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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木槿花西月錦繡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月光的清輝灑在非白的臉上,他的墨瞳泛著銀光,絞著我,聲音卻苦澀難當:“在你們進莊子的第二日,我便認識錦繡了?!?/br>
    我的心中如遭重擊,他替我拉了拉被子,握住我的手,繼續(xù)說道:“我們時常一起彈琴畫畫,習文練武,我憐她天生一雙紫瞳,遭人白眼,她疼我雙腿殘疾,寂寞度日,她總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乃是小五義凝聚所在?!?/br>
    “她的武功在我的指點之下,漸漸大成,夫人和二姐也對她日漸寵信,慢慢地她越來越忙,便不能經(jīng)常來西楓苑,我們之間便用飛鴿傳書通信,后來連信也越來越少,我四處譴人打探她的消息,我的密探卻說候爺看錦繡越來越不一樣?!彼穆曇舻拖氯?,目光也越來越冷。

    “我當時怒不可遏,可是韓先生卻對我說,此乃天佑我原非白,豈不聞勾踐獻西施于夫差,大敗吳國,王云之用貂嬋滅董卓,呂不韋送愛妾于異人而權(quán)傾秦國,此時的候爺已經(jīng)多年沒有納妾了,那邱道長曾為錦繡批言乃是天相貴人,想必是動了心,若我強求候爺交還錦繡,即便應允,父子之間必有嫌隙,此乃下下之策;若將錦繡安插在將軍身邊,可為耳目,乃是中策;錦繡之絕艷若能寵冠后宮,使候爺疼之掌心,好其所好,惡其所惡,枕邊薦言,則大事早晚可成亦?!?/br>
    我聽了只覺混身涼嗖嗖的,半天才冷冷道:“所以你便慫恿錦繡嫁給你家老頭子……?!?/br>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居高臨下,怒氣沖天地看著我:“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用女人換取天下的無恥之徒嗎?”

    我也霍地坐起來,與他面對面,恨恨道:“那你說說,錦繡怎么會到候爺身邊去了呢?”

    “是錦繡是自己愿意去的……,”他的面容一下子慘白:“那時韓先生正說著,錦繡正好奉茶進來,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不等我答話,她便闖進來說她愿意去候爺身邊,為我奪取天下,我根本不答應,韓先生那時難受地嘆了一口氣,說想不到我不為清大爺或玨四爺所滅,卻是死于一個婦人之手……?!?/br>
    “你胡說,你胡說,我不信,我不信我的meimei會這樣,一定是你逼她的,你這個混蛋,”我淚如泉涌,捂住自己的耳朵,瘋了似地拼命搖頭,拒絕這個讓我肝膽俱碎的事實,然后憤怒無比地捶打他的胸膛:“你怎可如此對她!你怎可如此對她!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嗎……?!?/br>
    非白并沒有還手,只是痛苦地閉上眼睛,等我打累了,他拉著我雙手,突然語氣一變,冷冷道:“我從來沒有逼你的好meimei,”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那天夜里,我溫言安慰她,一切都是天意,若靠她一介女流就能得天下,那如何還有眾多英難為天下折腰,可是那天之后,她便失蹤了,我拼命打探她的消息,卻音信全無,司馬門之變后她更是候爺親點的貼身保鑣,天天與候爺形影不離,然后她給我來了一封信,說她和我有緣無份,這輩子最牽掛的人是我,而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花木槿,要我好好照顧你,宋明磊投我門下,也將你托付于我,我雖收留了你,那時心中還是萬分氣惱錦繡,并沒有將你的才華放在心上,對你也是照料不周……?!?/br>
    他頓了頓說道:“后來候爺不知從何處聽來我和錦繡曾經(jīng)秘密交往過,于是我便整天和不同的女子交往,好移禍江東……?!?/br>
    “然后,你就將主意打到我身上,因我是錦繡的jiejie,你可以伺機報復她,你又想,萬一她真得愛上將軍而背叛你,你也能用我來要挾她,可謂一舉數(shù)得,再然后,你發(fā)現(xiàn)我這個又瘋又丑的丫頭還有幾分本事助你奪得天下,所以你便假戲真做,求你家老頭子將我許給你,又怛心我同非玨藕斷絲連的,就索性叫你家老頭子給我下跟那愛滋似的生生不離,一輩子只能對非玨望梅止渴,原非白,你好啊……?!蔽覒嵢凰﹂_他的手,在那里對他冷笑。

    他的墨瞳一下子收縮,臉痛苦的扭曲了起來:“何謂愛滋,你一派胡言……,你何時中了生生不離?你,你以為是我讓候爺給你下的生生不離? 還有我何時想過,要利用你來報復她,要挾她,我在你的心中果然如此不堪嗎……?”

    這時,我所有悲傷的引擎被全面發(fā)動了,那辛酸,那委屈,那悲憤止不住地往我心上冒,連帶著那前世的深深的痛苦,再也不能理智地思考,我口不擇言道:“何止不堪,你簡直不是個男人,為了功名利祿,犧牲自己喜歡的女人,讓她以身伺狼,表面上又要裝得跟個沒事人似得和我打情罵俏,哄我為你賣命,現(xiàn)下又下毒害我不能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生兒育女,拆散我和非玨,原非白你敢做不敢當,像你這樣的男人,若我是錦繡,我也會從心底里鄙視你,痛恨你,永遠離你而去……?!?/br>
    非白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極度的冷然陰沉中,一揚手甩了我一耳光,這一耳光可能比我和他想像得都要重,我一下子被甩倒在床上,嘴角流血,他立刻滿臉悔意,想要來拉我,然而我的酬情已本能得跟著出鞘,銀光一閃,他的幾縷墨發(fā)似輕羽般飄逸而緩慢地落在我和他之間,他的喉間一道血痕隱現(xiàn),不一刻,血珠整齊而緩慢地延著他那光潔柔白的脖子,如珠簾一般無力的垂落。

    他那蒼白的臉,蒼白頎長的身軀,在銀子般的月光下,鳳目映得異樣的幽墨,異樣的森然,我與他之間本就如同霧里看花,此時此刻更是如隔千山萬水,永遠永遠地無法愈合。

    我一手擦著嘴角的鮮血,一手用酬情指著他的咽喉,胸中冰冷的怒意翻滾,我絕然冷笑道:“原非白少爺,這是你第二次賞我耳光了,你真不錯啊,”我強忍住喉間的血腥氣,一字一句地咬緊牙關(guān)迸出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絕對是最后一次,哪怕我中了生生不離,哪怕我一生孤獨終老……,你此生休想再碰我……?!?/br>
    他的黑瞳幽如深譚,看似古井無波,實則滿是驚濤駭浪,又如翻天的怒火,洶涌地欲噴勃而出,間又夾雜著我看不懂也無力去懂的巨大痛楚和絕望,他沒有再近我身,亦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抿著唇,墨瞳絞視著我,慢慢地取了汗巾擦拭著喉間的血跡。

    這一夜,我和非白如兩頭激斗得兩敗俱傷的獸,各自占據(jù)著寬大的象牙紅木大床的兩頭,彼此冷冷的怒目而視,心中各自醞釀著掙脫和征服這兩種截然不同的,但又強烈無比的念頭。

    ☆、第三十三章 離人亂世曲(一)

    作者有話要說:  小海要去一次北京,可能要下周三才能回上海,所以在周三之前更新相對將少一些,請大家見涼

    西安原家,素以家教森嚴諸稱,凡家中貴客辭去,所有下等奴仆在原地跪請送安,而在各園子里伺候的中上等奴仆,都必須在紫棲山莊門口,跪地恭送貴客離去,方可起身回原處當差。

    次日清晨,原青江和軒轅皇室回京, “紫棲山莊”的漢白玉牌坊,依然巍峨如昔,牌坊下黃金雕鳳鸞輿前后,護衛(wèi)森嚴,曲柄七鳳華蓋傘,一眾宮婢宦官靜默地整齊排列,焚著御香,捧著香珠,繡帕,漱盂,拂塵等類,井然有序地垂目躬身而立,非白脖子上套了件白狐貍毛風領,掩了一圈三娘給上的紗布,而我的臉上了雪膚玉肌膏一個時辰之后,五道指印基本上已消退,左臉微微紅腫,我特意抹了層厚厚的珍珠粉,所幸也不太看得出來,但依然倔強地高抬著頭對非白不理不睬,我們兩人沉著臉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到我們身上,宋明磊滿是心疼地望著我,目光看向非白,而非白平靜無波地回視著他,一副這是我家家事,哪涼快哪兒待著去,沒事別插手的樣子,一向如沐春風的宋明磊更是冷意萬分。

    不知為何非玨沒有出現(xiàn),玉北齋中只有果爾仁帶著五個少年前來送行,原青江和一個老者說著話,那老者精神矍鑠,目光如炬,玉板束著杏黃色四爪蟒袍,想必是靖夏王,原青江帶著家眷向靖夏王謝禮,然后跪啟長公主的鸞輿起駕,在夢園所見的原非清和靖夏王微躬身子,其余所有人跪了下來,我的膝蓋剛著地,非白便在我身邊跪下,我剛想挪動膝蓋離這個混蛋稍微遠些,他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我掙脫不得,便暗中用指由狠狠掐他,眼看都掐出血來,他卻動也不動,也不看我,只是面色冷然地死拉著我伏地恭送皇室,軒轅本緒樂呵呵地盯著最后一頂轎子,轎中偶爾一只玉手掀開簾子,竟是玉北齋所見的,那四個曼妙的波斯舞姬,而軒轅淑儀的目光緊鎖著我和原非白,看到他拉著我的手,她如花的笑顏依然盛開,只是看我的目光冷如冰霜,錦繡站在原青江下首,亦是玉面微寒,我只得緊咬牙關(guān),頭觸石階,一言不發(fā)。

    這時金輿內(nèi)傳出一陣柔和的聲音:“昨日本宮身體不適,未及參加錦夫人的家宴,聽說三弟新納的如夫人聰明過人,滅蝗之法是她所奏,不知可在?”

    所有人俱是一愣,附馬原非清奇怪地看向金輿內(nèi)的倩影,我不由得和原非白面面相覷,他也是略現(xiàn)迷惑,但還是朗聲道:“回公主,內(nèi)妾微恙,恐驚撓公主?!?/br>
    “三弟說那里話來,自家人有何客氣,快快請來,容本宮一見如何!”一個小黃門提著拂塵畢恭畢敬地過來,非白無奈,只得由他領著我和非白過去,來到金輿前,雙雙跪倒,兩個宮女撩開彩鳳飛舞的輿簾,我忐忑不安地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盛裝打扮的宮裝佳人坐在里面,興致盎然地看向我,她雖然沒有錦繡的嬌媚,不及碧瑩的溫婉,少有非煙的慧麗,卻擁有一種屬于皇族的端麗嫻雅,雍容華貴中卻又帶著一絲天真,同樣是金枝玉葉,比起軒轅淑儀的八面玲瓏卻又多了一分難得的親切。

    她含著笑,一雙妙目充滿好奇地看著我:“你便是花木槿,宋護衛(wèi)的義妹,錦夫人的jiejie?”

    我垂目稱是,她便問我?guī)讱q到的紫棲山莊,平時讀什么書,何以會想起用火攻來滅蝗什么的,我一一答來,然后她的問題越來越多,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一樣,原非清無奈地對她溫言笑道:“淑琪,天不早了,一大幫子人等著你起程呢!”

    “夫君,本宮知道了?!避庌@淑琪輕嘆一聲,想了想,脫下手上的金鋼鉆手鐲,讓小黃門傳遞與我,“這算是本宮與你的見面禮吧!”說罷便嬌聲喚道:“起駕?!?/br>
    我雙手捧著那耀眼奪目的金鋼鉆手鐲,急急退到一邊,與非白伏地跪送長公主的輿輦,原非清看了看我,笑著對輿內(nèi)的軒轅淑琪說:“我可記得上次,淑儀meimei問你要這個手鐲,你都不給,今兒怎么這么大方?!?/br>
    “夫君,我也不知為何,與她甚是投緣嘛……?!避庌@淑琪撒嬌的柔美聲音,淹沒在太監(jiān)的唱頌聲中,大隊人馬的開路揚起了秦地的煙塵,迷糊了我的雙眼,等我抬起頭的時候,非白不知何時走得無影無蹤,東門牌坊下的人也寥寥無幾。

    緣份真是一件奇妙的東西,時時刻刻讓人們?nèi)缤钋锾鞖饫锏膬善淙~,風里飄卷著,偶爾碰撞一下,卻又各分東西,可是這種看似偶爾又仿佛是注定的撞擊,有時也會在以后的生活中留下余音,甚至綿長衡久,影響一生,如同我與這位軒轅氏的長公主,盡管那時的我并不知道,這第一次與她的相見,也是我與她生命最后的交集,然而她送我的這枚手鐲卻在數(shù)年后險險地救了我一命。

    而至于原非白同學……昨夜兩人的爭執(zhí)浮上心頭,心中又是一片絞痛,這次他和錦繡一起回京,面對東庭皇朝的山雨欲來,兩人又當如何平安度過,這兩人的緣份,我與他的緣份,我與非玨的緣份又當如何化解,如何譜寫新的緣份呢?

    我黯然嘆息聲中,韋虎和素輝悄悄看著我的臉色,走到我的近前,非白帶走了韓修竹,特地留下了韋虎來保護我們,我正要開口說想騎馬出去走走,忽地背后濃煙滾滾,一騎白馬回馳而來,韋虎立時擋在我身前,過了一會兒,臉色又松了一下來,讓了開來,我目瞪口呆地發(fā)現(xiàn)竟是一身雪白的非白,他怎么又回來了?

    我桀傲不馴地仰起臉看著他,他也在馬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電光火石之間,素輝來不及驚呼,他已將我掠上馬,他的唇狠狠地吻上了我的,我拼命掙扎,他卻不放我,紫棲山莊里所有未及散開的仆人都不由腳步生了根,看著我們下巴掉了下來。

    這個吻,霸道而蠻橫,輾轉(zhuǎn)吮吸,故意帶些挑逗,就在我快窒息時,他放開了我,我立時甩了他一巴掌,清脆響亮,所有人的抽氣聲中,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滿腔恨意地盯著他,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沒有還手,只是在那里微微喘著氣看著我,目光堅定冷酷,深不可測,然后他綻開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笑容,絕艷而邪佞,他對我說道:“你不是說我這輩子休想碰你嗎?我現(xiàn)在碰了,你又當如何?”

    “你……無恥!”我氣結(jié),羞憤,卻無法自他的懷中掙脫,想要有所動作,他已一手按回出鞘的酬情,一手按壓住我的護錦,然后他英俊的臉龐又湊了過來,我一側(cè)臉,他的吻落在我微腫的左頰,:“既然你心中認定我是如此卑鄙,那我所幸如了你的愿,無恥到底了吧,你若不想害非玨,那我不在的這段時日,就莫要去招惹他?!?/br>
    我努力忍住眼中的淚水翻滾,倔強地不去看他,而他卻狀似親密地附在我的耳邊,如惡魔般低吟:“至于生生不離的解藥呢?我可以告訴你,就算候爺放你自由,就算我得了這解藥,你這一生也休想離開我,我死也不會給你的。”

    然后他猛地推開我,狠狠地將我摔給素輝,素輝張開雙臂想接住我,卻因為用力過猛,以至于我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可憐的他給我壓個四腳朝天,不過反應還是相當快的,哼都不哼一聲,一把抱住欲上前拼命的我,順便點了我的啞xue。

    “韋虎,”非白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對單膝跪倒地韋虎說道:“姑娘若少了一根頭發(fā),唯你是問?!?/br>
    韋虎沉著地應了一聲,滿懷欣喜地看著我,素輝也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陪笑說著,恭喜三爺,恭喜木姑娘,我眼淚直流,心中暗罵,你們這群混蛋,沒看出來我有多痛苦嗎?

    原非白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咬牙切齒的我,深深地凝注了幾眼,瀲滟的目光中,痛苦一閃即逝,又恢復平常的冷淡:“乖乖在家等我,少則三日,多則半月,我去去就回。”

    然后,絕然回頭,騎著高頭白馬飛一般地離開了我們的視野。

    素輝放下了我,剛解開我的啞xue,我便沖出去,拾起一塊石頭,向原非白離開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砸去:“原非白,你這個變態(tài)混蛋,我恨你,我恨你……?!?/br>
    ☆、第三十四章 離人亂世曲(二)

    作者有話要說:

    過了幾日,我平復了情緒,稱午睡只身騎馬來到西安東城,小五義的別館“福居客?!碧酵R氏兄弟,未進大堂,嘈雜之聲傳了進來,一個三十上下,長相不俗的女子,正八面玲瓏地叫招呼客人,一見我,便目光閃爍地趕緊叫伙計來招待我,我閃身進來,只見中央一個高臺,有二個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燕子軍抗擊西突厥的英勇故事,人流進進出出,生意十分繁忙,店小二們忙著給客人點菜上茶,其中一個竟是人高馬大的齊伯天,他正忙著端盤子給客人上菜,看到了我也是愣了一愣,然后對我憨傻一笑,熟門熟路地迎我上二樓雅間,我打開窗,從樓上往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所謂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宋明磊安排的這個別館果然不會引人發(fā)現(xiàn),行動方便。

    這時簾子一掀,那大堂所見的女子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上下看了我?guī)籽郏黜扑宄?,卻又深遂無比,我正要開口道明身份,她卻向我跪下行了個大禮,額頭伏地恭敬道:“小女子李如見過四小姐。”

    我心想這必是宋明磊安排的李姓老板娘,趕緊上前扶起她:“李姐不必多禮,宋二哥不在,多虧李姐照顧我們小五義的產(chǎn)業(yè)。”

    李如起身,依然躬身垂目,我問了她幾句話,她只是一一答來,甚是拘謹,全沒有了堂下八面玲瓏,談笑風生。說了一會話,依舊不見齊放的蹤影,李如主動對我說齊放應在后院廚房做菜,一開始我還不信,等她笑著領我偷偷到廚房,只見齊放頭上扎著巾子,曾經(jīng)拿著清風劍威脅我小命的右手,此刻正緊握大勺,神情專注地在大火中翻抄一盤辣子雞丁,動作熟練,極富專業(yè)水準。

    我訝異地探頭探腦間,他已飛快地抄完兩盤菜,那辣子的香味直沖我的鼻間,我正垂涎,他向我站立的地方瞥了一眼,我一下子縮回了腦袋。

    拉著李如回了房間,李如問我這么安排齊氏兄弟可好,而我則陷入困惑中,一方面我很想讓齊放幫我對付原非白,另一方面想起剛才他作菜時那怡然自得的神情,若再將他拉入血雨腥風間,又有些于心不忍,茫然之間,齊放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李老板,木小姐,齊放能進來嗎?”

    我趕緊正襟危坐,齊放技巧高桿地端著四疊小菜,一個銀酒壺,兩個銀杯,二雙筷子掀簾進來,放在炕桌上整齊地放好,恭敬地站在我身邊,也不說話,李如笑了笑,借口吃過飯了,要下樓看看,便出去了,我和他寒喧了幾句,他只是垂目恭敬回答,也不多言,我有些瀉氣,正要決定就讓他一輩子作廚子時,齊伯天興沖沖地進來了,我清了清喉嚨,問他倆報完仇有何打算。

    這兄弟倆同時開口:

    齊伯天:“留在福居客?!??!?/br>
    齊仲書:“自然跟隨小姐……?!?/br>
    他們兄弟倆面面相覷,然后看著我不再說話,齊放的回答讓我心中有了一些底,我笑笑說,我決不強留二位,便告辭出了福居客棧,正要上馬,齊放追了出來,拉住了我的馬韁繩,目光堅定地看著我:“請小姐帶齊放回去,讓齊放隨身保護你吧!”

    秋風拂起他額角的一縷長發(fā),發(fā)絲拂過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因為怛心而被拒絕的惶然,仿佛是暴風雨中流浪的小狗仔,我在馬上俯視著他,心中不由一熱,微笑著說道:“西楓苑里缺一個廚子,你愿意去嗎?”

    他一愣,然后對我欣喜地笑了,兩頰露出那久已未見的酒窩,這一天我?guī)еR放回到西楓苑的時候,韋虎和素輝早已急得團團轉(zhuǎn),看到我立時雙目放光,素輝直埋怨:“姑奶奶,你進城怎么也不同我和韋大哥說一聲,可把我們……?!?/br>
    然后他看到了我身后的齊放,一下沉著臉:“這位是誰???”韋虎也戒備地看著齊放,我說齊放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作得一手好菜,進苑子來也好幫著三娘,素輝的區(qū)域保護主義開始做怪了,對齊放非常戒備冷淡,而韋虎聽到齊放的名諱便臉色一驚,可見已揣測出齊放的真實身份了,我暗想莫非韋虎便是候爺放在非白身邊的密探不成?

    齊放至始至終保持著酷臉,韋虎和素輝交頭結(jié)耳一陣子,素輝便跳出來用鼻子說道:“看在木姑娘的面子上,齊壯士進苑子也成,但也得露一手讓我們瞧瞧?!?/br>
    說著便露出動手的架勢,我不高興地正要出聲,齊放卻微微一笑,一撩棉袍下擺:“請?!?/br>
    素輝和齊放年齡相仿,武功都出自名家之手,但交手之下,素輝滿頭大汗地退出圈外,齊放卻巍然不動,連頭發(fā)也不曾亂過一絲,韋虎卻雙目放光:“閣下莫非師出金谷真人門下?!?/br>
    齊放抱拳道:“仲書正是師父的關(guān)門子弟,這位必是江湖人稱‘震天虎嘯’的韋虎壯士吧?!?/br>
    于是這三人不打不相識,英雄惜英雄間,韋虎和素輝把我花木槿給撩下,強拉著齊放轉(zhuǎn)身進苑子喝酒攀談起來,從此齊放開始有了個穩(wěn)定的落腳之處。

    八月二十一,原青江攜連夫人,長公主及駙馬回京探視竇太皇太后的病情,據(jù)掖庭令報,八月十五日,竇太皇太后在御花園里散步時,忽然暈倒,熹宗急忙從早朝上退下來探視時,已陷入重度昏迷,太醫(yī)們束手無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昭明宮前烏云密布,又陷入緊張氣氛中。

    永業(yè)二年十月東庭的北方忽然提前天降大雪,這場大雪來得奇,來得猛,雪刀霜劍中,山東以北很多地方甚至凍死人了。然而比北方的大雪更為可怕的是,東庭彪悍的鄰居,契丹的奇襲,十月十三,契丹大將可丹,奉契丹史上最年青氣盛的皇帝蕭世宗之命跨過松花江,率八萬鐵騎攻破原氏北軍守備薄弱的營州,幾天之內(nèi)來到薊州城下,直逼京都,而此時京都只有禁軍一萬,御林軍一萬,加之京城守備軍多是貴族子弟,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根本無法與契丹鐵軍相抗,東庭最精銳的部隊有二支,一支是西北抗擊突厥的燕子軍,另一支則是東南防御南詔的竇家南軍,契丹奇襲京都給了竇家一個絕好的理由召南軍北上,原青江對于竇家的步署了然于心,于是一方面請熹宗旨意令薊州守軍抵死相抗以爭取救兵時間,另一方面向于飛燕發(fā)出十萬火急金牌,令其趕往京都勤王。

    在那個時代,薊州乃是一個軍備不足的小城,其統(tǒng)帥李實正是東庭末年的英烈名將,在接到熹宗密旨時,李實早已多次拒絕了契丹大將可丹的勸降,在嚴密封鎖中苦苦支撐了一個多月。

    薊州軍民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打退了契丹的多次突擊,存糧用盡,薊州軍民先是宰殺牛馬騾等牲畜,后來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饑,而城中百姓則只能用糠秕和干草來果腹,最后甚至出現(xiàn)了人相食的慘劇。

    人相食,意味著孤城薊州的堅守已經(jīng)支撐到了極限,臘月二十一,契丹破薊州城,李實帶領著饑疲不堪的守軍仍堅持與契丹大軍打了半日的街巷戰(zhàn),最后李實背負著供奉于薊州祠廟中的東庭太祖軒轅光御容像突圍出城,契丹兵全力追趕,李實身中數(shù)十箭而死。

    契丹兵得到李實的遺體后,驅(qū)戰(zhàn)車踏其遺體為rou泥以泄其憤。城破之后,薊州城所有的當?shù)毓倮魤蚜已硣醯け莱菆髲?,在饑餓中幸存下來的薊州百姓被屠殺一空。

    契丹兵臨京都,東庭官吏與熹宗皇帝亂作一團時,臘月二十三,于飛燕帶著燕子軍中最驍勇兇悍的八千軍士早一步進入京都,原青江自是喜不自禁,但也有些訝異何以于飛燕只敢?guī)О饲藢Ω栋巳f鐵騎,于飛燕胸有成竹地命人將燕子軍的秘密武器抬了出來,那便是由我和魯元,韋虎發(fā)明并加入火藥改良后的“錦繡一號”超級弓弩。

    ☆、第三十五章 離人亂世曲(三)(未完)

    作者有話要說:

    燕子軍直插皇城永安門外,與契丹生力軍狹路相逢,當?shù)谝惠喢凸ラ_始時,于飛燕的錦繡一號重創(chuàng)契丹鐵騎,血rou橫飛,驚破皇城。

    三天之后,燕子軍彈藥用盡,便以一敵五,展開了慘烈的rou博戰(zhàn),于飛燕身先士卒,率領著燕子軍和皇城守軍擊退了契丹的一次又一次進攻,經(jīng)過了五天五夜的英勇奮戰(zhàn),保衛(wèi)了京都城東庭的心臟。

    契丹被逐回了黑龍江以北,經(jīng)過錦繡一號的戰(zhàn)役,無論皇室貴胄,還是庶人平民,糧田盡毀,宗廟夷平,燕子軍所率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幸存者不過五十余人,而一直采取觀望態(tài)度的竇氏南軍卻隱在南城,不損一兵一足。

    振奮人心的京都保衛(wèi)戰(zhàn)剛剛結(jié)束,竇英華便煽動那些因戰(zhàn)事毀壞田產(chǎn)的貴族大臣們,狠狠參了于飛燕一本,理由是糟踏良田,毀壞宗廟,圖謀不軌。

    永業(yè)三年大年初一,京都保衛(wèi)戰(zhàn)的第一功臣于飛燕,由上騎都尉罷為兵部廢員,待罪家中,后經(jīng)原氏一黨力保,才由罷兵部廢員改作降職五品校騎都尉,即日譴返玉門關(guān),鎮(zhèn)守河朔。

    永業(yè)三年元月初三,我攜著齊放和韋虎在西安城外迎到了被趕回駐地的于飛燕,他身上仍然著赤金戰(zhàn)袍,鎧甲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自打贏勝仗后,為安撫皇族,除去眾臣疑心,于飛燕只帶了兩個親隨,繳械進皇城,然而迎接他的是當即下獄的圣旨,直到接到被遣返原駐地的命令,他竟無一點時間換一身衣服。

    于飛燕看到我似乎有些驚訝,立刻下了馬,他的眉宇間多了一絲憔悴,但虎目依然如炬,本來充滿驚喜地想跑過來給我一個熊抱,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肩鮮紅的紗布,狼狽的鎧甲,就不好意思的笑了,退了一步,尷尬地放下了伸開的雙臂,踟躕地看著我,我不由一陣心酸,熱淚淌下,一個箭步飛奔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大哥,你受苦了?!?/br>
    于飛燕渾身一震,雙臂慢慢環(huán)上我,然后越來越緊,他的大手按著我的腦袋,就是不讓我抬頭看他,只聽他低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四妹,大哥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guī)椭陲w燕清洗傷口,又讓齊放將那五十二個京都保衛(wèi)戰(zhàn)幸存下來的燕子軍親隨安頓住下,譴了素輝去玉北齋請碧瑩,一陣忙亂方才落定。

    晚飯時分,碧瑩果然到來,我們二個女孩自然是大罵竇氏黑心黑肺黑肚腸,禍國殃民,殘害忠良,然后又是對著于飛燕心疼地流淚一番,難為于飛燕卻樂呵呵道:“我現(xiàn)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嗎?你二人且收了眼淚吧,莫要以為眼淚水不不值錢的,殊不知女兒家的淚水可比金子還貴咧。”

    我們二人這才破涕為笑,我拉著他們到我以前住的北邊的屋子三人一起用了飯,于飛燕說在獄中,只有宋明磊冒死見過他一面,并賣通大理寺的獄卒善待于他,問起meimei們的境況,宋明磊言辭閃爍,似有難言之隱,于是他有些焦急地問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碧瑩面色黯然地看著我, 而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口中的飯粒竟如同嚼臘一般,一向溫柔的碧瑩卻猛地放下了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還不是那黑了心的原非白。”

    我驚詫萬分地看著碧瑩,她冷靜地道出了原非白和生生不離,我心如刀絞,只見于飛燕呆在那里看著我,滿臉震驚和不信……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了聲:“我給大哥去盛碗湯。”連披風也沒穿,便飛奔出來,我來到梅苑中庭,用雙手捂著嘴使勁不讓抽泣之聲傳出來,如果玉北齋的情報網(wǎng)已經(jīng)知道了我中了生生不離,這就是為什么非玨不來找我了嗎?難道他以為我會故意勾引他,讓他廢了苦心修練的武功嗎?所以他不要我了?于飛燕會怎么看我呢?

    里間傳出一聲巨響,我的心一慌,提著裙子又跑回去,只見一桌好酒好菜都被掀反在地,于飛燕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額頭青筋暴烈,一聲暴喝:“原家……,原青江……,欺人太甚了?!?/br>
    我淚如泉涌,趕到門外,讓于飛燕的親隨守在門外,不要讓西楓苑的冷面侍衛(wèi)過來,看向嚇得發(fā)傻的碧瑩,顫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中了生生不離的?玨四爺知道嗎?誰讓你告訴大哥的?”

    碧瑩扁了扁嘴,流淚委屈道:“是宋二哥說的,我不知道果爾仁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就在你中了生生不離的那天,他就告訴玨四爺了,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可是我知道你和玨四爺兩情相悅,木槿,我們不要再留在這里了,讓大哥帶我們離開這里吧?!?/br>
    離開?我看向于飛燕,他的虎目圓睜,看向我卻出現(xiàn)了一絲希冀,他握著我的雙肩,堅定道:“木槿,我們走吧,這個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竇家和原家遲早要火拼起來,若是原家倒了,滿門抄家滅族,我們小五義跟著遭殃,便是原家勝了,我們小五義也難全身而退,不如現(xiàn)在就走,我在江南和老二已置下田產(chǎn),管他什么生生不離,大哥陪著你一輩子,也定能保各位弟妹們生活無憂。

    離開原家,泛舟江湖,去過那無憂無慮的田原生活?多么美麗的理想,我微笑地搖搖頭:“大哥,你帶碧瑩和二哥走吧,我不走。”

    “那是為何?”碧瑩和于飛燕看著我同時出聲,于飛燕悶悶道:“莫非是怕那生生不離。

    我平靜地笑道:“因為錦繡,”我看向碧瑩,而她卻疑惑地看著我,顯然她還不知道錦繡和非白的淵緣,錦繡為了非白愿意吃任何的苦,然而可憐的她卻不知道原青江已了然非白和她的關(guān)系,甚至下藥來要挾她的jiejie,若是我們都走了,錦繡的未來又當如何?我打定主意,便緩緩說道:“我也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現(xiàn)在錦繡已是候爺?shù)拇箧?,她是斷不會走的,我要留在這里陪著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