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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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婷眼睛泛紅,死咬著嘴唇。 下回,她定要將溫知著踩在腳下! - 溫知著躍躍欲試等月中。 因為,交流會安排在那時候,還有幾日光景。 夫子輪番找她,囑咐再三,言語間全是趁著這個機會,盡量多學(xué)多看些,尤其是旁的書院私藏的書籍。 “據(jù)為己有非君子所為,你可背下來,若是全背不下來,與別的同窗分工,回來再默出來,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溫知著:“?” 一頭霧水的她回到座位上,看了眼桌上的《詩經(jīng)》《論語》等書,著實提不起興趣。這兩月來,她別的沒做,天天就是背它們。 要知道,再經(jīng)典的東西,日日看、夜夜看,也會膩的啊。 她隨手把它們?nèi)M抽屜里,同桌瞥見她粗魯?shù)膭幼?,隨即皺眉:“溫同學(xué),您小心些?!?/br> 溫知著:“?”威脅她? “那些書,要愛惜。” 同桌平日只會悶頭學(xué)習(xí)。 這還是頭回與溫知著搭話,大抵是看不得她這般魯莽吧。 “嗯,好?!睖刂鞈?yīng)聲。 怕對方不信,她低頭,伸手撫平書上褶皺。 發(fā)現(xiàn)她意外地好說話,同桌眸光微閃,抿著唇,遲疑后竟再度開口。 “你想好,這回去昭文館借什么書了嗎?” 溫知著搖頭:“參觀昭文館,還可借書?” 這是她不知道的。 “你是第一名,可借三本?!?/br> “那你呢?” “一本。” 她語氣失落。 空氣突然變得凝滯。 溫知著心道,賴自己選了個爛話題。 正當(dāng)她找補著轉(zhuǎn)移話題時,一道陰影罩在頭頂。她順勢抬頭,看見一個姑娘站在她桌前,扭扭捏捏。 搜尋記憶,確定不認(rèn)識,無任何印象。 溫知著略感困惑,問:“請問是找我嗎?” 她一開口,小姑娘的臉“唰”一下紅了,絞著手指,低聲道:“是?!?/br> “是有什么事嗎?” “……嗯,有。”許是她溫和有禮,小姑娘似被鼓勵,“交流會結(jié)束后,可以借我看下你的手抄本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的,絕不弄臟弄破!” 小姑娘后半句,說得飛快又肯定,說完小心覷她的臉色。 溫知著疑惑:“手抄本?” “嗯,一天就好!不對,半天就可以!” 對方目光殷切。 溫知著看得出來,她來找自己搭話,已是用了很大勇氣,想想道:“這樣吧,如果我屆時有的話,就借于你?!?/br> “太好了,謝謝溫同學(xué)!” 小姑娘激動地朝她鞠了一躬,樂顛顛地奔向門外,因太興奮,不小心碰到了門框,捂著泛痛的腦門,傻笑著走遠(yuǎn)了。 溫知著:哪里怪怪的…… 結(jié)果,她一偏頭,對上欲言又止的同桌。向來缺少表情的同桌,這回竟也是目光殷殷。 溫知著靈光一閃:“你也想借書?” 同桌飛快點頭,似覺不妥,小心問:“可以嗎?” “可以啊,但我有個條件?!?/br> 同桌猶豫,恐她提出無理要求,但對書的渴望戰(zhàn)勝了未知的遲疑。 “力所能及的,方才行?!?/br> “這簡單。你跟我說說,借書的規(guī)則以及什么手抄本?!?/br> “好。”同桌開始科普。 學(xué)院交流,是真的以文會友,增長學(xué)生學(xué)識。 國子監(jiān)、青文書院、南山書院三大書院,領(lǐng)著尖子生,帶上近日所得好書,純看書學(xué)習(xí),不整學(xué)生競技。 他們唯一的攀比,大概就是看誰家的好書多? 這也是溫宏毅撥款、祭酒激動的原因。 錢多買書,能掙名聲。 溫知著一時沉默。 原來,還有這樣看重書的時代嗎? 同桌看她走神,不贊同輕咳,接著再說昭文館。 “昭文館是上京最大的藏書中心,里面好書繁多。參觀那里,選中學(xué)子皆可去。不同的是,只有前三名可外借圖書,數(shù)量隨名次遞減?!?/br> 往常,溫知婷是第一,她是第二。 這回,殺出溫知著這匹黑馬,情況就變了。 應(yīng)是溫知著答應(yīng)借她書看,同桌說得很仔細(xì),怕其不明情況,白白浪費機會。溫知著聽得認(rèn)真,頻頻點頭。 同桌還寫下書單,言明可錯開借書,以期能多看一本書。 溫知著沒拒絕。 回宮后,溫宏毅專門喚她過去,又是一番叮囑。 回去路上,她腦中還回蕩著對方的話:“你宮中人手不夠用,朕這邊可命人過去幫你?!?/br> 溫知著心有猜測,又不敢確信。 - 這日,交流會到來,三大學(xué)院學(xué)子聚于一處,展示帶來的一眾好書。 求知似渴的學(xué)子們,望著長案上堆成小山似的的書籍,眼睛驟然綻放精芒,如猛獸遇到獵物,迫不及待。 是以,學(xué)院之間沒有暗潮洶涌、陰陽怪氣,反而彼此伏低做小,互相巴結(jié),只為能看一眼對方的書。 這時候,能看書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唯一的不愉快就是,一本書幾家爭搶,協(xié)調(diào)之后,只能限時排隊觀看。 溫知著也期盼已久,躍躍欲試。 可算能看別的了! 真不容易。 然而,她一一掃過長案的書籍,不禁面露失望。 左一個《論語譯注》,右一個《詩經(jīng)新解》,要不就是《儒家詳悉》《周易小知道》……反正,逃不出四書五經(jīng),沒她料想的話本、趣聞。 她隨手翻了翻,說無趣吧也不合適,比正兒八經(jīng)的課本有點意思??烧f有趣吧,她實在無法違心評論。 就在猶豫的空檔,她看到被她嫌棄的譯注、新解也落于人手,對方癡癡品讀,邊讀邊贊不絕口。 “好、真好、太好了?!?/br> “……” 一定是哪里不對勁。 溫知著自覺打開方式不對,否則怎會與常人有兩種判斷。 也許是她手慢,錯過那些更有趣的書。 她覷了眼旁邊排大隊的,走到對面,歪著腦袋,費力辨認(rèn)封皮上的書名,不禁又抬頭看了眼后面等候的人群,甚至有人已開始催促。 “夠了夠了,兩刻鐘到了,換下個人?!?/br> 正在看書的那人顯然舍不得,意圖拖延一二,就換來一堆不滿怨怪。 “不能耍賴?!?/br> “得守規(guī)矩?!?/br> “大家都等著哪?!?/br> 一番急急催促,饒是那人臉皮再厚也挺不住,意猶未盡放下該書,去往備有筆墨紙硯的地方,“唰唰唰”開始奮筆疾書。 其余人接著如饑似渴地看起來。 然后,催促、疾書的場景挨個兒上演。 每個看書的人都戀戀不舍; 每個等著的人都迫不及待。 溫知著:是看錯了嗎? 她不信邪,這次湊近了些,看清書名的同時,身后響起幾聲抗議。 “排隊啊,大家都等著呢。” “忒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