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將銀行卡放到口袋中，張了張口，想說你剩下的那些就算了，不用還了。

    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一個人的理念問題。

    思考了片刻后，他摸了摸鼻頭，目光放在一旁的劇本上。

    “那什么，剩下的錢……，咳，其實我看你的技術水平不錯，怎樣，有沒有考慮最終來我公司發(fā)展。”

    “如果你是可憐或者說補償什么的想……。”

    馮小聰鼓起小臉，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浩打斷話語。

    “我是說真的?！?/br>
    沈浩認真的看著她，語氣誠懇，目光真摯。

    “無論是蒂芺的發(fā)型還是她服飾的細節(jié)，你做的都很不錯，是個好苗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來?！?/br>
    “emmmm，真，真的？”

    “是真的?！?/br>
    沈浩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一旁的抽屜，找了一會，找出三份合同。

    雖然合同一般在人事那，但是他這也有幾分備用來著。

    拿起筆，翻看了一會后將一些細節(jié)修改了一下，然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合同遞給對方。

    “怎么說呢，你在大三這一年平時可以去上課，但是空余時間必須來工作，畢竟網上辦公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按工時算錢，不過這樣一來你的工資會比旁人要少一些?！?/br>
    “當你到了大四，就必須來公司上班了，等你畢業(yè)后，和老員工工資齊平，如何？”

    馮小聰接過合同，目光在上面修改過的地方掃了幾眼，然后輕輕點頭，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然后就不知道該說啥了。

    撓了撓頭，沈浩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家境應該很不好，那你為什么不去念師范，反而去念美術了，我記得這個應該比較燒錢吧。那什么材料什么的，不都是要自備的嗎？”

    馮小聰抿了抿雙唇，搖了搖頭，“其實，這也沒什么好說的。”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家在農村，一個……，也不算是偏遠的農村?！?/br>
    “父親開了一家小便利店，我媽則是當地初中的美術老師?！?/br>
    她說道這的時候是笑著的。

    “小時候家里也算是有錢，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算是勉強被算入別人家孩子羨慕的那種人。”

    “那時候都很好，非常好。我媽沒事的時候就教我畫畫，她說這不是為了讓我當一個畫家，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讓我知道，這世上美好的東西有很多。”

    “很多很美好的東西，可以通過你的筆，將其描繪出來。”

    “現(xiàn)實的，抽象的，具體的，虛妄的?！?/br>
    “照片可以拍下現(xiàn)實的美麗的風景，但是卻描繪不出你心里的感動?！?/br>
    “她教我素描，教我油畫，教我水彩，教我水墨?！?/br>
    “我們一起畫天空上的云，畫水里的魚，畫山林的樹，畫田野的人。”

    “那時候真的很快樂，真的?！?/br>
    她的眼中在閃著水淋淋的光，那是曾經的美好，那是過去的憧憬。

    “然后，我的父親沾染了賭?！?/br>
    她平靜的說出了這個事實，這個改變了她以后的人生的事實。

    貧瘠的娛樂活動，自然是不能滿足在當地算是小富的馮父的。

    他既沒有更進一步的財富讓他脫離這里。

    也沒有更少的錢財讓自己的心不至于動蕩起來。

    然后在別人的攛掇下踏入了賭博的深淵。

    “那時候我應該才十歲吧。”

    她就這么平淡的說道，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已經釋懷，但是已經悄然攥起的拳頭卻不這么認為。

    “他只是有時候夜不歸宿而已，回來的比較晚，有時候還會帶著酒氣。”

    “媽她一開始以為是他壓力比較大，因為那時候多了幾家商店，多了幾個競爭對手?！?/br>
    “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四五年后了?！?/br>
    說道這她搖了搖頭，眼眶發(fā)紅，強忍著抽了抽鼻子。

    “其實也就是那樣，無非就是脾氣變大，喜怒無常，店鋪不怎么管理導致已經接近破產的邊緣?！?/br>
    “他，甚至開始無端的毆打我媽?！?/br>
    “有時候甚至讓她去上不了課?！?/br>
    “他們的爭吵也變得頻繁激烈了起來。”

    “離婚這個詞也出現(xiàn)的更加的頻繁?！?/br>
    “破產，欠債，債臺高筑?！?/br>
    “最終，在一次激烈的爭吵后，他拿起了酒瓶?！?/br>
    說道這，她終于是落了淚下來。

    沈浩有些無措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后從兜里掏出紙巾，遞給了對方。

    她道了一聲謝，輕輕的將淚痕逝去。

    “或許是因為已經察覺了什么吧，在爭吵的中途，我媽就讓我出去，晚點回來?！?/br>
    “等我回去的時候，媽她頭上染血，倒在地上，早就已經冰冷。”

    “父親他也掛在了那，腳下是破碎的，沾染鮮血的酒瓶?！?/br>
    “那一年，我十七歲，高二?！?/br>
    她看似平淡的說著，但是這種事情又怎么能真正的平淡下來。

    身體微微的顫抖，紙巾被她緊緊的攥成一團，眼淚滴落在手背上，閃著晶瑩的光。

    “因為債務關系，家里的親戚對我非常不待見，我只能變賣能賣的所有東西去償還債務。”

    “他們倒也對我有一絲憐憫，沒有逼我賣房子。”

    “因為種種原因，我的成績下降了很多。”

    “沒辦法，我只能試著用藝考的方式給自己加分。”

    “沒想到，當年學習的畫技竟在此處拍上了用場?！?/br>
    她有些自嘲的笑著說道:“然后我就考上了現(xiàn)在的大學。學習繪畫，最起碼，還能接一點單子，補貼一下不是?！?/br>
    “最起碼比別的專業(yè)來錢快一些，我當時是這么想的?！?/br>
    “在知道我考上大學后，就將房產變賣了，還了一些債務，然后就自己出來打工了，最起碼要賺足學費不是。”

    說道這她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微一紅，“然后，然后就聽了白姐說有一個適合我的，可以短時間內賺足學費的工作，然后……?！?/br>
    “咳?！?/br>
    沈浩輕咳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她。

    原本五一沒有假期的，但是發(fā)生那事之后，卻迎來了兩天假期，真是諷刺。

    當然，不是單純放假，還要開會，培訓，考試什么的。

    知足了。

    昨天上午開會，中午喝酒，呵，說是他請客，然后沒錢跟我借了三百，還不是我請，他賺了人情。

    這么一算最起碼接了我七千五了，反正沒看他要還的意思，肯定還要再借。

    誰讓他是領導呢？

    這才月初，剛請他吃飯花了小兩百，這又三百，手里只剩一千，還有花唄借唄信用卡沒還，好么，厲害，剛發(fā)工資啊。

    哎，其實昨天打算更的，但是喝酒喝到三點，一覺睡起來大晚上了，沒了碼子的動力。

    下午考試，然后洗工作服，晚上應該能更新，到時候就十萬字，可以嘗試申請簽約了。

    肯定不可能過得，我去寫貓客切了幾個月的那本去了。