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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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和喬景良道了晚安,似乎看見喬開宇就難受,健步如飛進了電梯,回自己房。 客廳里,父子倆不知要聊到什么。 她不感興趣。 回到久未睡過的房間,首先洗澡換衣,然后坐床上,將剛才從樓下帶上來的十來張照片攤開。 夜色中的偷拍。 一個男人深彎的背影。 女人抱住他掌心或手腕,親密依賴。 喬開宇真是瘋子,找人偷拍他,口口聲聲他連大肚子孕婦都不放過,污穢不堪的言語。 剛才在底下能克制住真正情感,紀(jì)荷也是佩服自己。 不過她不收斂其他,將喬開宇罵得狗血噴頭,既然已經(jīng)鬧到干爸面前,不鬧大一點,反而不好收場。 她敞開著說瞧不上喬開宇,憑什么自己左擁右抱,人家江傾不比他差,卻連個緋聞都不能有?一有就是花心,不真誠,對她別有用心? 那喬開宇明目張膽搞女人,不是更垃圾? 喬開宇鼻子氣歪。 這會兒估計在樓下被.干爸狠狠修理。 紀(jì)荷盯著他和沈清的照片,出神望了許久。 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間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此時,沒有爆裂的情緒,也沒有對不相關(guān)人的指責(zé),她只是安靜。 安靜看著照片,安靜想到,她和江傾的重逢不在上個月的市局,而是更久前,沈清丈夫壯烈犧牲的那個月。 當(dāng)時秋末,陰雨綿綿。 她做一期關(guān)于空軍烈士的選題,特意去了空軍航空博物館,正巧趕上英雄飛行員林深的名字鐫刻儀式。 那堵英烈墻是由紅褐色大理石砌成,近兩千個壯烈犧牲的英雄名字簇擁在一起。 整面墻像張開的翅膀。 她撐著傘在墻下行走,望著鮮紅的名字,沉默不語。 走著走著,遇到烈士林深的名字鐫刻儀式。 她拿出相機,拍到烈士遺孀撫著墻上的名字,痛哭不止。 整齊的觀禮人員自發(fā)的站成兩個方陣,大多數(shù)是烈士戰(zhàn)友,穿著空軍制服。 一部分人來自家屬,少量親朋,這些人穿得隨意。 一個男人在二排首位,抬頭仰望高大的英烈墻。 紀(jì)荷當(dāng)時按下拍攝鍵的瞬間,心頭很奇怪的一跳,像也從高空墜落了一般,疼到炸裂。 等她再失神抬首,往那個位置看時,只有男人的背影。 他結(jié)束觀禮,撐傘離去。 一身黑色,松柏掩映,出奇?zhèn)グ丁?/br> 她調(diào)開照片,放大他的細節(jié),可惜被擋住,放再大都徒勞,當(dāng)時笑自己…… 江傾可以出現(xiàn)在任何一個地方,但絕不會是莊嚴(yán)肅穆的英烈墻下。 他可能和喬開宇一樣,坐擁巨額財富,周游世界,女人無數(shù),在一天夜里喝得爛醉,抱怨著想起當(dāng)年身邊的一個小跟班…… 沒想過會是這樣…… 那個偉岸、肅穆祭奠烈士的人就是他…… 他的圈子干干凈凈、熱血流淌…… 做夢都想不到的局面…… 紀(jì)荷嘆息,嘴角勾起,精心收拾好照片,裝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放在床頭,拉被子躺好后,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包,才安心閉上眼,最后想著,明早離開,絕對不能落下一張…… 這里太污濁了。 第44章 蠱 “蹭一下會死?” 早起, 喬開宇做的早飯。 破天荒。 放在她面前,神色和氣,“吃吧。昨天的事哥對不起?!?/br> 認識快十年, 兩人吵架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喬開宇對她向來只有呵護和大方。 即使喬景良分了三分之一股權(quán)給她,上下震動,最直接的損失人喬開宇也沒廢話, 反而站在她這邊,給予最強力的支持。 紀(jì)荷吃了一口對方做的蛋包飯, 又熱又香,嘴角笑了, “干爸教訓(xùn)你了?” 喬開宇動作斯文,今早穿得是一套輕薄改良版漢服, 米白色調(diào)顯得玉樹臨風(fēng),壓了一些縱情聲色的萎靡氣, 語調(diào)溫和。 “不算。”他搖頭,“我是后悔, 一向?qū)δ銗圩o,突然因為外人這樣,不值得?!?/br> “他是我朋友。”紀(jì)荷撇清, “我有很多朋友,你知道的?!?/br> “我知道?!眴涕_宇抬眸, 意味深長表態(tài),“哥也有很多。不過從今天開始,不再將精力給別人, 全心全意對你。” 紀(jì)荷裝聽不懂,笑著戳給他一顆草莓,“吃吧。兄妹之間沒有隔夜仇。” 雖說沒有隔夜仇, 有些事還得申明。 “干哥,我就是奇怪,江傾那傷是你干得嗎?”她純粹一副好奇,加敞開心扉,不如給她一個實話的無所謂態(tài)度。 喬開宇的表態(tài)沒被回應(yīng),心里有點難堪,不過,她如果好追,自己就不會找了那么多替代品,正因為難度高,才有意思。 輕聲笑了笑,背靠向椅子,“是楚河街有人在干他吧。” “嗯?”紀(jì)荷驚訝。 “楚河街窩了多少網(wǎng)上逃犯,你一鍋給人家端了,那幫人和外頭都是千絲萬縷聯(lián)系,能不找你算賬?” 他說的實話。 楚河街不止肖為民一家。 還有兩個悍匪。 這兩位在十來年前,天網(wǎng)監(jiān)控系統(tǒng)和偵查科學(xué)不健全時,犯下大案,然后逃之夭夭。 江傾圍剿楚河街,事前的情報工作做到幾乎完美。 可以想象,他新官上任,就在楚河街戰(zhàn)功赫赫,將來前途多么坦蕩光明。 招到自己人,加收獲一批仇家,不沖突。 向上的道路,總充滿荊棘。 紀(jì)荷恍然大悟似失笑,“原來這樣啊?!?/br> “你要不信,我找蔣傳兵當(dāng)面對質(zhì)?!彼f著拿出手機,要叫人。 紀(jì)荷伸手阻止,眉頭擰著,煩躁,“算了。我信你。那顆子彈本來就不能說明什么。不過……”話音一轉(zhuǎn),又真心勸。 “鴻升做到今天成就,樹大招風(fēng),您還是少用蔣傳兵這類人,以免將來被拖下水?!?/br> “好。我讓他們收斂。”喬開宇放回手機,在桌下突然蹭了一下她腿。 紀(jì)荷渾身一僵,踩著拖鞋的腳往后退了退,臉上作惱怒笑,“你干嘛。這么大地方不夠你放?” 他笑得肆無忌憚,“就你敏感。蹭一下會死?” 紀(jì)荷無奈,沒再說什么,徑自拿勺子,將人家一大早起來做的蛋包飯一口不剩吃完。不然一定纏著她沒完沒了。 喬開宇對她雖然哪里都好,但有一個缺點十分明顯——啰嗦。 這餐飯快結(jié)束,又不依不饒繞回來。 “昨天那么重要的場合,我們一家人團聚,你因為江傾跑出去,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可能?!奔o(jì)荷斬釘截鐵,“是我一個線民打電話給我,他根本不知道我去。” “你真了解他嗎?” “不至于過多了解,但你說的這種可能,完全天方夜譚?!奔o(jì)荷笑,回想著昨天的細節(jié),“大偉打電話給我是巧合,他和大偉沒熟到,那小子會背叛我的地步?!?/br> “他是警察,最擅長心理攻勢,或許,那小子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不會的?!?/br> 喬開宇還意猶未盡,紀(jì)荷卻直接起身,“我吃完了。上班去?!?/br> “我送你?!彼麥?zhǔn)備大展拳腳,剛站起來,她拎包健步如飛的逃出去。 喬開宇煩躁,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她漢蘭達啟動的聲音。 像捉不住的小鳥,在他眼前掠過一抹白影,轉(zhuǎn)瞬不見。 …… 到了臺里。 先開欄目例會,討論了一下楚河街案紀(jì)錄片的進展。 “得等法院流程完畢,我們才好總結(jié)罪名?!北娙擞懻摰臒峄鸪?,圍繞著楚河街深挖。 紀(jì)荷卻打不起精神,新聞是有時效性的,在她這里,楚河街早過了風(fēng)頭,她得找下一個熱點。 例會結(jié)束,她抽空和自己手里的線民一一聯(lián)系。 結(jié)果兩個小時過去,沒有任何值得枕戈待旦的熱點事件。 萬妮進她辦公室,跟她談工作,見她胃口大開,實事求是嘲笑。 “怎么可能天天有楚河街這樣的大新聞?要這樣,咱們國家還不得完???”她干脆建議,“你還是去談個戀愛。別總老挖新聞?!?/br> 紀(jì)荷蹙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