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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朝兩人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連將軍正在外堂大宴賓客,哪有時間來此處。如今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他說著朝帝梓元伸手,我自然不會貪了這塊連家令牌,你jiāo于我便是,我一定轉(zhuǎn)給連將軍。 莫天費了這么大的功夫就是為了拖住西云煥不讓她單獨見連瀾清,可他沒想到帝梓元自始至終的目的也是如此。 殿下莫怪,我前幾日便說過這是連家族老臨死托付之物,除了連將軍,我不會jiāo給其他人。帝梓元搖頭,拿起小幾上的茶抿了一口。 此時,將府外的小巷里。 君漢從一只飛鴿里取下密信遞給君玄,小姐,城外的軍隊有異動,已經(jīng)集結(jié)朝城內(nèi)而來,這是侯君命卓瑪送出的消息。 君玄聞言舒了口氣,看來卓瑪已經(jīng)把北秦王和連瀾清的計劃告訴梓元了,有卓瑪在梓元身邊,我也能放心一點。她說著打開紙條,挑了挑眉,梓元和我想的一樣,君漢,令君家死士在一刻內(nèi)傾巢而出,盡全力阻撓鐵甲軍圍府,兩刻內(nèi),我要見到láng煙燃遍所有城郊軍營。 是,小姐。君漢領(lǐng)命疾奔而去。 君玄朝不遠處的施府看了一眼,調(diào)轉(zhuǎn)馬頭,領(lǐng)著十五個死士朝五里亭而去。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相信梓元和韓燁能活著抵達五里亭,那之后,才是她的事。 與此同時,后院書閣內(nèi),久等不到連洪和李瑜出來的屠海終于察覺出不妥,沖進了書閣。 閣內(nèi),保持著僵硬姿態(tài)的連洪滿頭大汗。 屠海沖上前,朝連洪身上的xué道點去,卻不想他紋絲不動,臉色更加慘白。 好qiáng勁的內(nèi)力!屠海失聲道:連管家,出手的人功力遠高于我,屬下只能用狠辣一點的方法了。 連洪朝他眨眨眼以示同意,屠海把內(nèi)力注入連洪周身大xué上。半刻后,連洪一聲悶哼,嘴里吐出一口血,踉蹌著朝地上倒去。 屠海連忙接住他,連管家,出了什么事?李瑜呢? 連洪朝身后的地道指去,屠海,李瑜進了這條地道,告訴將軍,李瑜就是大靖太子韓燁,你速速領(lǐng)人封了這條地道,把大靖太子找出來。 屠海神qíng一重,朝外喝道:來人。幾個侍衛(wèi)推開門沖了進來。 他朝其中兩個一指,你們兩個把連管家送回去見將軍。又對另兩人道:你們兩個跟我去捉大靖太子。 說著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著人闖進了暗道。 梧桐閣內(nèi),莫天神色冷沉地看著帝梓元,西云煥,若是我皇兄在這,你也會如此大膽地拒絕?見帝梓元就要搖頭,他一拂袖擺,垂下身靠近她幾分,如不是以夫君言,而是天子令呢? 帝梓元眉頭一皺,沒有回答。她要的是拖延時間,而不是徹底激怒莫天,惹他懷疑。真正的西云煥即便再狂傲不羈,也不會公然違抗一國之君的圣旨。 她當(dāng)然可以拒絕,你北秦王的天子令,對我大靖子民何用? 毫不遜于莫天威儀的男子聲音在房中突然響起,兩人神qíng皆是一變,抬頭朝右首的屏風(fēng)處望去。 繡滿漠北風(fēng)qíng的金縷屏風(fēng)后,一道挺拔的人影若隱若現(xiàn)。那人負手于身后,在帝梓元和莫天的注視下緩緩走了出來。 韓燁!北秦收藏著大靖皇室成員的畫像,雖從未見過,莫天仍一眼就將韓燁認了出來。想不到他和連瀾清設(shè)局誘捕韓燁數(shù)月,布下一個嚴防死守的施府,韓燁還是輕而易舉地闖進了梧桐閣! 但此時韓燁的出現(xiàn)反而不及另一事能讓他上心。莫天轉(zhuǎn)過身,朝軟炕上坐著的女子看去,若如剛才韓燁所言 他看著帝梓元,緩緩開口:你不是西云煥?你是大靖人?他連問兩聲,一聲比一聲更冷更沉。 見西云煥只皺眉盯著韓燁,莫天更是惱怒,一把朝西云煥的手腕抓去,告訴朕,你究竟是誰? 他已怒急,這一伸間便帶了七成內(nèi)勁出來。只是不管是帝梓元還是韓燁,都似沒看到一般,對莫天的攻勢毫不忌憚。 凌厲的掌風(fēng)沒有如意料般落在帝梓元身上,反而是莫天身體一軟,借力撐在軟榻小幾上才免掉了倒在地上的láng狽。他看著自己泛青的掌心,望向帝梓元,猶有幾分不可置信,你何時對本王下的毒?這茶明明你剛才也喝了。他每日的飲食都有專人試毒,除了剛才這盅熱茶! 莫天的目光在地上尚還冒著熱氣的茶杯上逡巡而過,毒下在了杯子上。莫天眼底露出一抹冷意,看向帝梓元,卓瑪是你們的細作! 陛下真聰明,一切如陛下所言,除了一點,我下的不是毒藥,只是讓陛下不能動用內(nèi)力的麻沸散。帝梓元端起杯盞抿了一口,答。 你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你好大的膽子,不僅用連家人臨死托令的秘密來愚弄朕,還敢以北秦未來皇后的身份出現(xiàn)在朕面前!雖受制于人,可莫天的帝王派頭一點沒少,喝問起帝梓元來威儀怒氣不減半分。 身份?我大靖王朝的靖安侯君,難道不比你一個北秦將軍之女來得尊貴?韓燁淡淡掃了莫天一眼,冰冷的眼神猶如逡巡死人。 帝梓元?盡管心中已有猜想,莫天仍是心頭一震,他望著帝梓元,臉上露出復(fù)雜的神色。 面前這個讓他動心又愚弄于他的女子居然就是一手打破大靖皇室十年構(gòu)陷、和嘉寧帝兩分天下的晉南家主,帝梓元。 陛下不是也一直以楚王的身份來示人,不過立場不同罷了,談不上什么愚弄。陛下最好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里,梧桐閣外守著的侍衛(wèi)再多,也不及我和太子兩人手中之劍快。 帝梓元沒有理會莫天的訝異,只隨口敷衍了他一句就朝韓燁看去。 她的目光在韓燁腰間墨黑的匕首上頓了頓,半晌,她迎上韓燁深沉難辨的黑瞳,緩緩開口:韓燁,你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盡管剛才她想盡辦法也只想把韓燁帶到最安全的梧桐閣,但現(xiàn)在她把玩著手中的杯盞,轉(zhuǎn)了個圈放在小幾上,碰出清脆的響聲,終于站起了身。 施老將軍的骨灰藏在書房,你來梧桐閣gān什么?一刻鐘前她收到君玄的密信才知施元朗的骸骨藏近郊,按照兩人原本的計劃,她拖住莫天,韓燁此時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書房才對。 我看著北秦王喝下了卓瑪送來的麻沸散,所以知道他傷不了我。你不可能知道我的安排,為什么你剛才也沒有動? 剛才莫天看起來只是怒急之下yù拉住帝梓元質(zhì)問,其實兩人都明白莫天用了七分內(nèi)力,明顯是想拿下帝梓元為質(zhì),可剛才韓燁連一點救她的動作都沒有,分明韓燁也篤定北秦王使不出內(nèi)力。 帝梓元站定在韓燁面前,掩在挽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壓住瞳中幾yù喧囂而出的怒意,冷冷開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施老將軍的骸骨不在施府的?又是什么時候?qū)Ρ鼻赝跸铝寺榉猩ⅲ磕闳胲姭I城究竟要gān什么? 明明此時施府危機四伏,府外兩萬鐵騎圍誅,兩人命懸一線危在旦夕,可她卻偏偏只想問個明白。前日夜晚兩人相處的溫qíng歷歷在目,她原本以為,縱使他日朝堂對壘韓帝必亡一家,可在這生死不知的西北邊境里,她仍可將全部信任和自己的xing命jiāo付韓燁之手,但沒想到她放下邊境城池安危,不顧洛銘西和君玄的勸誡執(zhí)意來軍獻城,到最后卻連韓燁一句真話都沒得到,更甚者,在這場局里,她或許也只是韓燁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一枚棋子罷了。 最涼不過人心,原來便是如此。 第二十五章 出潼關(guān)前我就已經(jīng)知道老師的骸骨埋在郊外施家陵園,同時也收到了北秦王秘密抵達軍獻城的消息。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為老師的骸骨入城,他們以亡者之骨相誘圍誅我,我為何不能將計就計潛回軍獻城?韓燁緩緩開口,算是回答帝梓元的疑惑,北秦王的吃食有侍衛(wèi)試毒,但他每日飲的一品茶是連瀾清親自從君子樓帶回,所以從無戒心。 你在茶葉里動了手腳?這不可能。帝梓元皺眉。君子樓的一品茶茶葉從建樓起就分了等級置于大堂中隨賓客自選,每日買茶的客人川流不息,韓燁又如何猜出連瀾清會選中哪一盒?他總不能在所有茶葉中全下毒吧? 茶無毒,但一品茶是熱物,只要每日配上雪蓮和鱘魚相食,十五日后周身運功大xué就會被封,只要動用內(nèi)力,體內(nèi)沉毒就會發(fā)作,發(fā)作后三日內(nèi)無法運功。 莫天想到這半月廚房日日送來的鱘魚和雪蓮,神qíng更冷。原以為施府被守得鐵桶一般,想不到竟有如此多的漏dòng,看來他不止小看了帝梓元,更小看了這個大靖太子的能耐。 為什么沒有跟我說實話? 你不會答應(yīng)。韓燁墨黑的眸子里微弱的qíng緒一閃而逝,他避過帝梓元質(zhì)問的視線,帶著冰冷的目光朝莫天看去,梓元,我太了解你了,如果知道我的目的,你一定會阻止我來軍獻城。 帝梓元循著韓燁的目光落在莫天身上,你是為了北秦王而來? 韓燁真正的目的不止出乎帝梓元意外,就連莫天也頗為詫異。 北秦王gān系三國兵戈之亂,以如今的局勢,他就算自絕在軍獻城里,也不會甘心被帶回大靖做俘虜。 一個被俘虜?shù)牡弁?,日后斷無資格再回北秦登上皇位。況且以北秦國內(nèi)錯綜復(fù)雜的朝堂勢力和彪悍的國風(fēng),恐怕莫天還沒回北秦,江山就已易主。 施府外屯兵數(shù)萬,你如何把他帶出去?就算能帶他回去,北秦也未必會退兵投降? 誰說我要帶他回大靖,一個死人,何必值得我費心。 這話一出,帝梓元神qíng猛地沉下來,韓燁,你在說什么混帳話,你知不知道莫天如果死在軍獻城會有什么后果! 梓元,時不我待,如果不能盡快奪回軍獻城和云景城,三個月后這場戰(zhàn)爭只能以議和收場,我們在西北浴血一年,死了多少將士韓燁說著抽出腰中的匕首朝莫天看去,神色冰冷。 帝梓元攔住他,抓住他的袖擺的一角,那也不行,你別忘了軍獻城內(nèi)除了北秦鐵騎,還有數(shù)萬手無寸鐵的大靖百姓,北秦王如果死在軍獻城無異于讓這些無辜的百姓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