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沈煜側(cè)身看著她。

    韶華盯著他看著，想著這人最近別扭的很，一言不合就走人。

    沈煜走上前，“送你回去？”

    韶華在想，這里頭究竟隱藏著什么？

    沈煜知道，卻也只是透露了一兩句，而她卻像是在門外，始終尋不到門，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她坐在馬車內(nèi)，沉默了良久之后，最終還是開口了。

    “難不成沈老夫人？”韶華看向他，“這后頭的事兒呢？’

    ”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謝老夫人？“沈煜直言道。

    韶華如何能不擔(dān)心？

    可是……

    即便她現(xiàn)在拼盡所有，也不可能扭轉(zhuǎn)局面，更何況，她如今勢單力薄，根本無法抵抗得了那背后的黑手。

    她很清楚，沈煜是知曉詳情的，最起碼知道的要比她想還多得多。

    可是他對自己……卻沒有必要說明。

    她斂眸，也許，她是應(yīng)當(dāng)做好準(zhǔn)備了，比如，謝老夫人萬一有個萬一呢？

    沈煜見她神色凝重，也只是將一側(cè)她之前抄錄的游記隨意地放下，”你想知道的，遠(yuǎn)比你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那你可知曉俞若寒入京，有何目的？“韶華直言道。

    ”這你要問他去。“沈煜見韶華提起俞若寒，語氣突然變了。

    韶華見他又變了臉色，便也不再開口。

    等到了謝家，韶華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似是在等她，屏退左右，只留了她一人。

    ”沈老夫人如何了？“老夫人看著她問道。

    ”怕是時日無多?！吧厝A如實回道。

    老夫人也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時至今日，也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br>
    ”祖母？“韶華聽老夫人的語氣，像是看透了生死。

    老夫人笑了笑，倒是無所謂般，”人生在世，不過是富貴榮華一場空而已?！?/br>
    她低聲道，”祖母，您的身子？“

    ”華兒，倘若我有個萬一，你莫要留在謝家。“老夫人叮囑道。

    ”是?！吧厝A垂眸道。

    ”等你父親護不住你?！袄戏蛉死^續(xù)道，”也許還會將你推出去?！?/br>
    ”嗯？“韶華倒是未料到老夫人會說出這番話來，想著素日謝昶的行徑，終究也不是那等冷漠之人。

    她想了許久，到底沒有想出這里頭是何緣故。

    老夫人盯著她看著，過了很久之后，才說道，”眼下，我也沒有什么可留給你的，你只記得，俞若寒是你最后的退路?！?/br>
    ”他？“韶華疑惑道，”難不成，俞大哥回京，是因為祖母的緣故？“

    ”你只管記得便是?！袄戏蛉说吐暤馈?/br>
    ”是?！吧厝A輕聲應(yīng)道。

    離開老夫人的院子，韶華一直忐忑不安。

    俞若寒，究竟是何人？

    為何連祖母將她最后的退路留給了俞若寒，而并非拓跋玦，又或者是沈煜呢？

    不知不覺，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鄭嬤嬤見她憂心忡忡，便走上前來。

    ”大小姐，您這是？“

    ”嗯？“韶華冷靜下來，過了一會才開口道，”貴叔那處可有消息了？“

    ”眼下沒有?！班崑邒叩吐暬氐?。

    韶華微微點頭，便有些魂不守舍地去了書房。

    當(dāng)夜，鄭嬤嬤便匆忙前來稟報。

    沈老夫人在半個時辰之前去了。

    雖然有些突然，不過卻在眾人的意料之內(nèi)。

    老夫人得知沈老夫人病去，也只是嘆了口氣，抬眸看向李嬤嬤，”可都準(zhǔn)備好了？“

    ”是?！袄顙邒咻p聲應(yīng)道，只覺得老夫人最近有些奇怪。

    老夫人只是盯著眼前的佛像，一言不發(fā)。

    沈老夫人去了，沈家也陷入了一片哀悼中。

    大夫人卻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并非是冒充的，而是真正的大夫人。

    謝昶帶著謝忱與謝詁去沈家。

    連謝穎也被帶過去了。

    謝昶原本是要帶著韶華前去的，不過大夫人不肯，而謝昶也知曉，沈老夫人在臨去之前，已經(jīng)見過韶華了，便讓韶華等那處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再去。

    韶華只是想起沈煜的話來，早做打算。

    ”大小姐，大夫人這次回來，難道是？“鄭嬤嬤始終有些不安。

    韶華也在尋找著這背后的秘密，可是如今卻也是毫無頭緒。

    她突然想起了席沅來，當(dāng)即，便連夜去席家。

    席沅也得知了沈老夫人的事兒，正想著與韶華通信，未料到她趕過來了。

    二人見面，席沅見她神色凝重，低聲道，”難道是擔(dān)心謝老夫人？“

    ”嗯?！吧厝A點頭道。

    ”meimei，我剛得到一個消息?！跋淇粗f道，”父親來信，讓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回席家。“

    ”什么？“韶華不解。

    ”父親說，一旦謝老夫人去了，你只能回席家?！跋淇粗?。

    韶華在想，這里頭究竟隱藏著什么？

    難道連謝昶都護不住她？

    席沅嘆了口氣道，”meimei，回來有何不好的？’

    韶華卻想查清楚究竟來。

    難道她要一直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嗎？

    父親難道一早便想到了？

    可是為何卻不告訴自己呢？

    她看向席沅道，“大哥，你可有什么瞞著我？”

    席沅搖頭，“我倘若知道，也不會待在這與你說這些?！?/br>
    韶華也知曉，接著說道，“我先回去了?！?/br>
    “meimei，你要想明白了。”席沅看著她說道。

    “嗯。”韶華點頭道。

    等韶華回了謝家，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一整日的奔波，她身心疲憊。

    卻難以入睡，只因沈老夫人去了，倘若祖母也有個不測，那么這京中怕是又要掀起巨大的風(fēng)波來，而且，她是首先便被波及的。

    大夫人去見了沈老夫人最后一面，她神色平靜，連一絲悲傷都沒有。

    沈貘見她如此，只覺得她冷血無情。

    其實，只有大夫人明白，老夫人曾經(jīng)是如何對待她的，為了那個女人，差點將她狠心殺死。

    她恨透了沈老夫人，終于到了這一日，大夫人高興還來不及。

    只是，看著沈老夫人面容安詳?shù)靥稍诠啄緝?nèi)，她突然有些悵然。

    她隱藏與袖中雙手緊緊地握著，她說過，即便沈老夫人哪日去了，她也不會流一滴眼淚，更別說傷心難過了。

    謝昶瞧著大夫人補悲不泣，轉(zhuǎn)眸見謝穎哭得傷心不已，他雙眸閃過一抹陰沉，也只是與沈貘在一旁說話去了。

    天亮?xí)r，已經(jīng)五更，宮中來人，陛下親自寫了訃告，而后讓人送來。

    更是給了沈老夫人尊榮的冊封。

    沈貘知曉，沈老夫人去的突然，卻也蹊蹺，可是，昨夜沈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莫要細(xì)查。

    不過，這始終是沈貘心頭的一根刺，許多年之后，這根刺隨之越扎越深。

    韶華也只是瞇了一會，而后便去了老夫人那處。

    李嬤嬤匆忙前來，“老夫人……老夫人……”

    韶華連忙入了里間，便見老夫人氣若游絲地躺在病榻上。

    她腳步匆匆地上前，“祖母。”

    老夫人緩緩地睜開雙眸，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沒一會，謝昶等人也得了消息趕來。

    包括謝家四房的老爺、夫人，都聚在了廳堂內(nèi)。

    謝蘭與謝芝還在守靈，謝貞陪著四夫人桓氏站在一旁。

    韶華安靜地站在不遠(yuǎn)處。

    屋內(nèi)，老夫人看向謝昶，也只是語重心長地叮囑了幾句。

    “華兒的事兒，你打算如何？”老夫人看向謝昶道。

    “母親，您知道了？”謝昶看著她。

    “哎。”老夫人嘆了口氣，“這都是你欠她的。”

    “可是……”謝昶的確不甘心。

    老夫人低聲道，“你只要記得，當(dāng)年，倘若沒有她，哪里還會有今日的謝家？”

    謝昶斂眸，便不說了。

    “我走了之后，華兒便交給你了?！崩戏蛉嗽偃卣f道。

    雖然她很清楚，謝昶是怎樣的人，即便如今答應(yīng)的好好的，可是待她走了，他隨時會變卦。

    這個兒子，她最清楚不過了。

    好在，她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否則……

    一個時辰之后，謝老夫人也跟著去了。

    沈家、謝家相繼治喪，京城內(nèi)也陷入了一陣寂靜之中。

    只覺得明明艷陽高照的天兒，卻突然烏云密布，黑沉沉的。

    宮中，太后得知之后，不發(fā)一言，而是轉(zhuǎn)身去了佛堂。

    皇帝自然也給謝老夫人寫了訃告，有了冊封。

    謝蘭與謝芝趕回來的時候，未曾想到府上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變故。

    二人連忙去了韶華那。

    韶華則是在靈堂內(nèi)。

    “大姐?！敝x蘭與謝芝上前，跪在了她的身旁。

    韶華轉(zhuǎn)眸看著二人，“來了，見祖母最后一面吧?！?/br>
    “是?！敝x蘭與謝芝垂眸應(yīng)道。

    韶華知曉，老夫人去了，還給她留了后路，那么，究竟會發(fā)生怎樣巨大的變故，才會讓老夫人給她如此重要的退路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畢竟，眼下表現(xiàn)的太過于平靜了。

    沈家也來了人，沈戢與沈煜前來。

    韶華起身，看向沈煜，此時，卻也不知該說什么。

    二人相對無言，只是相繼行禮，接著便說了一句，節(jié)哀順變，離開了。

    謝貞站在她的身旁，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她。

    “大姐?！?/br>
    韶華見許久不見的謝貞突然與她說話，便知曉，她也許知道些什么。

    “五meimei?！?/br>
    “大姐，祖母臨終前可與大姐說過什么？”謝貞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