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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顏枯骨·連城在線閱讀 - 第35頁

第35頁

    當他收到連惑的信時,連惑在信中描繪的景象和道路深深的撞擊著那些美好的夢想,好像一瞬間,幻想就變成了目標,可以實現(xiàn)的目標!

    所以,他毫不猶豫倒向了連惑!

    然而,當世都喋血都城,當墨蛟命喪冰dòng,當懷沙憂慮流產,當連惑踩著南陽將士的鮮血踏進城的時候,他猶豫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默誦著圣人的教導,看著一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軌跡進展著。

    只有午夜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翻開記憶的另一面,狠狠的把自己的信念放進火爐里焚燒。

    至少,他要知道那個山dòng的秘密是什么!

    山dòng處于背yīn之地。曹子風觀察了地勢,大致掐算了一下。此處為全yīn之地,因其山凹中,故而山y(tǒng)īn水yīn,所生之物皆為極yīn屬xing。比起幽冥森林,后者還尚處于yīn陽平衡之地。曹子風暗自納悶,自己久居南陽,怎么不記得有這么一個地方呢?

    四處巡視了一番,這個山坳怎么看起來那么古怪?腳下浮石滑動,曹子風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心中一動,趕緊蹲下,扒拉開植被,細察根jīng

    原來如此!

    這處山坳竟是人為制造,所謂極yīn之物,或是本來生長此處而被天倫制約,或是從他處移來。這處地方開辟時間不久,但是沒有制衡之力,這些生物生長的極為茂盛,是以讓人一時之間看不出人力之所為。只有在根jīng處,可以看出,短而稀少的根須和外表茂密的植被不太相符。

    是誰如此居心?他又要做什么?

    曹大人,別來無恙!身后響起yīn側側的問候。曹子風嚇了一跳。不知什么時候,連惑已經(jīng)來到他的身后。

    哦!侯爺。曹子風趕緊躬身施禮,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曹大人來此何事?莫非同連某一樣,也是被這大好山色吸引的嗎?

    是是是,此地山色明媚,引人入勝,引人入勝!

    連惑走上前去,突地抓住他的手腕,嘴上卻笑著說:如此說來,我們是一道了。那曹大人是否介意同連某一游呢?

    榮幸,榮幸!曹子風被抓的差點跳起來,聽連惑這樣講,趕緊附和。兩人一路上山,山花風景卻再也入不了眼!

    待到山頂,曹子風下意識的向山dòng方向看去,卻什么也看不見,心頭疑云更深。

    副都督的身子可大好了?行走中連惑突然問起易懷沙,曹子風順口接道:

    身體倒還好,只是孩子

    可惜了!連惑皺了皺眉,沒有再問,二人行到山頂,只聽連惑說道:曹大人可是看這大好山河?

    曹子風趕緊斂了心神,說道:是啊,山河錦繡,令人心曠神怡。

    連惑似有感慨,說道:當年,我也曾惴惴于生死之間,為求一夕饑飽,往來奔號于各國之間。話似乎說不下去了。

    曹子風心中一動,想起自己的過去,應和道:是啊,當年微臣還是一介書生的時候,竟然連先生的三兩束修ròu都付不起。若不是恩師垂憐,助我學習,并游歷大陸,焉有微臣今天。

    所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是要先磨練一番。連惑道,我以為這種磨練并不僅僅是為了受苦,而是讓擴其心胸,察萬民疾苦,與之同心。只有這樣,才能明志察道,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連惑的話說得極為堅決,聽在曹子風的耳朵里,不由得嘆服。

    難怪他會有一統(tǒng)天下的氣魄,而不是易懷沙或者墨蛟等人。那些人出身富貴,焉能明白庶民的苦痛!只有連惑這種吃過苦的人,才真真的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才切切的堅持去改變去爭??!所謂有所為有所不為,誠如斯也!

    曹子風被連惑的話所激動,忍不住迎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連惑看時機已到,看著曹子風凝重的說:曹公,連惑還要多多仰仗您的支持。請曹公受我一拜!說完竟躬身大禮參拜。

    嚇得曹子風趕緊扶起連惑,嘴上連忙道:不敢,不敢!曹某定當全力支持侯爺頓了頓,恍然明白連惑的用意,趕緊加了一句:還有新國主!

    曹子風走后,連惑一人立在dòng口,披風亂舞在山風中,黑發(fā)穿梭在如雪的葦花里。轉過身,他優(yōu)雅的向dòng內走去,沿著cháo濕的小路,手指劃過dòng壁上附著的濕嗒嗒的液體。

    dòng內燭火微弱,連惑走到雕像前,依舊點燃滿案的蠟燭,dòng內一下子明亮起來,香燭甜膩的氣味一直充斥到dòng外。

    連惑跨上臺階,仰頭注視著雕像詭異的金目,口中喃喃:

    該回東隱了!可她怎么辦呢據(jù)比?

    據(jù)比?幽蘭心中一驚,連惑是在和雕像說話嗎?這雕像是什么?幽蘭吸附在巖dòng頂部,雙手牢牢握住嵌入石壁的掛鉤,額頭的汗珠小溪一樣匯聚起來,滑進衣領。

    就在這時,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嘆息傳來,幽蘭渾身的毛發(fā)倏的豎了起來。

    連惑眼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從懷中拿出一只玉瓶,走到桌案前,原來滿桌的燭火中央放置著一個烏金色的石盒,石盒被浸泡在水里,不知水中參合了什么,竟蒸騰出裊裊的霧氣。

    連惑將瓶塞取下,順著石盒將瓶中藍色透明的液體緩緩澆下,口中還低聲調侃道:

    可惜了,你的孩子沒有留下,但就算留下了,又能怎樣呢?所以忘了吧!沒有qíng愛便沒有痛苦,也不枉費我這忘川之水了然后連惑開始大笑,燭影下,他的身形漸漸的變得模糊而又虛幻起來。而案上那些蠟燭的火苗突地升高,好像張開的血盆大口正一步步的將他吞噬

    白色的布料上繡著些漂亮的流云,纖細的腰肢高束起來,腳下是冰蠶絲履,身邊的小宮女雙頰陀紅,輕聲贊嘆:

    夫人真是美

    幽蘭一笑,這連惑果然大方,對女人向來不會吝惜。

    她從內屋走到大廳,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夕陽已落,不知今晚連惑會不會來。腦中還想著白日里的qíng景。

    據(jù)比?據(jù)比!到底是什么呢?

    身后傳來宮女急切的步伐,興沖沖地喊道:候爺來了!

    轉過身,門口是一縷熟悉的身影,連惑走近伸手捏住幽蘭的下巴,挑了起來。讓那雙清澄如水般的眸子直直的對著自己。

    他身上有濃烈的酒氣,幽蘭皺眉,微微側過臉,連惑湊近了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就喜歡你的安靜!

    幽蘭心口一緊,還沒來得急反映已被連惑抱緊在懷里,脖頸有唇舌的濕滑,一旁的宮女識相地退下,偌大的宮殿內只有連惑粗重的喘息。

    幽蘭的熱qíng也漸漸被撩撥起來,然而連惑動作一頓,突然停了下來,側頭看向窗外。

    幽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風雨中搖曳的樹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停下,再看連惑,雙眉已經(jīng)蹙到一起,眼中有令人心悸的落寞和悲傷

    連惑猛地推開她,腳步沉重的走向宮門,外面的屋檐上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雪白的幔帳飛舞,風chuī落滿院的花紅,chuī起連城的發(fā)絲,露出她蒼白的容顏。

    隔著一地零落的花瓣,幽蘭看見連城與連惑站立著遙遙相望,連城突然跪了下來,雨水漫過她的膝蓋,幽幽地,帶著絕望的嗓音卻依舊溫柔:

    哥哥,難道你我之間的感qíng你也要利用嗎

    夜,好冷,窗外的風好冷,窗外地雨好冷,聽著這隔窗的雨聲,看著風雨中那撐著油紙傘的白衣女子,

    幽蘭淡淡地笑著,卻掩不住眉間的憂傷,失落了一窗的風景,墜落滿地的殘紅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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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末--登基

    皇宮的大門打開了,連城站在大門口,仰望那座即將禁錮了她一生的宮殿。經(jīng)歷了慘烈的內亂,它卻依舊恢弘著,阻擋著外來窺視高墻內的目光,然而卻又顯得那么脆弱,脆弱地不堪一擊。

    權利?地位?金錢?愛qíng?原來人都逃不過這人世間的yù望,也許是為了自己,但也許不是。

    連城的頭上叉著一朵絕美的葭南花,發(fā)髻高聳,眼角青綠色的眼線微微上挑,勾出妖嬈美艷的弧度,僅僅過了幾夜,她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來,臉上退去了稚嫩,多出了幾分冷漠和憂郁。

    當然,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改變,除了站在大臣首位的連惑和隱身在群臣中的曹子風。

    墨蛟冰封的那天,連城在連惑寢宮外跪了一夜。那夜,疏雨,和風,連惑拾起連城丟入雨中的油紙傘,撐起,靜靜地立在連城身后,而連城的眼空dòng地望著屋檐,這一傘柔qíng,落成霏雨淅淅,而連城身前的一簾幽夢,卻掩不住風云jiāo際。

    曹子風站在遠處遙遙而望,看那兄妹二人靜默無語。

    第三個

    連城最終幽幽開口,連惑的眉角動了動,薄唇微微抿起。

    哥哥,墨蛟算不算是您殺死的第三個妹婿?

    連城的頭微仰著,眼瞼閉合,雨水從傘沿滑落,打在如玉般的肌膚上,如淚水一般肆意在臉頰上蔓延著。

    第三個?曹子風怔了怔,如果說連城遠嫁南陽是連惑一開始就安排好的胭粉計,倒可以說是他間接引發(fā)南陽內亂害死國主,墨蛟的事自不用說,這第三個又是怎么回事呢?難道說連城以前還嫁過什么人不成?

    哥哥,難道你我之間的感qíng你也要利用嗎?

    連城站起身,退后一步站在雨里轉身去看連惑,連惑還是不說話,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meimei。

    哥哥,你想要的我會幫你拿回來,可你不該去傷害那么多無辜的人,云桑也好,墨蛟也好,他們都有我們沒有的東西,那是愛全心全意,別無所求地去愛一個人

    燈光映在連城的發(fā)上,泛出銀光,曹子風這才注意到連城還luǒ著雙腳。此時她轉身緩緩地向外走去,連惑垂在下擺的手動了動,最終沒有伸出來,連城的步伐卻越來越快,連惑的身影在她的身后越來越小,青絲飛揚起來,長衫也飛揚起來,然后她甩開長袖,袖子在風中舞蹈著,宛若翩躚起舞的彩蝶。曹子風的心狠狠觸動著,那一幕像是連城的蛻變,在雨中,真正羽化為一只美艷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