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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除了每年幾個重要的節(jié)日兩人會見一面之外,其他時候折卿又恢復了孤身一人在仙界的時候。 有時候他會想,他從有記憶開始是什么時候呢? 好像睜開眼睛就是渙水閣,日復一日,沒有盡頭。 好在,他后來遇見了聞淵,那個時候,日子才算真的有了生機。 折卿喉間發(fā)澀,他伸出手,接過了靈隱遞來的茶碗,他指尖顫抖,心想,這個畫面是多么熟悉。 百年前,在渙水閣,靈隱也是笑著對他說了這么一番話,他也笑著接過了他遞來的茶。如今,世間飛逝,場景變化,舊人仍在,可永遠也回不到最初的時候了。 折卿喝了一小口杯中的熱茶,熱流似乎涌向他四肢百骸,一下子溫暖了他的心。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清新,溫暖,唇齒留香,似乎一切從未變過。 “啪嗒”一聲,一滴淚掉入茶杯中,激起了一點細小的水珠。 折卿放下杯子,走了幾步,在靈隱面前蹲下來,他的手帶著細微的輕顫,輕輕撫上靈隱眼前遮住視線的白布。 他聲音沙?。骸把劬Α趺戳耍俊?/br> 靈隱抬起手,輕輕觸上折卿的手,記憶中那雙會寫詩作畫,會沏茶也會舞劍的手,如今竟枯槁不堪。 靈隱似乎是想要微笑,但是嘴角卻扯出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弧度。 “……瞎了?!?/br> 折卿終于忍不住了,若是靈隱此時沒有失明,定然能看見他滿臉淚水。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折卿哽咽道。 他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什么地方?” 話似乎問道了點子上,只見靈隱緩慢的抬起頭,似乎想了很久,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純粹只是發(fā)呆。 雖然他的眼睛此時蒙了一圈絹布,但是折卿似乎也能透過那層細布看到他雙眼無神,空洞洞的。 靈隱答非所問:“我在這里很久很久了,我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年了。” 魘域。 魔界眾人心驚膽戰(zhàn),自他們尊主回來的時候,整個魘域周身都籠罩在低氣壓中,尊主那臉沉的能滴水,嚇的一群人瑟瑟發(fā)抖。 就連平常用膳的時候,魔尊一個不如意就直接掀了桌子。 他們才知道,折卿仙君現(xiàn)在生死不明,他們尊主正生氣著,就是苦了這群伺候的人,整天一個個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生怕魔尊么么時候遷怒他們。 卻說聞淵那天在地下深淵中被折卿的撫微劍救了出來,那個時候,他似乎被激發(fā)了兇性,隱隱的顯現(xiàn)出上古魔獸之態(tài)。 上古之神到如今幾乎全部都隕落了,妖獸魔獸更是所剩無幾,一小部分被封印在了魘域還遺留到今天,不過也已經(jīng)歸聞淵所統(tǒng)治了。 聞淵是作為盤古開天地到如今所剩的最后一只上古魔獸,魔界以資歷為尊,雖然他覺醒甚晚,初期還以幼崽的形態(tài)度過了那么多年,但是不妨礙他覺醒力量后威力巨大。當初幾乎是在他恢復之后,一劍掃平魘域眾妖。 那駭人的兇性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激發(fā)出來,如今折卿遇險,聞淵就受不住了。 那天他的吼聲,三界都跟著震顫了。魘域眾人自然是知道他們尊主發(fā)狂了,但是對于凡間來說,無異于一場地震和狂雷,對于仙界,自然是魔氣更盛,人人自危。 那天,聞淵沖出了險境,直接沖到地面以上,撫微劍也在安全護送他之后漸漸消失了熠熠劍光,最后變成一把普通的劍,掉落在地上。 聞淵握著撫微劍,滔天的憤怒和瘋狂之下,一瞬間,他想把整個窮極峰夷為平地。 無數(shù)升騰翻涌的魔氣繚繞在窮極峰,原本湛藍的天空黯然失色,聞淵沖動的雙目赤紅,險些失去理智。 但在最后,他停了下來。因為這座山,此時不只有他一個人,有青漓和公主,有黎夜,還有生死不明的折卿,要是全被他毀了,萬一折卿還活著,被牽連到了怎么辦。 聞淵說服自己冷靜下來,他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起折卿身上的氣息,折卿還帶著有他心頭血的玉鐲,而且就像上次在幻境,即使沒有玉鐲,他依舊冥冥中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聞淵安慰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但是,在這座窮極峰,他徘徊了許久,最后肯定下來,折卿真的沒有在這里。 可是,他是從那陰森的宮殿之下掉下去的,不在窮極峰,那他人在哪? 他不相信他會出事的,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聞淵回了魘域,他整個人心神不寧,一面憤怒于靈隱設下的陷阱居然又讓他失去了折卿,一面又懊惱自己身為魔尊,居然還是要折卿保護他。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啦!新年快樂! 祝寶貝們天天開心,心想事成~mua 第四十六章 空蕩的大殿內(nèi),一陣腳步聲傳來。 來人瘦瘦高高,一頭銀發(fā),發(fā)尾編了辮子垂在一側(cè)。他向聞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手上還帶著原形時的鱗片。 “左使,什么事?” 被稱作左使的男人緩緩抬頭,他臉上的鱗片也若隱若現(xiàn),倒跟龍族化形時有些相似,不過,他是個鮫人。 除了左使,還有右使,是聞淵麾下兩員猛將,一直對他忠心耿耿,是聞淵的心腹。 “回尊主,屬下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仙君的蹤跡?!闭f著,他拿出了撫微劍,恭敬的雙手呈給聞淵:“尊主,給您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