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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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迎接日復(fù)一日的噩夢(mèng)了。 夢(mèng)里,雪停,日稍霽。 冬宴熱鬧,宮人來往。 朝中大臣皆在,宣玨想了想——是宮中年宴。 戚文瀾回京述職,在太極殿大鬧一場(chǎng)。 如今在宮宴上,又面色不善地瞥過他。 那目光一掃而過,最終落在席中的謝重姒身上。 裹著艷紅宮裙的女子正在獨(dú)酌,遙遙舉杯,戚文瀾一怔,恨鐵不成鋼地悶了杯酒,再懶得看她。 謝重姒卻只是笑,等戚文瀾走近,也笑得粲然。 宣玨沒能聽到他們?cè)谡f什么,只能看到戚文瀾撐臂在案,附身前傾,怒氣不輕地和謝重姒對(duì)視—— 宣玨垂眸,將手上白玉杯擱遠(yuǎn),以防控制不住捏碎杯盞。 等戚文瀾走了,他才緩緩過去,問:“不走么?” 謝重姒笑了聲,搖頭,沒再說話,杯盤狼藉,昭示她喝了不少果酒,神色依舊清明,態(tài)度卻曖昧不清,任由他牽起手,愣怔地望向遠(yuǎn)處,徐徐升起的孔明燈。 宣玨沒敢再留——過會(huì)兒,她就又得胡言亂語。他受不住。 便開口:“送爾玉回宮。” 吩咐完后,一人去了太極殿。 晚間,宣玨在太極殿批閱奏章,戰(zhàn)報(bào)上呈,氏族起兵得到壓制,全盤剿滅只是時(shí)日問題。 他并指按在眉間,正思忖,忽然,白棠慌忙走進(jìn),壓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宣玨神色一變,指骨用力,竟是將朱筆折斷。 冷聲道:“人呢?!” 白棠小心翼翼:“……攔、攔在天金闕璇璣門處,還在圍困,羽林衛(wèi)都調(diào)了過去。” 宣玨:“我問戚文瀾!” “未見戚將軍?!卑滋牡土寺暎斑@些夜襲之人,都不一定是他安排的,陛下您……” 他話沒說完,被宣玨的怒意震得瞳孔一縮。 臉色鐵沉的帝王,將身側(cè)懸掛的長弓和金燦箭簍拿起,甩袖出了太極殿,沒入夜色之中。 玉錦宮因著有溫泉地脈,在靠近峰巒的東側(cè),白雪未化,皚皚如晝,在宮燈下泛著暖煦的淡黃。 昌平山余脈蜿蜒,臨近天金闕處,只剩了半高不矮的土丘。 顧忌龍脈之說,當(dāng)年建宮時(shí),未能鏟除,只在高丘修建高塔、栽種古樹、點(diǎn)綴花苑。 怕蓋過宮闈,那古塔也只有兩層,nongnong夜色下,隱約可見有人穿梭其間,準(zhǔn)備飛躍而下,跳入宮中。 宣玨不假思索地搭弓上箭,一箭射落一人,對(duì)帶人急來的白棠命令道:“去拿人,小心點(diǎn),有近二十個(gè)。戚文瀾十有八九在其中,切莫近身,近戰(zhàn)你們都不如他,直接放冷箭圍困,耗他氣力?!?/br> 白棠身后是近千人的羽林衛(wèi),輕而易舉,捉住雪夜來犯的人。 宣玨閉眼,像是平復(fù)情緒,隔了很久,才面無表情地拉開長弓。 鍍了金的箭尖,筆直而冷漠地指向其中首領(lǐng),他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戚文瀾,你就這么想找死嗎?!” 四五把長劍切住戚文瀾脖頸,稍一扭頭,都有利刃劃過肌膚。 他無所謂地盤腿坐在雪地上,還有閑心笑得出來,笑得近乎肆無忌憚:“你要用她的弓箭殺我?行,來啊,求之不得。反正身后事兒都安頓好了,正好讓她對(duì)你徹底死心。賺了?!?/br> 宣玨眼底怒火更甚,語氣反而溫和下來,收弓,走至戚文瀾面前,輕輕而道:“文瀾,別挑戰(zhàn)我底線,好么?我不殺你,但我有千萬種法子,能讓你生不如死?!?/br> 他未帶冕旒,只是常服,是年少時(shí)慣來喜穿的素凈長袍,袍角竹紋暗影。 戚文瀾卻是“嗤”了聲,開始刺人:“哈,真是好手段好手腕,了不得。宣離玉啊,你覺得,她還會(huì)喜歡現(xiàn)在的你嗎?” 宣玨呼吸一頓。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戚文瀾太清楚怎么扎他的心,仰頭挑釁地看她,道:“你當(dāng)她當(dāng)初為何,追逐你而行?因?yàn)槟銐蚋蓛舭?。生在皇家,爛泥潭子看久了,最喜歡的就是那種純粹透徹,不染鮮血,不沾陰私,干凈剔透?,F(xiàn)在你……” 戚文瀾語氣古怪地刺道:“還有這些嗎?” 宣玨無話可說。 他手染鮮血是事實(shí),性情在日復(fù)一日的離心和困頓中,偶爾暴戾難安,也是事實(shí)。 不用爾玉厭惡,他甚至都不喜這樣的自己。 忽然,只聽見戚文瀾又道:“對(duì)了,你只知道皇宮有密道,卻不清楚這密道,遠(yuǎn)不止你找出來的四五處吧?玉錦宮溫泉池下,也有天金闕剛建成時(shí)的甬道。能直接通向……” 戚文瀾低下頭,垂眼道:“望都之外。” 第73章 情劫 賜他愛憎疏狂,予他百世情劫…… 宣玨一震, 將弓箭扔給白棠,無暇顧及戚文瀾了,轉(zhuǎn)身快步朝玉錦宮而去。 留下戚文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自嘲般道:“何必呢?” 只有白棠, 察覺出了點(diǎn)不對(duì)勁:“……戚將軍,當(dāng)真有密道?” “沒有啊?!毙悦皯n,戚文瀾卻仍舊吊兒郎當(dāng),“驢他的,誰知道他蠢到信了——論天金闕地形,謝重姒比我還熟識(shí)百倍。真有密道, 早就走得無影無蹤了。更何況……” 他看著遠(yuǎn)處山巒和雪色,不想再說了。 更何況, 今兒宴席之上, 她也說了, 不想離開,不想和他一道變成篩子。 戚文瀾懶得再動(dòng)彈。 脖子上架著劍,手還是能動(dòng)的。 只要他想,能拿出胸口里藏的穿云箭, 射入夜空,駐守在附近的舊兵,即將趁夜攻入天金闕。 兩次調(diào)虎離山, 羽林衛(wèi)都在附近和璇璣門。 西邊的金武門空空如也, 能勢(shì)如破竹。 可是他沒了心思, 抬手蓋臉,哈哈大笑起來。 另一邊,宣玨步入玉錦宮,行至殿門前, 側(cè)耳聽到戚文瀾放聲大笑,正準(zhǔn)備推門的指尖一頓。 眉眼閃過一絲冷凝,對(duì)隨從喝道:“西、北兩處,速派兵去嚴(yán)防死守,搜戚文瀾身上有無要物,押入天牢?!?/br> 說完,他再按捺不住,推開緊閉大門,快步入殿。 撲面而來的暖意,讓他微冷的四肢和臉頰,一瞬間不適,人也愈發(fā)煩悶。 周圍宮人靜立,許是見他不快,噤若寒蟬。 宣玨面沉如水,等繞過梁柱,走至內(nèi)室,看到坐在桌前的紅色身影時(shí),他眉心的冷意才逐漸淡去。 殿內(nèi)暖融,烘了十幾處爐火,又因?yàn)榕臒釟夥慷觯伙@干燥。 千百盞紅燭燃燒,靜默地跳竄,宮殿上下明麗亮堂,恍若白晝。 “娘娘,您該睡啦,不早了,明兒初一,還要祭祀祈福,得早起呢?!?/br> 蘭靈正在哄謝重姒洗漱入睡,見宣玨一言不發(fā)地走進(jìn),慌忙起身。 又見他眼中寒意未散,還以為是對(duì)自己,連忙告罪:“參見陛下。娘娘她醉了,不想睡,奴婢正在勸她。” 謝重姒真的醉了。 那果酒后勁太足,她沒喝過,貪了幾杯,初時(shí)不顯,現(xiàn)在腦袋昏昏沉沉,看東西都是重影。 重影里,她的離玉,正在看她,眸光溫柔繾綣。 謝重姒唇齒微張,喃喃出聲。 隔著十幾步,宣玨見人平安無事,朝著侍候在外殿的宮人道:“查一下側(cè)室溫泉,一塊塊敲磚聽音,查看有無異樣,下方是否有密道。明日等爾玉出宮,再探下正殿。蘭靈,伺候她梳洗?!?/br> 他也向側(cè)室走去,剛一抬腳,就聽到身后,謝重姒微不可查地喚了他一聲:“離玉,過來……” 宣玨腳步頓住,側(cè)首看去,果見她托著下巴,是對(duì)自己招手。 在萬千燭火的光影下,眸中溫柔濃艷,像是春日梢頭的繁華。 也像是刀尖上的蜜糖。 宣玨唇角緊抿,猶豫再三,還是轉(zhuǎn)身走了過去,輕輕問道:“還不睡?不困?” “不想睡?!敝x重姒難得好聲好氣地和他對(duì)話,“今兒我生辰,沒人祝我生辰安康——戚文瀾那廝都沒吭這聲,太過分了。” 宣玨坐在她旁邊,無聲地望著她,隔了很久,才道:“生辰快樂?!?/br> 那千百盞孔明燈,是為你放的。 愿你—— “福順安康,無疾無病?!?/br> 蘭靈窺見氣氛不對(duì),識(shí)趣地退到外室,最后抬眼時(shí),余光一瞥,果見陛下抱住了娘娘,心道:又得一夜折騰,明兒祭祀還起得來么? 宣玨不知道蘭靈在想什么。 他心里毫無旖旎,冒著被扎得千瘡百孔的風(fēng)險(xiǎn)靠近,聽她難得敞開心扉說幾句話。 完全無法預(yù)料的話—— “手給我。”謝重姒突然道。 宣玨微愣。 不等他反應(yīng),就牽起他的手,端在眼前,欣賞把玩般,按過他修長冷白的五指,摩挲圓潤微紅的指尖,像是得到了心愛的玩具,說道:“離玉,我好喜歡你的手,像玉雕的一樣。我可以在指甲蓋上,畫……唔,一朵花嗎?不喜歡的話,竹葉也行?!?/br> 這是她以前經(jīng)常會(huì)做的事兒。 宣玨沒出聲,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句話就翻覆成決絕的言語。 他眸光也昏暗不明,打翻了的墨汁氤氳在淺淡琉璃上般,色澤濃濁。 像是沒見他回應(yīng),謝重姒:“嗯?” 又慢慢抬頭,疑惑地看他,半晌,說道:“你不是離玉,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