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紀荷淡淡說,“他現(xiàn)在不知所蹤,我就想弄懂他一點?!?/br> 看起來是閃婚后,彼此出現(xiàn)了一些隔閡。 沈清忍不住失笑,倏地,過來人的口吻說,“這些都不是事兒,做夫妻久了,誰錯、誰對不重要,最重要的其實是妥協(xié)、磨合?!?/br> 這話紀荷表示贊同,她和江傾就是缺乏妥協(xié)和磨合,所以才哭笑不得的在這時候懷孕。 昨天離開時,他曾說,他每一次正常溝通,得到的都是失敗。 紀荷也反省了,確實是這樣,從重逢,他一步步問她是不是有事隱瞞,她反復否認。 后面才有了雨夜上新聞被撤職的事。 接著,綁架她,她又義無反顧抗拒他,他就做出攻關喬景良,直接跳江的舉動。 是自己固執(zhí)沒錯,一個巴掌拍不響。 但紀荷仍然不會原諒他。 從沈清家出來,雁北等在樓下,百無聊賴轉圈。 看見她,再次試圖講話。 紀荷一句話堵死,“別煩我,去電視臺。” 明州臺在天鵝湖新區(qū),從沈家過去得一個小時。 路上紀荷強忍著孕吐反應,眉頭緊皺著,惹得前頭人不住擔心。 好話求饒話一籮筐。 紀荷仍然沒有回應。 到了臺里,將這小子丟在地下車庫,自行上樓。 她工作牌還在身上,一路上去暢通無阻,同事們見到她,有的驚訝,有的驚喜,更多的是竊竊私語。 “鴻升這兩天水深火熱啊。”老虞辦公室還是那個樣子,桌上擺了顯眼的茶包。 紀荷往椅子上一坐,老虞下意識要將自己名茶收起來,手剛動,突然一拍腦袋,后知后覺輕笑。 “你懷孕了。得暫別茶壇嘍?!?/br> “師傅這兩天白發(fā)多了不少?!奔o荷一雙眸仔細望著對方,坐姿休閑,有大小姐的范兒,十分自信和沉穩(wěn)。 倒比之前在職時多了一些從容。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大約是輕松了。 虞正聲挫敗的嘆一口氣,大倒苦水,“你突然懷孕,將我們七八年的行動化為泡影,我能不老嗎?” “這兩天,我干爸沒找你為鴻升說好話?”紀荷轉移話題。 老虞笑,“當然有。但喬開宇這事兒,我們無法扭轉,你干爸自己也知道,所以沒多為難我?!?/br> 話音落,兩人就一陣沉默。 為這場行動的停止默哀似的。 過了一會兒,紀荷首先打破沉默,失笑出聲,安慰道,“您別難過了,等卸貨,我再為您沖鋒陷陣,一定給您頂?shù)脚_長位置去?!?/br> 老虞對她有知遇之恩。 紀荷沒齒難忘。 兩人的關系也比較單純,一個指揮,一個沖鋒,互惠互利。 反而和喬景良這種的,令紀荷煩惱、心痛。 越這樣,越恨江傾。 如果早知道這場行動會被停止,她不會陷在鴻升這么久,讓自己和喬景良的感情父女似的情深義重。 “及時止損吧?!崩嫌蓍L吁短嘆一會兒,喝了幾口茶,忽然想起她這趟的目的,一時樂,“要回來上班了?不等哺乳期過了?” 紀荷被逗笑,眼底的光是再回不到從前了,笑意浮起,轉瞬即過,“我今天是想找你問問,關于去年烈士林深犧牲的具體細節(jié)?!?/br> “這我很難知道啊?!崩嫌荼硎緸殡y,兩手一攤,“部隊的事兒,他們不公布,外人兩眼摸黑?!?/br> 老虞想了想,不忍讓她失望,還是拿出電話,和自己幾個老朋友聯(lián)系了一下。 紀荷喝著熱水,耐心等待。 老虞坐到頻道老大位置,黑白灰三道,靈活交往,就比如他和喬景良關系匪淺,卻能讓紀荷化身暗中利器,刺向對方。 沒有絕對的敵我,隨局勢變化。 半晌,老虞放下電話,眉心緊蹙,思考著問,“你在沈清那就沒問到東西?” “她知道的和我差不多。說是在南方邊境演習時飛機失事?!?/br> 老虞沉吟著說,“我剛才打聽到,情況可能復雜一些。林深的確犧牲在邊境線上,由于保密,對外公布的很籠統(tǒng)。但有位朋友說,可能和跨國營救有關。” “跨國營救?”紀荷放下水杯,眉頭擰得和自己師傅一樣高,“具體什么情況?” “不知道?!崩嫌蓊^疼的一抹自己最近有點禿趨勢的發(fā)際線,往椅背靠著,“這可是部隊事情,沒到解密的時候,能有這點傳聞很夠意思了。” 又笑著問,“你啊,問林深干嘛,覺得和江傾有關?” 紀荷不否認。 將江傾在給白廳當秘書日理萬機時,到北京航空博物館參加一個與本身職責毫無干系的鐫刻活動,這事完完整整告訴對方。 虞正聲沉思半晌,眼神奇怪的盯著她,“你想干嘛?!?/br> 紀荷無奈搖頭笑。 在椅內癱了一會兒,喃聲,“我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我恨他,殘忍無情的拋下我,但為肚里孩子著想,我得知道,他這次能不能回得來?” 如果殉職了,她和沈清一樣成為烈士遺孀,有個伴,應該不會寂寞。 紀荷偏眸看窗外,遙遠的天空,發(fā)白的淺藍色,讓思緒空蕩。 “或許,他說的對……我們就不該這樣重逢。” 紀荷忘了一件事,從一開始,自己就是掙扎的角色,那時候的不安,令她對江傾退避三舍,可一步步錯、淪陷,到最后無所畏懼,要死一起死。 這最后一步時,當時江傾想法卻與她背道而馳。 他成了掙扎的角色,而自己成了一開始義無反顧擁抱愛情的他本人。 何其顛倒,何其無奈。 第74章 蠱 “是龍鳳胎。恭喜!” 出了辦公室, 有人特意等在門外。 紀荷一訝。 有段日子沒見的周開陽靠在幕窗護欄上,一身白衣休閑打扮,手上腕表是唯一佩飾, 矚目又清爽。 抬頭一見她出來,平靜表情立時起笑意,“來了?!?/br> “嗯。找老虞談點事?!奔o荷笑著走近。 周開陽從護欄離開, 比她高一個頭,溫柔凝視, “聽說江傾……” “嗯。被通緝?!奔o荷坦誠一笑,抬抬眉, “不如找個地方坐坐?” 永遠這樣子。 泰山壓頂不變色。 周開陽和她搭檔多年,出生入死數(shù)次, 哪怕最危機的那次病死豬rou案,她被捅進icu, 出來第一句話——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插著氧氣管,令人哭笑不得。 周開陽從那次開始, 盡量不讓她一個女人太過沖鋒,行動中處處護著她。 上次在楚河街被肖家人群毆,周開陽為她斷一根食指, 覺得還不夠努力,沒幫她討回公道, 自己因手術在醫(yī)院挺窩囊的躺了一周。 后續(xù)楚河街的大型報道,自己也沒參與上。 遺憾。 …… “聽說你辭職了?” 兩人去了一家西餐廳吃下午茶。 本來要去咖啡館,這是共事多年來的習慣, 在咖啡館談事。 今天紀荷主動提出換一個地方,周開陽挺驚訝的。 此刻,笑看她。 “是。攝像干了多年, 想換一個職業(yè)玩玩?!?/br> 周開陽是高干子弟,沒按照父母意愿進入政界,卻從樂器玩到攝像機,現(xiàn)在又準備換一個行當,不可不謂瀟灑。 紀荷佩服笑,“行啊,不管玩什么,我永遠懷念和你共事的日子?!?/br> “你結婚,很突然?!敝荛_陽目光復雜的看著她。 紀荷在吃一塊康司,最近胃口奇差,中午飯沒吃絲毫不覺餓,此刻塞了幾塊點心,純粹應付任務似的,沒滋沒味。 淡淡一笑,“對,閃婚?!?/br> 音落,低頭喝熱水。 顯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周開陽點點頭,彼此寂靜了一瞬,他笑著開口,“我看剛才還不如喝咖啡,來這里,咖啡做的沒那邊地道?!?/br> 甜點架上,她動的速度奇慢。 周開陽以為她不喜歡吃。 紀荷無言笑半晌,伸手端起熱水杯,“我是懷孕了,胃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