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6:06 本章字?jǐn)?shù):5079 西境十三座城池被奪,殘暴的西冥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縱然上頭下令不得凌虐鏡月百姓,可是貪婪兇暴的西冥軍士卻不是那么容易服從管教,誠然在戰(zhàn)斗時他們將宗政雪微奉若神明,可旗開得勝一路所向披靡的勝利實在叫人獸血沸騰蒙蔽了雙眼,在劇烈膨脹的絕對信心與欲望之下,西冥人的劣根性就再也掩藏不住爆發(fā)了出來。。請記住本站 這么一來,頭疼的不止是妄圖征霸天下的宗政雪微,處于西境十三城的鏡月子民更是處于水生火熱的煎熬之中,在西冥鐵騎的驅(qū)逐與暴虐掃蕩之下拖家?guī)Э诘丶奔碧与x被攻陷的城池,浩浩蕩蕩的難民不斷地涌入西域第一關(guān)—— 絕云關(guān)。 “開門??!快開門啊!” “將軍!大人!求求你們了,快開門放我們進(jìn)去吧!” “求求你們,開門放我們進(jìn)去……再不開門就來不及了啊!” 在絕云關(guān)的城門外,水泄不通的擁堵著上千萬的逃難災(zāi)民,密密麻麻地擠在城門外片刻不停地哭喊嚎叫,然而緊緊關(guān)閉的大門卻像那冰冷巍峨城墻般紋絲不動,守衛(wèi)在城墻上面的士兵將領(lǐng)一個個鐵面無情,任外面的再怎么痛哭絕望也絲毫不見動容。 “駕!駕!駕——” 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從城內(nèi)趕來,揚(yáng)起身后一片黃土飛揚(yáng),金盔鐵馬的裝束遠(yuǎn)遠(yuǎn)瞧著異常的威嚴(yán),不用猜也知道來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站崗的士兵見狀立刻趕去上報,很快,城墻上就匆匆趕下來了幾位將軍首領(lǐng),齊齊迎了上去。 “不知靖王大駕,卑職接駕來遲還望王爺見諒!” “起來吧。”鏡月千修高高坐在馬背上,瞟了幾位將軍一眼,并不下馬,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響動,俊秀的眉峰不由微微蹙起,露出些許薄怒的神色,“外面是怎么回事?城外難民要入關(guān),為何不開關(guān)放人?難道你們要把他們堵死在城外嗎?” 淡薄的口吻并沒有用上太重的語氣,然而在場的幾位將領(lǐng)均是變了臉色,趕緊上前解釋:“萬一有西冥jian細(xì)混雜其間,如此大意開關(guān)迎人,豈不是引狼入室?” “為了區(qū)區(qū)幾個jian細(xì),難不成就要犧牲那千千萬萬的鏡月百姓?你們身為將領(lǐng),孰輕孰重都分不清了嗎?哼,傳本王之令,開關(guān)?!?/br> “這……萬萬不可啊王爺!” “廢話少說!再不動手本王就先要你的狗命!” “王爺三思!”幾人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連連跨前兩步,“我等也是為了社稷安危著想,無論如何這絕云關(guān)絕對不能失守,一旦絕云關(guān)被破,鏡月江山豈非陷入了無可挽回的險境?” 鏡月未央冷冷瞇起眸子,抬眸掃了朝他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yáng)勾起一絲陰冷的弧度。這幾人哪里是真的為國著想,分明是怕西冥的大軍攻打過來,且一旦真的混入jian細(xì),他們也是在責(zé)難逃,免不了要受到處罰,而一旦開關(guān)迎人,這千萬的難民如何處理安置亦是一大難題,這群畏首畏尾的窩囊廢! “本王再說一遍,開——關(guān)——!” 鏡月千修豈非不知他們心底的那些小九九,這西境屬于他的領(lǐng)地,其下官員將領(lǐng)的編排分派皆經(jīng)由他的手,卻沒想到還是養(yǎng)了這么幾個梁柱之蠹,還在鏡月未央面前這樣丟他的臉,僅存的一點耐心即刻消失殆盡,臉色驀地暗了下來,叫人看著就心生畏懼。 然而那幾人也是豁出了膽子,靖王這廂還能勸服,城外那群人這一個多月來被他們硬生生堵在外頭,只怕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剝皮抽筋不為過,這一旦放了進(jìn)來,他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王爺,開關(guān)之事非同小可……?。 ?/br> 為首一人還未說完話,一把長劍破空而來徑直灌入他的脖子刺穿喉管,聒噪的聲音當(dāng)即頓住,只剩下“噗噗”鮮血從口中外涌的細(xì)微聲響。 看到前面的人就那么直直栽倒在地上,跟在后頭的幾人瞬間臉色煞白,條件反射地拔出佩劍指向那隊人馬,目光則緊緊攥住那個出手刺劍的女人:“大……大膽!你是什么人?!竟敢刺……刺殺將軍!” 鏡月未央騎著棗紅色的寶馬踢踏向前,懶得跟他們再廢話,策馬上前一把拔出插在男人喉管里的寶劍舉向青天: “傳朕口諭,即刻開關(guān)放人!違令者……殺無赦!” 聞言,幾位副將兩腿打顫著癱倒在了地上,所謂天高皇帝遠(yuǎn),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平時在這偏遠(yuǎn)之地作威作福慣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本該安坐皇城的陛下竟然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聽到鏡月未央的口令,在場眾人皆是齊齊一驚,反應(yīng)過來之后不免激動地連聲音都開始發(fā)抖了,傳令的士兵早就想開關(guān)迎人,眼下一回過神即刻就撒腿往城墻上奔:“陛下來了!陛下來了!陛下下令開城門!快開城門!” 一時間,整個關(guān)口都沸騰了起來,城墻外苦苦支撐的難民像是死囚得到了赦免般興奮得大喊大叫,哀聲遍野的山谷內(nèi)此起彼伏地響起虔誠朝拜的叩恩,一浪高過一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厚重的城門緩緩?fù)崎_,浩浩蕩蕩的難民蜂擁而進(jìn),鏡月未央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突然生出一種莫大的悲戚與決絕,她發(fā)誓,這輩子她不再為自己而活,她要為鏡月之江山社稷而活,為這千千萬萬無辜受難的黎民百姓而活! “戰(zhàn)端一開,那就是地?zé)o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zhàn)之責(zé),皆應(yīng)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朕在此立誓,為我鏡月之國泰民安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百姓所受之苦,朕與之同擔(dān),一日不除西冥狗賊,朕便一日不回皇廷!” 本來鏡月未央的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足夠震懾人心,此時一番話說得又極具煽動性與感染力,聞言城墻上的一干將領(lǐng)士兵齊齊下跪,叩首誓言效忠:“臣等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卑職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草民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頃刻間,城墻內(nèi)外連綿起伏跪倒了一大片的軍士百姓,就先適才還在爭前恐后涌入城門的人流也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動作整齊得像是經(jīng)過訓(xùn)練一樣,放眼望去,整個場面宏大闊麗,蔚為壯觀。 站在鏡月未央的身邊,鏡月千修等人心中只余一個想法。 鏡月未央是不同的,這種與生俱來的領(lǐng)導(dǎo)力和感染力,在經(jīng)過精心的打磨與雕琢之后,必將成就全天下最偉大最為深得人心的領(lǐng)袖! 鏡月未央御駕親征的消息很快就像閃電一般傳遍了整個西境之地乃至整個九州,在前線拼死奮戰(zhàn)疲于應(yīng)付的鏡月將士聞之便如打了雞血一般,整個軍團(tuán)立刻如火焰那般燃燒了起來,氣勢洶洶不可湮滅。即便軍隊實力不如西冥鐵騎,但在斗志軍心上卻絲毫不輸給哪怕是最為厲害強(qiáng)悍的神梟十三騎! 這半月下來,西冥鐵騎竟是止步不前,被死死地?fù)踉诹私^云關(guān)的外圍,甚而還被逼退了百十里! 西冥軍士從來都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小兵,他們眼中對權(quán)勢和錢財?shù)呢澙?,很快就轉(zhuǎn)變?yōu)榱藢λ劳龅幕炭帧?/br> 鏡月士兵就那么以飛蛾撲火般的姿態(tài)義無反顧地沖鋒陷陣,死守在戰(zhàn)場的最前沿,一批士兵倒下來,另一批士兵就踩著戰(zhàn)友的尸體往前沖,無窮無盡的將士,不畏生死的子民,以血rou之軀捍衛(wèi)家國的百姓…… “剛才的箭矢……是不是傷到你了?” 滔天黃土之上,廝殺聲震耳欲聾,鏡月未央策馬飛奔,鳳眼瞇起露出冷薄的寒光,看不清眸色若何。過了好半晌,才勉強(qiáng)開口問向坐在身后的人,口吻難得放軟了幾分,不如之前那樣刻薄到叫人心傷。 鏡月千修的聲音還是妖冶華麗到欠揍。 “開什么玩笑,本王豈是那么容易就會受傷的?快走吧,你不是說要在天黑之前趕到?jīng)鲋莸拿???/br> 說到后來,聲音已經(jīng)抑制不住虛弱了下去。 “駕!” 鏡月未央揚(yáng)起長鞭狠狠甩了一道,咬牙催馬,蹄踏飛燕。 鏡月千修趴在鏡月未央的背上,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從背后的箭傷處流失,然而他卻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叫人歡欣的事了,可以如此近距離地貼著鏡月未央的身體,可以不用再面對鏡月未央的冷眼冰語,可以再次跟他的央兒肌膚相親,就算只是一星半點的觸摸。 雙手緊緊抱著鏡月未央的腰,鏡月千修側(cè)著臉貼在她的背部,用盡最后的力氣。 “我叫你之前……不許回頭……” 涼州。 淪陷的十三座城池之一。 鏡月士兵被困在一個峽谷之中,沒有援軍,四面楚歌。 夜里,軍帳中的一個小兵悄聲問老兵:“明天,楚將軍一定能帶咱們突圍,是不?” “嗯。” “我就說,咱們楚將軍戰(zhàn)無不勝!嘿嘿,等趕走了西冥那些狗雜種,俺就回家給娘娶個媳婦兒!” “嗯?!?/br> 一門心思想家的年輕人不知道,老兵袖子下緊緊握著的拳頭正在微微地顫抖——三萬精兵出絕云關(guān),至涼州,不足百人而已。 西冥之強(qiáng)大,絕非任何人可以輕易小覷。 61、你是靖王的人?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6:06 本章字?jǐn)?shù):5102 還沒到深冬時節(jié),北風(fēng)就寒涼得刺骨,陰沉沉的天宇下竟飄飄灑灑落下來雪花,幾匹駿馬屈膝蹲坐在樹蔭底下,疲態(tài)盡顯。。請記住本站 鏡月未央伸手彈掉衣領(lǐng)上的雪片,拎起火堆上燒的湯藥倒了一小碗出來,走到鏡月千修身邊輕輕抬起他的下顎試圖喂藥,然而鏡月千修雙唇緊抿,好不容易才撬開,灌下的湯汁一下子就滿了出來,根本就喂不下去。 柳眉微蹙,鏡月未央端起藥碗仰頭一口而盡,隨即扶起鏡月千修的身子,貼上雙唇緩緩將藥汁逼了進(jìn)去。 鏡月千修的雙唇冰得嚇人,臉上的肌膚也幾乎沒有了溫度,一身血衣被脫下來扔到一邊,裹著厚厚的一層白紗上面隱隱透著滲出來的血跡,情況看起來糟糕透了。 眼下白朗之也不在身邊,鏡月未央手心微涼,捏起拳頭忍不住發(fā)愁。 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鏡月千修,昔日那張神采飛揚(yáng)妖冶艷麗的容顏不再有絲毫的顏色,冷冷淡淡的,脆弱得幾近透明。 鏡月未央是有些怨他的,甚而恨他對她的不珍惜,如果當(dāng)時他沒有那樣的心思,也不會陰溝里翻船被宗政雪微狠狠地倒打一耙,可恨歸恨,她到底還是心疼他。 脫下身上的裘皮貂衣蓋到鏡月千修身上,樹林間的罅隙掠過一道寒風(fēng),激得脖頸豎起了一層細(xì)微的小疙瘩。 “哈……哈欠!” 妙哉仰頭打了個噴嚏,伸手擦了一把鼻子走過來,硬朗的臉上滿是憂慮的表情:“王爺怎么樣了?傷得嚴(yán)重不嚴(yán)重?!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啊……” “放心,流矢沒有傷到要害,皇叔只是失血過多才昏迷了過去,以皇叔習(xí)武的體質(zhì),只要調(diào)養(yǎng)一陣子就能恢復(fù)。” “可是……王爺之前受的傷還沒好,眼下又流了這么多的血,真的不會有事嗎?”妙哉緊緊擰著的眉頭絲毫沒有因為鏡月未央的安撫而松開一星半點,自從鏡月千修受傷以來,這小和尚就已經(jīng)前前后后問了不下十次,比老媽子還要羅嗦。 鏡月未央本來就憂心,被妙哉問了這么多次終于忍不住有些煩了,抬頭正要訓(xùn)他幾句,一眼看到妙哉臉上的緊張之后,腦中忽然間閃過了一道微光,要罵出口的話轉(zhuǎn)而變成了平淡的疑問:“你……是皇叔的人?” 用的則是敘述的語氣。 妙哉聞言一怔,抬眸回望了鏡月未央一眼,目光有幾分瑟縮:“陛下……怎么會這么問呢……” 鏡月未央很快就肯定了,妙哉跟鏡月千修關(guān)系匪淺。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必要瞞著朕?” 妙哉垂頭想了想,雖然鏡月千修沒有允許他透露任何的信息,但憑眼下的境況來看,確實已經(jīng)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了,因為就連當(dāng)初王爺都已經(jīng)選擇了…… “妙哉的命,是王爺救的?!?/br> 果然…… 鏡月未央微微抬起下巴,雙眼瞇了幾分,視線在妙哉臉上游移了一陣,隨即轉(zhuǎn)到身側(cè)躺著的那張蒼白的容顏之上,良久才伸手輕輕撫上鏡月千修俊美的臉龐,從唇間輕輕嘆了一口氣:“那夜,是皇叔叫你來給朕通風(fēng)報信的吧?” 她怎么就沒有想到,妙哉為何會平白無故透露給她那樣驚天的秘密?她跟妙哉素未謀面,百里商風(fēng)又梗著脖子一門心思想要考驗她,那些知情的人里面,除了鏡月千修,又有誰是會真真正正關(guān)心她的死活? 原來到了最后,卻是她誤會了他。 他終是不忍心那樣對她的。 “其實……那個時候王爺一直都很猶豫,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到了現(xiàn)在,只是太妃娘娘血海深仇不得不報……說實在的,小的還從沒看見王爺那樣看重一個人,每次說起陛下的時候,眼睛笑著都能開出花兒來……王爺對陛下,是真心的?!?/br> “嗯,朕知道?!?/br> 可是他為什么不解釋…… 不,那天在山谷的時候他試圖解釋過,是她沒有給他解釋的機(jī)會。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