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于晴天霹靂當頭落下，權(quán)星季怔在原地，嘴巴張得都能吞進去一個雞蛋。

    回過神后，他扶著扶手快速下樓追上去，嘴里不停念叨著：“什么？訂婚了？這也太早了吧？仙女jiejie不是才十八歲嗎？”

    權(quán)星季腦洞大開：“你們家是不是搞什么商業(yè)聯(lián)姻?。肯膳甹iejie本人同意嗎？”

    “不是，自由戀愛?！薄?璍〕

    權(quán)星季瞬間垮下臉，“嗚嗚嗚，我真的沒機會了嗎？”

    秦燃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打算回去以后，微信上告訴他事實。

    之前瞞著是因為高中階段不適合公開，現(xiàn)在已經(jīng)畢業(yè)了，沒什么好顧忌的。

    拍攝地點在附中門口的花壇臺階上，大家按照身高排了位置。

    秦燃站在最后一排，兩邊站著權(quán)星季和宋馳凡。

    一群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被階梯兩側(cè)姹紫嫣紅的盆花簇擁在中間。

    權(quán)星季比了個剪刀手，笑嘻嘻地從秦燃肩膀后面探出來。

    攝影師按下快門，畫面就此定格。

    秦燃的高中階段徹底結(jié)束。

    -

    拍完照，有幾個女生紅著臉，偷偷給秦燃遞情書。

    都被秦燃以同一句話拒絕：“抱歉，我有女朋友。”

    班主任老譚走過來，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些話。

    說完話，秦燃上樓拿東西，班里其他人都已經(jīng)走光了，整棟教學(xué)樓都空蕩蕩的。

    他剛拉上書包拉鏈，正欲離開，教室門忽然被敲了敲。

    抬頭，看到少女明媚的笑顏。

    程半梨直接從敞開的門走了進來，繞過其他人的桌椅，徑直來到他的位置前面站定。

    見秦燃愣神，程半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問：“怎么了？傻啦？”

    秦燃問：“你怎么過來了？”

    她明明跟他說，今天有社團活動。

    “我男朋友高中畢業(yè)，我當然得過來接他回家啊。”

    秦燃注意到，她今天特意穿著附中的藍白校服，不施粉黛，臉頰白凈，蓬松細軟的長發(fā)在腦后綁了個高高的馬尾，青春無敵。

    “嗯?！鼻厝甲詈髾z查了一遍自己的課桌，確認沒有其他遺漏的東西，準備離開。

    程半梨卻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你的校服怎么這么干凈？”

    “嗯？”秦燃不解。

    “jiejie可以在你衣服上簽個名嗎？”程半梨從自己的校服兜里拿出一支馬克筆，夾在指間晃了晃。

    秦燃這才想到，很多人高中畢業(yè)都會互相在校服上簽字留念。

    于是他點了點頭。

    程半梨面帶笑意地湊過來，逆著光站在書桌側(cè)面，身后是明凈的窗戶，映出燦爛斜陽。

    秦燃配合地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她。

    少女拔開筆帽，趴在他胸口，左手把衣服抻平整，右手一筆一劃很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心口的位置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癢意，秦燃垂眸定定看她，身子繃緊，下意識屏住呼吸。

    筆畫不算少，她又寫得很慢。

    寫完蓋上筆帽，程半梨一抬頭，看到少年紅透的耳朵，他在她抬頭的瞬間就別開臉。

    程半梨把筆遞給他，“你也幫我簽一個?！?/br>
    “好?！?/br>
    秦燃拿著筆，本來想學(xué)她，也把名字簽在她胸口。

    可視線剛落上去，他就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移開了目光。

    “我簽背后吧?！?/br>
    “簽這里嘛?！背贪肜嬷噶酥覆弊酉旅嬉稽c的地方，離胸口不遠，但也不會太曖昧。

    秦燃提筆，在她指的位置寫字。

    寫名字的時候，他的整只手都是懸空的，生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他的手很穩(wěn)，筆鋒挺拔蒼勁，在藍白校服的空白處寫下漂亮的“秦燃”兩個字。

    等他寫完，程半梨在他校服上，自己的名字右下角畫了半個心，另一半心畫在自己衣服上，秦燃的名字旁邊。

    完美。

    “走吧?！?/br>
    “嗯?！?/br>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離開空蕩的教室，秦燃負責(zé)鎖門，擺放整齊的課桌逐漸被門擋在后面，最后徹底看不見。

    從五樓樓梯往下走，整棟樓的學(xué)生差不多已經(jīng)走光了，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

    快走到最后一層的時候，程半梨忽然停下腳步，“等等?！?/br>
    走在她前面的秦燃停住腳，回頭看她。

    程半梨站在他身后的階梯上，掏出自己的手機，“這里光線好好，我們拍張合照吧？”

    樓道窗子照進來橘紅的光，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粒形成一道道光柱。

    他們站在中間的樓梯上，夕陽光線湊巧將他們兩個人的面容映得真切。

    “好?！鼻厝脊怨哉驹谠夭粍?。

    程半梨調(diào)整好相機參數(shù)，趴在秦燃背上，左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右手高高舉起手機。

    她站在樓梯上更高的位置，正好能趴在他肩頭，親昵地貼著他的側(cè)臉。

    程半梨開始喊口號，“三、二、一……燃燃！”

    她按下了拍照鍵。

    極佳的光線下根本不需要開濾鏡，也可以把相互依偎的兩個人拍得清晰柔軟。

    暖橙色的光灑落在臉上，照片中的他們像是喝了酒，酒意微醺，濃密的睫毛被染成金色，通過鏡頭看向?qū)Ψ降难凵駵厝岫鴮Ｗⅰ?/br>
    程半梨對準秦燃側(cè)臉“?！钡赜H了一口，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甜膩膩道：“這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畢業(yè)照，對吧班長？”

    溫?zé)釟庀⑤p呵入耳，秦燃無意識地滾了滾喉嚨，“嗯?！?/br>
    本想問她剛才拍照的時候，最后為什么喊他的名字。被親了一下，所有話語都咽了回去。

    “恭喜你畢業(yè)，以后你再也不是男高中生了?！?/br>
    “謝謝?！?/br>
    “畢業(yè)什么感覺，開心嗎？”

    “還好?！?/br>
    “以后你就是我的學(xué)弟啦！”

    兩個人正膩歪著，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很刻意的咳嗽聲。

    程半梨回頭，看到熟悉的教導(dǎo)主任。

    她頓時頭皮一麻，條件反射地把手機藏進兜里。

    發(fā)現(xiàn)自己還抱著秦燃的脖子，連忙松開手，像小鵪鶉似的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一旁。

    “老，老師?！?/br>
    教導(dǎo)主任認出了秦燃，對程半梨也有模糊的印象，對她說：“你是上一屆的學(xué)生吧？”

    程半梨點頭，怯生生答：“我去年畢業(yè)的。”

    “我就說怎么有點眼熟，”教導(dǎo)主任點點頭，表情和藹地笑著道：“放假了，回家吧?！?/br>
    他擺了擺手，“兩位小同學(xué)，祝你們前程似錦?！?/br>
    程半梨和秦燃彎腰行禮，“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說完，少女就拉著身旁的少年飛快地逃下樓梯。

    一口氣跑到一樓，回頭看不到教導(dǎo)主任的背影，程半梨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長舒了口氣。

    “我還是第一次見教導(dǎo)主任這么溫和，以前他好嚴厲的?！?/br>
    秦燃眼里蘊著淺淡的笑意，“你都畢業(yè)了，還怕什么？”

    程半梨一愣，撓撓頭，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對哦，我都畢業(yè)了，干嘛還怕教導(dǎo)主任?！?/br>
    秦燃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握住她的手，邁開步子往外走，“走吧?！?/br>
    這次換成了程半梨被他拉著向前。

    走出教學(xué)樓，迎面吹來溫暖的夏風(fēng)。

    眼前是開闊的花壇空地，天邊厚厚的白云被藏在后面的夕陽鍍上一層金橙色的邊。

    美好的未來仿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秦燃牽著程半梨的手，迎著絢爛的夕陽晚霞，走下教學(xué)樓的臺階，走向附中大門。

    程半梨后知后覺地說道：“剛才是你主動牽我的手，對吧對吧？”〔銥誮〕

    “對?！?/br>
    “那我們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了？正式在一起了？”

    “嗯?！?/br>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