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故事
小冉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個時辰了,師傅她昨天晚上就待在瀑布底下了,現(xiàn)在差不多也該上來了。 正想著,一個人影閃動,瞬間出現(xiàn)在了小冉身前,身著紫衣梅花服,眼神中帶著疲倦,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風一吹,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冰,但是她真元運轉(zhuǎn),水分直接汽化,冰也直接升華。 做完這一切,董玉梅依靠在了一旁的巨石上,看來真是累得不行了。 小冉從身旁拿了一張毛毯,給她披在了身上,又拿出一根毛巾,給她擦拭頭發(fā)。 董玉梅道:“謝謝?!?/br> 小冉微微一笑,“師傅,您見外了,我可是您徒弟,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聽到這話,董玉梅心里流過一絲暖意,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一枚淡紫色的鐲子,交到了小冉的手里,“小冉,這個東西送你了,你收下吧?!?/br> 小冉看了看,覺得挺好看的,也不矯情,笑道:“謝謝師傅?!?/br> 董玉梅笑著點點頭,說道:“這枚紫玉鐲,其實不是玉做的,而是學院自己研制的一種防玉金屬,有很強的延展性,不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是學院的機密,我也不好去打聽?!?/br> “這枚紫玉鐲呢,其實是當年我答應(yīng)加入學院的時候,張慕雪送給我的禮物,是一件儲物械具,里面大概有一個房間的空間,我也從來沒用過這么多的空間,我的東西也不多,基本上一只手就能拿了,不需要這東西?!?/br> 小冉吃了一驚,看著手上的手鐲,就想往下拿,“師傅,我不知道這東西這么貴重,對不起,我這就給您,這太貴重了,還有紀念價值,我不能要?!?/br> 董玉梅笑著把她的手按下了,“我老了,以后不會再闖江湖了,所以這東西,還是給你用吧,在江湖上行走,女孩子家家的東西,總得有個地方裝吧,再說了,紀念價值,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要什么紀念?!?/br> 小冉看師傅堅決的目光只能再次道謝,拿起毛巾,繼續(xù)給她擦起了頭發(fā),一邊卻說道:“師傅,我聽人家說,您以前是紫梅林的林主,可是我從來沒聽您說過您以前的故事啊,您是怎么修煉的,又是怎么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的,您當年也闖過江湖對吧,這些事情。您能給我講講嗎?” 聽這話,董玉梅笑著點點頭,“嗯,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如果你想聽,我當然會告訴你。不過這段故事,可是有些長啊。”她的雙眼流露出了回憶的神色,腦海中自動浮現(xiàn)出了很多過去的往事。 “我出生于聯(lián)邦歷8年,今年是聯(lián)邦歷353年,算一算啊?;畹浇衲?,我其實已經(jīng)115歲了,所以我的年齡,其實比東林辰木和張慕雪加起來都大出去不少,就算是東興的韓逸偉,他也比我小了兩歲?!?/br> 小冉睜大了雙眼,“哇,師傅,可是您一點都不顯老啊,看上去,您和二十幾歲的美少婦沒什么區(qū)別啊?!?/br> 董玉梅莞爾一笑,“你這丫頭,還打趣起師傅來了?!?/br> 小冉吐了吐舌頭,才說道:“師傅,您繼續(xù)說。” “我出生在江州城的一個小村莊當中,過著和凡人一樣的生活,每天無憂無慮的,也不曾習武,倒是過了一個天真有趣的童年,直到我二十歲的時候,一個冤家,來到了我們的村莊,他的到來,卻改變了我的一生?!?/br> 小冉露出了一個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師傅您的相公,對吧。” 董玉梅反手拍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以為我像你,滿腦子都是那個管業(yè)平。不過,其實當年我和他也是差一點成了,可惜最終還是發(fā)生了一點點變故,形同陌路了。” “那人來我們村子的時候,身負重傷,是我從溪水里把他打撈上來的,又把他藏起來給偷偷治好的,后來也有人來我們村子里面搜查這個人的下落,還是我給他打掩護,讓他活了下去。” “再到后來,我們兩個也是暗生情愫,和你們這些小年輕一樣,談起了戀愛。后來有一天,他說他要回家,我想跟著他,他說讓我等著,他會回來找我的。我那個時候也是傻,竟然相信了他?!?/br> “我等了他一年,他沒有來,兩年,沒有來,三年,還沒有來。我已經(jīng)將近絕望了,我當時只是個凡人女子,只有幾年的青春而已,浪費不起啊。當時村子里的人都說,我被他騙了,我還不信。” “我偷了當時家里唯一的積蓄,偷偷的跟著商隊,跑出了村子,跑出了江州,來到了他家族所在的城市,我在陌生的城市里面徘徊,經(jīng)歷了很多的危險,還差一點被人販子給拐賣了,幸虧有個同鄉(xiāng)幫了我?!?/br> “后來,我終于找到了他,卻是在他的婚禮上,那是一場驚動滿城的婚禮,整個城市都貼滿了喜字。當時的我,就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失魂落魄的我找到了我的同鄉(xiāng),想要自殺,他卻阻止了我,把我送回了江州。” 聽到這里,小冉氣憤說道:“那個男人太不是東西了,渣男!倒是您的同鄉(xiāng),看起來是個好人哎?!?/br> 董玉梅點點頭,“嗯,是個好人,不過,好人,都是短命的?!?/br> 小冉聞言,心里咯噔一聲,知道自己又傷口上撒鹽了,頓時不敢亂說話了。 “他送我回到了江州的村子,我的父母責怪我,也被他攔下了,還在我父母面前說要娶我,本來差一點成了全村笑話的我,卻又成了全村少女羨慕的對象。他人好,長得也好,也算是個有錢的體面人?!?/br> “唉,可是老天,好像總是和我過不去。就在我大婚的那一天,也就在我穿上婚服的那一天,一伙兒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惡徒,他們闖入了我們的村子!”說到這里的時候,董玉梅的眼角不自覺的跳了跳,那是難言的憤怒。但是小冉卻在她的瞳孔深處,看到了埋藏的恐懼,永遠抹不掉的陰霾。 “他們,屠了我們整個村子,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見人就殺,不管男女老幼,是我的新郎官,用他的命,送我離開了村子,我穿著婚服,一直跑,一直跑,最后,實在沒力氣,昏倒了?!?/br> “我再醒來,發(fā)現(xiàn),是一個白發(fā)老頭子救了我,他說我很有天分,想教我武功,可是我根本不想學武,但是他卻帶著我,回到了我的噩夢。我回到了村子,看到的,只有滿地的鮮血和尸骨,以及,他的尸體?!?/br> “仇恨掩蓋了我的心智,我拜老人為師,開始學習武學。我的進境,也確實是一日千里,不到三十年,我就突破到了真元境中期,可是老人,我的授業(yè)恩師,教了我三十年武學的人。卻從我的身邊消失了?!?/br> “我又陷入了迷茫,為什么疼我的,愛我的,關(guān)心我的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當時的我覺得,世界很無聊。我開始整日的飲酒,玩樂,花錢,沒錢了,就去偷,去搶,過上了江洋大盜的生活?!?/br> 小冉嘆了口氣,雙手自然伸出,抱著眼前的人,眼前這個看似頂天立地的女子,沒想到還有這么心酸的過去。 董玉梅笑著搖搖頭,“沒事,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其實我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張慕雪,她有一個那么疼她愛她的老公,東林辰木那個人雖然看起來不怎么靠譜,但是他對張慕雪,卻是真心的?!?/br> “我還記得當年我與張慕雪她們幾個下午茶的時候,張慕雪曾說過一句話,我現(xiàn)在還記得。她說,如果她想讓東林辰木退隱江湖或者奉獻掉他所有的事業(yè),東林辰木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br> 小冉再次嘆了口氣,自從她聽說過這對夫婦之后,從各個人的身上,都吃過他們的狗糧,雖是素昧平生,但狗糧卻吃了不知道多少。她道:“只是可惜,東林院長還是要死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董玉梅點點頭,“這倒是,東林辰木要死了,也確實可惜了。不提他倆了,接著說我的事情?!?/br> “再后來,我就在江州遇到了七巧,那個時候的七巧,就已經(jīng)是個老頭子了,他當時創(chuàng)立了一個情報組織,名字就叫做紫梅林,他恰巧碰到了我,你也知道,你爺爺那個人,非常的信命,非要拉著我當什么林主?!?/br> 小冉笑了笑,七巧爺爺會算卦,不過他很少算卦,所以算的很準,而且他自己還很相信,幾年前就是算了一卦,說是有貴人在江邊,結(jié)果就撿了個解沐回來。 “實在拗不過他,我就去了紫梅林,當了什么勞什子的林主,結(jié)果沒想到,這一當,就是整整的四十三年。一直到聯(lián)邦歷334年,我才解散了紫梅林。也是同年,被張慕雪邀請,加入了學院?!?/br> 小冉一伸手,再次打斷,“師傅,我再問一下,您當年是為什么解散紫梅林啊?我可是聽說,紫梅林在您的領(lǐng)導下,曾經(jīng)是江湖上第一大的情報組織?!?/br> 董玉梅長嘆一氣,平淡的說道:“我執(zhí)掌了紫梅林四十三年,已經(jīng)厭煩了江湖爭斗,厭煩了爾虞我詐,什么都見過了,也什么都厭煩了,直到我受張慕雪的邀請,去參加她和東林辰木的婚禮?!?/br> “那場婚禮,那兩個人,詮釋了真正的幸福的含義,我也徹底升起了退隱的想法,在加上我的病情越發(fā)的嚴重,實在是難以支撐紫梅林那高負荷的運轉(zhuǎn),沒辦法,就只能解散,退隱江湖。” 小冉一皺眉,“不對啊,師傅,您的病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就得了這么一個怪病?” 聞言,董玉梅道:“我在執(zhí)掌紫梅林之后,因為掌握了天下情報,所以最終查清楚了當年滅我村子的人的身份,我本來打算動用紫梅林的力量去清算,卻被七巧那個死老頭給阻止了,說不能用組織的力量去報私仇。” “沒辦法,我就只能自己去了,他們還是那一小撮人,還是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小組織,我當年,可已經(jīng)是真元境后期了,殺光他們,還不是像砍瓜切菜一樣簡單,只是在殺最后一個人的時候,一根針扎入了我的體內(nèi)?!?/br>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在乎,因為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大礙,所以也沒管,后來過了很久,才開始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癥狀。我當時還以為是中了什么毒,還特地去拜訪鬼醫(yī)、毒女,這些已經(jīng)在江湖上成名了的人物,想讓他們幫我解毒,可是卻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毒藥,他們也無法診斷?!?/br> “我甚至都去了苗疆,可是苗疆的蠱毒教的人,也不知道我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后來加入學院之后,張慕雪給了我一個壓制的方法,就是在這個瀑布底下,接受瀑布的沖洗,平靜自己的心?!?/br> “事實證明,卻是很有用,這也是我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學院的原因。不過學院的生活確實不錯,有吃有喝,還有各種好玩的新奇的東西,還有這么多的年輕人,可以供我解悶,不會讓我覺得枯燥。” “這就是我闖蕩江湖的過程,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沒有參加過什么大型的戰(zhàn)役,南北之爭的時候,我也只是個打醬油的小角色,各方大佬對決,我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所以我的故事,并沒有他們的精彩?!?/br> 董玉梅自嘲的笑了兩聲,想要去擦自己眼角的淚珠,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沒有淚珠流下,她已經(jīng)忘了,她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在村子被滅的那天,流完了。 小冉搖搖頭,“不不不,師傅,您的故事,更精彩?!闭f著,她再次抱緊了董玉梅。 寒風吹過,兩人的心,卻不覺得寒冷。 …… 解沐癱坐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看著還在熱火朝天的忙活械具的衛(wèi)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對方怎么來的這么多的精力,明明是他的修為比較高,但是對方卻比他持久的多,還一副停不下來的樣子。 衛(wèi)瑛教了他關(guān)于“心刻流”的基礎(chǔ)之后,讓他自己練習,結(jié)果解沐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模糊的在一柄短劍上刻上了一個非?;A(chǔ)的小械術(shù),算不上成功,但是也沒有失敗,卻也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和內(nèi)氣。 與之相比,衛(wèi)瑛已經(jīng)在另一柄短劍上刻上了一個高級的械術(shù),并且還在繼續(xù)刻下一個械術(shù),她額頭上也是汗珠,可以看出她也是非常的累,但是她的刻苦和堅持,卻讓解沐由衷的欽佩。 又過了很長的時間,衛(wèi)瑛才放下了手中的器具,站直了身體,晃了晃脖子,晃了晃腰,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卻把機油都擦到了額頭上,不過她卻毫不在意,反而轉(zhuǎn)過頭笑著對解沐說道:“你看看你這熊樣,這么長的時間,連一個械術(shù)都沒刻好?!?/br> 解沐苦笑一聲:“學姐,你這是習慣了,我可沒有你這么好的精神頭,不行了,我是堅持不下去了,休息,休息一會兒,過一會兒再繼續(xù)?!?/br> 衛(wèi)瑛瞪了他一眼,“起來!” 解沐一看她有些生氣了,直接站起來,也不啰嗦,走到桌子邊,拿起了械具,繼續(xù)開始。 衛(wèi)瑛本來還想再訓斥兩句,可是看他已經(jīng)進入了刻畫的狀態(tài),知道不好再打擾他,就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這下子,解沐可是知道了,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小jiejie,結(jié)果卻是一個工作狂,眼里面只有械術(shù),你要是勤奮還好,可是只要一懶,就會被責罵,她可不把你當學弟,就把你當和她一樣的人看待。 等解沐回到宿舍,到頭就睡,連澡都不洗,不是不想洗,是根本來不及,他碰到床,就直接躺下了,躺下不到一秒鐘,就睡著了,再醒來,就是第二天了,而且還不是他自己醒來的,是衛(wèi)瑛一個電話把他叫醒的。 解沐只能再次前往學院的后山,繼續(xù)學習“心刻流”。 一天接著一天過去了,很過,三月份就過去了一半,解沐的“心刻流”終于開始走上了正軌,雖然沒學到多少的精華,但是最基本的械術(shù)刻畫技術(shù),卻是掌握了不少,他也能刻畫不少最低級的械術(shù)了。 為了“心刻流”的學習,解沐辭去了餐廳的工作,他對廚藝本來也不感興趣,而孫林濤看好的傳人,是小冉,也不是他,所以他辭去工作之后,倒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他也能將全部的精神放到了械術(shù)上面。 不過今天的學院,明顯的有些不同,解沐一出門,就看到在學院的各個樓頂上,都不時有帶著面具的人出沒,他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執(zhí)行者,是隸屬于學生會會長手下的學院暗部組織的成員。 這些人最低級都是悟道境,在學院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見到的,除了這些執(zhí)行者,更有很多別著紀檢部高級成員標志的人在學院里面出沒,怪不得解沐沒有接到通知,他不過才是初級成員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