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愿違。

    她頗有感慨，身子歪著到他那一邊。

    中間有一個低矮到忽略不計的扶手格擋。

    “江傾……”紀(jì)荷有點難受，頭昏眼花，氣息跟不上。

    怎么了……

    隱約聽到他這么說了一聲，紀(jì)荷皺眉，又失智似的笑開，那氣息就噴在他臉頰邊。

    是的，臉頰邊。

    他正傾身察看她，紀(jì)荷一下扣住他肌rou累累的胳膊，弄地他一僵，那肌rou緊實度幾乎傷著她。

    熱……

    皮膚與皮膚的接觸，引發(fā)一種渴望，想要更多……

    “要你逞強……”他眼睛像黝黑的漩渦，一面凝視著她自討苦吃，一面又心疼，劍眉微微蹙，手指想碰碰她，如她呼嚕白曉晨下顎時一樣……

    好像一整晚沒在意她，其實無時無刻不注意……

    她喝酒了……

    她又喝了……

    她重新打開一瓶……

    又來一瓶……

    她醉了……

    所以有機可趁……

    所以正面表達不滿。

    “師母說宋競楊很糙，其他都很優(yōu)秀……你贊同？”他靠回沙發(fā)，只伸著一條胳膊在邊緣，與她的幾乎相觸。

    當(dāng)然幾乎，是還沒觸到，但江傾很敏感的呼吸加深，好像她時不時的在撩撥他……

    紀(jì)荷模糊感覺一條很熱的不屬于自己的手臂，很明顯是男人，挨得她好舒服，忍不住小指尖微勾，一寸、一寸挪，要觸到他了……又沒觸到……再要觸了……

    啊，真的觸了？

    呵。

    她不知道了……

    “贊同……”她艱難笑著，給了一個回應(yīng)。

    “師母經(jīng)常給人說媒……”光線晃蕩像地獄，只不過是享樂的地獄，人身體很沉很沉的往下墜，江傾閉眼，又睜開，親眼看著前方全魔亂舞，而自己越發(fā)清醒下墜，“你懂我意思？”

    “什么意思？”拜托，她醉了，還讓她考試？

    紀(jì)荷暴躁了，惱著嚷，“我、最、討、厭、考、試！”

    想起被自考支配的恐懼。

    進明州臺即使背后有人，沒有文憑照樣被瞧不起，她和雁南千辛萬苦的考啊考……

    紀(jì)荷累了。

    往后一仰脖，雙腿攪在一起，連同身子一起在沙發(fā)扭了扭……

    自己那只手臂，不期然碰到一個高到嚇人的溫度……

    “不是這意思……”他目光向前，聲音暗啞，“別和師母太親近?！?/br>
    “什么……”她碰到他了，手背好硬，骨骼分明，靠上的部分能摸到青筋，指腹一滑過，仿佛里面流動的血液一下噴發(fā)出，令她沸騰……

    “江傾……”她從沙發(fā)里起身，“我們不要說那個話題了……”

    “說什么……”江傾突然輕哼一聲，眉頭擰了起來。

    紀(jì)荷騎在他長腿上方，飄逸的荷葉邊裙擺在前方的舞浪帶動下似微微晃蕩……

    他靠著的上身突然彈起，像是扶她，又像要殺她，guntang的呼吸灼著她下顎皮膚，又癢又近……

    她看到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絕望……凝視著她，想拉她一起入地獄。

    紀(jì)荷閉上眼睛……

    沒有得到安寧。

    他在靠近，很靠近，要干什么，不知……

    “江傾……”這一聲好難受，嘶啞著，不像自己的聲音，又叫了一聲“江傾”……

    好像有話和你說，又好像沒有……

    你告訴我，我們到底該怎么辦？

    第38章 蠱   貼向她唇……

    白曉晨心不在焉, 別人聊什么都聽不清，只借著幽暗的光，瞄到那邊那對男女不正常的姿勢。

    紀(jì)荷懸空在他腿上, 曲線窈窕，微仰與他對視，他一手扣她胳膊, 一手抬去她后腦勺……

    劇烈滾動的喉結(jié)，與輕巧的動作截然相反。

    像對待一件珍寶, 激情投入、同時怕磕著碰著碎了，接觸時, 大汗淋漓、神魂出竅，停在她唇許久許久……

    那一刻, 他似乎是靜止?fàn)顟B(tài)，胸膛不再起伏, 喉結(jié)停滯……

    ……

    “我老覺得紀(jì)荷聲音在哪聽過?！边@邊，叢薇、沈清, 加宋競楊的副隊長，三人聊得熱火朝天，“像我以前高中, 學(xué)校廣播站的小主持……”

    “她本來就是你們學(xué)校的。南江十三中?！彼胃倵畹瓜铝耍母标牄]有倒下, 一直當(dāng)著麥霸，這會兒被別人趕下來，只好和女士們一起吃水果聽歌。

    聽他這么說, 叢薇詫異，“她和我們也是校友？”

    “是啊。和江隊一屆的。”

    “你怎么知道？”叢薇覺得奇怪，如果紀(jì)荷和江傾一屆, 她沒有理由不知道對方。

    副隊說，“我上次在青海，她和我們擼串，和我們隊長說的?！?/br>
    叢薇搖頭，“不可能，我對她完全沒印象?！?/br>
    她有印象的是江傾身邊的那個小跟班。

    印象太深了。

    經(jīng)常跟在江傾后頭幫背包、拿球衣之類。

    后來回老家，聽說江傾那個跟班死了……不知真假……

    “紀(jì)荷我真沒見過和聽過。如果她和江傾熟的話?！?/br>
    副隊笑了，“不僅熟，江隊還很掛念呢?！?/br>
    “掛念？”叢薇更加奇怪。除了那一位，他當(dāng)年鬧得沸沸揚揚，還有誰入他心？

    印象中，這在場的人中，白曉晨估計是他最親近的女士了。

    疑惑的目光看向白曉晨，那丫頭卻猛地垂下視線，雙手攪在一起，似乎在顫抖，奇怪向她剛才的視線點看去，發(fā)現(xiàn)是紀(jì)荷和江傾在那里。

    紀(jì)荷有點醉了，從沙發(fā)歪歪斜斜下來，江傾好像提前撈了她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她掀開他，臉上帶著笑，已然醉得不輕……

    江傾動作很僵硬，喉結(jié)一直在動，胸膛也劇烈起伏，只是光線幽暗，實在看不清他這會兒情緒是叫發(fā)怒，還是著急她跌倒？

    叢薇看得一頭霧水。再回來看白曉晨，這丫頭悶著頭，再不肯抬起。

    奇怪得很……

    副隊說，“千真萬確的事。不然，那天爆炸，他能緊張成那樣嗎?！?/br>
    叢薇回神，笑著，“我覺得大家有點腦補過度吧……除非紀(jì)荷就是那個小跟班？”

    “什么跟班？”這稱呼將一直沉默聆聽的沈清弄驚訝，“江隊身邊的古怪稱呼太多。我爸之前教他，說他外號江無情，可逗了?！?/br>
    叢薇尷尬笑笑，“是啊，我跟他相親，深有體會。”又挺理解的一聳肩，“不過一點不奇怪?！?/br>
    “怎么？”沈清忍不住八卦。

    副隊接口，“那是因為他心里有人啊。還腦補過度？就是事實?！?/br>
    “所以……”叢薇表情震驚，手里的銀質(zhì)叉子都掉落，不可思議著，“紀(jì)荷真是……”

    “肯定是。我雖然不知道什么小跟班，但紀(jì)制片就是他心里的那個人?！备标牫灾?，笑得賊嘚瑟。

    沈清滿臉疑惑。

    望向叢薇。

    叢薇卻將視線轉(zhuǎn)向角落。

    紀(jì)荷早離開了那邊，在點歌臺唱歌，那首歌叫做《十年》，聲線動人，不亞于原唱。

    叢薇埋下頭，腦中閃過的畫面是那年，小自己一屆的江傾，光腳、行尸走rou來學(xué)校帶走那個女孩遺物的場景……

    ……

    十年之后

    我們是朋友

    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她聲音從話筒里發(fā)出，似醉似清醒。

    角落里的江傾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

    這時候，這地方成了他的地獄。伴著她的歌聲，和眼前暗黑的顏色，他回到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