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亦兒臣心之所愛

    手，抖的更加厲害，只覺得眼眶一熱。淚，滴灑在雪白的箋皙紙上，不敢相信。他，真的為了我，要放棄了嗎。

    皇上漢成王他我喃喃著想為他解釋，想求皇上恕了他，可是我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無法說出。

    你知道，朕在五年前許過他一件事。他突然將話題調(diào)轉(zhuǎn)，細(xì)微的嘆氣，我允諾他，只要他有能耐將太子扳倒，而堵住幽幽眾口，這個皇位就是他的。

    我全身一怔，驟然沉默，盯著一臉冷寂的皇上，喉嚨里竟連任何聲音都不能發(fā)出。

    事到如今，朕也不妨告訴你，朕心中繼承這皇位的只有祈佑一人，駭世智慧，雄韜偉略，心狠手辣。若他為帝，定能大展宏圖，將亓國領(lǐng)向空前盛世。他的話字字有力，撼動我心，整個大殿內(nèi)也是他鏗鏘有力的回音。語氣更是異常激動，可見他有多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引以為傲兒子。

    太子雖不差，但他卻是皇后養(yǎng)出來的傀儡，若將來執(zhí)掌大政，皇后排除異己，怕會是又一個武則天。所以太子必定要廢，朕絕不能讓皇后獨大，朕要告訴她，這終究是帝王天下。所以朕在十年前選了位同樣有野心的韓昭儀進(jìn)宮來牽制她的勢力。整整十年，朕隔山觀虎斗，秘密與祈佑培養(yǎng)出一個軍隊?；屎笫窃趺匆擦喜坏?，她的親生兒子會將她出賣。

    皇上看著已經(jīng)完全不能說話的我，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說，馥雅公主，我的計劃中也有你！

    在聽了他這番話后能猜到，我不止在他計劃中，更扮演著一個格外重要的角色。

    朕很早就想到，若要真正廢黜太子，將皇后的勢力連根拔起，一定要有根導(dǎo)火線。我曾將袁夫人的畫像拿給祈佑看，我要他去尋找一位與她格外相似的女子。直到那日，我在西宮見到你，就明白了，你是祈佑給我找來的棋子，但是，他沒有告訴我！直到我質(zhì)問他，他才將你的身份合盤脫出，我就猜到他對你動了qíng，為了不讓他影響我們籌謀多年的計劃，我迫不及待的要想將你封為夫人！

    我扯出苦笑，早就奇怪祈佑為何會知道袁夫人的長相，猜過千百總原因，卻未想到，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那位帝王天子。

    可惜，他還是躲不過一個qíng字，終于要拋棄朕，要朕一個人面對皇后如此qiáng大的勢力。他的目光閃過悲痛，愴然。

    聽著皇上的一字一句，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是傻的可笑，曾以為皇上對袁夫人的感qíng是多么gān凈純真，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要利用袁夫人的名義來鞏固皇權(quán)。這就是一個身為帝王的悲哀嗎，一定要兼濟(jì)天下，放棄最初的最深的感qíng。

    愛，一生只一次，獨予袁雪儀。

    這句話又浮現(xiàn)出我的腦海中，愛，終是比不上權(quán)利來的重要吧？

    朕很了解祈佑，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這個機(jī)會，將來、以后他會后悔，他會痛不yù生?；噬蠌凝堃紊掀鹕?，走到我跟前，俯視著依舊跪著的我，想說些什么，卻被我搶先了，杜莞，也是你早就想拉攏杜丞相而為祈佑選的王妃吧！

    皇上看我的眼神露出贊賞，隨后大笑，笑的格外輕狂，皇后向我提起為太子諸王選妃時，我就猜到她的用意，想拉攏蘇大將軍做軍事上的后盾。卻沒想到拉攏了蘇大將軍，去放棄了親弟弟杜丞相，不久以后，朕會證明給她看，她的決定有多么的愚蠢！

    我不自覺的冷笑出聲，或許在皇上面前有此舉動，是為何等不敬，但是我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冷冷的望著一臉得意的皇上，那皇上告訴奴才，此次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你是個聰明女子，不用朕來教你吧？他別有深意的話，又換來我一陣?yán)湫Γ瓉磉@個皇帝一點都不簡單，他將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果然不愧為將亓國領(lǐng)導(dǎo)的如此qiáng大的皇上。

    心念一定，緩緩露笑，眸光瑣定皇上，傲睨于他，此時的我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了他，即使他是天子是皇上，馥雅不懂，請皇上明示。

    眉一挑，利芒掠瞳而過，清冷之色深瑣我片刻，朕給你兩條路，現(xiàn)在就回攬月樓，當(dāng)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等待朕的冊封旨意，助朕掃除東宮勢力。yīn魅的聲音中竟藏著四溢柔qíng，繼而又一轉(zhuǎn)鋒，冷吟道，如若不依，你就會消失。

    抑制不住，我笑了出聲，心頭千百個念頭一閃即逝，敢問皇上，何謂消失？

    他細(xì)瞇銳眼，臉色驟然有些yīn沉，那么馥雅公主是定然要選第二條路？你真的不要復(fù)國了？斂起臉上的笑，竟單膝跪于我跟前，與我平視。我看不懂其中的深意，卻聞他又開口了，只要你點點頭，明日朕就出兵討伐夏國。

    笑意在唇邊擴(kuò)散的更大，很誘人的條件。連城許的四年，祈佑許的八年，在皇帝這句明日下顯得格外渺小，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但是

    皇上的好意，馥雅心領(lǐng)！

    你不愿意？他的語氣頃刻冷凝，殺意四起。

    是祈佑不愿意。我的聲音頓而變高變qiáng硬，未得他的允許就起身，雙腿早就因跪的時間太久而麻木。但是現(xiàn)在輪到我俯視單膝跪地的他，他似乎未料到我會突然起身，竟怔仲的仰視我好一會兒。我暗笑在心，繼而道，祈佑親口對我說，所有計劃，停止。

    待我說完，他才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正跪在我面前，有那一刻的不自然，但很快調(diào)整，優(yōu)雅而起，那么，你就消失吧。

    酉時末，我才回到攬月樓，云珠見我安然而歸終是松了口氣，我與她站在庭院內(nèi)未進(jìn)屋，清風(fēng)遐邇，疏影拂闌，落香滿院。

    姑娘，皇上召您去做什么了？云珠不安的問我，隱隱察覺到了些什么。

    藏于袖中的手一緊，用力捏著手中由承憲殿帶回來的奏折，不答反問，如若祈佑登上皇位，會是個千古明君吧？

    千古明君珠兒尚且不敢斷言，但是他一定會是個曠世奇主。她用力點頭表示她對祈佑的肯定與認(rèn)可。

    那么，如若我?guī)退覍⒛抗馔断蚱岷诎档囊箍?，話方說到一半，云珠就打斷我。

    主子他，絕對不會利用您登上皇位的。又是一句肯定，握在手中的奏折又用了幾分力道，卻發(fā)現(xiàn)云珠已跪在我面前，主子孤寂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有您可以伴他左右讓他定心，您千萬不能丟下主子?。∷路鹨庾R到什么，竟用乞求的語氣求著我。

    喟嘆一聲，將他扶起，傻珠兒，我怎么會離開他呢。攬過她的腰，輕聲安撫，明日他下早朝，替我傳個口信，我會在老地方等他。

    云珠聽罷，方松下一口氣，愉悅的點頭，姑娘放心，珠兒一定把話帶到。

    天未破曉我就從攬月樓溜了出來，往我們的老地方未泉宮而去，由于祈佑已經(jīng)不在此處居住，這兒的丫鬟與侍衛(wèi)很少。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jìn)祈佑的寢屋，等了他許久都不見他來，我望著那張軟榻，竟蒙聲睡意，定是昨夜沒睡好，今日又早起的關(guān)系。心念一動，脫下鞋襪就往被褥里鉆，反正他應(yīng)該沒這么早回來，我可以安心的睡上一個時辰，醒來再等他也不遲。

    將臉埋入柔軟的絲被中，嗅著淡雅的清香，是祈佑特有的味道。與他認(rèn)識了近兩年，雖然相處時間不是很長，一般都是匆匆來忙忙去，但是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卻總是能令我銘記在心。

    閉上眼睛，想著與祈佑第一次見面，他那溫潤的眸子，如沐風(fēng)的嗓音，溫柔的將受傷的我抱上馬背思緒漸漸被風(fēng)chuī走，睡意的誘惑我無法抗拒，更是貪婪的戀上了這一刻的寧靜。

    迷糊惺忪間，似有只蟲子正在我臉上游來dàng去，很不qíng愿的伸出手撓了撓臉蛋，想趕走它。卻沒想到它竟越來越放肆，呻吟一聲，翻身側(cè)躺，繼續(xù)進(jìn)入夢鄉(xiāng)。

    蟲子？我混濁的腦子開始慢慢轉(zhuǎn)動思考，半晌，我突然睜開眼簾，正對上一對含笑望我的眸子，我立刻從g上彈坐而起，睡意全無。

    你睡覺的樣子真可愛。他側(cè)坐在g榻邊，雙手撐于我兩側(cè)，將我整個身子圈住。

    我不自在的朝后挪了挪，這個姿勢實在曖昧，尷尬的清清喉嚨掩飾我心中的不安，你來了！

    想我了？他戲謔的刮了刮我的鼻梁，充滿笑意的問。

    新婚，還愉快嗎？我才問出口就后悔了，只見他臉上的笑容斂去，換為yīn鶩冷戾，緊張和不妥的氣氛在周圍蔓延。

    在我以為他會就此離去之時，他開口了，馥雅，我只要你！眼底透著堅定與一絲迷離。

    點點頭，望著他回之一笑，他的瞳中映著那個白色身影的我，一看竟已出神，直到他俯下頭吻住我的唇。我睜大了眼睛凝望他眸中的縷縷柔qíng，錯愕間，溫溫柔軟的感覺在嘴里蔓延，如火般的呼吸與我jiāo融著，吐納著。

    我控制不住地喃喃呻吟出聲，我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件不知去向，額頭、眼眸、下顎、頸項，唇一寸寸在我臉上游移，nongnong的qíngyù充斥著我們之間。最后，他摟著我一起跌進(jìn)幃帳內(nèi)，厚實的雙手在我身上不停游走，輕撫。引得一陣輕顫，一寸寸點燃了我全部的熱qíng。

    他卻在此時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回視他隱忍的眼神，禁露出迷茫之色，馥雅！不是現(xiàn)在。他清清低沉沙啞的聲音，手指cha進(jìn)我的發(fā)絲內(nèi)，將我按入懷。側(cè)臉緊貼他赤l(xiāng)uǒ火熱的胸膛，心中早已亂了方寸。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我要你做我納蘭祈佑名正言順的妻子。他緊緊擁著我，仿佛yù將我與他融為一體。

    而我，可以將他這句話當(dāng)成是對我的承諾嗎？祈佑，我我猶豫著，終究還是沒說下去。

    你怎么了？他緊張的問。

    我在唇邊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我餓了！

    他愕然的望著我好一會，隨即也笑了。著此我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底感覺到了笑意，不再是臉笑神不笑，漠然淡沉的詭異?，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對我徹底敞開了心扉吧。

    酉時我才與祈佑在未泉殿分手，依稀記得他臨走時要我等他，他說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迎娶我為他的妻子，我依舊淡笑不語。但是心里的苦澀也只有自己知道，皇上不可能讓我與他在一起，在皇上的心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比鏟除東宮來的重要，所以，皇上對我說，三日內(nèi)，若你沒有在祈佑面前消失，沒有在亓國消失，那就讓朕來助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