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蠱   “……這是一家同志店！”……

    “你不要誣賴我！”

    她眼睛不大，但挺美。

    清透、灰褐色，乍一看以為混血；令她笑時，百媚俱生。

    當(dāng)然，不笑時，再收斂一點鋒芒，就是純情的鄰家meimei。

    現(xiàn)在面對江傾就是這個模樣，只不過眼睛瞪大一點，好像先天不足后天造，勢必要把他的威懾住。

    “我是正經(jīng)工作?！?/br>
    “到鴨店工作？”一開口就老刑警兒了。氣死人不償命。懶懶放下手掌，忍不住指腹捻了捻，還殘她的溫度。

    紀(jì)荷一小臉通紅，放下筷子。

    “我經(jīng)常在這里混，和這家老板還很熟，口口聲聲說我去鴨店要有證據(jù)，不然告你損害我名譽！”

    “知道損名譽還去。”

    “我說了工作……”

    男人看她的眼神，無聲的質(zhì)疑。

    可能做警察都有這功能，當(dāng)他不說話只要一下看住你時，即使你沒有犯罪，都會自我懷疑難道我犯了？

    紀(jì)荷此時就這心態(tài)，而且他表情斬釘截鐵，她反復(f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確沒干什么出格的。

    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這樣看我，我就帶你去確認(rèn)一下?！彼S意說說。

    他：“行?！?/br>
    “……”

    ……

    下了挺密的小雨。

    霧蒙蒙。

    楚河街的生命除了人就是小巷。小巷是這里的靈魂，而人只是軀殼。

    現(xiàn)下，兩只軀殼在小巷里穿梭。

    走在前面的女人似乎急于把后面的人擺脫掉，步伐飛快。但無論她如何運作雙腿，那人總有辦法用“闊步”跟住她。

    紀(jì)荷甩了他八條巷子，自己頭都發(fā)暈，回頭一望，卻猛地撞上他發(fā)達(dá)的胸肌。

    “嘶！”后退一步，她氣急敗壞。

    “你現(xiàn)在好像一個社會閑散人員，不務(wù)正業(yè)。太令我失望了，江支隊！”

    “下班了?！彼冀K悠閑。

    紀(jì)荷痛心疾首地擰著眉，“你怎么能這樣……你該……廢寢忘食撲在支隊……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能跟在一個記者后面轉(zhuǎn)呢？”

    “逛鴨店的記者？”江傾輕一挑眉，緩緩扣住她傘柄。

    紀(jì)荷驚叫一聲，下午在老虞辦公室的伎倆重施，“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強.jian我！”

    “強什么jian，在這里？”服了她，矮身鉆入她傘內(nèi)，用她討厭的身高差距，牢牢占據(jù)、她一畝三分地。

    “你放手！”紀(jì)荷的姿態(tài)是尷尬的，她不愿帶他去鴨店，不，肖冰那兒，怕這位警察要把人家趕盡殺絕，人在江湖飄，誰不能有點苦衷呢？

    “我要知道你上任第一個大動作，就是跟著我去掃黃……我他媽情愿沒重逢你……”她屁股往后墜，腳后跟在地下拖，就是不肯走。

    這話，讓江傾眼神一瞬間如刀光劍影。

    只有她無知無覺地發(fā)傻，“混蛋啊，混蛋啊，平時不顧我們娘倆兒，我出去做雞賺點錢還沒捂熱，這混蛋就要搶我錢吶！有沒有人管管啊……”

    這動靜終于得來了回應(yīng)。

    大約只在江傾耳畔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突然拉開一扇窗，鋁合金框的碰撞雜音令他本能發(fā)燥，拎過她傘猛地插進了洞開的窗口。

    里頭人驚叫，“媽了逼，怎么回事！”

    那人推開傘頂，探頭往下看。

    在楚河街，這種“貼面樓”、“牽手樓”比比皆是，別說打架，就是對門啪啪的聲音都聽得見。

    這位老兄也不是來幫忙的，只是看個熱鬧，結(jié)果，那個叫聲嬌嬌的娘兒們沒看著，懟上一雙夜雨里漆黑、像開過刃的眼睛。

    那人嚇一怔，不過只是短暫的反應(yīng)，立時換了嘴臉，變得又兇又狠，嘴剛開……

    那雙眼睛的主人比他快：

    “少管?！?/br>
    多大的混混在姓江的面前，都得跪下叫祖宗。

    紀(jì)荷因為與姓江的差了二十多公分.身高，別人家的窗口對他來說是窗口，對紀(jì)荷來說就他媽是天窗！

    ……她手上還拽著傘，半懸空，腳尖終于踩著一個落腳點，墻根上、一根夾縫生的什么樹木，她都不忍心踩重，畢竟活著不容易，何況楚河村這樣的，雖在市中心，卻破房爛瓦的苦難地。

    倏地，背后附上一只男人手掌，好心的推住她，如果沒那么用力，紀(jì)荷會更感激他。

    ……臉貼住窗臺，她只掙扎出一雙眼睛，向里瞄了一眼……

    “cao……”那位大哥生氣，刺龍畫虎的臂膀上、橫rou抖了抖，“小心爺揍……”

    揍什么卻被紀(jì)荷打斷。

    她“嗷”一嗓子，嚇地老大哥往后一退，以為遇到什么雨夜靈異事件。

    “大哥，你不要揍我男人，他雖然除了臉一無是處，但在外面還能騙騙女人，有時候我也不得已、得靠他養(yǎng)活……打死了我我……”

    我我著就驟然落下淚來。

    “算你小子走運……”大哥酒氣熏天，就坡下驢，虛張聲勢瞎指一通，“下次讓我看到你……卸你一條大腿！”

    嘴里罵罵咧咧，“老子可是卸過的……”

    轉(zhuǎn)回身，窗子都忘關(guān)，栽床上躺尸去了。

    “真哭，假哭？”巷子里安靜后，他聲音出奇柔問。

    紀(jì)荷抱著自己已然陣亡的小紅傘，順墻壁滑落。心跳很快。

    這個地方她白天踩過點，是肖冰那兒聽來的消息中，說有可能分尸的嫌疑人之一。

    果然那句“老子可是卸過的”很是門道。

    “你跟蹤我？”紀(jì)荷瞪著眼，后靠墻根，質(zhì)問他。

    不然，他怎么“配合”地在這里刺探情況？

    江傾兩手先拎了下自己濕噠噠的西褲，在膝蓋上方的布料上。

    接著，蹲下。

    紀(jì)荷瞬時就感覺到呼吸不暢。

    這種僅一人過的窄巷，彼此面對面擠著，呼吸可聞！

    “無意撞見?！彼每梢园l(fā)誓的眼神說。

    “信你就有鬼了！”

    江傾樂了。

    老實交代。

    “我來看案子的?！?/br>
    “我就知道！”紀(jì)荷朝他瞪眼，“可案子不是天河分局管嗎？”

    他人在市局，雖然可以統(tǒng)管全市，但這案子現(xiàn)在疑點很多，甚至只找到一只男性大腿，連“死者”死沒死都不知道，興許還斷著一只腿，喝酒吃rou呢。

    勞駕不到市局一哥出馬吧？

    “我就來看看?！?/br>
    “是嗎？”紀(jì)荷皺了一下眉，心里打鼓，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不過再瞧他，臉上除了不耐煩那連綿不絕的雨，并沒有多高明精深的樣子。

    紀(jì)荷甚至懷疑，他當(dāng)初是靠美色征服了廳長女兒，然后才坐到了省廳一把手秘書的位置。

    ……

    楚河街鳳凰大街六巷、207號。

    甩不掉只好乖乖帶來。

    進去前，紀(jì)荷再三跟他交代，“不要亂問，亂看……也不要哭?！?/br>
    江傾聞言，眉心擰了一下，他整個人透著漫不經(jīng)心，所以這一擰，顯得有點玩世不恭。

    紀(jì)荷怔了怔，想說你真的……好像一點沒變。又覺得多此一舉。

    相顧無言了一會兒，她嘆氣，接著變臉一般，多云轉(zhuǎn)晴，一邊嘴角咧起，“……這是一家男同店！”

    江隊：“……”

    cao。

    第11章 蠱   媽的紀(jì)荷，你摸我！

    生意慘淡。

    下雨天，空有兩個剪頭刮臉的，完事后連錢都沒付。

    “老客戶了。他們都是年結(jié)?！?/br>
    說話的少年叫肖冰，今年十八歲，長得瘦削又白皙，理著兩側(cè)可見青皮的發(fā)，劉海有點長，搭在眼角，說話時挺冷漠。

    紀(jì)荷顯然對這里很熟，進來時都不用觀察，對他教育：“楚河街三分之二都是外地人，你跟他年結(jié)，他干不到兩三個月就跑啦，還年結(jié)……”

    “那怎么辦。他們又不給?！毙け恼Z氣破罐破摔。

    紀(jì)荷說：“不要做他們生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