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于煉獄
“嗚……嗚” “嗚……嗚” 兩種不同聲調的啜泣聲,還有一個氣息紊亂的呼吸聲,一直不停地在耳邊縈繞,吵得我始終無法安靜休息。 這兩種哭聲雖有不同,可聽起來就像是兩只蚊子一直在告訴我,馬上要吸血了,而那個呼吸聲聽起來卻像是惱人的蒼蠅,令我心中煩悶不已。 金知蟬一直想要醒過來,可除了靈魂和聽覺復蘇之外,他一直無法感知自己的全身四肢在那里,甚至連五感中的視覺、嗅覺、感覺和味覺同時都失去了。 魂魄飄飄蕩蕩,靈魂最深處似乎還有一個小女孩在向自己傾訴著什么。 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自從靈魂復蘇,這種狀態(tài)維持了多久,金知蟬并不清楚,她現(xiàn)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觀念,只能不動、不問,唯有聽覺讓她還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難道我成了植物人不成? 可這里為什么始終都聞不到醫(yī)院里那種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呢? “砰!”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想起了一聲巨大的響動聲,似乎有人踢開了房間的大門,不過,這門聽起來像極了破爛的木門,被踢開后,依然吱吱呀呀得響個不停。 “這個賠錢貨怎么還在這里,她還沒有死嗎?”突然有人闖進房中,大聲喝問道。 金知蟬在失去四感之后,其聽覺變得異常靈敏,進來的人是個中年男子,似乎喝過酒,人不是很清醒,說話的時候,還大著舌頭。 “賠錢貨?死?”這兩個要素進入耳朵,金知蟬知道,這無疑說得就是自己。 賠錢貨,這個詞,告知了金知蟬兩點。 第一、也許說話的這個男子并不是自己原先的父親了。 這話聽著拗口,可金知蟬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親生父親從來不曾這么稱呼過自己。 從來沒有! 在華夏古代或者近現(xiàn)代的農村,女孩子一出生,始終會被父親和婆家視為賠錢貨,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直到最近十幾年,人們的思想才發(fā)生了轉變。 小時候,家中只有金知蟬這么一個女兒,而父親卻一直想要個兒子。因此,父親就一直把自己當成男孩子養(yǎng),只會稱呼自己原先的名字‘亞楠’。后來,家里面有了弟弟,父親便改了稱呼,偶爾會叫自己‘假小子’。 不管父親如何重男輕女,卻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個賠錢貨。 金知蟬知道,父親并不討厭自己,他只是更喜歡兒子罷了。 第二、自己穿越了,而且,還是個女子。 金知蟬推測,自己已經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 成了別外一個人家的女兒。 “郎君,蟬兒……蟬兒她還有氣,挺一挺說不定就能活過來?!边@時,剛才那個一直低聲啜泣一個女子,強忍著哭聲,上前說道。 末了,這女子又添了一句:“郎君,這是那個大夫看過后說得!” 聽聲音,金知蟬就知道,這個女子是怕極了踢門進來的這個男子。 “哼!這還不是怨你,凈給我生得都是賠錢貨,就連這個小崽子都不讓人省心。……”男子開始指著屋中人破口大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對了,你怎么有錢請得起大夫啦!既然有錢,先給我一點,還有,你們兩個賠錢貨,今天的繡品織出來了嗎?我這里還等著換錢買酒喝呢?” “郎……君,今天因為蟬兒的事情,我和雀兒耽擱了一些時間,織出來的繡品比昨天少了一些?!迸佣叨哙锣碌匕言捳f完,很顯然,她明知道如此說會受到懲罰,可對著自己的夫君,卻不敢有絲毫地隱瞞。 “哼!”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理虧,并未因此責罰女子,而是轉移了話題,說道:“還是早點將這個賠錢貨扔出去算了,省得死在這里弄臟了房子。怪不得老字今天的手氣這么差。真是晦氣!” 金知蟬知道,如果自己此刻再不醒來的話,亂葬崗將是自己最新的歸宿。 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還有屋子里另外兩個人,肯定是不敢違拗這個男子的命令的。 于是,金知蟬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在一屋子人面前,突然而然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詐尸了!”那個男子嚎了這么一嗓子,跌跌撞撞地飛奔出房間。 金知蟬終于還是醒了,靈魂漸漸掌控了身體,而五感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伸展了一下四肢,短胳膊短腿,好歹沒有殘缺。 噫!我怎么好端端穿越到一個小女孩的身上啦! 裝嫩一向都不是她這個假小子所擅長的。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膚色和肌rou的光澤,金知蟬沒有判斷自己這副身軀實際的年齡。 扭動著僵硬的脖頸,掃視了一眼四周,床塌下分散或蹲或趴著三個人。 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準確的是,那個小的,也是個女孩子,看年齡比自己略大了一些。而在門邊趴在地上那個卻是小子。 兩個女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兩雙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而那個小子眼底里卻滲透出深深的恐懼。 他為什么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呢?難道是鬼故事看多啦! 顧不得詢問,金知蟬又轉項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 煉獄! 破衣爛衫,家徒四壁,這些對于窮人不算什么,可是,望著破門外,影影綽綽出現(xiàn)在眼簾中的那座非常大氣的、用數不清的秦磚漢瓦建成的大房子,再看看自己所在四處漏風的稻草土坯房。 恐懼油然而生。 金知蟬掙扎著從床上下了地,雙股之間火辣辣的疼。扶著墻走到門邊,扶著像是快要散架的柴門,望向了門外。 經過再三確認,金知蟬知道自己并沒有看錯。 門外的景色是如此的誘人! 桑樹的枝干上抽出了新枝,新枝上布滿了淡綠色的嫩芽,地上也長出了不少堅強的小草,它即便被院子的主人多次的踐踏,卻仍然頑強地站立了起來,幸福地沐浴著春天的陽光。 這是一個是花團似錦的春天,而唯有自己所在的放在,卻仍然留在了寒冬。 芬芳的泥土氣息,和沁人心脾的新鮮空氣,一時之間,金知蟬沉迷于此,忘了身上的傷痛。 可是,如果身上沒有足夠遮擋之物的話,春風刮在人身上還是會像冰刀子一樣割得人生疼。 此時,金知蟬一只手緊緊抓著一床破破爛爛、上面充滿了濃重腐爛氣息的被子裹在身上,可還是感覺到了春風的寒冷,一只手扶著門邊,雙眼無神的看著外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外面依然是春光滿園的樂土, 可房中卻像極了人間的煉獄。 金知蟬現(xiàn)在已經顧不上問蒼天,自己究竟是如何死得,又是如何穿越到這里的。 她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三件事: “我究竟是誰?” “今夕又是何年?” “剛剛跑出去的那個男子,還有屋中的這三個人,又和自己是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