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峰守時，熟悉的人都知道。

    對于遠峰的這個做法，韓欣喜佩服。

    韓欣喜也是一個追求言則行、行則果的人。在這個方面，他和遠峰可以惺惺相惜?？墒?，價值觀不一樣，兩個人還是很難相處。

    遠峰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五分鐘到達。

    在遠程公司，有人特別關注過遠峰這方面的守時。身為兩辦主任的花可南曾經(jīng)給遠峰一個綽號：五分鐘的神。

    遠峰進酒店這間包廂，是由服務員領進來的。

    韓欣喜看了手表，再次驗證，果然是提前五分鐘到達。

    雖然，剛才大家還對遠峰閑言碎語，但現(xiàn)在，都笑臉迎接。包括心里頭不舒服的筱平。

    遠峰卻別扭，有些不適應，說：“干嗎？大家同事一場，沒必要這樣。都坐吧。”

    大家落座。

    遠峰也就不客氣，往最里面去。因為，那里有一個空著的席位。

    國人的酒席，很講究這一套。

    遠峰去坐的，是眾人眼中的c位。

    作東的韓欣喜讓服務員上菜。

    遠峰卻起來一個手勢，“慢?！?/br>
    服務員卻看著韓欣喜。

    “你先出去，把門關上?！表n欣喜給了服務員這話。

    服務員也就識相地退到包廂外，門，也是由她隨手給帶上了。

    遠峰說：“有菜單嗎？我要先看一看。”

    大家莫名其妙。

    以韓欣喜請客的規(guī)格，這一餐，菜肴上面不會太差。就今天的花銷，有人估計，應該在五千元上下。

    韓欣喜把菜單由拐角上的小柜子上拿過來，放到遠峰面前。

    遠峰像是做研究，逐行看了菜單。

    “菜，太多了。也太貴?！边h峰的面部肅然。

    韓欣喜說：“大家高興。大家的心意，要好好地祝賀遠總?！?/br>
    遠峰的目光掃過在座每個人的臉，問：“諸位，心意至誠，我領了。只是，這要花不少錢，太讓大家破費，我吃起來，心里會不舒服?！?/br>
    “......”大家的目光交換。遠總這是什么意思？

    遠峰說：“難得湊一塊。吃喝不是目的。聚一塊聊天談心，交流一下感情，不錯。只是，我們幾個人，要吃兩三千的菜。酒還沒有算進來。”

    “......”大家這就一頭霧水，相互看著。

    遠峰說：“我一個月，就這點死工資。讓我這樣吃，接下來的日子，怎么辦？我總不能讓老婆跟我天天喝粥吧。孩子的教育費用，我得由嘴巴里省下來?！?/br>
    “......”大家越發(fā)聽不明白，腦子里可是被漿糊刷了。

    遠峰面向韓欣喜，說：“來些家常菜吧。大家還要過日子，一家老小，要跟著吃飯的?！?/br>
    大家還是沒有弄明白遠峰說這話的意思。

    “服務員呢？”遠峰對門那邊說了。

    服務員的耳朵尖著呢。進來。

    遠峰對服務員說：“麻煩你改一下菜單。配菜時，按一個人五十元的標準。哦，酒水要包括進去。”

    “這......”服務員為難。

    遠峰笑著，對服務員說：“你想檔次高一點，也行。多出來的費用，你們經(jīng)理墊付?！?/br>
    韓欣喜聽明白了。他感覺這事這樣處理，有些突然。但遠峰已經(jīng)這樣決定，他也只有執(zhí)行的份。

    “我去跟經(jīng)理商量?！表n欣喜起身，出門。

    菜單上的菜，來時就定了的。酒店里對這樣的改單，一般不會接受。但，韓欣喜是這里的常客。經(jīng)理給了改單處理。

    韓欣喜心里有些慌亂。他沒想到，遠峰會來這一招。原先設計的方案，被全部打亂。

    遠峰拿出平時抽的香煙，十元一包的，分發(fā)給在座的抽煙人。

    大家接了香煙，抽煙，卻沒有人說話。

    這個場面，有些尷尬。

    韓欣喜進來后，也接到遠峰給的一支香煙。

    看韓欣喜坐下，遠峰說：“承蒙諸位看得起我。我說一說時下的感受。我來，是聽取大家對我的意見。最好能輕松地說些話?！?/br>
    “......”大家無語。

    “大家既然能夠想到我，這是一種起碼的信任。我很榮幸。這餐飯呢，我想最好是aa制?！边h峰的口氣，突然輕松起來，說：“aa制好啊。吃了，喝了，誰也不欠誰的?！?/br>
    “......”

    遠峰笑著，又說：“不會因為吃了喝了，有什么思想包袱，無擔一身輕啊?！?/br>
    大家的臉上起來笑容。只是，這些笑容，怎么看，都有著苦澀。

    這餐飯，可想而知，沒有原本設計好的戲份。原先準備好要喝四瓶白酒，只喝了不到半瓶。

    喝不出情境啊。

    沒心情啊。

    遠峰卻輕松地吃著，時不時還端酒杯到嘴巴呷一口。

    他一邊吃著，一邊征求大家對遠程公司未來的設想。

    雖然，這喝酒的氛圍沒有了，但大家都是場面上歷練過的人，不咸不淡的話語，還是可以說上幾句。

    韓欣喜中途出去上衛(wèi)生間，途中，給鄭曉海打去了一個電話，告訴今晚發(fā)生的情況。

    鄭曉海至所以沒有參加這個聚會，是有考慮的。以他對遠峰的了解，這一餐酒，肯定喝不出多少好情緒。何況，參加的人，全是他陣營中的人。他參加，讓遠峰會有異樣的感覺。

    再說了，今晚，財務總監(jiān)柳姍有約。

    和柳姍聯(lián)絡感情，比參加這樣的聚會重要。

    這，不僅僅是生理上和精神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涉及下一步，對遠程公司的控制。

    最近，鄭曉海和柳姍的約會頻繁。

    他倆，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自然，會有說法，出差。

    他倆對家人說的出差，就在鄰近的城市里。這里有柳姍的另外一個住處。這個住處，遠程公司只有鄭曉海一個人知道。

    已經(jīng)在外面品嘗過美餐。

    回到住處，鄭曉海在柳姍前洗浴過，這會靠在沙發(fā)椅中看一本畫冊。這是柳姍的****集。屬于那種香艷型的。

    韓欣喜的電話進來時，鄭曉海一邊翻看這本照片集，一邊聽老式的留聲機。

    看鄭曉海這會的穿著，一身淡青睡衣，還有所處的室內(nèi)環(huán)境，還有這種老式的留聲機，給人的感覺，他穿越到了近百年前，那個十里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