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發(fā)年貨不同，生產(chǎn)一線的職工，在遠程公司不景氣幾年后，第一次有了年終獎。

    遠程公司這年發(fā)放的獎金不算高，更不能跟銀行比。有一家銀行，過年前發(fā)的可是存折啊。

    但這已經(jīng)是很好了。讓遠程的職工們憋屈了幾年的身心輕松起來。

    這個年，遠程公司的職工，終于又可以揚眉吐氣了。

    職工們除了拿到一份年終獎，而且又領(lǐng)到了年貨。

    工會用撥付來的一百多萬元資金，采購來過年實用的物品。

    這個采購，其實在遠峰沒有被停職前，就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系并采購。

    現(xiàn)在，有花可南提議追加的資金，工會除了向下面各公司各分廠先發(fā)放花生、大米后，又增加火腿腸和板鴨。

    年貨由各部門和單位統(tǒng)一領(lǐng)取，再進行細分到班組。

    年前放假前的這兩天，大家下班后，人人手上提著抱著年貨。

    職工們有了議論。

    “沒想到，遠峰不當董事長，我們卻可以多出一百塊錢的年貨?！?/br>
    “遠峰當家，太摳門。還是花可南大方?！?/br>
    “如果還是遠峰，今年不會發(fā)這么多東西?！?/br>
    “說錯了吧。如果沒有遠峰帶領(lǐng)我們大干了這兩年，你想有年貨，做夢吧?！?/br>
    “吃水不忘挖井人。要是沒有遠峰帶領(lǐng)我們，遠程公司可能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br>
    “我認為吧，把東西發(fā)到我們手里，就是好領(lǐng)導(dǎo)?；赡蠈ξ覀兟毠?，想得更周到一些?！?/br>
    “拿別人的成果，做人情，你不會嗎？你也可以吧。只要大筆一揮?！?/br>
    總之吧，對公司發(fā)放的年貨，說什么話的都有。

    這也正常。任何情況下，眾口難調(diào)。

    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秦大超所在的分廠，就年貨的發(fā)放，鬧出了亂子。

    也是因為議論，這個年貨是遠峰給大家的，還是花可南給大家的，有兩個年輕工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

    起因是這樣的。有一個工人說：“好笑吧。我們工人創(chuàng)造的財富，到頭來，全說成領(lǐng)導(dǎo)的。怎么就有人分不清楚東西，到處亂拍馬屁?！?/br>
    另一個工人接了話，“我們工人，是會創(chuàng)造財富。這也應(yīng)該有一個領(lǐng)頭人吧。這么大一家公司，沒有一個領(lǐng)頭人，就是一盤散沙。”

    “我就說吧。就有人不拍馬屁，就活不了似的?！?/br>
    “你說屁話吧。我說的是事實?！?/br>
    “我說的，也是事實。我最煩，有人動不動，就把功勞歸于領(lǐng)導(dǎo)。好像，沒有領(lǐng)導(dǎo)，我們就活不了。”

    “你就是杠子精?！?/br>
    “你說誰是杠子精？”

    “我沒說誰是。我只說，誰要是嫌年貨燙手，不要領(lǐng)啊?！?/br>
    “我沒說不要年貨。我是說，年貨，本該就是我們工人自己創(chuàng)造來的?！?/br>
    “屁話?！?/br>
    “你他麻的，才是屁話。”

    “你說誰？”

    “誰個接這話，就說誰。”

    “我看你，才他麻的?！?/br>
    “你才......”這個青工后面的話沒說出來，當面過來一拳，把他打懵了。

    在他倆打口水仗時，旁邊已經(jīng)有人在看熱鬧。這時，見動起了手，就有人過來阻攔。

    或許是阻攔人的動作不對，有人以為這是拉偏架。

    生活中，人與人的相處，有時候關(guān)系就是微妙。人以群分。誰都有幾個朋友或兄弟。就是因為這樣的拉偏架，加入的人多起來。

    “不好了。打架了。”有人跑進辦公室。

    公司副經(jīng)理兼生產(chǎn)廠長秦大超聽到這樣的叫聲，頭皮可是一麻。

    還有兩天，這就要放假過年了，居然有人打架。

    秦大超要問：“為什么打架？”

    “還不是年貨鬧的?！?/br>
    什么話？發(fā)年貨，這是好事啊。就這種好事，也要打架？

    秦大超出了辦公室，往那邊打架的現(xiàn)場過去。

    “都給我住手。”秦大超亮起嗓門。

    可車間里還有一些機器在開動。他的嗓門聲，也就失去應(yīng)該有的亮度。

    見叫不停這些工人，秦大超順手拿起一只計數(shù)盤，往一塊鐵板上砸下去。

    這一下子，有了效果。

    那邊鬧騰的人們停下手腳，往秦大超這邊看。

    “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都干什么？”

    見廠長發(fā)火，而且臉色相當難看，就像一頭老虎下山來。

    工人們從來就沒有看見過秦大超發(fā)過這樣大的火，就都萎了。

    也是，原本就不是個好大的事，怎么就打起來。熄滅戰(zhàn)火的工人們開始相互埋怨。

    秦大超的嗓門調(diào)到了最高音，“剛才，哪幾個打架的，跟我到辦公室?！?/br>
    這就是吼叫。幾個參與動手的工人，也就乖乖地跟著來到廠長的辦公室里。

    ......

    遠峰也領(lǐng)到了一份屬于他的年貨。

    不是他去領(lǐng)的，是兩辦主任田凡送來的。

    張曉蕓也領(lǐng)到了一份年貨。

    看著家中突然多出這些東西，張曉蕓搖頭。

    遠峰問：“干嗎呢？”

    張曉蕓說：“你忙活這兩年，就今年才好起來。結(jié)果呢，就像那個紅樓夢里說的，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br>
    遠峰說：“你呀你。你這是怎么想的。就憑我遠峰一個人，有這么大的能量？說實話，我沒有這么牛。這全是大家的努力。”

    張曉蕓問：“以前，大家不努力嗎？結(jié)果呢？”

    這個話題，再這樣說下去，家中的氣氛，可能會變。遠峰變換了話頭，問：“曉蕓，這么多東西，是不是送些到你家去？”

    張曉蕓說：“我們也要吃的吧？”

    遠峰說：“給你家送些。大家嘗嘗。聽說，這個板鴨，是特產(chǎn)?！?/br>
    “那就送吧?！睆垥允|這就又有了想說的話，“要是你還在當董事長，送回去這些東西，會讓我很有面子。”

    張曉蕓言下之意，現(xiàn)在把這些東西送回去，會不會讓家人說什么。

    經(jīng)張曉蕓這么一提，遠峰還就咧嘴了。

    尤其是張曉蕓小妹婿李宏濤，在那個家中，可是會顯擺也會挑剔的一個主。

    李宏濤開有一家廣告公司，最近，聽說，又做起了醫(yī)療器械。賺大發(fā)了。過年前，給張曉蕓家送去的東西可不少。

    遠峰不是考慮送的東西少，而是李宏濤的jiejie李霜，就在遠程公司。就遠峰的現(xiàn)狀，李宏濤又要借題發(fā)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