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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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才人知道皇后娘娘用意,感激之余,悄悄勸告自己要堅強些,要不然對不起皇后娘娘的涉險與關(guān)切??伤?cè)滩蛔∥?。她望著面前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望著她的眸中沒有輕鄙,只有關(guān)懷與心疼。婉才人忍不住紅著眼睛說:“娘娘勸的都對,只是心里實在難受……” “難受了就哭一哭?!?/br> 婉才人的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 沈茴等著婉才人無聲哭了好一會兒,情緒平穩(wěn)了些,親自給她擦眼淚。 “受了委屈可以哭,卻不要因為惡人的卑劣來懲罰自己,自殘不會讓惡人愧疚,反而成為惡人的幫兇?!鄙蜍铑D了頓,“若實在難受,就把委屈化成反擊的恨?!?/br> 婉才人怔怔望著沈茴,離開的時候還在琢磨沈茴最后說的話。她在拐角的地方呆立著,任冷風(fēng)吹在身上。她心里有了個想法,轉(zhuǎn)身去見往日交好的劉美人詢問意見。 沈茴心里有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前幾日才生出,這幾日悄悄生了根冒出小芽芽。這計劃聽著兇險又瘋狂,也是她以一人之力完不成的,所以她要集聚力量,將每一份看似弱小的力量凝集起來。 · 候在外面的平盛等婉才人也離開,才進去回話,將早朝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稟給沈茴。 “他真這樣說?”沈茴的眼睛亮起來。 “是??!哎,掌印都答應(yīng)出兵了,沒想到陛下居然提議避戰(zhàn)。奴打聽了殿內(nèi)伺候的宮人,聽說當(dāng)時文武百官那臉色可精彩了……” 平盛以為沈茴說的“他”是指皇帝,然而沈茴說的卻是裴徊光。 沈茴恨不得現(xiàn)在就見到裴徊光。可裴徊光現(xiàn)在并不在滄青閣,沈茴轉(zhuǎn)身走到窗下軟塌盤膝坐下,一邊拿起針線活繼續(xù)給哥哥做大氅,一邊喊拾星再給她倒了兩杯果子酒。 拾星給她遞去第三杯時,說:“娘娘,您都喝了半壇了?!?/br> 沈茴皺皺眉,才發(fā)覺自己這幾日不知不覺飲了這樣多果子酒。她將酒杯放下了。 “不喝啦?”拾星說,“聽說俞太醫(yī)年前不能進宮,我用銀簪子試過了,沒毒!” 一旁的沉月?lián)u頭:“哪有人會明目張膽下毒?你能試出什么來?不過還是應(yīng)該讓俞太醫(yī)瞧瞧這果子酒和娘娘平日里喝的藥是不是犯忌諱。可俞太醫(yī)還沒看過,娘娘就要把整壇子都喝光了?!?/br> · 擦傷藥效果很好。才一天而已,沈茴小腿上的擦痕都消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也不會再疼。只是她腰側(cè)撞得那一下的確有點重,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沈茴坐在窗下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等裴徊光來。可是到了亥時,他也沒有過來。 沈茴放下手里的針線活,把盤著的腿放下去晃了晃,確定已徹底不疼了,帶著燦珠往滄青閣去。 推開博古架時,沈茴望了一眼床頭小幾上,那個裴徊光昨天晚上帶過來,至今沒打開過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她走過去,手指放在搭扣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打開這個盒子,轉(zhuǎn)身走進了暗道。 滄青閣一樓廊下,順歲和順年正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聊天。見到沈茴,他們兩個趕緊起身行禮。 沈茴繼續(xù)往前走。 “娘娘,掌印不在樓上。往寒潭去了?!表槡q又解釋,“滄青閣西邊有一汪潭水。掌印偶爾會去那里沐洗?!?/br> 沈茴望著西邊,愣愣的。 ……這個季節(jié)?寒潭水?洗澡? 順年瞧著沈茴一直望著西邊,便指了指,說道:“娘娘若是想過去,沿著這條道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見,不遠(yuǎn)。” “掌印帶旁人了嗎?” “沒有?!?/br> 沈茴想了想,就沒讓燦珠跟著,自己往寒潭去。順年說的不錯,那寒潭的確又近又好找,沈茴沒走多久就聽見水聲。 大半個發(fā)白的月亮掛在天穹,灑下微涼的光,照亮寒潭水。 裴徊光合著眼,墨發(fā)鋪伏在水面。沾著星月光影的水波映在他的臉上,緩緩流動,光怪陸離。 如妖似魅。 裴徊光睜開眼睛,所有瀲滟的水波光影,盡數(shù)成了那雙漆眸的陪襯,靜謐匍匐下去。 “娘娘要來陪咱家共浴?”他拖著腔調(diào)。一慣微涼的聲線也不知是不是沾了寒潭水,越發(fā)顯得涼薄無情。 “不不不……”沈茴望著這方寒潭周邊尚未消融的薄冰,連連搖頭。她太了解自己的身體了,別說是鉆進這寒潭里洗澡,就算只是浸了足,都要病一場。她怕裴徊光真要拉她下去,又認(rèn)真辨一句:“這水太涼了!” 裴徊光重新閉上眼睛。 沈茴站在寒潭旁,默默望著水中的他。一陣風(fēng)卷著寒潭的涼氣輕輕吹來,吹起沈茴鴨卵青的裙角與胭脂紅的披帛。她瞇了瞇眼,向后退了一步。 裴徊光再次睜開眼睛,瞥她一眼,然后轉(zhuǎn)過身,朝另一側(cè)潭邊放著的衣服走去。濕漉漉的黑發(fā)貼在他泛著涼月光暈的皙白脊背上。水珠滴滴答答地滾落下去,沿著修長的腿,慢慢滴落。 沈茴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亂看。 在沈茴的意識里,武將都是身強體壯之人,而且因為練武,皮膚黝黑或健康的麥色。偏裴徊光不是這樣,他身量極高,卻不是哥哥那樣渾身硬邦邦的。他皮膚也過分的白,宮中諸多注重保養(yǎng)的妃嬪也沒有他那樣膚白。 偏這樣一個人武藝精湛到世人皆知。沈茴蹙蹙眉。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裴徊光練武,忍不住去猜這閹人練的恐怕是邪功。 裴徊光身上披了件寬松的紅袍,又在外面用一件月白的棉氅裹著,走到沈茴身邊,瞥著她:“娘娘又在瞎琢磨什么?” 沈茴抬眼看他。 裴徊光顯然連身上的水漬都沒擦過,就隨意裹了衣衫。外面的棉氅尚好,里面的紅袍卻濕著貼在身上。濕發(fā)也沒擦過,不斷有水珠滴落,甚至一縷濕發(fā)貼在他的臉頰。 沈茴環(huán)顧四周,去拉裴徊光的手,拉著他一旁走了幾步。然后她踩上半截枯樹樁,終于比裴徊光高了。然后她扯下臂彎里胭脂紅的披帛,給裴徊光擦濕漉漉的頭發(fā)。她想幸好今日戴的披帛不是綢緞料子,而是柔軟的棉紗質(zhì)地。 裴徊光有些意外地瞥著她,問:“娘娘又獻(xiàn)什么殷勤?” “本宮聽說掌印有意要滅了巫茲?!鄙蜍钍稚系膭幼鳑]停。 裴徊光不急不緩地說:“那要讓娘娘失望了,陛下已下了旨意,年后遷都避戰(zhàn)?!?/br> 沈茴毫不猶豫地說:“他怎么說不重要。還是掌印的想法更重要?!?/br> 裴徊光沉默地看著沈茴又給他擦了一會兒頭發(fā),才說:“娘娘別擦了,咱家回去還要沖洗一遍?!?/br> 他喜歡寒潭水的涼,卻覺得這里的水不潔,每次在這里泡過回去都要再仔細(xì)沖洗一次。 沈茴一愣,望向裴徊光。他怎么不早說? 裴徊光笑了笑,轉(zhuǎn)身往回走。 他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沈茴跟過來的腳步聲,不由詫異地回頭望去。 沈茴低著頭,一手抱著揉成一團的披帛,一手提裙,繁厚的裙擺下露出試探著去踩地面的小腳。她試探了兩下,終于鼓足勇氣往下跳,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樹墩上。 裴徊光不由輕笑了兩聲。 沈茴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裙子,端端莊莊地站起身往前走,只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偏偏她走到裴徊光身側(cè)的時候,被一個小石塊絆了小腳,踉蹌了一下才重新站穩(wěn)。 飄動的云緩緩遮了月亮,光線暗下去,沈茴不太能看清夜路。 裴徊光略欠身,將小臂遞給她,讓她扶。 隔著棉氅,沈茴手心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濕涼。 回去之后,順歲和順年早已給裴徊光準(zhǔn)備好重新沖洗的溫水。沈茴站在門口,沒跟進去。 一道屏風(fēng)相隔。 裴徊光解了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隨手一扔,也沒進水里,反而饒有趣味地望向角落里的高鏡。 他站在銅鏡前,欣賞著自己的殘缺。 “送娘娘的東西,尺寸可合宜?”裴徊光問。 沈茴望著裴徊光映在屏風(fēng)上的身影,茫然問:“什么東西?” “盒子里的角先生啊?!迸峄补饴朴频卣f,“咱家量了量,那尺寸應(yīng)該是對的?!?/br> 第44章 沈茴呆呆站在屏風(fēng)這一側(cè), 反應(yīng)了一下,才隱約明白裴徊光說的是什么東西。她望著裴徊光映在屏風(fēng)上的身影,忽然就燒紅了臉。 裴徊光坐進水中, 手指在桶壁慢悠悠地畫著圈, 說道:“咱家按著娘娘小口的大小, 親手做的。挑了最好的玉料,還雕了好看的云波花紋?!?/br> 氤氳的水霧繞過屏風(fēng),緩緩飄過來。 “你、你別說了!”沈茴背轉(zhuǎn)過身,連裴徊光映在屏風(fēng)上的身影都不去看了。 屏風(fēng)那一側(cè)果然安靜下來。 可沒過多久,裴徊光又拖著腔調(diào)慢悠悠地開口:“娘娘怕涼。咱家鑿了孔, 可以往里面灌些溫水?!?/br> “你!”沈茴跺了跺腳,再不理這瘋子, 轉(zhuǎn)身快步走出去。 她一股腦往前走,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廊窗前。廊窗關(guān)著,下面放了張小方桌,桌上擺著一個白瓷壺,配著一只漆黑的玉杯。方桌旁邊也只有一把椅子。 這滄青閣, 處處都是孑然一人獨居的痕跡。 沈茴將窗戶推開一條小小的縫, 讓充滿涼意的微微夜風(fēng)吹進來。然后她拉開椅子坐下,讓微涼的夜風(fēng)吹拂在她發(fā)燙的臉頰上。 過了好一會兒, 沈茴望向桌上的瓷壺,有點渴。她知壺中的水必然是涼的,還是倒了小半杯。她雙手捧著漆黑的玉杯, 卻忽然想起這是裴徊光用的。她捧著杯子, 喝也不是, 放也不是。 裴徊光走出來時, 便看見沈茴捧著杯子呆坐在窗前。他走過去, 正好也渴,就從沈茴手中拿過杯子來喝水。他見杯子里裝的水不多,就以為沈茴已經(jīng)喝過了。 裴徊光瞥一眼沈茴,見她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全然沒有給他騰椅子的意識,他倒也沒說什么。他見沈茴身上的衣服還算厚,才將窗戶全推開,讓更多的夜風(fēng)吹進來,站在窗前,吹吹半干的濕發(fā)。 沈茴抬眼瞟一眼他手中握著的杯子,收回視線垂著眼睛。 兩個人一坐一立,就這樣靜默著。 半晌,沈茴又抬起眼睛好奇地打量裴徊光——他在看什么呢?她略微伸長了脖子,順著裴徊光的目光望出去。偏她夜視能力并不好,只覺得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 許久之后,裴徊光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轉(zhuǎn)身往樓上走。 沈茴望著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又瞟了一眼白瓷壺,最終還是直接起身跟上裴徊光。 到了七樓寢屋,裴徊光剛一邁步進去,瞧見桌子上的包袱,不由皺了眉。 沈茴這才想起來,她只讓順歲幫她把東西拿上來,卻沒讓他碰里面貼身衣物,想要自己收拾。她趕忙快步走進去,將包袱拆開,抱著里面的衣衫,一件一件放進屋內(nèi)唯一的那個單開門雙層衣櫥里。 裴徊光在窗下的長榻慵懶坐下,看著沈茴忙碌收拾著。那包袱里除了幾件她的衣衫,還有一個枕頭,一個妝奩盒。 沈茴把衣服放好,抱起包袱里的枕頭,還沒去放到床榻上,先轉(zhuǎn)過身看著裴徊光指了指床榻與窗下長榻中間的地方,問:“本宮能在那里擺個妝臺嗎?” 裴徊光抱著胳膊,瞧著她,問:“娘娘這是要搬來和咱家常住了?” 沈茴抱著枕頭望著裴徊光沒說話,她眨了眨眼,樣子無辜極了。情緒都寫在她的臉上,好像在反問裴徊光這難道不對嗎? 裴徊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