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有多喜歡，但的確震撼。

    姜珀在S市上了四年大學(xué)，從未見過這樣驚艷的星空，現(xiàn)在她整個人被罩進(jìn)滿是他氣息的衛(wèi)衣里，溫度仍在，橫沖直撞，一如他的熱血和沖勁，讓人轟轟烈烈地跟著暖。跟著心跳個不停。

    “你老實交代，剛剛是不是故意開快車讓我抱住你。”

    柯非昱摸鼻子，“很明顯嗎？”

    剛出聲就圈著脖子嘀咕，“cao，嗓子啞了?！?/br>
    “誰讓你罵了?！?/br>
    “想罵就罵咯?！闭f完又得意，“我表現(xiàn)得好不好？”

    姜珀沒回，倒退著，手摸上車身，倚著問他。

    “哪兒找的地方?！?/br>
    “車剛到手的時候每晚都到處探索新地圖，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看看，我想你應(yīng)該喜歡?！?/br>
    “會來事?！彼隙ǖ馈?/br>
    目光觸上，柯非昱在看著她笑。

    是吧？挺得意的，隨便一夸他尾巴都能翹上天，眼睛很黑很亮的，真的好像小狗。

    可是姜珀明白他想要什么。

    她當(dāng)然明白，怎么不明白？柯非昱就壓根沒隱藏過，什么都大張旗鼓得來，特別是在這件事上，他的朋友都笑他是開屏開沒完的公孔雀，只要長著眼睛，誰不知道他在追人。

    如果這是他的目的，想進(jìn)攻，現(xiàn)在就是很好的時機(jī)，起碼情調(diào)夠足，所以她在等，等他開口，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聲響，他似乎志不在此，好像滿足她心愿就是一件很純粹的事，沒有任何附加條款，單純就為了逗她開心。

    他不說，那么就由她來打開這個遲早大白的局面。

    “柯非昱，我們在不在一起，沒那么簡單。”

    迅速轉(zhuǎn)了頭，他先是愣，問，“有多難??？”

    當(dāng)然難。

    姜珀找了一個過得去的說法，“可能我怕分手后被你寫進(jìn)歌里diss吧?！?/br>
    “我看起來有這么沒品嗎?！?/br>
    “你看起來？”她的目光落在天邊，遠(yuǎn)方有星光在閃爍，“那還真難說?！?/br>
    “其他怎么說我都不屑，說人品不行我直接破防。我這方面一直還可以的?！?/br>
    反應(yīng)快，立馬就解釋起來了，認(rèn)認(rèn)真真地，“姜珀，我問過你，是不是因為第一次給你留的印象太差所以你猶豫，你告訴我，不是，可我沒法兒覺得不是。這么說吧，我長這么大后悔過的事不多，這算其中一件，你說如果我們開始得不那么糊里糊涂，你會不會對我多一點信任？”

    姜珀借著車燈的光望向他，捫心自問。

    是因為這個嗎？

    也許有，但不全是。

    在這段時間里她認(rèn)識了一些圈內(nèi)人，說唱歌手個個看上去不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狂放和自由，姜珀承認(rèn)向往過，可光鮮之下自有一地雞毛蒜皮。

    他們的花邊新聞層出不窮，上過熱搜的，她有所耳聞；親眼所見的，也有。他廠牌里的制作人不久前還有位叫yoyo的“老婆”，轉(zhuǎn)頭卻和未成年人在飯局上牽起甜蜜的手，還有絲絲口中那個上過節(jié)目，擅長洗衣機(jī)式戀愛的渣男前男友……太多太多了，就連水珊珊都知道rapper的私生活亂，而這些人卻都圍繞在柯非昱身邊。

    姜珀問他，你們這個圈子的男女關(guān)系是不是很復(fù)雜。

    柯非昱默了默，承認(rèn)，說是。

    很老實，算是預(yù)想中的回答。

    姜珀又問，那你呢。

    “你擔(dān)心這個？”

    他定定地看著她，保證?！拔乙砸案癜l(fā)誓，我沒亂過?！?/br>
    姜珀差點沒繃住，說你放過野格，它只是一條小狗。

    什么??？實在沒辦法了，真急眼了，“不是，我說真的，你給我點信任。”

    “我拿什么信。”

    “你先讓我證明?！?/br>
    “那就晚了?！?/br>
    “晚什么，找工作還講究個試用期，處對象也一樣，行不行另說，高低給個機(jī)會?！?/br>
    姜珀把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往后順，停了幾秒。

    “柯非昱，我們認(rèn)識還不到一個月，你就這么急嗎？”

    他搖頭。不認(rèn)可。

    “時間能說明什么？別說認(rèn)識一個月，就算認(rèn)識一年又怎樣。時長算個屁，和靠譜的人在一起怎么都靠譜?！?/br>
    “你覺得你靠譜嗎?！?/br>
    “靠啊?！?/br>
    和罵人一樣。咬字清晰，利索撂一句，靠啊。

    不管靠不靠，他們今晚是把一切敞開來掰扯了，很明白的形勢，要么一拍即合要么一拍兩散。兩個人都有心思，各自琢磨著，都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山谷內(nèi)只有風(fēng)聲在刮。

    沉默到最后是柯非昱率先打破僵局。

    他說姜珀，我是真覺得我們有戲，別誤會，不是急，其實等多久我都無所謂，只是我想問問得認(rèn)識多久才能被納入你考慮的門檻之內(nèi)？

    “說不準(zhǔn)?？赡馨雮€月，也可能十年?！?/br>
    他笑一聲，“我看今天就行?！?/br>
    “怎么就今天了?！?/br>
    “不你說的嗎？可能還得考慮十年半個月的，如果遲早都要在一起，還不如就從今天起?！?/br>
    這話說得，非常機(jī)靈非常皮，順桿兒爬，他強項。

    姜珀一時沒想到該怎么反駁，怔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又忍不住笑，快速看他一眼，憋住了，捂著嘴巴樂，再看他一眼，又覺得好笑。

    他問，“開心?。俊?/br>
    “開心呀。”

    又問，“和我在一起開心?。俊?/br>
    開心嗎？

    姜珀看著他。

    是開心的。

    他哄人實在有本事，好像與生俱來的天賦，從認(rèn)識的第一天就在想方設(shè)法讓她開心，也從沒掩飾過喜歡，一切都是直白地講，直白地干。想送人回家就說想，想追人就各種找機(jī)會碰面，等真碰上了，也不裝偶遇，明白告訴你，就是為你而來的。在追她這件事上沒慫過，夠敞亮。就像那天在健身房，比如那天在學(xué)校，又比如今天在這里。

    她并沒有第一時間接起柯非昱的視頻電話，而是掛斷，另外發(fā)了一句話：

    你能來找我嗎。

    沒抱太大希望，誰沒個emo的時候，姜珀是想人陪，不過沒當(dāng)真，大半夜的，她情緒不好不可能要求全世界都配合她不睡覺，但柯非昱不一樣。就這一句。只一句。他就可以問都不問帶著所有的愛意以最快速度出現(xiàn)在她面前，帶她兜風(fēng)，幫她罵人，拉她看星星。

    開著機(jī)車，人也機(jī)車。

    但機(jī)車得坦誠。

    他愛裝逼是眾所周知的事，平時該拿捏的時候一樣不落，?？岵宕?，能怎么帥就怎么帥，可就是這么在意形象的一個人，問他拉沒拉肚子也不怕丟份兒，老老實實給你承認(rèn)，確實拉了，而且拉得厲害，還長瘡。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這人還挺真誠的，讓人沒法不心動。

    過去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姜珀想，自己應(yīng)該是吃這套的，不然不會放任他長久的追求不管。

    心臟跳得很重。愈來愈重。

    “怎么樣，能成嗎？”

    姜珀看著他略有忐忑的神情。微笑著，回了倆字：

    再說。

    ……

    這是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

    rou眼可見的沮喪下去了，在外人面前范兒一直拿得很足，到她這兒就什么情緒都遮不住，全寫在臉上，二十好幾了，還像個小孩。

    姜珀想了想，“手給我?！?/br>
    柯非昱也不多問，說給手就乖乖把手遞給她，她說你伸個食指，他也照做了。兩個人的指腹相觸，姜珀把皮筋拉長，打了個折，幾個圈兒就轉(zhuǎn)到了他的手指上。

    柯非昱收住皮筋，抬眼，不解。

    姜珀則說，“你收著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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