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潔白的襯衣領(lǐng)子一道唇印觸目驚心。 他擰眉斥,“怎么這么不小心?!?/br> 沙黎婷是他秘書,也是女友之一,人前優(yōu)雅從容,人后像位女傭,一見他臉色不好,立時打一寒顫,怯弱著抬手要給他清理。 “滾?!蹦腥撕敛豢蜌獯虻羲氖?。 沙黎婷撲空,秀眉簇起,擔憂之色從眼底翻涌。 紀荷已經(jīng)走進去。 她對這棟茶樓熟門熟路。 自然沒看到庭院的景象。 “阿展?!苯邪⒄沟呐邮且晃簧贁?shù)民族,美目盼兮,身材玲瓏、妖嬈,穿一身黑色,緊身曲線畢露的上衣,和寬松曳地長褲。 走來時身上帶著檀香味。 紀荷打完招呼,對方親密一摟她,“你好久沒來了?!?/br> “是啊?!奔o荷在茶桌前坐下,算著自己青海待一個月,回來后馬上遇到楚河街案子,別說喝茶,自己連塊面膜都沒好好做過。 不經(jīng)嘆氣,“我都粗糙了對不對?” 阿展一笑時,露出半邊梨渦,搖頭,“沒有。很漂亮?!?/br> 紀荷皺眉,“你怎么少一邊梨渦?” “兩個都要做掉的。結(jié)果另一邊沒成功。我不喜歡梨渦?!?/br>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奔o荷往外看了一眼,見喬開宇還沒進來,估計去洗口紅印了,不由對阿展坦言,“他到底有什么好?三宮六院跟古代皇帝似的?”而且嬪妃們還相處的挺好。 沙黎婷就常常出入阿展的茶樓。 這兩個可都是喬開宇的女人。 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 紀荷都懶得算。 這個阿展本來長得天然美,因為喬開宇不喜歡梨渦,竟然叫人家整容。 “你真傻?!彼龂@著,接過人家遞來的茶,咕咕喝了兩口。 看來是渴了。 阿展見她樣子豪放,不由失笑,嘴上無關(guān)緊要,“沒關(guān)系,剛好我也換個新鮮。沒梨渦,咱倆就更像姐妹了。” 這話完畢,喬開宇剛好進來,沙黎婷跟在身后聽到“咱們更像姐妹”這句,眉間褶皺明顯一深。 她拎著公文包,站在明式圈椅后,連坐都沒坐。 另外三人飲茶,主要是阿展伺候。 屏風(fēng)后頭,坐著一位琴師,彈奏著一曲意境深遠的古曲。 檀香、茶香交錯。 “到底干嘛?”紀荷無奈,好像被迫帶來,已然破罐破摔,只求他速戰(zhàn)速決。 “讓他進來。”喬開宇一開腔。沙黎婷立即出去叫人。 紀荷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改良漢服的精瘦漢子走進來,手上戴著黃花梨手串,笑容可掬。 “紀小姐,喬大少,晚上好。” “王宗海。”喬開宇介紹,一邊叫人坐下。 這個叫王宗海的道謝后先沒坐,而是從隨身袋子拿出幾盒茶罐。 都挺大一罐,簡單粗暴,不像阿展茶樓里裝裹精細的那些。 “紀小姐,聽說你喜歡喝茶。這是我從各地搜來的,希望合你口味?!睂Ψ綄o荷挺殷勤。 紀荷數(shù)了一下一共十罐,看對方手提分量根本就不是茶,眼神示意阿展打開。 阿展將茶罐打開,朝她展示了里面。 紅彤彤的人民幣被成沓裝在內(nèi)。至少一百多萬。 王宗海請求,“是這樣,最近因為一起斗毆事件,楚河街陷風(fēng)尖浪口,我妻子是楚河街人,肖為民是她族親,剛好認識喬大少……就想牽線搭橋找到您……讓媒體的輿論小一點,我妻子也好安心回娘家,給我岳母過個八十大壽?” 紀荷奇怪,“又不是你妻子斗毆,她怎么就不安心了?” 又笑,“我們電視臺記者被打,損失慘重,臺長生氣我也沒辦法。至于其他的,更加不是我們的關(guān)系,是警方那邊……你懂?!?/br> 王宗海不氣餒,誠懇地,“當時有一位警方人士在場,我們這邊的意思是……想請你和那位公安朋友一起吃頓飯……看能不能和解?” 膽大包天。 公然腐蝕公安機關(guān)人員。 紀荷惱笑,“干哥,這事太大了。我一個小記者懶得管。你送客吧?!?/br> 喬開宇立即讓沙黎婷送人,對方不死心,仍在爭取,“紀小姐……你們鴻升集團和我們楚河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還是個文化人呢!”紀荷突地嘲笑出聲。再次指責喬開宇,“干哥,你生意上的事自己管,煩我這兒來,小心告訴干爸?!?/br> 喬開宇聞聲煩惱地拿掌心扣了下自己臉,聲音從掌中發(fā)出,帶悶地,“聽到?jīng)]?我這妹子我搞不定。再說了,你們打她這事兒還沒找你們肖家算賬,今兒還來丟人現(xiàn)眼干什么?” 王宗海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沒辦成,可能還要得罪鴻升集團。現(xiàn)在肖家形勢危急,再得罪鴻升集團,日子更加玩完。 但他今天帶著任務(wù)來的,只能先把喬大少放在一邊,求求那位紀小姐。 也是肖家母子倆眼睛瞎,為一個停車位,霸橫慣了,這回踢了釘子,這位紀小姐連喬開宇都搞不定。 王宗海渾身冒汗,平時掛大金鏈子的脖子,這會兒特意為了紀小姐的喜好改變,用漢服的領(lǐng)扣規(guī)規(guī)矩矩扣著,他難受地像被扼住喉嚨。 “紀小姐……楚河街和鴻升集團十年前就有淵源……現(xiàn)在只要渡過這風(fēng)尖浪口,咱們肖家一定配合貴集團進行拆遷……價格絕對你們滿意。” 好你個王宗海! 好你個喬開宇! 紀荷懶得再發(fā)聲,瞪喬開宇一眼,怒氣和意思都挺明確。 喬開宇尷尬笑一聲,對她點點頭安撫,接著示意沙黎婷,先把人帶走。 王宗海走前特意留下茶罐,被紀荷一沉聲,“阿展?!?/br> 阿展立即起身,將十個大茶罐一舉裝好,原封不動的拎出去還人家。 茶廳瞬時只剩古琴的聲音。 紀荷起身,一邊伸手指、指喬開宇的臉,“真厲害了,賣妹子!”說著,腳步直接往外。 喬開宇追在后頭,嬉皮笑臉解釋,“怎么舍得賣。沒有!” “屁話!”紀荷粗魯?shù)牧R,“肖家配合你們拆遷,一個合理的價錢,這意思不就是充當你們的打手,對付那些無權(quán)無勢的村民嗎?” 拐過一盆米葉羅漢松,紀荷氣憤難擋,“不要跟著我!” “你到底氣什么?”喬開宇一下拉住她。 紀荷手腕都被他拽痛。 喬開宇意識到這點,立即放開,再次溫柔的想要來哄她。 紀荷趕緊一擺手,停住了對他說,“別拿哄女人的那一套哄我。我不吃!” “好,好,不吃。”喬開宇兩手投降狀,態(tài)度完全良好,笑言,“真沒賣你。商人逐利,倒不至于把你也逐了?!?/br> “真的?”紀荷半信半疑。 “當然?!眴涕_宇舉手發(fā)誓,“這個王宗海沒有傷害過你,是那個叫肖朗義的,哥肯定不會讓他出來。肖為民我也早看他不順眼,這次拆遷,哥就把他族長位子下了,讓王宗海給你出氣。” 肖家內(nèi)部斗爭劇烈,族長之位是肖為民從肖冰父親手里搶下,現(xiàn)在又有一個女婿王宗海想做族長,這里頭派系可復(fù)雜了。 紀荷點點頭,似乎理解了他,接著又一無可奈何道,“你怎么做生意是你的事。也別來煩我,說要給你幫個忙什么的?!?/br> “透個消息吧。”喬開宇有一雙狐貍眼,算命的說這是天生商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但是忌水。 紀荷笑了笑,“我哪有什么消息。” “警方最近動向不對,如果肖家被警方先下手為強,我生意就做不成?!辈皇亲霾怀桑浅杀敬罅?,楚河街本村村民數(shù)量廣大,沒有王宗海暗地cao縱,拆遷成本高昂到足以嚇退一個龐大的地產(chǎn)商。 比如鴻升集團。 這次肖家突然陷入危機,對喬開宇是一個巨大的商機,他得抓住,將楚河街這塊黃金地皮一舉收入囊中。 “我不知道警方在干什么。”紀荷聳著肩,“可能和我手上分尸的案子是重疊的。那個應(yīng)該動搖不到肖家根本吧?” “真只這樣?”喬開宇簇眉,質(zhì)疑地。 紀荷沒立即回話,半揚的無奈笑意,似乎她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的樣子。 警方到底在干什么? 或者是最近干了什么,肖家突然來求和? 最近…… 今天的嗎…… 紀荷心底突然一震,想到肖冰,但臉上不動聲色,半拉著笑意,注視著喬開宇,“真幫不了你,我先走了。白白,干哥!” 道別完利落轉(zhuǎn)身。 喬開宇嘆息跟在后頭,“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記者有什么好當,不如來幫我?!?/br> “記者好玩啊?!奔o荷到了外頭。見到他司機等在那里,不客氣笑,“先送我回吧?!?/br> 喬開宇一擺手,讓司機送她。 紀荷上了車,立即叫司機往醫(yī)院去。 夜晚十點之后的道路暢通,三十分鐘到達。 已經(jīng)算很快。 但紀荷還是覺得慢了,沖下車子后,司機問她要不要在這邊等她。 紀荷催促,“你還不趕緊接沙秘書,我哥肯定留阿展那兒了,人家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你帶一趟?!?/br> “好?!彼緳C踩油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