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催促，西蒙自己繼續(xù)說了下去：“最近奧法聯(lián)合會調(diào)查了教院，發(fā)現(xiàn)了一些禁忌物品和材料。這事本來也不復(fù)雜，但不巧的是，有人推測出了商運路線，一路追溯到了海港城。珊德尼亞王都也聽說了，也想徹查一下。首席大人要去海港城，我估計他會過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卡奈說：“類似的情況以前也發(fā)生過，不奇怪?！?/br>
    西蒙輕輕搖頭：“別這么說，你得重視起來！這次不同于以往，奧法聯(lián)合會發(fā)現(xiàn)的禁運品都是死靈學(xué)派物品，而就在這時候，費西西特出了事，衛(wèi)隊放棄了寶石森林，打開了北方森林邊境。你覺得他們?yōu)槭裁磿@樣做？”

    卡奈說：“寶石森林的北半部分已經(jīng)被不死生物污染到?jīng)]救了吧?！?/br>
    “簡單來說，還真就是這樣，”西蒙嘆著氣說，“北岸死靈師的力量增強了，寶石森林里到處都是危險的東西，死守下去也只是讓人白白送命，沒意義了。費西西特只是一個小型自由城邦，力量還是太弱小。這事情傳到珊德尼亞境內(nèi)，王都那邊嚇壞了，他們一方面開始強化邊境的防御，一方面又開始擔(dān)心與死靈術(shù)相關(guān)的問題。就在這個特殊時期，王都聽說海港城可能存在禁運品的商路……你看，整個王國，一南一北都有死靈術(shù)造成的威脅，你想象一下，王都的人得嚇成什么樣？所以這次他們對禁運品的事情非常重視?！?/br>
    卡奈摸著下巴，緩緩點頭：“你這么一說也是……那首席大人呢？他有沒有什么想法？”

    西蒙說：“首席大人和王都的人談過了，他打算先自己了解一下情況，如果事情嚴重，再讓王都的審判庭和衛(wèi)隊介入。這件事會影響到商會的利益，首席大人的壓力也很大?？危矣悬c擔(dān)心，這次可能會連累到你和阿爾丁掌事……你應(yīng)該提早做準備?！?/br>
    卡奈皺著眉想了想，說：“這事我說不上話。還是得等首席大人來了之后，看他和阿爾丁怎么談?！?/br>
    西蒙稍稍湊近，整個人貼在桌子邊緣上：“卡奈，看在同窗的份上，我私下問你一句話……”

    “你說。”

    “萬一情況不妙，你有沒有辦法抽身？”

    卡奈笑道：“不至于吧……”

    “但愿不至于，可凡事都得為最壞的局面打算。我們剛剛損失了一位掌事，如非必要，肯定不會希望再損失一位，所以首席大人肯定會幫助阿爾丁。但……你呢？”

    卡奈看著他不說話。

    西蒙等了等，繼續(xù)說：“對阿爾丁來說，你是個優(yōu)秀的助手，但對商會來說，對整個珊德尼亞來說，你其實什么都不是……原諒我，這可能很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你的身份很微妙，你是阿爾丁的弟弟，在海港城也算說得上話；同時，你只能輔佐兄長，并沒有培養(yǎng)出屬于自己的勢力……在這種情況下，萬一哪天阿爾丁出了事，你就是最完美的替罪羊。”

    卡奈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著桌子邊緣，沉默不語。

    西蒙繼續(xù)說：“尤其是……我聽說了，你哥哥與一位精煉師開始合作，那個精煉師很優(yōu)秀，給他帶去了不少好處，而且他們倆的關(guān)系也不一般。他需要聽話的附魔專長施法者來輔佐他，他身邊不缺這種人。而你是個戰(zhàn)斗法師，你……”

    卡奈替他說完：“對他來說，一個戰(zhàn)斗法師只會越來越?jīng)]用處?！?/br>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西蒙微微皺眉，似乎在為卡奈而痛心，“你也不用太擔(dān)憂，其實這一切都是我故意往壞處想。我父母常與宮廷人士打交道，習(xí)慣了凡事小心謹慎，時時多留后路，總是先想最壞的情況，可能我繼承了他們的這種性格吧。實際上，事情不一定有這么糟糕，也許首席大人有辦法處理。而且阿爾丁和你感情這么好，他至今沒讓你登上太高的職位，都是因為他總把你當(dāng)年幼的弟弟，想著保護你，讓你活得自由一些。除非萬不得已，他肯定不會讓你陷入危機的?！?/br>
    卡奈又是很久沒說話。

    西蒙的話估計說得差不多了，一時也吐不出更多詞句來。

    他一直看著卡奈，明亮的藍眼睛中帶著令人心碎的憂愁。

    過了好一會兒，卡奈說：“我都明白。你說的也對，事情往壞處想，早做準備，也沒錯?！?/br>
    “卡奈，抱歉。我……”

    卡奈問：“關(guān)于這件事，首席大人說過什么嗎？”

    西蒙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是和我聊過一些，但他的態(tài)度不是很明確，都只是隨便說說而已?！?/br>
    卡奈說：“方便透露一點嗎？什么都行，只要是能說的?！?/br>
    西蒙點點頭。談到現(xiàn)在，他和卡奈才想起桌子上放著淡茶。盡管杯子上有蓋，茶水也已經(jīng)完全涼透了，不過他們并不介意。

    先后喝了一口水之后，二人繼續(xù)低聲交談起來。

    第38章

    一天下午，冬薊忙完了手頭的事情，突然想去碼頭區(qū)那邊看看。

    碼頭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現(xiàn)在一切風(fēng)平浪靜，但他還是想去看看。于是，他叫了個馬車就出發(fā)了。

    他找到了僅僅去過一次的黑魚船酒館?，F(xiàn)在是下午，酒館內(nèi)外都沒什么人，有個小工正站在酒桶上，擦拭掛在鐵棍上的招牌。

    冬薊注意到，招牌變了，現(xiàn)在這里不叫“黑魚船”，改名叫“好酒碼頭”。

    小工擦完招牌就進屋了。冬薊剛想跟著進去，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巷口站著一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