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她猛地扭頭。 江傾正拿著警棍將肖朗義捶地在地上滾,像烤羊rou串,他這個大師傅怎么都不滿意,直到將肖朗義用隨身攜帶的塑料扣、扣死了雙手雙腳。 他眼睛猩紅地回身,沖躍躍欲試上前的人群低喝,“來,你們來?!?/br> 那些人真的就不怕死,手持好像憑空出現(xiàn)的武器一齊朝他圍攻。 肖朗義被控制了,不但沒阻止事態(tài),反而升級。 宗哥終于從車底扒出來,周開陽他們在江傾周旋的時候,將普桑掀開。救出秋秋。 大家聚在一起,傷的傷,昏迷的昏迷,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為零。 除了江傾,勢不可擋。 紀荷被他拉了起來。 他手掌寬大,完全包住她,掌心干燥,五指與她的交叉握在一起。好幾次紀荷被他握痛。 他帶著她往前進攻,那些帶武器的,有的甚至直接動上刀子。 紀荷說,“你放手?!?/br> 他好像沒聽見。 一腳踹翻一個提刀刺來的大漢。 紀荷已經(jīng)快站不住,她好想癱到在地,和秋秋他們一樣躺著。但是江傾不允許。 他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 “說你媽逼!”她已經(jīng)記不清這男人到底飚了多少句臟,他每飚一句她就看他一次,因為她實在沒事可做。 他那只手的力量簡直扯她不費吹灰之力,一邊心里放心,他這戰(zhàn)斗力即使帶著她這個累贅也不會吃虧,一邊又在敵人越來越多的情況下,口干舌燥、心跳幾乎停止。 “你手機在哪兒……”她問他。 江傾又握緊了她。 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旦發(fā)出聲音,他就會一驚,然后匆忙分神來看她,見她沒事會松弛眼神;如果她身邊有情況,那簡直跟瘋了一樣,警棍揮到出現(xiàn)殘影。 ……不如松了她,一個人戰(zhàn)斗力更加方便。 但紀荷就是甩不開他。 只好加入。 她聽到他三個字,左口袋。 于是伸手進去,果然成功掏出手機,點開帶密碼,“密碼多少!”現(xiàn)在不可能按到他的指紋,只有用密碼。 紀荷手指頭幾乎發(fā)抖,努力在一片混亂中傾聽他的聲音…… “你生日!” “什么?”她沒聽清。 現(xiàn)場太亂了。 “密碼你生日!” 他又重復了一遍。 “好的!你撐會兒……”她興奮地再次按開屏幕,仿佛曙光就在眼前,激動到手指頭抖地更加厲害,只不過這次是喜悅地,只要打開攝像頭她把這些襲警的人全部照下來…… “我生日,我生日……”才輸了年份后,紀荷的手指頭忽然就不聽大腦使喚,頓住在屏幕上方,她的眼睛睜大,猛地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側(cè)臉,不待品味出更具體的山呼海嘯般的情感,她顫抖著再次恢復冷靜…… 輸入后四位數(shù)。成功解鎖! 這時候紀荷仍然是愣了一秒的。接著才點進相機,打開攝像,她也握緊了他,十指相扣,一邊舉起相機,對著人群,“過來,繼續(xù)過來——” 她沖著人群發(fā)狠揚聲,“你們的臉全部攝下來——無法無天——毆打警察!” 江傾牽著她后撤,一直撤到普桑旁邊。 他們這群人只有他們兩人還站著。但戰(zhàn)斗力百分百。 一個拿警棍,警棍的頭部已滿是鮮血。一個手持手機,像拿了一把長.槍。 人群就真的被震懾住了。 忽然外圍起了一陣sao動。 是對方又來人了! 紀荷還來不及驚恐,倏地,情勢又突變,一隊至少三十多人組成的防暴警察,手持盾牌,頭戴鋼盔,裝備齊全、氣勢如虹沖來。 “張隊……”周開陽終于活了過來。除了防暴警,天河分局的人馬也趕到。 這些人身上臟兮兮,多沾著泥巴,好像從哪個戰(zhàn)壕爬上來一樣。 路果然被挖斷了! “你們干什么?警察來的正好,把他們都抓起來,他們殺人啦!”肖朗義的母親一介女流,還弄不清情況。 現(xiàn)在這個場面還有她一個女人家可叫喚的余地? 她男人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留著光頭,穿一身湛藍唐裝,長相兇神惡煞,但腦子顯然比這母子二人好使。 他一帶著人沖進來,就對一地性質(zhì)不明的傷兵驚吼,“怎么回事?鬧成這樣?趕緊帶去醫(yī)院!” 他跟來的那些人明顯是族中有頭腦的人物,比地上的烏合之眾、手段不知道高出幾個層次。 一起沖上去就要扒拉人。 且盡扒拉他們自己那邊的人,尤其是被江傾捆起來的肖朗義…… 江傾這時候?qū)⒓o荷手一松,咧嘴笑了起來,拿警棍點了點,“一個都不要放走?!?/br> 這話捅了馬蜂窩。 張政帶著人暴力喝著,“滾開,滾開!看誰敢動這群犯罪嫌疑人!” 防暴警察可不是吃素的,立即砰砰一陣捶,那些膽敢搶嫌疑犯的人全被捶了個慘叫,哼哧哼哧著,一起組成人墻往后退。 “這位長官,不知道怎么稱呼?”肖朗義的老子顯然看出誰才頭兒,審時度勢,這時候要來友好協(xié)商了,朝普桑邊的青年一拱手。 “客氣、客氣,市局江傾?!苯瓋A報了名字,比對方還要友好協(xié)商的態(tài)度。 但肖朗義的老子卻一震,他大概沒見過這樣的警察,亦正亦邪,年紀還出奇年輕,像哪家公子哥。 他其實沒猜測,江傾的確是公子哥,他老子在整個華東威名赫赫。 不過現(xiàn)在,他是市局的江傾。 這四個字是楚河街一霸們噩夢的開始。 “我叫肖為民?!毙槊窨粗约簝鹤訚M臉血,實在不落忍,他老婆在旁邊鬼叫,“是他們先殺了我的狗!” 肖為民二話不說轉(zhuǎn)手一個大嘴巴,“滾回家去!” 婦人被抽倒在地,臉色倏地急轉(zhuǎn)直下。大概明白現(xiàn)下是一個什么樣的形勢了。 “肖董,您愛人可不能走?!?/br> “你認識我?”肖為民盡量和顏悅色,雖然心里早已大驚,自己只知道對方是市局,哪個名頭卻一無所未知,自己的身份倒是被對方掌握。 江傾說,“肖董大名鼎鼎。怎么可能沒人知道?” “說笑,說笑?!毙槊襁€想說什么。 江傾卻一擺擺手,“找律師來市局說?!苯又鴮Ρ焕Φ叵耵兆右粯拥男だ柿x,剜了一眼。 那一眼,簡直像給對方判了死刑。 肖朗義不服輸?shù)卮蠛鸫蠼?,“你們這些臭警察??!我要你們一個個好看!等著!你們等著!爸爸爸……”接著開始狂喊爸爸。 他爸爸眼神不忍,不住朝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兒子擺手,先安撫他,讓他先去,后面他會想辦法…… 120的車子來了五輛。 因為進村的大路全部被阻斷,都停在外面呼啦啦地響急救鈴。 肖為民擔心自己兒子,準備讓村民將堵路的大車開走,結(jié)果有人來匯報,說有三方路口的本家兄弟被警察全部抓走了。 警方的防爆隊將路口轟開,現(xiàn)在120已經(jīng)全速往里面開。 肖為民的神情很不安。再次朝人群中的青年瞧去一眼,那股不安更加的深重了…… …… “秋秋……秋秋?”第一輛急救車接的就是秋秋。 她始終閉著眼睛,身上不見血,但就是不醒。 宗哥在一旁悔恨掉淚,說不該帶秋秋一起沖來,多一個人受傷,而且普桑被掀翻時,秋秋把背包給了他,讓他有了撞擊緩沖。 程誦也嗚嗚地哽咽自責著。 周開陽斷了一只食指。他雖然是攝像,不如其他記者用手指多,但正常人沒有食指,等于殘疾。 地上都是凌亂的碎磚、碎玻璃、還有鮮血…… 紀荷在采訪車那邊找了一會兒沒找著,在宗哥開的普桑周圍也沒有找著,她問周開陽在哪個位置傷得…… 周開陽因為流血過多和極力忍著,臉色已經(jīng)到了慘白的地步…… 回答她,回答地斷斷續(xù)續(xù),“好像……是……是……那邊……” 紀荷依言找過去。除了滿地的碎玻璃和汽油,別無其他…… 忽然旁邊有人吼:“找到了!這里!” 她回頭望去。 看到一個醫(yī)生在一個坑洼地段,拾起一根食指。 “找到了就好!”眾人松一口氣。 陸續(xù)的,傷者往醫(yī)院送。犯罪嫌疑人則被押上警車。 一片忙亂的打掃戰(zhàn)場景象。 紀荷回過視線,蹲在地下,從牙齒開始顫抖、一直抖到全身,倏地,憤恨拎拳頭往地面砸…… 在距離粗糙地面零點幾公分的時候,一只大掌卻猛然扣住她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