匹高頭大馬,神色嚴峻。

    豆子忽發(fā)奇想,反正今天自個兒再賣不出去,橫豎也是一死,不如沖上試試運氣,實在不行,死在這輛車下便也了事,好去找爹爹,娘娘還有jiejie。

    他見那馬車近了,一下子沖了上去,馬受了驚,直立起來,他閉上眼睛大聲說道:“大爺,請買了小的去吧?!?/br>
    駕車的馬夫揭開向篼笠,露出老鼠一般的眼睛,嚇了一跳,怒道:“哪里來的小子,不要命啦?”

    話音未落,左側早有一個騎士出列,提起豆子的前襟,把他從馬蹄子底下險險地撈了出來,卻見是一個面目十分清俊的青年,神色嚴峻,聲音冷咧:“快回話,你是何人,敢攔我家主人的車輦?”

    豆子忍住難受,他看到轅軸上隱約刻著一個他不認識的古字,不由流淚道:“求爺買了我,好讓我葬了我爹爹,愿為大爺做牛做馬......?!?/br>
    “小放!出什么事了?”一陣柔和的聲音從車輦里傳來,豆子一愣,只覺得這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卻又無法肯定這聲音是男是女:“張?zhí)赜屑笔孪嘌?,莫要誤了時辰。”

    豆子暗想,莫不是一位夫人吧,可惜那個握著他的那個大手太緊了,在他失去知覺前,心里還想著他們會不會將他和爹爹葬在一起?

    一陣香氣中,豆子幽幽醒了過來,卻見自己正在雕梁畫柱的一間屋子里,房間里熏著一種他叫不出的香,只覺通體舒暢,床頭坐著一個極美的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雙杏花似的水靈雙瞳正盯著他看,豆子不由想,莫非是自己死了,不然那里會到這樣漂亮的屋子里,想到這里,豆子不由得脫口而出:“神仙jiejie,這里是哪里?”

    那個女孩咯咯笑了半天才到:“你這個呆孩子,沒想到這么會說話,你在墨園里,此處是我家先生在京口的別苑,我叫小玉?!?/br>
    “小玉jiejie,你家先生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呢?”

    “我家先生是君莫問,你在街上賣身葬父,撞上了我家先生的馬車了,你忘了嗎??”

    豆子想起了來龍去脈,想起爹爹,便一跳而起:“我爹爹他?”

    那個女孩凝住了笑臉:“我家先生敬你是個孝子,已經將你爹爹好好發(fā)葬了,你本身有些癆病,不過我家先生已請郎中替你治了,再過幾天就好了?!?/br>
    那個女孩看了看沉默的豆子,上前遞上一碗藥:“別難過了,我家先生是好人,不會為難你的,我叫小玉,也是一個孤兒,你莫要怛心,你若不喜歡跟著我家先生,當面告訴他就好?!?/br>
    豆子悶著頭喝著藥,然后問道:“你家君莫問先生可是江南有名的絲茶大戶,君莫問?”

    “對,雖說我家君先生在東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想不到連你這個小毛孩子也知道?!?/br>
    “我爹爹曾對我說過,有同鄉(xiāng)在逃難時都說南方君爺施粥,我們還本想往南逃難去的。”豆子喃喃地說道,頭又開始昏了起來,小玉說他還沒好凈,便又躺了下來。

    過了了幾日,豆子出得房門,跟著小玉經過一個蔥蘢的花園,鮮花怒放,他有些惆悵地覺得原來春天已來了。

    經過一個回字廊,來到一間大房,先在外間靜靜等著,簾外站著那個在大雨中拎起他的健壯漢子,他記得小玉說過,這是君先生的齊姓護衛(wèi)。

    齊護衛(wèi)的雙目正犀利地向他射來,他不由打了個哆嗦,趕緊低下頭,一會兒,里面喚茶,小玉諾了一聲,叫豆子好生坐著,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乖巧地托著個紅泥漆盤,上面放著兩杯茶進去,水晶珠簾微晃著,豆子大著膽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卻見一人身穿家常團福字緞白衣,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帳冊,旁邊坐著一個沒見過的青衣斯文青年,兩人時而細聲細語地談著,時而斂聲看著帳冊。

    內間的青銅雙螭圓耳大熏爐燃著那種豆子已經習慣了,但依然不知名的香,一個金色的大柜子下面還掛著一個金色的馱子,來來去去的晃著,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正當他昏昏欲睡時,那個大柜子發(fā)出沉沉地當當聲,豆子猛得驚醒了,嚇得叫了一聲,從椅子上跌下來。

    “外面是何人?”水晶簾中發(fā)出問聲,門外那個健漢回道:“回主子,是上次賣身葬父的孩子,今天您早上還要說要見呢?”

    里面說了聲,好,把他帶進來吧。小玉便過來將豆子帶了進來,豆子跪在那里,那兩人在他臉上脧巡著,心中慢慢忐忑不安起來。

    “抬起頭來?”一人柔聲說道,豆子記得正是那日雨中的馬車里傳出來的聲音。

    他抬起頭來,卻見兩個白白凈凈的書生坐在燈下,右面一人圓臉,劍眉星眼,甚是斯文俊美,面上雖笑著,可那眼神卻沒有笑意,左首一人的五官遠不及右面的青年俊美,甚至那個兇巴巴的齊侍衛(wèi)都要比他好看得多,可是那人在燈光下那絲笑容,卻是眉在笑,眼在笑,整張臉都柔和地笑著,讓人感到說不出的舒服,他對豆子開口言道:“你身體好些了?”

    豆子記起了這正是那個雨天,車廂里傳出來的聲音,心想這便是君莫問了,但恭敬地叩了一個頭:“謝君爺,豆子好多了。”

    那人點點頭,又問道:“你可曾看過你的父親了?”

    豆子含淚點點頭。

    君莫問又陸續(xù)問了他大名,哪里人氏,今年多大,可識過字,豆子老實地一一答來,大名田大豆,山東濰縣人氏,今年十一歲,不曾識字等等。

    君莫問又問他可有親戚,豆子如實地抹著眼睛搖搖頭,說是家中親戚都餓死,病死得差不多了,他們一家就是受不了才逃荒出來的?!?/br>
    君莫問又問他:“我缺個書僮,你可愿意跟隨我?”

    豆子點點頭:“跟著君爺是豆子的福氣,豆子愿為你做牛,做馬。

    豆子開始了君莫問的書僮生涯,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小玉會教他識字,小玉告訴他,她的學問可都是君莫問教的。

    清晨一起床,那個齊放會來教他武功,說是君莫問身邊的人都必須會些武才能保護君莫問,就連小玉那樣的女弟子也會幾招,他便專心學習,盡心伺候君莫問。

    漸漸地君莫問讓他成了近侍,每天隨著君莫問跑前跑后,他雖然年幼,也能發(fā)現君莫問果真與眾不同,商家談判無不是微笑應對,其經營方法出奇致勝,常有人評其經商手腕翻遍史書,亙古未見,偏又在商界信譽頗高,貨物的質量也不比一般謀國難財的商人,要好得多。

    東庭內戰(zhàn)連連,各地諸候割據,竇氏挾天子以令諸候,廣占巴蜀與北地,原氏擁靖夏王雄據關中,打著“清君側,誅竇氏”的旗號,于永業(yè)五年攻山東府,后又退至路州,不斷侵吞中小諸候,往宛城近逼。

    中原久為鄧氏流寇所霸占,永業(yè)七年為吳越太守所滅,竇氏于永業(yè)七年十月攻河南宛城,相占領東處,東南北三外夾擊原氏,踏雪公子巧妙地牽制住了竇氏前鋒主力,清泉公子得以乘機開進十堰,中斷載擊竇氏,原氏損一萬兵馬,竇氏損三萬兵力,然張之嚴乘機偷襲宛城,清泉公子吞并鄭州,與張之嚴對決宛城近一年,耗費無窮的兵力,于永業(yè)八年十月簽訂停戰(zhàn)的宛城條約,原氏與張氏以商丘,宛城一線為界,同年五月與竇氏暫時停火,永業(yè)九年,三大諸候過了一個難得的和平新年。

    君莫問是第一個敢于在戰(zhàn)亂中前往國際貿易的人,開啟了閩南的茶葉,棉布同東吳的絲綢互換的商路,為此賺了大錢。

    他待周圍任何人都很和善,連下人也相當禮遇,身邊有四個貼近身侍衛(wèi),齊仲書,朱英,君春來,君沿歌,四人以齊仲書為首,那個君春來也算是他的大師兄了,為人非常好,總是笑嘻嘻的,而君沿歌則滿肚子壞水,每到練武就要跑肚拉稀的,但是真有匪人來裘,也是滿面狠戾,后來豆子才明白,這里所有人都和他本人一樣,有著一肚子的苦水,君莫問對他們都有恩。

    君沿歌和君春來是本家堂兄弟,同君小玉,和那車夫君二盛也連著親戚,卻是南詔光義王刀下的孤兒,而酒瓶子朱英家中遭亂軍侵襲,家人全死在戰(zhàn)亂中,而他仗著武功才逃得一命。

    上次在書房里見到的另一個年青人,姓孟名寅字夏表,乃是君記瓜州總號的大管家??炊棺拥哪抗饪偸菐е钜?,他前往京城科考卻碰到洛陽五君子事件,只因他和周朋春乃是同鄉(xiāng),便被抓了起來,酷型審查過后,他雖被放了出來,卻被獄卒打成個太監(jiān),時間已過了科考,恰巧黃河發(fā)大水,將他的家全淹了,他急得要投水,又被君莫問的妻子救下,后來跟著君莫問成了個大能人。

    跟得久了,豆子也聽到了君莫問的一些負面的風言風語,傳說他是個有名的妻管嚴,他的發(fā)妻,名喚朝珠的,傳說是紫眼睛的絕色美人,兩人還有了一個獨生女,但極之好妒。

    君莫問為人又非常好色,家里養(yǎng)了一大堆小妾不說,外面盛傳這四個貼身護衛(wèi)和他的大管家都是他的私人男寵,平時還好孌童,于是兩人經常吵鬧不休,后來那個老婆被君莫問給氣得回老家,偶爾才會過來看看女兒。

    豆子后來搞清楚了孌童的意思,心中怕得要命,難道那君莫問也會將他變成孌童嗎?

    京口的事告一段落,君莫問帶著家人,包括豆子一起回了瓜州,豆子第一次看到長江,不免有些新奇,趴在船沿上興奮得瞅著,君莫問臨風站在另一葉舟頭,嘴邊含笑,漫聲吟道: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他那寬大的袍袖隨風飛舞,雖是頭頂梳著個髻子,只用一根東陵白玉簪簪住,后面未束進的長發(fā)沾著長江的水氣,隨風逆飛,豆子看得呆了一呆,心里竟然會有種感覺,這個君爺真像jiejie一樣好看哪。

    到了瓜州繁華之地,治明一條街的商鋪一路鞭炮不斷,原來全是君記的產業(yè),里面的掌柜的都站在街口恭敬地對他們這一行人彎腰行禮,豆子坐在馬上不由又驚又喜,又有些莫名的驕傲,君莫問也不出面,齊放只顧冷著臉機警地看著四周,也不還禮一隊人馬揚長而去,迎面全是小孩子叫著君爺萬福,那君莫問從驕中出來,樂呵呵的撒著一把銅錢,看著小孩們高聲歡呼,撅著小屁股在地上檢著錢。

    豆子隨君莫問一眾,來到一所從未見過的氣派大院,朱門鐵釘,獸口銜著大銅環(huán),進得院落,過了畫著富貴牡丹的大影壁,卻見屋宇軒昂,金燦燦的琉璃瓦在陽光下耀著豆子的眼,一路仆從恭敬相迎,但是卻沒有下跪,君莫問也含笑地看了一眾仆從,來到蝴蝶廳,四五個姬妾平空出現,圍著君莫問一陣嬌聲嗲語的,君莫問便笑著把一大堆禮物拿出來,幾個女人眉開眼笑地一搶而空。

    然后他又帶著豆子前往一座安靜的小院,那院落上鑲著塊扁:“希望小學”。

    君莫問叫了聲夕顏,一大堆小孩涌了出來,從四歲到十幾歲都有,齊齊叫著先生,君莫問便哈哈笑著檢查著幾個適齡孩童的學業(yè),豆子心想,莫非這就是君莫問的孌童們,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些竟然全是君莫問走南創(chuàng)北時檢來的孤兒。

    最后從樹上倒掛下一個小女孩來,雖是單眼皮,雙瞳卻如黑寶石般熠熠生輝,清澈晶亮,她甜甜地叫了聲:“爹爹你回來啦。”

    君莫問便把那個女孩倒拖下來,寵溺地叫著她小猴精,查課業(yè)的時候怎么不下來啊,豆子想這一定是君莫問的愛女,小玉口中的夕顏小姐吧。

    果然君莫問就把豆子帶到小孩群面前:“這是田大豆,大伙的新朋友,大家一定要好好和新同學相處啊?!?/br>
    眾人點點頭,幾十雙眼睛盯著他看了看,然后叫著田大豆好,豆子結結巴巴地說著:“小......小姐好,大......大大家好。”

    齊仲書同君莫問最是接近,每每吃飯,齊仲書定然要嚴格檢查一番,親自品嘗,一開始豆子還以為是查毒,后來才明白原來還怕放了辣椒末子,這時好脾氣的君莫問也會大發(fā)雷霆:“你君爺我,好歹也是東南一霸,東吳太守的結拜兄弟,南方君家的理財顧問,還不興吃點辣了?怎么了?齊仲書,你有種,這個月工錢你別想領了!”

    遺憾的是君莫問在那里氣得跳上跳下,而那齊仲書永遠是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查毒。

    君莫問好青樓風月之地,生意也往往在那里說成,他常常叫那個頭牌花魁悠悠相陪,據說他化重金從姑蘇買下來的,偶爾醉了,便會夜宿悠悠的瓊花小筑,齊仲書或朱英便在房外守一宿。

    一到七夕,君莫問那個紫眼睛的老婆必會出現,豆子看得眼都直了,從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美的人,后面總跟著一個相貌奇丑的健壯女侍從。

    那朝珠夫人美則美矣,混身上下卻流轉著一種很奇特的邪氣和血腥,令他無法不打著顫。

    朝珠夫人不過是輕喚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豆子卻感到來自朝珠夫人身上那莫名的壓迫感,他趕緊結結巴巴地報上自己的大名。

    君莫問雖然還是自如笑著,眼神卻也藏著緊張和恐懼,齊仲書也會混身緊繃地待在屋外,不過一般夕顏小姐會偷偷溜進他們的房間,然后便會從在屋里傳來小丫頭哇哇大叫和纏著朝珠夫人要禮物的聲音,三人在屋里鬧騰一陣,到了半夜一家三口才吹燈睡下。

    然后天剛破曉,朝珠夫人會一臉冰冷地離去,偏偏又一步三回頭,看著君莫問的眼中總是有著一絲落寞,一絲傷心,一絲無奈和無限柔情。

    到上元節(jié),君莫問必會喝個爛醉,而且還會哭花了臉,口中叫著非什么的,有時是“非角”,有時是“會白”,齊仲書也總是嘆著氣他回抱房間,讓小玉伺候。

    豆子沒敢開口問,后來才知道那根本是朝珠夫人給君莫問專門配的米酒,酒勁極淺,為何君莫問會醉成那樣呢?

    豆子平時也總在想著,啥玩意兒是“非角會白”呢?感情是君莫問的仇人嗎?

    ☆、第八十二章 京華漫煙云(一)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小海第一次寫這樣的復雜政治局面,請大伙給點意見啊,勇躍拍磚?。ㄝp點啊。。。。。)

    包子,我等你的非白長評啊。。。。。。你怎么比偶的更新還慢捏?

    永業(yè)十年三月初九,京都滿城□宮墻柳,東風過處,昭明宮春意昂然,姹紫嫣紅,然而那滿城的春意到了毓寧殿前,便驟然失去了顏色,再濃的花香亦無法舒展太醫(yī)們眉頭皺起的川字。

    毓寧殿乃是熹宗的寢宮,外殿正坐一個,面色焦急,著禮部一品朱袍,姓竇名亭字云兼,正是當今禮部尚書。

    竇亭年方二十八歲,出身光耀的竇氏家族,當今權相竇英華是本家親表哥,六宮之首的皇后竇麗華的親表弟,本人長得一表人才,七年前高中狀元時,金鑾殿上熹宗皇帝和藹可親地為他攢上金花,這幾年也憑著過人的才華,頻頻應召出入宮殿伴架,這幾年竇亭看著熹宗的笑臉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老去,明明只有二十八歲的熹宗卻如四十歲一般老成,心中隱隱地難受起來,猶記去年中秋,自己陪著熹宗太液池泛舟賞月,竇亭借著三分醉意,念著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熹宗驚艷道:云兼的詩詞真乃人間一絕。

    竇亭不由驚得滿面是汗,因為此句并非他所作,而是出自一本《花西詩集》。

    竇氏宿敵原氏踏雪公子為了紀念死在逃亡路上的愛妻花西夫人,便將其詩詞連同自己寫的一些詩詞編訂成集,取名為《花西詩集》,民間讀之無不動容,流傳甚廣,然而在北東庭,花西詩集卻是□,便壓低了聲音,告訴熹宗花西詩集的來歷,熹宗亦是喜好詩文,直在那里感嘆,果真是紅顏薄命,不想這原家卻有如此癡情的男子,過了許久,又望著明月暗嘆,既然原家有踏雪如此癡情,時至今日,未娶一妻,那淑儀嫁得原非清應是不錯,只是淑環(huán)前往與西突厥和番,嫁給阿史那撒魯爾,而西域諸地戰(zhàn)事頻繁,那撒魯爾雖是原青江在西域的私生之子,但必竟有漢家血統(tǒng),且又在西安長大,應是也過得不錯吧,話未說完,卻已然吐了一口鮮血。竇亭大驚,正要喚內侍監(jiān),卻被熹宗喚?。骸霸萍婺?,想我此等軒轅氏的罪人,理應早死以謝祖宗,此事若為英華所知,天下豈非大亂?”

    當晚他回到府邸,卻是夜不成寐,偷偷取了花西詩集,第二日稱到宮里看望皇后之際,塞給了熹宗,七日之后,卻聽宮里傳來消息,皇后與皇帝吵了一架,只為了熹宗癡迷于一本詩集而三日不曾臨幸皇后的風藻宮,而那本詩集,正是竇亭送給熹宗的花西詩集。

    為此,竇亭被罰減去半年薪俸,停職在府中面壁思過。

    此事在朝野轟動極大,令竇英華震怒的是自已的本家表弟送□看,差點引起了新一輪的焚書坑儒。

    然而,從此以后,熹宗的身體卻從此每況愈下,這一日他終于被解了禁,遵旨進宮探望熹宗,熹宗笑著對他說道:“云兼你可來了,這幾日皇后總算良心大發(fā),不再禁朕的花西詩集了,朕這幾日總在想里面的一句: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br>
    竇亭的心中卻是一涼,皇后為何不禁熹宗的花西詩集,卻聽熹宗無限遺憾地說道:“聽說那花西夫人,去世時年僅一十六歲,一個一十六歲的韶齡婦人會寫出這樣的詩句,亦難怪踏雪公子聽到英華將這花西夫人送與段世時會如此傷心,氣得病倒在床塌之上,這幾年聽說一直隱居秦中,供奉愛妻的牌位,并未再娶,如此人才,雖是原逆的婦人,英華確不該將其作和番的禮品送與大理,她當真是為保貞節(jié),死在路上了嗎?。”

    竇亭輕嘆一聲,垂目道:“臣聽聞竇相本來是想留下花西夫人的,孰料花西夫人不但拒降,終日啼哭不停,那時大理段世子正好同南詔段氏分裂,投靠在竇相的巴蜀官坻,一眼看上了花西夫人,竇相便應允了,那時南詔步步緊逼,大理段世子無睱顧忌花西夫人,她便趁機在投宿的客棧中放火自盡了。”

    熹宗連喚可惜,頓首嘆息道:“好一個貞烈的夫人啊......朕理當封其為......?!?/br>
    熹宗沒有說下去,因為皇后不知何時陰著臉站在那里,竇亭以為這位醋勁十足的親表姐會大大發(fā)作一番,沒想到竇皇后象是想起了什么,只是黯然嘆了一口氣,上前拉拉皇帝的明黃錦被:“陛下若想追封花西夫人亦不是不可,只是要先養(yǎng)好身子。”

    熹宗笑著說道:“麗華,朕知道這身子是好不了了,只是想著若能見一面花西夫人,能向她探討如何寫出這驚世絕艷的詩詞,當是此生無憾事了......?!?/br>
    熹宗拉著皇后的手,讓她倚在他身邊,笑道:“你看這一首,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柵處.....多像朕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