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顧筱水只倒了半杯,她停下動作,“去哪里,要去多久。” 沈羲和簡單地解釋了一遍,“年前戶部一直在查稅,有些問題?!?/br> 為商者都要上稅,沈家做食肆生意也要交,像鹽商,絲綢,陶瓷,糖,上的稅更多。 “皇上下令徹查?!鄙螋撕偷溃骸俺硕悾€有前幾年的賑災銀?!?/br> 上位者疑心病大,前年是周牧之帶著人去賑災,解了水患,那前幾年呢。 同樣的賑災銀,為何水患年年都有。 顧筱點了下頭,“我給你收拾行李,要去多久,現在天還冷,要是去的久,得帶幾件薄衣裳?!?/br> 沈羲和拉住顧筱的手,他目光落在顧筱小腹上,這樣看已經顯懷了,都五個多月了。 他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孩子出生前回來。 沈羲和:“帶幾件吧……” 顧筱:“那帶幾件春裳,我給你做了幾件新的,就帶新的,夏衣也帶兩身吧,不知吃食如何,再給你帶幾罐醬?!?/br> 沈羲和心里悶悶的,“小小,我……” 他想說不能陪著她了,不能在家里照顧她,甚至不能看見孩子出生,但這些話又有什么用。 皇命難為。 “我早點回來,常常給你寫信,若有機會就趕回來,我怕離開太久,孩子不認我這個爹了?!?/br> 顧筱手慢慢握緊,“才不會呢,她是乖寶寶,你去,她只會擔心你的安危。你放心吧,我會顧好自己,顧好孩子,顧好家里。” 沈羲和環(huán)住顧筱的腰,“辛苦你了?!?/br> 沈羲和一月底啟程去云州,同行的有戶部一眾官員,以及吏部官員,宋昭清也在其中。 他老家就在云州。 “沈兄,到了云州我?guī)闳コ韵闼蛛u,春餅,小餛飩……”宋昭清可愿意去云州了。 沈羲和沒胃口,也不想吃,“我不餓?!?/br> 外面吃的再好,也沒家里的飯菜熱乎好吃。 宋昭清道:“現在不餓一會兒就餓了,對了,云州好吃的多,你可以給弟妹帶回去?!?/br> 沈羲和抬眼看他,沉思一會兒道:“那好,什么好吃我就多帶點,就只是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去?!?/br> 兩人坐在一輛馬車上,宋昭清掀開車簾看看路兩邊。沒錯呀,這不剛過十里亭,盛京還沒出呢,沈羲和就想著回去了。 出公差,吃喝用度都管報,讓他們貪不可能,總可以吃好的住好的吧。 怎么沈羲和就想著回去呢。 “沈兄啊,不是我說你,這才出來,你就想回去……你看我,巴不得出去?!?/br> 沈羲和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成親?!?/br> 宋昭清:“……” 家里cao心他的親事,看沈羲和成親,家里熱熱鬧鬧的,挺好。 可人與人不同,有時也覺得一個人好。 沈羲和:“我夫人給我?guī)Я撕枚鄸|西……” 不知去多久,那些醬沈羲和都舍不得吃。 宋昭清:“……行了行了,好好干,爭取早點回去。立了功,皇上沒準升你官?!?/br> 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嘖。 沈羲和定了定心神,他想給顧筱掙誥命。 等沈羲和一行人到江南,已經是二月中旬了。 草長鶯飛,楊柳抽新芽,白墻青瓦,微風細雨浸潤了石板路。 巷子一條接一條,街上有河道,路邊的小碼頭停著船,船夫撐著船,等著客人上來。 是和盛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致。 沈羲和想,以后一定要帶顧筱過來看看。 他只看了幾眼,便跟著戶部尚書進驛站,出來辦事,哪兒有閑心賞景看花。 云州的二月和盛京的四月差不多,四月的盛京街頭飄著柳絮,街邊的海棠樹薔薇花都開了,早晚還是冷的,中午最暖和。 顧筱就在院子里曬半個時辰的太陽。 前幾天她晚上睡覺腿抽筋,想想是缺鈣,就買了牛乳,中午喝一杯,喝完曬太陽。 不光她喝,鄭氏也喝,兩人一塊躺著,只不過,曬了幾天,兩人都黑了點。 鄭氏從前老在海邊干活,補漁網打漁網,曬黑了冬天還能養(yǎng)回來。 顧筱不怕曬黑,成天在屋里貓著,白也不好看。 黑一點總比晚上腿抽筋強,沈羲和不在,她好半天動不了。 那時候抽筋疼,一個人又害怕。 這都四月了。 她想沈羲和了。 第145章 買鋪子 誰知道今天去…… 沈羲和出去三個多月了, 隔幾日顧筱就能收到一封信,都說見字如面,讀著信, 好像真能看見沈羲和一樣。 可她能認字識字,孩子不能呀,沈羲和再不回來, 孩子都不認爹了。 白日其實想的不多,因為沈誠也不在家, 她和鄭氏就一塊做衣裳。 鄭氏盼著生個男孩,所以做的衣裳都是深色, 就算生女孩也不怕,深色衣裳禁臟。 顧筱做的都是藕荷, 丁香紫,鵝黃的, 上面繡上花花草草,小貓小狗, 樣子也不是盛京城小孩穿得樣子。 而是褲衩半袖長袖,有從中間開的,縫扣子, 還有套頭的,穿著方便。 反正小孩子, 蹭上的臟的東西就得脫下來洗,半袖褲衩還挺實用的。 冬衣顧筱也給做了幾身,脖領和袖口都縫了兔毛, 杏色的小襖穿上一定好看極了。 鄭氏針線活不太好,做出來的有點糙,好在陳氏給做了不少。 做好的衣服洗干凈曬干, 上面滿是陽光的味道。 除了衣服,還要準備小被子,小褥子,尿布,給孩子用的碗勺。 沈家不是大戶人家,家里也沒個下人,孩子是要自己帶的。 肚子大了鄭氏就不去食肆和火鍋店了,陳氏她們又買了幾個人做活,自己就準備食材,試菜試味道,像那些簡單的上菜刷碗跑堂的活,就交給她們做。 菜單上又加了不少,木耳和血豆腐。 血試了不少,最后定了鴨血,因為鴨血涮出來最嫩最滑。 火鍋店的生意現在也穩(wěn)定下來了,一天能接待二三十桌客人,兩個人過來的,吃個二兩多銀子,四五六個人過來,吃的就多了,差不多得花五兩銀子。 現在火鍋店一天能賺六十多兩,生意慢慢做,招牌打出去,多開幾家店,生意不就越來越好了嗎。 興許以后火鍋店還能開到南方去。 沈誠去南方沒有光顧著倒賣東西,家里做吃食生意,他就分外留意方子,花錢買下來,再讓陳氏他們做,做出來味道不差,給食肆添了不少進項,現在都把買方子的錢賺回來了。 食肆賺的是大頭,一天能賺一百五十兩銀子,總而言之,沈家的日子蒸蒸日上,紅紅火火。 顧筱把手工坊的鋪子買下來了。 花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她手頭留了兩千兩銀子應急,欠銀莊四千兩,一年還完,每月還四百兩銀子。 屬實算得上高息,幸好有多寶閣手工坊每月來錢,不然一月四百兩銀子,還真不上。 不過能在盛京城有個鋪子,也算在這兒站住腳了。 周氏現在手里有一萬三千多兩銀子,開春的時候新買的兩個莊子都種了糧食棉花。 她想尋摸尋摸再買點地。 田產是家里的產業(yè),留給子孫后代的基業(yè),比什么都強,可天不遂人愿,四月初,沈大郎去談續(xù)租,東家突然就不租了。 這東家以前還總來食肆吃飯,沈家顧著這層關系,收錢就做樣子收一點,還給人打包帶著,關系處的相當不錯。 試探著問也說明年還租給你們,房租還是這么多,不會往上漲。 誰知道今天去問,翻臉不認人,直接說不租了,讓他們初十之前把東西收拾好,趕緊搬出去。 沈大郎本就不善言辭,說又說不過人家,氣的臉紅脖子粗,“從前吃的都得吐出來,算著也得十好幾兩銀子了!” 陳氏一臉焦急,搬是好搬,可去哪兒找那么現成的地方,找新地方要重新弄裝璜,熟客還得重新認。 “是不是想漲房租啊,要是嫌少,可以提一點?!?/br> 沈大郎:“我說了房租可以漲漲,但他就讓初十之前搬走!” 王八犢子,以前說的好好的,說變就變。 租房子也算是買賣,白紙黑字寫了租一年那就是租一年,想續(xù)租,得再簽文書。 東家不愿意,那就不能租。 周氏擰著眉,“搬就搬,咱們搬就是了,大郎,你去找找鋪子,咱們買下來,省著年年出這事?!?/br> 手上的錢本打算買莊子,現在得緊著要緊事。 沈大郎應了一聲,周氏又道,“看好了帶你媳婦去瞅瞅,小小和云舒你們倆就別摻活了,好好在家里待著。他讓搬咱們搬就是了,記著,啥都得搬走,一個不許剩?!?/br> 顧筱還遇見過一會兒這事兒,張緒跟她說的。如今張緒和大丫已經成親了,張緒是她侄女婿。 原來多寶閣也是租鋪子,等租期快到了一直談不攏,幸好早就買了鋪子,才沒耽誤生意。 難不成食肆東家就是想漲房租,嫌沈家給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