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滂沱的大雨仍繼續(xù)肆意地飄打在他的頭頂,透過灰色的雨簾,他再次凝向那道發(fā)出幾絲暗色光亮的房間,那里空空如也,只看到綠色的窗簾隨風起舞。 見她如此冷心絕情,他受傷的心也蒙上一層深重的灰霧,眼神也變得黯然無光,冷雪幽,你好狠的心。 雪幽返轉上樓,還是坐立難安,看著窗外傾盆大雨,她擔憂著他,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心劈頭刻骨的糾纏?終于,聽聞著窗外風雷雨擊打萬物地聲音,她再次從樓下奔了下來,當她剛跨出門檻時,就看到,雨夜時,那輛黑色的法拉利白色的光傾打了過來,然后,在她眼前,象一利箭一樣筆直馳出,他走了,遲少走了,為什么雪幽感覺他的這一走從此以后都不再回頭?她真的傷害了他,遲……她在心中痛苦地呼喚著他的名,可是,他聽不見了,對不起,遲……希望你能原諒我,她對著那道漸漸消失在暗夜里的光束,痛苦地呢喃著。 死死地掐住手掌才能阻此自己不顧一切追出去的沖動,身體卻再也承受不住沿著墻壁漸漸滑落,無力地跌坐在了水泥地面,污濁的雨水濕了她的發(fā),濕了她的晨褸,也濕了她堅強的心扉。 雨仍繼續(xù)飄打著,雨整整了十了一夜,雨水沖凈了世上所有的隱晦的塵灰,還大家一個清澈明凈的世界與視野,然而,這一夜,冷雪幽與遲少之間那種隱晦的情感會改變什么嗎?遲少會鐵了心真的就此一去不回頭嗎? 她們之間那道幽深的鴻溝到底要怎么來跨越?兩人之間深重的愁云慘霧又怎么來化解? 這些都是未知數(shù)罷了。 清晨,當雪幽萬分惆悵地起床,凝站在窗前看著清澈明亮的世界,呼息著窗外飄襲進來的清新空氣里,她仰起頭,沐浴在晨風里,享受著讓那涼風輕輕地滑過臉龐的感覺,然后,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方煜約她到一間咖啡廳見面了,這一次的方煜不象上一次急火攻心,而是平心靜氣地想找她談一談。 “要不要加糖?”方煜態(tài)度十分溫和地詢問著對面的雪幽。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化了淡淡的裸妝,長長的海藻發(fā)絲隨意地用一根象皮膠帶束起,額前的留海不隨意地垂落,擋住了一些面容,讓她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的清瘦,也讓她看起來性感還夾雜著些許的野性。 她輕緩地搖了搖頭,用指攪絆著杯子里的咖啡,她其實,不是喜歡這種苦澀的滋味,不過,即然,方煜硬是要見她一面,那么,她就舍命君子吧。 “湯愉,你為什么一定要嫁給方宇綽呢?”方煜一邊加著奶糖,一邊小心冀冀地問著。 冷雪幽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透過咖啡廳玻璃窗凝視著街外的景色,微風徐來,讓街邊的幾株花樹不停地搖曳。 “遲少很愛你,你不應該辜負他?!?/br> “你是為他來當說客的嗎?”雪幽的聲音非常的輕,聽不出喜怒哀樂。 “也不全是?!狈届厦嗣亲?,尷尬地笑開。 這女人就象一只刺猬,真是見人不刺,他記得以前的湯唯愉并非是這個樣子,這種性格的,她很隨和并且永遠不會給遲少生氣,盡管她在家里是一個驕縱的千金大小姐。 “你與遲少的感情是我一路看過來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選擇一個離了婚結了兩次婚,又離過兩次婚的男人,你知道不知道,他可能是為了你的錢財給你結婚?!边@至少是方煜一個旁觀者的看法。 雪幽莞爾一笑,端起咖啡輕嘗了一口,苦苦的汁液就這樣輕緩地流入她的心與肺,遲少說她是一個沒心沒骯的女人,也許是吧,她承認,自從自己兩年前受過傷害以后,她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滿了戒備。 “也許吧?!?/br> “我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你應該給遲少一次機會?!彼噲D想要勸解,昨天,深更半夜的,遲少給他打電話,要他陪他一起去酒吧狂歡,可是,遲少狼狽痛苦渾身濕透了模樣,讓他一個大男人看了也心痛,所以,大清晨的,他就約見了湯愉,他想勸一勸她們,別因一些小誤會而蹉跎了彼此。 “不管你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請你再給遲少一次機會。”他十分慎重地對她說道。 “他愛得不是我?!?/br> 什么屁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遲少愛湯唯愉,而她卻說他不愛她,為了想甩開遲少,她是什么謊話都會講,要不是看在遲少的面子上,他真的很想好好扁她一頓,打醒她沖水的腦子。 “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遲少愛湯唯愉?!?/br> 這是不爭的事實,的確是這樣的,方煜就是不明白,那個方宇綽到底有什么好?讓湯唯愉舍得這樣狠心傷害遲,記得以往,湯唯愉可是對遲少好得不得了,不管她在家里如何嬌縱跋悒,但是,她在遲少的面前乖得就象一只小貓咪一樣。 但是,現(xiàn)在的湯唯愉是否變了,不管是性格,還是脾氣都變得好陌生,只除了那張纖美的臉孔沒變以外。 只是,今天她的臉上好象上著很重的妝容,那腮粉雖重,卻還是難掩她頸子上的一個又一個的青痕,以及那深重的黑眼圈,原來,昨晚,遲少又與她糾纏在一起,可是,不好過的并非只有遲少一個人,她好象也不好過。 “我不是湯唯愉?!毖┯膹淖雷由夏闷鹨话銦?,修長的指節(jié)卷曲,從香煙盒里彈出一支,點燃狠命地吸了起來,那吸煙的姿勢優(yōu)雅極了。 她不是湯唯愉?這又是那國的語言,他方煜為什么一句都聽不懂?她不是湯唯愉,那她是誰?他記得湯愉沒有兄弟姐妹,湯榮就她一個獨生女兒,世上不可能有這么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真正的湯唯愉,大半年,因肝癌晚期而死在法國的普羅旺斯,而我只不過是遲少救下的可憐卑微的女人而已,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把這副身體給了他,所以,他愛的不是我,想要留住的人也不是我。” 平心靜氣地訴說著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一切,心情是否足已能坦然面對了。 什么?方煜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說她不是湯唯愉,真正的湯唯愉早死了,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他是遲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為什么都沒聽遲瑞談過這些事? “那如果他真的愛你呢?” 遲少經(jīng)歷的痛苦,他是一直看著過來的,他清楚地知道他對湯唯愉的刻骨銘心的癡戀。 “愛上一個替身的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聞言,雪幽的臉龐上閃現(xiàn)一朵幽忽絕美的笑花。 “他愛誰?我比你清楚,遲瑞也在苦苦追問著我,為什么要選擇方宇綽?那么,現(xiàn)在,我告訴你,因為,由于我整個容的臉孔,遲少整日活在湯小姐還在這個人世的假相里,他不愿意面對湯小姐已離世的現(xiàn)實,我如果還用著湯小姐的臉孔繼續(xù)去與他糾纏,那么,這一生,他都無法走出湯小姐帶給他的陰影,無法在重新面對人生,開啟新的生活,遲,他對我有恩,我怎么能讓他繼續(xù)在情感的泥窩里越陷越深呢?”她與方煜完全交了底,她的確也是這樣想的。 “我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我有著殘破不堪的過去,遲少與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一生,他被親人本就傷得體無完膚了,再加上湯小姐的事情,他的心理陰影很重?!彼挠牡貒@息,說出來的確輕松多了,沒想到,自己訴說著曾經(jīng)的過去,心靈會這般的平靜無波。 “孩子是遲少的嗎?”即然她們日日夜夜糾纏在一起,那么,孩子極有可能是遲少的,如果她帶著他的孩子退給別人,這讓他情何以堪? “這些都不再重要了,方煜?!?/br> “代我轉告他,我祝他幸福?!彼褵煹贁Q熄在煙灰缸里,牽唇幽幽地說出。 “我希望他能找個好女人結束掉他委糜的人生?!?/br> 方煜靜靜地凝視著她,那從她眼際一閃而逝的凄楚光芒并沒有逃脫方煜的眼睛,方煜一向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他看得出來,她還是十分在乎遲少的。 可是……方煜還能說什么呢?而且,她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想當別人的替身,他垂下的眼簾無意間瞟到了腹部,此時,她的雙手卻十指緊扣,輕輕地平放在她的肚子上面,為什么她會這么痛苦?難道說這個孩子是遲少的?這個想漢竄出他的腦袋,方煜急切地抬起頭,焦急地喊出。 “你不能帶著他的孩子嫁給別人?!?/br> “孩子不是他的,是我一個人的?!彼淠纳袂橐粶?,象是被人點了死xue一般,片刻后,雪幽唇際飄出一朵虛無飄渺的笑容,幽幽地輕吐出。 “這么說,孩子真的是遲少的。”這怎么得了,就算是遲少把她當作是替身來愛,她也不應該這么殘忍?硬是把帶著孩子嫁與別人為妻,以遲少的性格是斷然不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