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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皇上的圣旨已送到我的寢宮請了授印,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她的臉色一變,仿佛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置放于桌上的手緊握成拳,怒火由胸口直沖腦海,連城你竟然對我玩yīn的,我以為與你說的很清楚,可你卻執(zhí)意要冊封我為妃,是你在bī我。一想到這我就從凳倏然上起身,但是我的手卻被她用力按住,看她的目光,似乎已經(jīng)相信我對此事根本不一無所知。 我要去找他。我抽回被她按住的手,怒氣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 皇上若有意要瞞著你,就是已下定決心要冊封你,現(xiàn)在你是不可能見到他的。她輕聲提醒,眼中劃過惋惜,你真如此不甘愿做皇上的女人?我以為你會很開心。 我從來都只當他為知己,一個可以jiāo心的朋友,我更以為他會尊重我的想法,卻沒想到,他我緊握成拳的手突然松開,心已亂。 她的臉上顯露出淡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助你再逃一次。一語方罷,我卻在她唇畔邊看到一抹冷笑。 我的冷笑也隨即泛開,深知其中另有深意,她真有那么好心,我不信。為什么,你不怕他怪罪于你? 就憑我是先帝的meimei,他也不敢拿我怎樣。她的目光中閃爍著自信滿滿,我?guī)湍愕睦碛梢琅f如上次一樣,因為討厭你,討厭你占有了皇上全部的心,全部的愛,自從你出現(xiàn),他的眼中只有你,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說到此處她已聲淚俱下,朦朧的目光透露著無盡的悲傷,若我是個男子,定然會為她的垂淚而心動,可我不是男子。 既然你不愛皇上,我求你離開這吧,皇上就由我來照顧吧。她雙手緊握我的手,guntang的淚水滴在我的手背上,不一會而已凝成冰涼的水珠,可是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哭泣的她。 她見我不語,突然雙膝一曲,跪在了我的面前,懇求的說,求你了,我以昱國皇后,卞國公主的身份懇求你離開。 我的目光漸漸黯淡,盯著她的眸子,清澈透明如水,沉思了好久,好,我答應(yīng)你。我此話一出,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微微的笑容,可我又開口道,但是你必須幫我在連城那取一樣?xùn)|西,若是取不到,我是斷然不會離開。 翌日丑時,靈水依竟是一身黑衣夜行裝,從寢宮后窗翻越而入,我的第一個反映就是她會武功,我真的沒有料到,這位看似柔弱纖細的公主竟然有這么好的功夫。 她將一箋金huáng卻略顯黯淡陳舊的奏折遞給我,你看看,這是你要的嗎? 接過它,將其打開,里面赫然寫著潘玉亦兒臣心之所愛,我點點頭,將它收入懷中。 再看她走至桌前為自己倒到一杯碧螺,一口飲盡。你的要求我做到了,那么你答應(yīng)我的也得做到。她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于我,這是皇宮的路線圖,你仔細看看。 玉華門位于皇宮四門之北,也是守衛(wèi)最松懈之地,每日寅時都會有人入宮將大小宮中的夜香收集運出,我已經(jīng)買通了其中兩個,只要你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lián)Q下他,方可安然離去,出去有一條路是通往汴京大街,你是斷不能在此露臉的,所以你必須走另一條通往汴京北郊。在那我會派人等著你,后將你帶到安全地方,過了北郊你就會安全了。她怕我看不懂,為我詳細分析了此次出逃路線,確實天衣無fèng。 隨后她又給我一支迷香用來對付蘭蘭與幽糙,一套小廝的著裝供我逃跑,明日寅時,記住,錯過了那個時辰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將圖箋收好,凝重認真的點頭,謝謝。我的目光一直細心的在她臉上游dàng,就怕錯過她一絲qíng緒。 我說過,這不是幫你,是為了我自己。她的樣子顯得漫不經(jīng)心,但是她的神色卻泄露了一切,那是得意之色。 我呆坐在桌前愣神許久,目光一直凝視著靈水依離去的那扇窗,在風的chuī動中搖擺不定,我的心也搖擺不定。到底該不該離開這,若是留下,連城必然封我為妃。若是離開,這很可能是靈水依的yīn謀。 畢竟,我于兩年前,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日我呆在聽雨閣書房內(nèi)翻閱詩經(jīng),正舉目望向窗外時,卻看見別苑中的石山后,有一對糾纏熱吻的男女,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靈水依與連胤。那一刻我就明白,為何初見連胤時他望我的目光竟充斥著肅殺之氣,而我卻要莫名的躲著他,他從那一刻對我就有殺意了吧。 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我立刻吩咐他們將那兩扇窗給封了,可嚴重的危機感仍然存在于四周,我并不是個多事之人,所以每次面對連城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而今靈水依突然百般要求我離開,難免她不會半路上對我下殺手,慘死林中就沒人會懷疑到她,可若我不離開的話,就再沒機會離開了。 我緊緊捏著手中的玉杯,手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泛白,指尖也開始生疼,我必須走,而且今日就得離開。 梧桐枕前雨,青松傲立嵐,裊煙曦霧霜。 我已經(jīng)按照靈水依的話做,很容易就離開了皇宮,只不過提早一日,希望她不會料到,否則我怕是在劫難逃。 這片樹林幽森悲愴,荊木叢生,崎嶇陡峭,確實是個十分隱秘的地方,若是她真在這對我下殺手,怕是根本無人問津。如若我走出了這,又該朝哪走,這昱國怕是也呆不下去了,難道我要去夏國? 連胤,果真被你料到,她真的提前離開。幾個人突然擋在我面前不遠處,說話的是依舊一身夜行衣的靈水依,站在她身邊的是一臉yīn笑的連胤,后邊還有四位手持大刀的硬漢正虎視耽耽的望著我。 靈水依卻一直朝我bī進,我連連后退幾步,我都要離開了,你們還是不放過我? 你看見了,對嗎?她yīn冷的目光直she向我,殺意在全身蔓延,這樣的她是我第一次見,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靈水依。 我若有心說出去,連城早就將你廢了。我的話一轉(zhuǎn)鋒,她一個愣神,我抓住機會就跑,但是依這個陣勢來看,我根本跑不掉,難道我真要命喪于此? 一道黑影由我頭頂上飛掠而過,我還未看清楚來人,頸項就被人緊緊掐住,我的呼吸開始困難,仿佛所有空氣都被人抽走,痛苦絕望的望著面目猙獰的她,雙手控制不住的緊握。 我很奇怪,你憑什么能讓連城如此迷戀,是這張傾世絕美的臉蛋?她將一把雪亮透寒光的匕首在我臉上劃下一刀,刺痛中夾雜著nongnong的血腥味,令我想嘔吐。如果,我毀了你這張臉,連城還會愛你嗎?她又是一刀劃過。 我用力咬著唇瓣,就是倔qiáng著不肯呼喊一聲,任她的刀在我臉上無盡不歇止的劃著。 真想拿一面鏡子讓你瞅瞅現(xiàn)在的樣子,陋丑恐怖。血沿著刀尖劃落,滴至她的手腕,駭目驚心。 ??!我用力尖叫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將緊掐住我的靈水依推開,她沒料到我的突然襲擊,一個沒站穩(wěn)就摔至地面,而我也同她一樣,重心不穩(wěn)的向后倒去,可是我并不如預(yù)期般摔在地上,而是整個人虛空,朝著林中崎嶇陡峭的山坡上滾了下去。 我是要死了嗎,死在這荒蕪人煙的林中,無人問津。也許就這樣離開著浮華塵世,就可以不用再徘徊在矛盾的掙扎之下迷失我原本的理智。一片黑暗將我無qíng的吞噬,疼痛亦將我所有的理智抽空。 第十三章夢魘駐紅顏 桃花香蕊入簾里,素腕灼灼輕紅惹衣香,殘枝掠鬢桃瓣逐水流。 我站在屋前的桃花林,望經(jīng)風chuī散的桃瓣,原來我在蘭溪鎮(zhèn)已經(jīng)呆了整整有一年又五個月了,我踩著紛鋪于地的殘瓣而過小徑,芬芳撲鼻。 我合起雙掌接著不停掉落的桃花,接了滿滿一掌心,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充實感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我低頭淺吟,望著手中粉嫩yù嬌的花瓣,出神許久,當我回過神時,卻不知我到底想了些什么。 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風。低沉yīn郁的聲音依舊冷淡如冰,卻多了一份滄桑之感。我回頭望著一身黑錦絲緞長袍隨風而舞的韓冥,我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我記得他每個月才來一次的,而這個月卻是第二次。 他立于我面前,從樹梢摘下一瓣桃花,別于我側(cè)鬢說,你瞧,依舊是人面桃花。他勾勾嘴角算是笑吧,卻惹來我一眼惱怒之色。 將鬢側(cè)的桃花取下,后緊緊握于手中,你來這只為取笑我的?口氣有些生硬尷尬。 我是說真的,確實很美。他很認真的向我點頭,想用他的目光來證明他沒有說謊,我別過頭沒去看他,只是眺望遠方之渺茫一片。說吧,你這次來做什么的? 我要成親了。他的聲音中隱約帶著一絲自嘲,皇上賜婚,靈月公主。 皇上我將皇上二字低吟一聲,然后淡笑,現(xiàn)在的皇上已經(jīng)是亓宣帝納蘭祈佑,他于半年前即位,真的好快,他都已經(jīng)當上皇帝了。成親是好事。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樹枝被折斷的聲音,清脆無比,我回首望著他手中那枝被折斷的殘枝,原來他發(fā)怒了,我輕輕一笑,靈月公主只是脾氣差了點,其他都挺好。我見他捏住殘枝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開始泛白,難道娶她真有那么痛苦嗎。 是,她哪都好,但是我不喜歡她。好一會兒他才松開殘枝,倏然滑落至地面,又是一聲輕響。 那你是有喜歡的人了?我側(cè)眉淺笑,用曖昧的目光望著他,他立刻回避著。 你別亂說。他低斥一句,表qíng很不自然,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他,于是便打趣道,你在緊張? 說了沒有。他的聲音猛的提高,我的聲音啞然而止,不習(xí)慣的望著這樣的他,真的很不像他,以往我無論如何拿他開玩笑他都不會如此生氣,今日的心qíng似乎真的很不好。他望著我清清喉嚨,對不起。 我微微搖頭表示我的不介意,他平復(fù)了臉上的怒火之色,聲音又轉(zhuǎn)為千年不變的冷淡,下個月我就要成親,可能要忙著準備大婚,大概四個月不能來看你了。 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你安心大婚吧。我說完后沉思了許久,你大婚我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送給你,就為你唱一曲《念奴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