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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后第二天,程信才醒了過來。 家屬還不能進去,程術和程靜還有兩個男女帶著兩個男孩,還有幾個年齡大些的男女,都眼巴巴地在外面看著,看見趙主任過來,都是急忙圍了上來。 趙主任辛苦了!程術感激地道,身后的幾個家屬也都是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從病人被推進手術室,到從手術室推出來,手術進行了多久,家屬就在外面等了多久,只不過,他們可以坐,可以站,也可以來回走動,而手術醫(yī)生卻是全神貫注,始終站在臺前。 術中切下來的病理組織,也都會保留下來,給家屬過目。 是以,幾名家屬都知道,為了自家親人的手術,幾名醫(yī)生在手術室里緊張地忙碌了將近一天一夜。 他們也知道,眼前這位古稀之年的老人,硬是累得暈倒在手術臺上。 趙主任擺擺手:沒什么,我進去看看病人情況。 林子矜跟在趙主任的身后進了病房。 程信才剛醒來有點虛弱,還是開著玩笑:趙主任妙手回春,把我肚子里那些搗亂的家伙都切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胎記 切了,有用沒用的都切了個干凈。 趙主任和程信才開著玩笑,一邊檢查儀器的數(shù)據(jù),看了一眼尿袋里尿液的顏色:各項數(shù)據(jù)都不錯,等出院了,再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 待檢查完了,林子矜跟著趙主任出門。 小林,病人就交給你了,這幾天多注意些。 好的主任,林子矜答應著,主任您快去休息吧,病人狀態(tài)挺好的,您可別再累著了。 老主任笑笑:唉呀真是年歲不饒人啊,我年輕時,連著做一天一夜的手術,根本就不在話下,現(xiàn)在這身體可真是不行了 林子矜心想得了吧您老,就這您也在手術臺上站了十四個小時,不吃不喝不休息,對于一個將近七十歲的老人來說,這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反正當年她四十來歲的時候,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位老人是國內(nèi)肝膽外科的大拿,醫(yī)術精湛,醫(yī)德更是無可挑剔,林子矜心想,也許終她自己這一生,也做不到老人這種程度。 程靜聽到趙主任把病人交給林子矜,臉色不愉想要說什么,被程術一個威懾的眼神過去,不甘不愿地閉上了嘴。 畢竟,老主任已經(jīng)暈倒一次,又在程信才剛一醒來就立刻過來查看,他們也真不好再跟這老人提什么無理要求。 那,就麻煩林醫(yī)生了。程術說。 一個中年婦女也湊過來,一臉真誠的笑:謝謝醫(yī)生! 家屬態(tài)度客氣,林子矜也很客氣:不客氣,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會盡心盡力的。 不遠處,程靜輕哼一聲。 林子矜懶得理她,轉(zhuǎn)身走了。 三天之后,程信才恢復良好,出了ICU,林子矜親自去給他換藥。 這次病房里人不多,只有程術在外間守著。 這幾天以來林子矜每天給程信才查房,查看各項數(shù)據(jù)指標,程術跟她很是熟悉,對這個認真負責的年輕醫(yī)生很有好感。 林子矜消毒雙手,輕輕地掀開敷料,眼神忽然一凝。 在奔馳刀口的右上角,肋骨下方,一塊殷紅如血的胎記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林子矜拿著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 程術立即感覺到不對,湊了過來,急急問道:怎么了? 林子矜反應過來:沒什么,刀口恢復得挺好,肯定能按期拆線。 程術看看她的眼神,好象也看不出什么,再看刀口也沒有紅腫或感染的樣子,便退了開去。 換了藥,林子矜沒有立刻就走,站在床邊跟程信才聊了幾句。 程信才也聽說了趙主任的事,問了幾句趙主任的情況,又說起他自己的病情。 林子矜給他解釋了幾句,中間穿插著程術的感嘆。 爸你不知道,這么大的一個手術,只失血600毫升,趙主任不愧是國內(nèi)一流的專家 爸,切下來的脾和肝臟,后來護士都拿給我們看了,靜靜當時嚇得都站不穩(wěn),我姑哭得唏里嘩啦的。 林子矜看看程術,最初的誤會過后,待人還算寬厚的程術給她的印象還不錯,而且,有一件事,她想問問程術。 程同志,你可別說你meimei了,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看見你的臉也白得厲害,好像也是扶著墻站著的吧? 是啊,當時我腿都軟了。程術心有余悸地說:父親在S縣做手術的時候,我們做子女的都沒能陪在身邊,當時條件簡陋,也不知道他多受了多少罪。 說著話他眼圈就有點紅。 可以說,程信才后來這一系列的疾病,有一大半都源于當初那兩場手術。 這就是醫(yī)源性疾病的一個典型例子。 別說那個年代怪事層出不窮,即使現(xiàn)在,膽囊切除手術中,損傷近段膽管的也不在少數(shù)。 林子矜沒跟他們討論這些,岔開話題,說起程信才刀口上的胎記。 我剛掀開紗布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有出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