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說，兩位大哥，照你們這么說，我吃得還是大功臣啦！”蔣盛一說完，楊昌拿著烤鴨的手就是一哆嗦，要不是烤鴨的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他剛才這一下，說不定已經(jīng)把烤鴨扔在了地上了。

    “哈哈哈，昌弟，我這么說，并不是說它不能吃。只是告訴你，這東西來之不易，你想想，就算那位千萬石女再有本事，一個養(yǎng)鴨城里又能養(yǎng)多少只鴨子呢？城外四萬多兄弟，城內(nèi)五萬多兄弟。車騎將軍若是領(lǐng)軍回來的時候，又是將軍四十萬兄弟。你認為，所有的南軍兄弟都能吃上這么一口嗎？”蔣盛顯然已經(jīng)明白沈明剛才要說的意思，他解釋道。

    “唉！吃不上就吃不上，還不知道咱們這些人能活多久，早吃一頓，是一頓?！眲e看楊昌日子過得糊涂，可他心里卻被他的另外兩位兄弟都看得通透。

    自從馬邑谷之圍失敗后，朝中的大臣們雖然都極力反對漢武帝更改對匈奴的一貫政策，可從這幾年的情況來開，漢武帝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徹底解決一直襲擾大漢邊境的這個大威脅。

    別看這次，在衛(wèi)青的率領(lǐng)下，出塞的漢軍雖然取得如此大的勝利，且士兵的傷亡也降到了極低的水平?？墒?，楊昌忘不了，就在前幾年，包括衛(wèi)青在內(nèi)的四個將領(lǐng)各自率領(lǐng)一萬精兵出塞，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幾乎都要湊不齊兩萬人了。

    大名鼎鼎的飛將軍李廣更是落得全軍覆滅的下場。

    看現(xiàn)在的情形，只要漢武帝還在位，大漢朝與匈奴人之間的戰(zhàn)爭還是會繼續(xù)下去的。

    將領(lǐng)們勝則加官進爵，享受榮華富貴，若是敗了，大不了像李廣和公孫敖一樣，花錢買命就是。

    可是，他們身處于底層的軍官和士兵們不管勝敗，都有可能會隨時丟掉自己的命。

    楊昌的一句話，把現(xiàn)場本來有些喜悅的氣氛一下子攪得沉重起來。

    為了緩和現(xiàn)場凝重的氣氛，沈明突然指著楊昌，大罵了一句道：“敗家子，你怎么把鴨骨頭都扔啦！你這個敗家子。”

    罵完，沈明還覺得不解氣，上前消了楊昌的后腦勺一下。

    “大哥，不就是幾塊鴨骨頭嗎？你至于這么激動嗎？你難道還能跟家中的旺財一樣，將這些骨頭都吃了嗎？”楊昌不明不白地被打了一下，雖然沈明出手并不重，可他完全沒有明白緣由，心中有氣地質(zhì)問道。

    “是呀，沈大哥，幾塊鴨骨頭而已，你看其他兄弟們也都扔了?！笔Y盛也奇怪地問道，說話的時候，他指著周邊的其他兄弟們。

    的確，所有士兵們都將吃完的鴨骨頭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們啊！既然旺財能吃，你們說，戰(zhàn)馬就不能吃嗎？這東西可是大補之物，若是給咱們的戰(zhàn)馬吃下去的話，不就剛好彌補了這些天戰(zhàn)馬掉膘的損失嗎？”沈明解釋道。

    楊昌卻是不信地質(zhì)疑道：“大哥，鴨骨頭的確是大補之物，可戰(zhàn)馬卻沒有旺財那么好的啞口，要是你把鴨骨頭喂給戰(zhàn)馬，豈不是要把戰(zhàn)馬噎死了?！?/br>
    “啊，原來如此。我說沈大哥家中的娘子怎么總是用家中的石磨磨東西，喂給戰(zhàn)馬吃，原來，大嫂子給戰(zhàn)馬喂得是骨頭粉??！”這個時候，蔣盛猛然想起沈明新娶的那個新娘，每次養(yǎng)馬喂馬之前，都會用家中的石磨磨一些白色的粉末喂給家中飼養(yǎng)的戰(zhàn)馬。

    “不錯，就是這個方法，不然的話，你們以為，我養(yǎng)得戰(zhàn)馬為什么要比你們的要更有耐力呢？”沈明聞言，點頭承認道，一說到他的新婚妻子，此刻，他的眼中凈是思念和想念，以及驕傲。

    “這位兄弟，你剛才說的話可都是真的嗎？”就在這時，沈明他們身后突然有人高聲問道。

    “您是？”沈明轉(zhuǎn)過身回頭一看，并不認得此人，便問道。

    “噫，這不是韓支……，啊，韓都尉，您這么來了？”楊昌一見來人急忙跳起來，興奮地問道。

    來人正是剛剛正式升為騎都尉的韓歡。

    楊昌官職雖，可他憑著自己豪爽的性格，在軍中的人面及廣，認識的人很多。在大軍出征之前，韓歡只是斥候軍的一個資歷最淺的支隊長而已。而楊昌他們卻是張次公直屬的斥候支隊中的一員。

    不過，因為張次公之前不待見韓歡，他的手下真正能夠認出韓歡的人并不多。

    呃楊昌恰恰就是其中的一個。

    “韓都尉，屬下不知您來此地，實在是……”沈明和蔣盛一聽楊昌的話，立刻就明白他們眼前的將領(lǐng)就是軍中的新貴韓歡，急忙上前向其行禮，并準(zhǔn)備請罪。

    可韓歡這個時候露面，不是來跟他們套的，而是來問一問剛才他們?nèi)酥g議論的那件事而來的。

    “好了，本官不請自來，驚擾了你們，你們不必多禮。還是剛才那個話題，用骨頭喂給戰(zhàn)馬，能夠給戰(zhàn)馬補膘，這是真的嗎？有什么根據(jù)沒有？”韓歡打斷了兩人要說的話，急忙問道。

    “韓都尉，是不是真的，您自己試過不就知道了嗎？反正屬下自己試過，的確是有效果。去年，在長安城里，屬下的妻子只是給戰(zhàn)馬喂了用魚骨頭磨制的骨粉，就使得屬下飼養(yǎng)的戰(zhàn)馬特別出色，屬下這才入選了斥候軍。至于根據(jù)，我的妻子是出自東平里，她也是從二姐那里學(xué)來的這個秘方?！鄙蛎髀犕陠栐?，解釋道。

    他說著說著，驕傲地道出了他妻子的真正來歷。

    沒錯，沈明新娶的妻子，正是東平里出身。按說，以沈明的出身和家世，是娶不起如今的東平里女子的?？墒牵灰?，東平里的居民，其中有不少女子原先就是郎官軍的遺孀。

    而沈明與他的妻子是他們的父母在他們出生之前就指腹為婚的。

    在后世，指腹為婚聽著很荒謬，可在這個時代，父母的遺命就是天條。于是，他的妻子依據(jù)其父母的遺言，下嫁給了他這個窮當(dāng)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