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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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海趁機(jī)檢查畫軸,發(fā)現(xiàn)畫軸下方可以拆卸。他將下面的小圓木塊拆下來,里面掉出來一塊明黃色的布塊。 唐元海大喜,立刻就要撿起來,卻沒想到眼前出現(xiàn)一道明黃色衣袍,太子先一步將東西拿了過去。 這是一封尚未來得及公布的圣旨。 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太子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眸色陰沉地看向唐元海。 唐元海暗惱自己不小心,低頭時瞥了眼圣旨上的內(nèi)容,居然是將季修睿立為太子。 他只當(dāng)自己沒看見,低著頭說:“臣也是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正要交于太子殿下?!?/br> 太子挑眉:“真的?為什么要交給我?看到上面寫的什么了?” 唐元海自然沒有上當(dāng):“沒有,臣只是覺得既然是還未公布的圣旨,那自然該交由太子殿下定奪。” 太子輕呵一聲,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唐元海,沒有再說話,直接將圣旨有字的一面朝下,丟入碳盆中燒掉。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這一舉動,但太子沒有任何遮掩,足見他完全不怕這里有人反對。 喬太夫有心想出聲,但想起喬依彤,想起守候在殿外肅穆的陌生禁衛(wèi)軍,生生忍下這口氣。 太子將圣旨燒完,挑釁地瞥了眼床上的皇帝。 皇帝絕望地閉上眼, 皇后露出滿足的笑意,偽善地沖眾人說:“陛下累了,諸位大人請吧?!?/br> 太后往旁邊的玫瑰椅上一坐,懶懶道:“哀家累了,就在這里陪皇帝吧。” 皇后與太子對視一眼,不管怎么說她還是太后,又涉及到唐家,太子不敢輕易動她。 反正章臺殿也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下,太子便沒有拒絕:“那皇祖母好好休息?!?/br> 太后微微頷首,給唐元海遞了個保重的眼神。 太子率先出去,眾人不敢有異議,只能跟著他往外走。 皇帝這個樣子眼看是不行了,接下來哪怕太子沒有登基也相當(dāng)于是無冕之君,朝堂勢力勢必會有一番大清洗。 …… …… 另一邊,唐澤旭逃出宮門后,吩咐守在門口的家仆回國公府報信,讓家中女眷連夜出城去漠北,自己則奪了綁在宮門前的馬便直奔宣王府。 上元佳節(jié),京中夜市熱鬧非凡,到處都是結(jié)伴出游的百姓。 唐澤旭策馬疾馳,還得小心避開人群,速度生生被拖慢許多。 身后的侍衛(wèi)追上來與他打在一處,玩耍的人群被驚散,唐澤旭抽出馬鞍處的鬼頭刀,直接砍飛一人的腦袋。 鮮血濺了他一臉,唐澤旭毫不在意,反手又是劈碎一人頭顱。 不像季修睿等人殺人直逼要害,唐澤旭在漠北學(xué)的功夫大開大合,刀刀致命,一招一式都是軍中將士用性命體悟出來。 躲在周圍的游人見到他猶如嗜血惡鬼的模樣,接連發(fā)出恐懼的尖叫。有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父母怕他引來殺身之禍,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哭喊出聲。 有人借著花燈的光芒看清唐澤旭的面容,不可置信地驚呼:“唐少將軍?” 唐澤旭抹了把臉上的血,將最后一人攔腰砍斷,留下一句“今晚有逆賊反叛,所有人回家去”,便翻身上馬,繼續(xù)朝宣王府趕去。 他在漠北的卓越戰(zhàn)功讓百姓信服,如今殺的也只是追殺他的人,沒有濫殺無辜,百姓們面面相覷,紛紛選擇相信他的話,快步回家。 人都有從眾心理,即使有些人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前面的人紛紛躲開,便也跟著躲到路邊。 這樣一來,唐澤旭前行的道路終于空曠了些。 月色下,馬蹄聲格外響亮。 距離宣王府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唐澤旭聽到前方傳來打斗聲,立刻握刀下馬,貼著墻悄步往前走去。 燈光昏暗的小巷中,印有宣王府徽記的馬車停在中央,馬已經(jīng)死了,馬車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兩撥人在巷中打得難舍難分,唐曉慕與季修睿就被圍在正中,正與人纏斗。 唐澤旭握緊刀沖進(jìn)去,很快與宣王府的人一起將殺手剿滅。 最后一名殺手倒地,季修睿關(guān)切地回頭去問唐曉慕:“沒事吧?” 唐曉慕搖搖頭:“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這個時候動用內(nèi)力會不會對你的病情有影響?哥哥你受傷?” “沒事?!奔拘揞N兆∷氖?,看向臉上染血的唐澤旭,“宮里出事了?” “我沒事,別人的血?!碧茲尚窈喴f明經(jīng)過,與季修睿商議,“我?guī)Щ貋淼娜偃司吐穹诨蕦m周圍,我出宮時已經(jīng)派人去集結(jié)。宮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伯父、大哥和太后都在他們手上,必須想想辦法?!?/br> 一柱香前,季修睿和唐曉慕在宣王府突然收到皇帝旨意,讓他們進(jìn)宮赴宴。 兩人一開始都沒懷疑,但走到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提前做了準(zhǔn)備,才免于再次中伏。 如今聽唐澤旭這么一說,季修睿立刻道:“趁著如今還沒封城,慕慕,你馬上回漠北。” “我要陪著你?!碧茣阅綋u頭。 唐澤旭低斥:“別胡鬧,祖母等人已經(jīng)出城,你也馬上給我回去?!?/br> “可你們……” 季修睿打斷她:“太子不會放過我,我今晚若跟你們一起走,第二天天亮,我就是亂臣賊子。事情一定得在今晚就解決,我必須立刻進(jìn)宮。” “可太子的主力都在宮中。”唐曉慕不同意。 “我的主力也在宮中。別擔(dān)心?!奔拘揞]p撫過她的臉,不舍地搭在她肩頭,扭頭問唐澤旭,“你若不摻和這件事,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太子或許會放唐家一馬?!?/br> “這也只是有可能而已。陛下不放心我父親,難道太子就會放心?自打你與慕慕結(jié)為夫妻,我們唐家就別想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碧茲尚裨俅未叽偬茣阅?,“你現(xiàn)在立刻從北門出去,也不要等祖母等人,直接回漠北去找父親。等京中局勢穩(wěn)定后,我們會派人去接你?!?/br> “青竹,保護(hù)王妃去漠北?!奔拘揞7愿?。 這兩人是鐵了心不讓自己摻和,唐曉慕不想給他們添亂,也不行再浪費時間,只能忍著擔(dān)憂同意:“那你們一定要都平平安安的。” “嗯。”季修睿用力抱了她一下,唐曉慕回以擁抱,兩人才分開。 青竹是所有侍衛(wèi)中武功最好的,唐曉慕回漠北相對安全些,就沒有帶他,而是另外挑了兩個侍衛(wèi)。 她一走,唐澤旭立刻跟季修睿談起正事:“現(xiàn)在宮門緊閉,雖然也能強(qiáng)攻,但耗費時間較長,且容易折損人手。你有辦法從別的地方進(jìn)宮嗎?” “我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宗含,錦衣衛(wèi)在宮中應(yīng)該能為我們開一扇門?!奔拘揞Uf。 “那我先去集結(jié)人手?!碧茲尚裆像R,迅速朝皇宮的方向跑去。 唐澤旭帶回來的三百人都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潛伏在皇宮周圍,收到消息之后很快便在一座大宅中集結(jié)待命。 季修睿將人帶到皇宮附近,與季修睿接頭之后,一行人朝皇宮的后門走去。 太子在正前門布置了大量的兵力,錦衣衛(wèi)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開門。倒是皇宮后門因為距離章臺殿較遠(yuǎn),太子手上人手不夠,留有破綻。 錦衣衛(wèi)將留守在那邊的侍衛(wèi)逐一殺掉后,將季修睿等人放入皇宮。 “陛下突然中風(fēng)偏癱,現(xiàn)在不能動也說不了話,我懷疑是太子下毒。”宗含一見章臺殿見血就知不妙,帶自己的人躲了起來,同時暗中聯(lián)系季修睿。 他簡要跟季修睿說明宮中具體情況,擔(dān)憂道,“現(xiàn)在太子拿著陛下的詔書監(jiān)國,派人宣您入宮?!?/br> 季修睿若沒有入宮,那他就是逆賊。 太子在路上布下重重殺手,就是為了讓他成為逆賊。 季修睿冷嗤一聲,握緊手中的九仞刀,吩咐唐澤旭:“太子的主力應(yīng)該正門到章臺殿這里。我?guī)苏嬗瓟?,你帶人從?cè)面包抄,務(wù)必要將城樓上的弓-箭-手全部殺掉?!?/br> 唐澤旭點頭。 季修睿又吩咐宗含,“錦衣衛(wèi)熟悉宮中路線,等我們這里打起來后,你趁亂去章臺殿將太后與陛下救出?;屎笕羰悄苌芫蜕?,若是不能,死了也無妨?!?/br> 雙方確定好細(xì)節(jié),便兵分兩路。 而太和門前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一開始有些人聽信太子的解釋后沒有多想,但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州城樓上都是弓箭手之后,氣氛就不對勁了。 御史臺的王大人質(zhì)疑太子將他們囚于此處的用心。 陳登反駁:“陛下病重,太子監(jiān)國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嗎?” 這話讓眾人一噎,誰也沒有想法反駁之語。 倒是一個年輕人走出來問:“陛下真的是病重嗎?還是有別的情況?” 這是刑部侍郎寧泰,“雷大人奉命調(diào)查除夕夜太子被指責(zé)一事,初五入宮向陛下復(fù)命后便再也沒見過他,敢問是怎么回事?” 陳登心中咯噔一聲:“雷書航這不見了,你該去問他的家人,來問我們做什么?” “若雷大人當(dāng)時攜帶有太子陷害兄長,毒-殺宣王的證據(jù)呢?”寧泰厲聲質(zhì)問。 陳登怒喝:“一派胡言!妖言惑眾,殺了他!” 話音才落,他身旁的侍衛(wèi)手起刀落,寧泰便倒在了眾人面前。 一貫以仁義待人的太子殿下神色如常,站在白玉階的最高處,對眼前的血濺三尺毫無觸動。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帝王之道,自古如此。 第107章 想見唐曉慕 立宣王為太子 寧泰的死令眾人心驚不已, 王御史不可置信的望著地上了無生氣的年輕人,心中驚濤駭浪。 他發(fā)白的胡子抖了抖,握拳怒問:“寧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聽信謠言, 你也想死嗎?”陳登惱聲質(zhì)問。 王御史此生最恨別人威脅自己, 反斥陳登:“丞相大人少拿死不死的掛在嘴邊, 我等不過是實事求是,問個真相?!?/br> 寧泰的死讓眾人心中都有了偏頗, 只是并非人人都能像王御史這般有勇氣站出來。 王御史睨了陳登一眼,朗聲向高階上的人詢問,“太子究竟有無殘害手足?” “本宮做過如何?沒做過又如何?”太子涼涼問。 哪怕被數(shù)把利劍包圍, 王御史絲毫不畏:“太子殿下若是清白的, 陛下病重, 我等自然奉太子殿下為主??蓪幪┧匀魧賹崳拥钕掠X得您堪登大位嗎?” 太子的神色冷下去。 陳登怒斥:“不奉太子為主,你難道還想自立為王?” “老臣不敢!”王御史高聲反駁,“臣只求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