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愛臉微紅，不大好意思：“不要了，隔壁其他人都在，發(fā)現(xiàn)了不太好。”

    言溯不解：“為什么不好？我們又不是偷情?！背烈靼肷危澳銥槭裁磽膭e人會發(fā)現(xiàn)？這不合邏輯，剛才大家都沒看見。哦，你怕別人聽見?？蛇@墻壁很隔音，而且我也沒打算今晚和你發(fā)生關系?！?/br>
    甄愛大窘，非要回去。可他來勁兒了，握著她的手腕就是不松開。

    甄愛掙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心里就痛了：“阿溯，你不會是擔心我出事吧？”

    言溯尷尬了一秒，答：“沒有?！?/br>
    可她知道他有：“你該不會在心里認為，那些人是因為你才死的吧？”

    他這次回答得快些了：“沒有?！蹦樕珔s不經(jīng)意冷了一度。

    甄愛低下頭，半晌又揚起笑臉，摟住他的手臂：

    “伯特第一次聽到女孩子尖叫，是我。他覺得很好玩，所以在世界各地找女孩的尖叫聲，把她們收集起來。可人只會在痛苦和恐懼的時候尖叫，所以他......”

    “ai，不要說了?！彼阉龜堖M懷里，“ai，不要說這些了。你知道的，這不是因為你；也不是你的錯?！?/br>
    她癟嘴：“抓不住重點，笨?！?/br>
    他抵住她的額頭，微笑：“好，不是因為我；不是我的錯?！?/br>
    #

    第二天早晨，有人發(fā)現(xiàn)了尸體。

    眾人立刻趕去城鎮(zhèn)交界處的樹林。

    意外的是5具尸體拋在一處，套上了睡袋，整整齊齊地擺著。一看像是5個露營者在安靜地睡覺。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當?shù)匾蝗撼颗苓\動員，一排整齊的死人把他們嚇得夠嗆。

    5個死者脖子上都系著名片。

    伊娃拉開睡袋，5具尸體都沒穿衣服，赤條條的，明顯有清洗過的痕跡。她蹙眉：“這哪里是睡袋？簡直就是裝尸袋！”

    言溯蹲下，看著睡袋上面掉落的花粉，又望周圍的環(huán)境，道：“中午開的花，至少昨天中午前就拋尸了?！?/br>
    他站起身，“5具尸體，他需要用自己的車運來；夏天落葉太厚，沒有留下車轍，樹林很深，他沒有迷路。可見他十分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

    “很可能是本地人。”妮爾接話。

    言溯不語，問伊娃：“有什么新情況？”

    伊娃脫下手套，神色凝重：“不得不說，如果這個兇手是虐待狂，他絕對是虐待狂中的藝術家！”

    洛佩茲：“什么意思？”

    伊娃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作為法醫(yī)，近幾年我在尸體上見過的所有傷痕，都匯集到這5個人身上了。更可怕的是，他們5個人的身上，沒有輕傷。”

    萊斯不解：“這又是什么意思？”

    言溯微微瞇眼：“輕傷代表初級的探索和嘗試。沒有輕傷，意思是他是一個高手，這很可能不是他第一次作案?！?/br>
    rheid贊同：“況且，初級的連環(huán)殺手會一個接一個尋找獵物，一邊殺人一邊升級；而這次，是我們第一次遇到一次性控制5個人的情況?！?/br>
    然而，庫珀和史密斯昨晚就熬夜搜查了全國范圍內(nèi)的類似虐待案例，結果是，沒有。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疑惑了。

    這個不明人物是頭次出招，就達到了高手的級別？

    “除此之外，”言溯盯著地上的尸體，蹙眉，“還有一個矛盾的地方?！?/br>
    甄愛問：“什么？”

    “這個人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超高的手段和能力；隨著殺的人越來越多，他對生命的態(tài)度會越來越漠視。他從殺人中獲得的快樂也會越來越少，這也是為什么通常連環(huán)殺人的手法會一次次升級的原因?！?/br>
    甄愛思考了一下：“虐待和折磨過程中得到的快感達到極限時，兇手會在拋尸的過程中，繼續(xù)施加羞辱，比如把尸體扔在垃圾堆里，比如肢解，比如給尸體擺出羞辱的姿勢?！?/br>
    言溯沉默了一下，忽然看住甄愛。

    甄愛一愣：“怎么了？”

    言溯道：“ai，你會像變態(tài)一樣思考了。”

    甄愛瞪他。

    他淡笑，收回目光，眼神漸漸又嚴肅起來。半晌，揉了揉鼻梁，自言自語：“裝進睡袋，是在給他們收尸。為什么要把他們洗干凈了裝好？為什么在最后一刻，要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法？”

    很快，法醫(yī)隊伍帶著尸體回去做檢查。

    不久后，伊娃把大家叫到解剖室，說的第一句話是：“死者身體內(nèi)都沒有藥劑，所以在虐待過程中，他們都是清醒的，除了小女孩?！?/br>
    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

    伊娃繼續(xù)：

    “除了你們在視頻里看到的各種傷痕之外，這5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生.殖器官損傷。另外，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缺失了一些東西。

    ......

    少女(女仆)是被掐死的，頭頂少了一塊帶頭發(fā)的頭皮；

    幼師鼻子里有棉絮，是被枕頭捂住窒息而死，沒了嘴唇和胸部；

    演員是活活痛死的，沒了耳朵和皮膚；

    作家被槍打死，死后被挖掉心臟；

    小女孩安眠藥致死，兇手對她做了......”伊娃臉色變了，匆匆說出一個詞，“割禮。”

    在場的人聽得骨頭都疼了；洛佩茲以前是做婦女兒童保護的，聽了這話，拳頭都捏出去了碎聲。

    伊娃扶住額頭，聲音很小：“請你們一定要盡快抓住這個惡魔。”

    帶頭人庫珀沉默良久，對眾位道：“馬上集合，開始畫像?！北娙撕芸旎氐綍h室，每個人心中都有了大致的輪廓，只等著互相補充互相糾正。

    開頭的是最年長的庫珀：“兇手有備而來，計劃周密。除了小孩，另外4人都獨居，其中有一名前任cia特工，他能夠輕而易舉帶走他們，不是只靠人格魅力誘騙，很可能他有武器，并且有體力制服特工。我們要找的人體能極好，極可能懂槍，甚至出身軍隊?！?/br>
    史密斯接話：“他發(fā)過來的視頻看上去重點在懺悔，可尖叫聲和受害者身體的慘狀都表明，他的重點是虐待。尤其是他留下的那兩句話，‘你在聽嗎’‘你享受嗎’，這都是他自己的內(nèi)心特寫。我們要找的人，是一個十足的虐待狂，和性有關。而且他是s.a.先生身邊的人?！?/br>
    rheid舉出數(shù)據(jù)：“fbi做過調(diào)查，凡是性虐待，兇手多數(shù)是男性，與受害者多是同一種族。這批受害者年齡在5到30歲之間。概率統(tǒng)計，性犯罪兇手的年齡比最大受害者的要小，所以他應該在25到28歲之間?！?/br>
    洛佩茲也補充：“虐待狂是一種情感宣泄，他的發(fā)泄沒有逐次升級，而是同時在5人身上爆發(fā)?？梢韵胂笏苓^非人的虐待，很有可能少時來自家庭，也有可能是其他被虐的經(jīng)歷，如病痛、被俘。他不同情他人的痛苦，但5個死者里，男性受到的虐待程度最少，死因是最痛快的一槍斃命。從心理學角度看，兇手十分愛他的父親。我們要找的人，很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和他的父親相依為命?！?/br>
    妮爾道：“兇手把視頻寄給被害者的家人，是對家庭的心理折磨。同時，便于自己事后回味。他讓受害者懺悔，可他寄視頻的行為在宣告：我不需要你們寬恕。這樣的人，為什么沒有粗魯?shù)膾伿?？為什么放棄對死者和家庭最后侮辱的機會？這一點或許可以從受害者的懺悔上看出端倪。兇手偶爾透露出憐憫和寬恕的姿態(tài)，在他內(nèi)心深處，他依舊認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這是一種不經(jīng)意的習慣。

    我們要找的這個人，很可能從事非常體面的職業(yè)，甚至代表著這個社會的正當面?！?/br>
    rheid揪著手指：“另外，他的受害者對象非常雜，他像一只雜食動物?？杉词谷绱?，他虐待和殺人的現(xiàn)場都十分整潔干凈，視頻背景是白色，拋尸地很有條理，他有潔癖。再是那段機器音，他和受害者保持距離，很可能在男女關系上缺乏信心或人際溝通不良?；蛟S他在人前人后，有雙重的性格。他拋尸的時間其實在發(fā)錄像帶之前，說明他很有條理，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在看著我們。”

    甄愛靜靜聽著，平時一個言溯就讓她驚嘆了，現(xiàn)在她感覺坐在一群言溯中間，大家的思維都高速運轉著，天衣無縫地接下來。

    照這么下去，不過多久，就要畫出犯罪者的畫像了？

    可，為什么言溯一直沒有說話。

    她看向言溯，而后者在沉思，正好他接過rheid的話，一出口語速便快得驚人，

    “5個人從失蹤到受虐到死亡，時間不超過2天。他的組織能力和計劃能力讓人驚嘆。他虐待和殺人時，沒有任何猶豫，聰明有手段，不膽怯。想法明確，非常自信，他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證明，他習慣殺人?！?/br>
    他頓了一下，“他，可能在我們的隊伍當中?！?/br>
    其他人都沉默著贊同。

    “另外，”言溯放緩了語速，“根據(jù)受害者的職業(yè)，以及他們身體里被兇手帶走的部分，我大概想得出，死者之間的聯(lián)系了?！?/br>
    在眾人的目光中，言溯頓了一下：“這是一個男人，全套的性幻想?！?/br>
    151

    寒假很快到來。

    前幾天還人聲鼎沸的校園中,轉眼間便空空蕩蕩,再配上那蕭瑟的寒風以及因它而瑟瑟發(fā)抖的樹木，看起來很有幾分“人走茶涼”的味道。但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畢竟正是年末歸家時,所有人的身上都泛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喜氣。

    夏黃泉也是如此。

    從“夢醒”時起，她就非常地想回家,但思考了很久,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她的直覺系是遺傳自老媽,就那樣無緣無故地請假跑回去,一定會被敏銳的母親大人察覺出問題,難免會讓其擔心。

    不過……

    外出念書的第一年寒假就帶了個野男人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她突然有種為自己點一根蠟燭的沖動。

    而在聽到她說出“一起見父母”后，商碧落提出的問題居然非常正?！?/br>
    “伯父伯母喜歡什么？”

    簡直不科學！

    相較而言，她的回答似乎就大失水準了：“我?！?/br>
    “……除了你呢？”

    “爸爸的話茶葉或者酒吧？不過也就是喜歡喝而已，太高深的他也弄不明白。mama……唔……特產(chǎn)吧？”

    “我明白了。”

    “事先說好！”被他帶著，夏黃泉也緊張了起來，“就算被我爹媽刁難，你也絕對不許做壞事哦！”

    “……不會做的?！鄙瘫搪鋬?nèi)心簡直想嘆氣，果然過去壞事做太多遭報應了吧？再怎樣他也不會對女孩的父母下黑手啊，如此想著的他舉起手，“我發(fā)誓。”

    “如果沒做到的話就罰你變女人只能和我做姐妹??！”

    “……”

    回想至此，夏黃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引來了青年有些詫異的目光。她擺了擺手：“沒事，都收拾好了？”

    商碧落點點頭：“嗯?！?/br>
    “真賢惠?！迸M意地夸獎道，走上前踮起腳揉了揉某人的腦袋，“乖~”

    “……”拉下，吻上。

    “唔……”

    片刻后，唇分。

    夏黃泉調(diào)整著微微急促的呼吸，將某人再次湊上的臉孔推開：“該出門了?！?/br>
    不太滿足的商碧落很是無恥地說道：“我們可以換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