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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人知道,紅雀原本是一名暮云山莊的影衛(wèi),也正是如今穆莊主口中說的,十年前逃走后不知所蹤的那名影衛(wèi)。 紅雀不知道為何時隔十年對方又把自己給翻了出來,但是好奇心早就被磨平了,紅雀此刻不愿去糾纏這有的沒的,陪這位許久不見的前主人玩一場‘賊喊抓賊’的鬧劇,此時只想趕緊把這位勾起自己回憶的人打發(fā)走繼續(xù)吃自己的冰鎮(zhèn)櫻桃。 然而紅雀卻罕見的沒有動手,因為他現(xiàn)在被另一件事完全占走了心思。 原來在紅雀聲名赫赫的這幾年間,每當他獨處時,都能想起在曾經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里,一名編號為三十五號的影衛(wèi),那些絕望而又壓抑的日子里,一直是他在默默地護著自己,甚至最后幫自己逃離。 三五是紅雀被禁錮在暮云山莊時唯一的溫暖,紅雀當初本想叫他一起逃的,但不知為何三五卻拒絕地很堅決,他說他還有事要做,不能走,最終只是無奈地笑了笑道了聲保重。然而當紅雀問他究竟是什么事沒做完時,三五卻茫然了一陣,搖了搖頭說不記得了。 后來,當紅雀建立的天機樓漸漸穩(wěn)定壯大了起來后,他就一直派人暗中查探著三五的動向,三五何時出了任務,何時回了莊,何處受了怎樣的傷,紅雀都一直默默地關注著,不敢貿然打擾。 紅雀曾無數(shù)次起過把三五帶走的念頭,然而一則暮云山莊太過強大,不是自己這個剛入江湖的新人硬杠能杠的過的,二則紅雀還記得三五說他還有事情要做還不能走,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他要做的那件事有沒有想起來,做完了沒有,倘若沒有,那自己貿然行動定會壞了他的事。 這期間紅雀也曾嘗試過暗中聯(lián)系三五,然而放出去的暗語卻始終沒有收到過答復,紅雀也怕自己動作大了惹得山莊注意,最后反而連累了三五,便也只能這樣悄悄地打探,在背后默默祈禱著他一路平安。 然而讓紅雀忽然焦慮起來的事,就發(fā)生在最近這個月,天機樓追查三五的幾條消息線忽然就空了,再也查不到任何關于三五的消息,紅雀甚至親自去查了都沒有結果,只知道最后的記錄正停留在三五回莊的時間。紅雀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三五只是有別的事要做,被山莊委派了其他任務,或是自己的消息網有疏漏,而不是…… 而不是三五出事了。 紅雀閉上眼平復了一下焦慮的心情,按下想要趕緊送客的沖動,開始想如何從這位莊主身上套出三五的消息。 然而紅雀剛從袖口翻出一排刀片夾住,就聽穆莊主道:“我是沒有更多的線索,但我查到了是誰幫他逃脫的,有這些罪證,想必以天機樓的實力定能摸出個七八分來?!?/br> 紅雀一驚,心里漸漸有了個不好的預想。不動聲色地把剛捏在指間的刀片收回掌心,道:“愿聞其詳。” 穆賀見紅雀在被自己影衛(wèi)圍起來后就改了口,嘴角頗為得意的高高蹺起,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道:“今年影閣徹查的時候,在一名影衛(wèi)的住處,發(fā)現(xiàn)了些有趣的東西,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年那個失蹤的六十九號影衛(wèi)不是死了,而是逃了,那,就是這些。” 自有一名侍衛(wèi)將一個卷簾在了兩人身旁的桌案上徐徐攤開,里面裹著的是一排有些奇怪的器具和幾個大大小小的各色瓶子,似乎是年歲有些久了,那些瓶子里當年沒用完的藥水漸漸從封口處滲了出來,在瓶頸和布簾上暈出一塊塊顏色各異的斑塊。 “久聞天機樓樓主精通藥理毒理,根據這些能查的出來吧?” 紅雀根本沒聽清對方在說些什么,當他看到那那個布簾的時候,簾子尚未展開,紅雀就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仿佛渾身的血液都靜止了。 這不是自己逃出時三五為自己準備的工具么,三五……我不是說過讓他立刻銷毀,他為何……若是一時間沒機會處理掉也就罷了,這都十年了,為何它還在三五的房間里…… 紅雀沒想明白,但他看了眼穆莊主那雙暗流涌動的眸子,再結合上最近一直掛在他心頭的三五失蹤的事,腦海深處忽然被鋼針扎了一下般刺痛了起來。 果然,三五是出事了。 想了想自己曾經在山莊受過的幾種刑罰的滋味,紅雀的目光忽然陰沉了下去,刀子一般的目光一掃而過,倏的又恢復如常,他努力平復了一下過快的心跳,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對穆莊主道:“好,我?guī)湍悴??!?/br> 紅雀盯著那簾熟悉無比的工具,腦子飛快地轉動著。自己的實力還遠不夠與暮云山莊為敵,然而三五如今出了事,已經沒有猶豫的余地了,他如今被山莊抓住,而莊主卻還不知道自己的動向,說明他什么也沒有透露,說明他……仍在受刑。 紅雀的心中仿佛被刀子扎了一下,疼的厲害。決不能再讓三五在山莊受那些折磨! 七日后,暮云山莊的主殿前擺了一桌滿滿當當?shù)木葡?,夜已經深了,一簇一簇的燭光卻把此地映的明晃晃的一片,幾個身著暗紫色華服的人,此時正爛醉在青玉桌板上,酒菜都扣了一地。 不間斷的笑罵聲中終于傳出一句有意義的話語來,“你說那天機樓的紅……什么來著?竟然廢了你一個侍衛(wèi)?” “侍……侍衛(wèi)而已,”穆賀穆莊主那早已紅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啐了一口道:“要不是如今我還有求于他,我……我早晚要他十倍的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