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如果不是他閑庭散步式又退回來,給她擠了牙膏……這種驚世駭俗的事,紀荷已經(jīng)摜上門,十分鐘結束戰(zhàn)斗,然后馬上逃離他的家! “你干什么……”她不自覺用手托了一下下顎,還好,沒有徹底脫離臉部組織…… “傷筋動骨一百天?!彼卮稹?/br> 紀荷:“…………” 想用后背撞洗手池、頭去轟墻壁,一邊演示一邊沖他大叫:昨天在市局這樣又那樣扒拉我時,怎么不提傷筋動骨一百天?! 第8章 蠱 ……有點花花公子味兒?!?/br> “江兄,為感謝你的收留,我今天請你吃早飯?!?/br> 洗澡后腦子清醒不少,紀荷決定當意外留宿事件是一張書頁揭過去,雖然她有強烈的記者敏銳度,昨晚的留宿必有蹊蹺,但好在無關緊要。 并肩而行的男人忽然漫不經(jīng)心問,“你叫我什么?” “江兄啊?!彼O聛?,朝他露出一個嬌艷的微笑。 天晴,陽光裹著蛋黃一樣的橙色冉冉升起,照著她洗澡后煥然一新的面貌,有點小扎眼。 江傾喉頭滾了滾,若無其事偏頭,“從江傾、江隊,到江大少,又成江兄……”轉(zhuǎn)回來,找茬兒的眼神,“我聽了很不舒服?!?/br> “呦,就是混亂了嘛!” 紀荷也感到抱歉,誠懇道:“我昨天見到你的感情是非常復雜的。十年沒見,真沒想到從前冤家還能相見,就喊你江傾,問你記不記得我了;而江隊呢就顯然公事公辦,不慘雜任何私人感情;可幾句短暫交流后我又發(fā)現(xiàn)你還是老樣子,江大少一點沒變的哦;現(xiàn)在經(jīng)過一夜的共處,我覺得我們很有共患難潛質(zhì),叫江兄最為親密和體現(xiàn)我們戰(zhàn)友般的感情……” 她說著,還兩手對著他用力握拳,表示情感深厚! 面對她的長篇大論和巧舌如簧,他略一挑眉,明顯冷淡,“誰跟你戰(zhàn)友情?!?/br> 紀荷繼續(xù)笑,“江兄,你看呢,我雖然活著,但那份死亡調(diào)查書上的死者,我覺得有點蹊蹺,所以我們一起查?” 不需要等他表態(tài),她徑直安排,“不過你查了十年無果,還是太當局者迷了,所以這次就交給我。行嗎?” 殷切的眨眼,等待他的回應。 他無疑是英俊的,尤其那雙眼睛,不過分凌厲,又不過分妖嬈,輕淡的讓人難以捉摸和充滿冷傲感,“憑什么給你?!?/br> “江兄,你在逗我呢?”她正色,“我是事主,我有資格擁有那份報告?!?/br> “先吃飯?!彼涞┧谎?,率先提步。 紀荷又想往他背上踹大腳丫子了…… …… 吃飯的地兒在紀荷出租房附近。相比南江區(qū)的豪華、高級感,這里明顯煙火味濃。 一塊寫著蔣記的招牌,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紀荷跳下車,身手靈活的要去后備箱拿她的行李,他卻比她快,兩人由于動作都很利索,甚至還撞了一下。 紀荷撫摸著自己的右臂后撤一步,懟上他真誠到近乎深情的眼睛。 他的眉毛會說話,沖她挑了挑。 不是昨晚飯桌上沈局說這男人在警校是個血猛漢子,特警專業(yè)的校友都干不過他,她此時真有點錯覺,這家伙……有點花花公子味兒。 對著她放了一會兒電,江傾收回視線掃量周圍環(huán)境,奇特又有點看不上的,“你住這?” “顯然?!奔o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聳聳肩。 他沒評論,先將后備箱關上,行李紋絲不動的滯留在內(nèi),瞅她一眼,“不是吃飯?” “是,是?!眹@一口氣。紀荷將人帶進蔣記牛rou鍋貼。 這是明州的八絕之一。開在礦山新村附近。 為了不讓自己的地址暴露,紀荷特意領他走地南門,這方向通向楚河街,人流復雜,四通八達,是明州出名的城中村。 她的解釋是這個地方做新聞方便。一次臥底調(diào)查租了房子,結束后就懶得搬了。 坐下后,紀荷讓老板上了八兩牛rou鍋貼,兩份牛rou湯,松子三鮮包、雞湯混沌也是必點。 整個店人滿為患。 她埋頭翻菜單,還在看有沒有繼續(xù)發(fā)揮空間,一邊翻一邊跟他說,“江兄,初來乍到,我這種本地老饕,必須讓你見識明州第一絕的牛rou鍋貼?!?/br> “你點?!彼目谖蔷头路鸶顿~的是他。 紀荷抬眸,沖他一樂,又低下去繼續(xù)翻。 等食物全部上來,兩人大快朵頤,快結束時,紀荷跑去付賬,發(fā)現(xiàn)錢已經(jīng)被他付過了! “可惡!”紀荷沖他嬌橫,就在付賬的收銀臺旁,又是跺腳又是要捶他。 “下次吧。”江傾看上去往后退了一步,沒讓她捶著,實際兩腳根本沒挪,只后背往外收了點。 她的拳頭,依著她小巧的體格來,秀氣、白嫩、軟綿,所以力氣同等的遜色,揮了兩下沒揮著,就不揮了…… cao。 頂了頂腮幫,江傾仰頭望天花板,無盡抑郁。 早知道不躲了…… …… 車子停在楚河街左側,兩人散步過去。 路上不時有小店主對紀荷打招呼。 “你在這里挺吃的開?!彼S意聊了聊。 “廢話。你紀姐在哪吃不開!” 她是真樂。 梧桐樹的光影落在她那張笑臉上,無端令人也跟著樂呵。 “江兄,你高興吧?我沒死?”她試探地問他。 江傾這會兒倒收了嘴角弧度,對她冷哼一聲,“住哪。” 紀荷不設防地,“八棟?!?/br> 靠,不知不覺竟然報了地址! 到達自己家單元門口,紀荷是萬般不情愿,如江姐赴刑、就差以死抗拒,不過人家是警察,一個胳膊比她大腿粗,打不過,罵不過,只能耍心眼子了。 “江兄,我到了,謝謝你?!闭驹?02的門口,紀荷言笑晏晏,伸手一拉過箱子拉桿,背抵門,送客姿態(tài)優(yōu)秀。 江傾的表情,顯然對這棟八十年代礦廠宿舍房很不滿意。 “你注意安全?!彼曇舻统?、謹慎。 紀荷笑容拉垮了一秒,“怎么了?” “楚河街什么地方你知道?”望著她不置可否的笑眼,他無奈活動頸項,“反正女孩子住不安全?!?/br> “我是女漢子?!奔o荷首先表示感謝,又瞇了笑眸,安撫道:“大家都變了?!?/br> “你和從前沒變化?!?/br> “……”紀荷有點意外,她失笑,接口,“可我覺得你變化很大啊。” “是么?!彼粗拔业褂X得沒變?!?/br> 莫名覺得他這眼神銳利,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紀荷不喜歡被一個比自己更城府的人注視。 于是偏了視線,望著下面二樓,打招呼,“張姨送孫子上學啦?!?/br> “是呀,是呀,你也出門啦,小紀?”底下阿姨熱心的打著招呼,大約屬于年輕男人的背影太過英挺,與老舊昏暗的樓道格格不入,張阿姨眼神詫異了一下,想八卦什么,卻被吵著要遲到的小孫女往下拖去。 “再見啊,張姨?!?/br> “再見,再見?!?/br> 祖孫倆的離去,讓先前的談話氣氛也離去,紀荷笑著說,“你也趕緊上班吧。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了。麻煩你太多。” 她始終沒有開門的意思。如果真像他說的他沒變,那換以前的江傾,他該不依不饒吵著要進來才對。 所以,他還是變了。 又或者他所說的沒變的地方,一定是她還沒發(fā)現(xiàn)到的那處。 那處很危險,很生猛,很偏執(zhí)。 紀荷一細想,就抖。 于是目送他高挑背影,再三搖手再見,不愿再多想其他。 等了大約三分鐘,他應該確實走了。 紀荷拎著箱子開始爬樓。 肋骨的傷輕微,在青海養(yǎng)了七天就差不多,可現(xiàn)下一用力,就刺刺的疼。 有過傷的地方,永遠無法還原。 到了六樓。 開門進入。 家里落了一層灰。 紀荷不管不顧的在沙發(fā)坐下,踢了鞋,腳架在茶幾,打清潔阿姨的電話,約定好時間,懶懶掛斷。 想休息一會兒,但空氣太難聞,只好站起來到陽臺開窗,順便檢查花架上還剩幾盆花,結果悲劇的發(fā)現(xiàn)除了三盆綠蘿,其他全死光了,尤其多rou,葉子徒長不說,還一片片爛光。 真是又雜又煩。 “工作,工作!”紀荷決定不要管了,轉(zhuǎn)到客廳從博古架拿下自己的小提琴,先拉上一曲,接著用電腦接收工作消息。 她盤腿而坐,手指噼里啪啦在鍵盤上敲打。 虞總讓她休息,說是養(yǎng)傷??伤睦镄菹⒌牧?,莫名被推趕著的狀態(tài)。 忽然門鈴響,紀荷知道是清潔阿姨來了,連忙得救似的去開門。 “小紀,你還住在這里吶!”一開門,阿姨神色就慘白,驚恐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