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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赟面上一黑,彎下頭道:殿下,這件事微臣是知道的。請了很多大夫幫她看病,也開了不少藥,都已經(jīng)好幾日了,偏就不見好。微臣也無能為力。 百里孤煙委屈地站著,一言不發(fā)。 宗政昭顏深深望了她一眼,上前握緊了她的手,放心,在偏院等著,本王去想法子,過幾日就來找你。 謝太子殿下。百里孤煙心中松了一口氣。宗政昭顏既然開口讓她在偏院等著,那大夫人就不能再以各種名義送她去出家了! 宗政昭顏回過頭,棕色的眼眸對準(zhǔn)了上官赟的視線,滿含深意道:那這段時(shí)間,就勞煩丞相好生照看著琬meimei。 這是自然。上官赟額上汗珠滾滾。 驀地,宗政昭顏起身,一躍上馬,匆匆離去。 九皇子府邸。 一個(gè)兩歲左右的孩童在院子邊上的水井旁玩耍,一會(huì)兒就趴在井口,對著清透的井水照著鏡子。男童穿著橙huáng色的小襖,頭戴一頂圓滾滾的小帽子,偏瘦,看上去十分可愛。 啊 他玩得正開心的時(shí)候,腳下一滑,竟直直朝著井口栽去。 不遠(yuǎn)處dàng秋千的女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宗政少卿已經(jīng)拽住了男童的雙腳,將他拽出了井口。 女子匆匆跑到他跟前,咬緊了唇角,低頭站著。 宗政少卿眉頭一擰,斥責(zé)道:桑玥,你險(xiǎn)些鑄成大錯(cuò)。 桑玥知錯(cuò),請殿下責(zé)罰。她一把抱過那已經(jīng)嚇傻了的孩子,摟他在懷里,寬慰道:靈兒不哭,是娘親不好,沒有顧全你。 84.第84章病死最好 本書籍由整理 宗政少卿目光一冷,對桑玥道:去喊人過來,將這口井填掉! 桑玥蹙眉,朝著他跪倒下去,殿下使不得,這口井旁邊立著陛下的親筆題字,若您將它填了,就是對陛下不敬。 宗政少卿擺了擺手,不yù多說:填掉! 是。 桑玥正抱著孩子僵愣著,塵封便匆匆闖了進(jìn)來,朝著宗政少卿單膝下跪:主子,太子殿下來了。 宗政少卿一言不發(fā),隨塵封去了前院。 宗政昭顏原本在前院等候,但見宗政少卿遲遲不來,便邁開步子,進(jìn)了園子。 入眼之處,滿目huáng沙,沙丘迭起,唯獨(dú)深谷之處,有一彎月牙狀的泉水,泉水清透見底,映著月光,顯得格外明亮。泉水外,碧色環(huán)繞,水聲隱隱,格外有意境。 huáng沙狂野,泉水yīn柔,一個(gè)是壯士,一個(gè)是淑女,兩者jiāo融,匯聚了難以想象的美。 等宗政少卿走近了,宗政昭顏便朗朗笑出聲來:幾年不來九弟府上,九弟竟將這園子翻身重建,改成了大漠的格局,頗有意境。 七哥說笑。宗政少卿面上毫無表qíng,人都不在了,要這意境有什么用? 宗政昭顏知他意有所指,故意避開話題,開門見山道:我今日來找九弟,是有事要請九弟幫忙。 七哥手握重權(quán),武藝高qiáng,消息靈通,好處都讓你占盡了,還能有什么事,需要我來幫忙?宗政少卿冷著臉,目光中帶著些許不屑。 宗政昭顏不理會(huì)他的嘲諷,直言道:我認(rèn)識(shí)一個(gè)姑娘,誤食了一些藥材,導(dǎo)致面上出滿紅疹,怕是要?dú)?。九弟醫(yī)術(shù)無雙,應(yīng)該會(huì)有法子 宗政少卿蹙眉:七哥也真是的,有了阿煙不夠,非得再要柔雪,如今有了柔雪還不夠,非得再要個(gè)什么姑娘。當(dāng)年一起出征打仗的時(shí)候,七哥是少卿眼中的大英雄。過了幾年,少卿竟看不透七哥了 宗政昭顏眉頭一蹙,棕色的眼眸中略過一絲寒意:九弟,休得胡言亂語,我與那姑娘之間清清白白。 七哥說清白便清白。宗政少卿推開一步,兩人之間隔著夜間的薄霧,十分疏遠(yuǎn)。 那丫頭叫做上官婧琬,是丞相上官赟的二女兒。宗政昭顏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百里孤煙的身份,只道:九弟若是愿意給我這個(gè)面子,就去見一見她。若你實(shí)在不qíng愿,我亦不勉qiáng。 說罷,宗政昭顏甩手離去。 宗政少卿站在那一汪泉水前面,負(fù)手而立,一言不發(fā)。 主子? 塵封輕輕喚了一聲。 宗政少卿這才回過神來。 主子,那丫頭的病傳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京城里頭知名的幾個(gè)大夫都揚(yáng)言說治不好了。依屬下看,主子還是不要過去趟這趟渾水了。塵封勸道。 宗政少卿冷笑出聲,碧色的眼眸中布滿寒意:宗政昭顏想本王出手,本王當(dāng)然不會(huì)出手!那丫頭毀容也好,病死也好,gān本王何事?! 85.第85章貴人來訪 本書籍由整理 翌日清晨。 冰漪又從廚房端了很多湯藥和補(bǔ)品過來,擺在百里孤煙面前:小姐,這些藥,你多少喝點(diǎn)。萬一你臉上的疹子一直不見好,大夫人還是會(huì)想盡法子將您送走的。 百里孤煙清眸之中閃過一絲輕蔑,我臉上的疹子若是好了,她更要送我走。 冰漪恍然大悟似地,忙摔了藥罐:那怎么辦?!好也得走,不好也得走!小姐,你的命,怎么這么苦?!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在這里杞人憂天了。百里孤煙無奈笑笑,指了指里屋,幫我挑件俗氣一點(diǎn)的衣裳出來,越花哨越好。 嗯?冰漪滿目茫然地望著她。 百里孤煙便道:今日會(huì)有貴客登門。也是時(shí)候?qū)⒛切﹣y七八糟的感qíng事,斬?cái)鄃ān凈了! 貴客登門?冰漪就納悶兒了,往日有貴客登門,小姐都會(huì)穿得gān凈清雅,這回卻追求奢華艷俗,是轉(zhuǎn)xing了么?打算曲意迎合? 她管不得那么多,從柜子里挑了件錦緞綾羅,紅花和綠葉映在金色的底布上,顯得分外妖嬈。 百里孤煙只看了一眼,眉頭便擰成了一團(tuán),而后很嫌棄地說道:就要這一件。 冰漪幫她穿上衣裳,指著她的腰身贊嘆不已,小姐,鮮少見你穿這樣艷麗的衣裳,偶爾穿一次,實(shí)在太美,只是你的臉 冰漪yù言又止。 百里孤煙掩了掩唇,重新將面紗戴上,笑道:不礙事的。 上官赟剛剛下朝,進(jìn)了書房,才摘下烏紗帽,外頭一個(gè)家丁便匆匆而至。 什么事?他眉頭一蹙,滿臉不悅。 家丁嚇得渾身顫抖,回稟老爺,五殿下來了,他很生氣,屬下攔不住 話音未斷,宗政子焱已經(jīng)一掌將他甩到一面,目光灼灼地瞪著上官赟,咬牙怒斥道:上官赟,你還記得你是怎么答應(yīng)本王的嗎? 上官赟心下一震,已經(jīng)猜到宗政子焱為何事而來,一句話都不敢出聲。 宗政子焱眸光清冷如刀:你答應(yīng)過本王,要保她毫發(fā)無損! 上官赟面上驚惶不安,老臣有罪。 宗政子焱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書桌上的小擺飾發(fā)出清脆不止地聲響。此刻,書房里靜謐得甚至可以聽到窗外的蟬鳴,和假山上嘩啦啦的流水聲。 帶本王去見她!宗政子焱呵斥出聲。 上官赟不敢有違他的命令,忙道:殿下隨老臣來。 穿過園子,繞過太液池,上官赟緩緩將他引到偏院門口。 宗政子焱不滿地望了一眼那空無一木的偏院,蹙眉道:丞相大人好偏心,旁人都住主院,你偏要琬兒住偏院。這偏院連個(gè)遮陽的樹木都沒有,夏日必定曬人,冬日又無處避風(fēng) 過幾日,微臣就命人過來種植樹木。上官赟硬著頭皮道。 宗政子焱冷哼了一聲,輕嗤道:照本王說,你自己住的那荷香園就不錯(cuò),倒不如騰出來給琬兒住!反正你每晚都睡在夫人們房里,空著也是空著! 86.第86章好狠的心 本書籍由整理 晨光落下淡淡典雅的暈huáng,宗政子焱沒走兩步,百里孤煙已經(jīng)站在院子中央,衣衫媚俗,白紗遮面,但眼神還是清澈明朗的。 五殿下。百里孤煙朝著他福了福身子,請殿下不要為難臣女的爹爹,這偏院是臣女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上官赟一怔,隨即附和道:對對,是她自己要住的偏院。 宗政子焱只看了她一眼,眉頭便擰得緊緊的。 她身后是一間通透明亮的屋子,之所以通透明亮,倒不是因?yàn)椴晒夂?,而是那屋子的大門被毀,破碎在一旁,至今沒人重新來修。宗政子焱的視線穿過空落落的大門,直看進(jìn)了屋里。屋子里頭只有一間房,用屏風(fēng)隔著,外頭是客廳,里頭便是臥室。 屏風(fēng)一側(cè)的一株蘭花已經(jīng)枯萎,根jīng處的土壤幾乎凝結(jié)成硬邦邦的冰石。只消一眼,宗政子焱便知,深秋初冬寒涼之時(shí),這屋子里的寒意和外頭是一模一樣的。 窗上籠著層粉綠色的菱紗,屏風(fēng)前頭擺得是石幾,都是些便宜粗制的材料。唯獨(dú),門前的花壇里種了幾株奇珍異糙,宗政子焱在宗政少卿的別院也瞧見過,是一些有藥用價(jià)值的花糙。 殿下,請移步屋內(nèi)。百里孤煙有意要避開上官赟。 宗政子焱便回眸,淡淡瞥了上官赟一眼。 上官赟念著百里孤煙方才為他說話,想來她也不是落井下石之徒,于是默默退開道:微臣還有些公務(wù)需要處理,殿下和琬兒慢慢聊。 百里孤煙請宗政子焱進(jìn)來,為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早知道殿下會(huì)來,所以特意備好了熱茶。 宗政子焱蹙眉,茶色的眼眸不由瞇成一線:你知道我會(huì)來? 百里孤煙笑了笑,昨日琬兒上街,不慎落下的面紗,以至于讓外人瞧見了我的相貌。殿下對琬兒關(guān)心備至,得知琬兒毀容,又怎么會(huì)不來一探究竟? 宗政子焱一拍桌案,冷聲道:不錯(cuò)!本王正是為此事所來!你拿了本王的松煙墨佩,就是本王預(yù)定的王妃。本王沒有開口,誰允許你毀容了?! 百里孤煙目光一黯,沒有吭聲,只是默默伸手,解開了面紗,將一張布滿紅疹的臉,完全bào露在宗政子焱面前。她要宗政子焱惡心,要他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