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好,我去?!?/br> 不等小銀子回話,鏡月未央忽然走上前兩步,俯身朝北帝作了一個揖。 “哎!陛——”小銀子聞言一怔,忙著追上去拉住她,“不行,這太危險了!” 這種事,怎么能讓女君親自去冒險呢?! 鏡月未央回頭朝他安慰地點了點頭,挑眉笑得無畏:“不用擔心,我自然是有辦法的。” 上下打量了那個身材瘦弱的小廝一番,北漠帝君目露懷疑,對鏡月這種輕慢的態(tài)度略微有些不滿:“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進去,不小心的話很可能就出不來了?!?/br> 鏡月未央回眸微微一笑,滿眼睥睨:“小人自然是認真的,只不過還望陛下給小人一些時間準備?!?/br>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廝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這一關(guān)絕非輕易可以過關(guān),而且北帝也并非真心想叫他們就此打道回府——這些主意都是胤兒的想法,所以就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不過分朕都可以答應(yīng)你?!?/br> “多謝陛下體恤,小人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一張虎皮就行?!?/br> 看著鏡月未央閃爍著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一臉神秘,拓跋炎胤不由也生出了幾分好奇,想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把戲來。 很快,宮人就奉了一張毛色光鮮的虎皮上來,鏡月未央拾起虎皮左右翻看了一陣,繼而反手就披到了身上,像是披著袍子一般把自己裹在了整一大張的虎皮里,就差頭上帶一個虎頭。 “哈,正好合身,不錯?!?/br> 鏡月未央笑盈盈地裹著虎皮走了幾步,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完全看不懂她在干什么。 北帝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就好了?” “嗯,可以了,點香吧!”鏡月未央攏了攏虎皮,回身對小銀子仰頭學著老虎低吼了一聲,“怎么樣,像不像?” 小銀子先是一愣,在明白之后卻是哭笑不得,她這是要把自己扮成老虎去套近乎拉家常嗎?我滴個奶奶,虧她想得出來!這裝扮得未免也太拙劣了,她以為老虎那么蠢嗎?真以為披了張虎皮就是虎皮啊…… “噗嗤——”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像是忍不住才笑出來的,但笑的時機恰到好處,眾人聞聲跟著掩嘴諷笑起來,越發(fā)覺得這鏡月小廝的行為甚是荒唐,一個個都等著看好戲。 鏡月未央對他們的嘲笑充耳不聞,一蹦一跳就朝籠子跑了過去,全然是無懼無畏的模樣,只在經(jīng)過太子妃前面的時候側(cè)頭瞟了她一眼,陡然間凌厲的目光像利劍破空刺來,看得太子妃一陣心驚。 “哐啷!”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鐵籠子被轟然打了開。 鏡月未央動作極快,一眨眼間就躬身躥了進去,眼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就要湊到母虎身邊,拓跋炎胤頓覺心頭一緊,胸口驟然加速,好像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甚至是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小銀子的目光緊緊攫著鏡月未央的背影,縱然再怎么信任她,也是恨不得立即沖過去陪她。 一手抓著虎皮,鏡月未央快步走到母虎身邊,趁著它沒來得及反應(yīng)迅速彈了顆藥丸射進它的嘴里,她才沒那么弱智,真的以為披了張虎皮就能拿自己當老虎。這張虎皮不過是障眼法,一來可以掩護她的小動作,而來也可以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 懷抱著幼崽的母虎警覺非常,一察覺到鏡月未央的靠近瞬間就暴怒起來,立刻張開血盆大口作勢要去咬她,拓跋炎胤在身后看著,差點連血液都要凝固了,場上更是一片鴉雀無聲,氣氛緊張得像是一扎就破的氣球。 就在母虎的牙齒即將咬到鏡月未央的前一秒,那碩大的腦袋尖銳的犬齒忽然像是失去了力道一般,搖搖晃晃倒了下來,鏡月未央伸手一把拖住虎頭不讓它砸到地上,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察覺到母虎已然昏死了過去,一手飛快地趁勢撈起母虎懷里的小幼崽托…… 籠子外的眾人看不清里面發(fā)生的具體情形,眼見著那老虎就要咬斷小廝的脖子,轉(zhuǎn)眼卻見小廝飛快的翻了個身躲開那致命一擊,隨后的行為更是讓人眼球脫眶—— 他竟然還走過的母虎身邊,湊到母虎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后抄手抱起母虎懷里的小虎崽,大搖大擺就打開鐵門走了出來,而在他身后,那只母虎安靜地倚在鐵桿上竟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它是死了呢還是死了呢還是死了呢? 這死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抱出虎仔的前提是母虎不能受傷,既然連一根虎毛都掉不得,怎么可以死掉呢?! 見鏡月未央抱著小虎崽從籠子里鉆了出來,滿是得意地朝自己走來,北帝當即朝守在鐵籠邊上的宮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宮人立刻鉆進鐵籠里去探查母虎的情況,然而不等走近母虎身邊,那只母虎猛然跳了起來,一口就把那宮人咬成了兩半,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幾乎嚇傻了在場的眾人,膽小的宮女在愣了一會之后才失聲尖叫了起來。 籠子里的母虎一下子被刺激得狂躁不安,尋到小幼崽的氣息后飛快地追了出來,宮人來不及鎖上鐵門,被逃出來的母虎咬得面目全非,場上一下子就亂了。 小銀子見狀立刻拔出長劍刺向發(fā)狂失控的母虎,與此同時,一支長矛破空而來,筆直貫入母虎的身子,將其死死釘在了地上,母虎幾乎是當場斃命。 鏡月未央瞇起眼睛,回眸看了一眼身后不遠處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他的身手也很不賴呢,那天他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 等平息了躁動之后,鏡月未央抱著還沒有斷奶的小虎崽走到北帝面前遞了過去:“母虎雖死,卻不是小人干的,剛才的情形陛下也瞧見了,不知這第二關(guān)算過不算過?” 北帝尷尬地看了眼鏡月未央遞過來的虎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不得不黑著臉輕哼了一聲:“鏡月人才輩出,朕——刮目相看!” “哈哈!”鏡月未央肆無忌憚地笑了兩聲,對著北帝招了招虎爪才轉(zhuǎn)身走回去,差點沒把北帝的肺都氣炸了。 小銀子驚魂甫定地迎上去檢查鏡月未央的身體:“你沒事吧?” “沒事啊?!辩R月未央笑嘻嘻地湊過去,悄聲給他解釋,“剛進去的時候我就給老虎喂了藥,所以它沒力氣咬我,離開的時候刺了它一針,這才把它激怒的。呵呵,這點小伎倆,難不倒我的?!?/br> 聞言,小銀子還是忍不住有些后怕:“不管怎么樣,以后不準再這樣冒險了,你不知道剛才我有多害怕,嚇得半條命都沒了。” “嗯,”鏡月未央彎眉燦然一笑,“都聽你的。” 遠遠瞧著那兩人眉來眼去你儂我儂,拓跋炎胤沒來由就覺得一陣煩躁,不等北帝發(fā)話就走了過去,面朝小銀子開口,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鏡月未央臉上不曾挪開半分:“最后一關(guān),不知貴國是否有人肯賞臉同本宮切磋武藝?” 小銀子側(cè)身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隔開拓跋炎胤的視線,冷然一笑對上那雙酷寒的眸子:“既是太子殿下親自出馬,微臣自然不敢怠慢——”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鏡月未央忽然扯了他一把:“讓我來會會他。” 小銀子聞聲一愣,他不知道鏡月未央早就已經(jīng)跟拓跋炎胤交過一次手,因而聽鏡月未央這樣要求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畢竟她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極,說是蓋世無雙也不為過。 眼下能在這種場合讓北漠君臣開一開眼界,對于弘揚鏡月國威不無裨益。 這么想著,小銀子即便改了口:“那就讓瑞兒陪太子殿下切磋一番,還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br> “什么?!”一聽對方居然只派了個小廝出面應(yīng)戰(zhàn)太子,拓跋炎胤的侍衛(wèi)立馬就看不下去了,正要教訓對方一頓,卻被拓跋炎胤伸手攔了下來。 對上鏡月未央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拓跋炎胤跟著勾起了嘴角:“應(yīng)當是本宮請瑞公子手下留情才是?!?/br> 鏡月未央一揮手:“好說?!?/br> 心里想的卻是,看我不把你虐得哭都哭不出來,竟然讓太子妃懷孕?!還騙她! 34、我要娶她!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8:33 本章字數(shù):5335 “一炷香定勝負,點到為止?!?/br> “沒問題,請吧!” 鏡月未央緩緩拔劍出鞘,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拓跋炎胤是領(lǐng)教過她的身手的,還在她手下吃了一個悶頭虧,想著這一局定要扳回本來,是以絲毫不見放水的跡象,沉睿如鷹的眸子里清晰倒映著跟前的身影,聚精會神捕捉對方的一舉一動,卻是誰也沒有輕率地出手。 場上的氣氛逐漸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鴉雀無聲只余呼呼風響,秋日天高氣爽,有人卻是生生悶出一頭汗來。 陽光穿透薄云射下來,打在霜寒鋒利的刀刃上,折射著熠熠冷光,一股威懾之氣從劍鋒漫散開來,瞬息萬變。 “嚕嚕噶!嚕嚕嘎!喲西喲西……哦哈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當眾人緊張得一米的時候,鏡月未央忽然間宛如全身抽搐般抖動起來,一邊朝大家傻笑著做鬼臉,一邊發(fā)出鴨子般奇怪的叫聲,渾身顫得跟篩子似的,比街頭巷尾那些賣藝雜耍的小丑不知要滑稽幾百倍,惟妙惟肖的動作和表情剎那間就擊潰了旁觀者的笑xue。 北漠君臣先是一愣,繼而面面相覷不知所謂,最后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 唯有鏡月使節(jié)緘默不語,一個個垂著頭想找個地縫鉆下去,又忍不住拿余光偷偷瞄向小銀子,恍惚間似乎看見了他額頭滑落了一滴可疑的冷汗…… 拓跋炎胤皺起眉頭,完全鬧不明白鏡月未央到底在干什么!縱然在心里暗示自己這個女人陰險狡詐,要小心提防,但到底還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眉眼微彎的一瞬間,耳邊驟然傳來長劍破空的嘯響,魔煞的罡風逼面而至,快得叫人眼花繚亂。 所有人甚至來不及看清鏡月未央是怎么出手的,那柄長劍就已筆直抵在了拓跋炎胤的喉間,出手之快,如光如電,閃迅不可擋。 剎那間,場上的笑聲戛然而止,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驚恐與畏懼,瞪大眼睛看著場中央那個恣意張狂的瘦弱小廝。 “怎么樣?”鏡月未央勾唇輕笑,滿臉的得瑟,“小爺這一招‘天下第一賤’還沒對誰用過,很厲害吧?” 古人云,有一種戰(zhàn)術(shù)叫做“自損八百,可傷敵一千”,倘若真槍實彈打敗了拓跋炎胤,一來北帝的面子掛不住,二來也會折損二貨的威信,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把戲,雖然勝之不武,卻實打?qū)嵤勤A了,順便還可以教訓一下二貨,打壓打壓他那不知所謂的傲氣。 嗯哼,小爺她才是總攻!誰都別妄想爬到她頭上去作威作福。 “天下第一劍?”拓跋炎胤忽而低低笑了起來,“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br> “那是,芽兒你還太嫩了,沒見過的事還多著呢!”收回長劍,鏡月未央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抬著下巴春風得意,無處不嬌花。 然而才一抬起腳,身后凜然逼來一陣劍氣:“一炷香還沒有燃完呢!” fuck! 這魂淡耍賴! 鏡月未央急急側(cè)身避開,轉(zhuǎn)手揮起長劍架開他的偷襲,一番混戰(zhàn)之下,扣在頭上的冠帶不知怎地就被挑飛了出去,長如瀑布的青絲瞬間四散開來,垂落至腰際后臀,曼妙飛揚。 “什么?!竟然是個女人!” “原來女扮男裝啊……” “聽說鏡月女人猛如虎,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發(fā)覺場臺中央的那個小廝是女兒身,底下立刻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夾雜著幾分驚奇訝異,還有隱隱約約的一絲忌憚。那個勇闖虎籠巧奪虎子,又智取太子殿下的小廝,竟然是一名女子——一名弱質(zhì)女流尚能如此,鏡月可謂是人才薈萃,臥虎藏龍! “叮!”兵刃交接聲驟然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一眨眼的瞬間,就見兩柄長劍齊齊脫手飛離,卻是誰也勝不了誰! “香柱燃完了?!辩R月未央轉(zhuǎn)眸看向一邊的香臺,清秀的臉上略略顯出幾許惱怒,對于拓跋炎胤當場拆穿她的行為非常不爽,因而又在后頭加了一句,“方才是你輸了?!?/br> “嗯,本宮是輸了,你不必刻意強調(diào)一遍?!蓖匕涎棕穮s是眉梢微揚,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既然貴國的三個要求我們都已經(jīng)做到了,那之前的承諾是否也該兌現(xiàn)?”小銀子走過來擋在兩人之間,抬眸目光灼灼地望進拓跋炎胤的瞳孔里。 而其余的那些使節(jié),在知道那個貼身跟在小銀子身邊的小廝是個女人之后,就算再笨也猜到了她是誰,當下就怔在原地風中凌亂——尼瑪,女君怎么也一起跑來了!不帶這么玩的??!遲早會玩壞的好伐! “自然?!蓖匕涎棕穭γ驾p掃,忽然越過小銀子走到鏡月未央跟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朝北帝走去。 鏡月未央被嚇了一跳,跟著走了好幾步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急急停住,小聲地罵了他一句:“你在干什么???!腦袋壞掉了?大家都在看著啊……喂喂喂!” 正拙計著,拓跋炎胤已經(jīng)大步流星連拖帶拽地把鏡月未央拉到了北帝面前。 北帝顯然也沒料到場面會峰回路轉(zhuǎn)到如此情形,在此之前胤兒也沒有跟他提起過這茬,見狀不免滿臉疑惑:“胤兒,你這是……?” “兒臣懇請父皇賜婚。” “賜、賜婚?”皇后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太子妃更是臉色煞白一片,絲毫不見一開始的強勢與無限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